第8章 第8章
原本陈习扬左脚脚踝受伤的地方就被夹板固定着，不能碰，一碰就疼，而且也不能弯，一弯整个脚就发涨，所以陈习扬就只能伸直。
现在他要拦住项南枝的去路，右腿就也绷直横杵在项南枝的面前。
从远处看去，简直活像一个四仰八叉的螃蟹。
项南枝低头看着陈习扬，问他：“那你想怎么样？”
陈习扬本来也没想怎么样，他心里知道这两次意外自己也有问题，但是现在项南枝的话把他给拱在这了，不怎么样吧，好像也不行。
可突然说要让人怎么样，陈习扬确实没想好。
他努了努嘴，转而问：“你叫什么？”
“你想怎么样”和“你叫什么”，这两者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联系。
项南枝抿着嘴看着他，没回答。
“项、南、枝……”陈飞扬刚才听见刚才钟老师的话了，现在有点贱地重复着，还笑，“这名字好土啊，项南枝……我还叫向南飞呢。”
这话虽然没有羞辱人的意思，却也够伤人了。
项南枝瞪了陈飞扬一眼，脚下一用力，随后就走了。
陈飞扬左脚刚受伤，现在右脚又被人狠踩了一下子，顿时疼得嗷了一嗓子。
昨天还说人雷越犯贱呢，现在看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项南枝和陈习扬在这边相互嫌弃的动作，那边走过来的队伍看得是一清二楚。要数反应最激烈的，还是程霜和雷越。
雷越跟陈飞扬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属于光腚年代的革命战友。
陈飞扬每次身边有个什么事，他都知道，现在看着人陈飞扬跟班上新妹子打得火热，脑子里不禁纳闷：这扬哥一向不近女色，怎么什么时候变性了？
这还真是到什么年龄干什么事。
于是，雷越不禁多看了项南枝两眼。只是越看越摸不着头脑。
项南枝干干净净的清汤底配上半长不短的素黑面条……感觉也没什么个人特色啊。
雷越看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他方姐最好看。
雷越的方姐，叫方燃。
方燃一头齐耳短发贴在线条锋利的的下颌骨上，从雷越的方向看过去，就像是黑夜里，一把刺眼的弯刀。给人一种劲儿劲儿的感觉。
还有那此起彼伏的线条也是恰到好处，让人无限遐想……
相比雷越那满脑子油腻，程霜就显得正常多了。
晚上结束训练，项南枝跟程霜一起回寝室。
“啊，原来是你跟他撞上了啊。”程霜听见项南枝说自己就是跟陈飞扬撞在一起人，瞬间联想起下午他俩在操场的场景来，恍然大悟，“我说呢，怪不得我看他下午还堵你呢，原来是这样。”
项南枝“嗯”了一声。
“他的脚还好吗？怎么看着很严重的样子。”程霜问道。
项南枝摇摇头，说：“不知道，昨天听医务室的老师说是错位。”
“那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看他今天过来还活蹦乱跳的，估计过两天就好了。”程霜安慰着说。
项南枝倒是不知道错位和骨折到底有什么区别，反正昨天听医务室老师说的是错位，今天听到的传闻是骨折，但到底是错位还是骨折，项南枝也说不清。
毕竟受伤的不是她。
旁边有个班级才解散，一哄而散的声音淹住了项南枝刚才说的话，程霜没听清她说什么，便问：“南枝，你刚说什么？”
项南枝正低头看步，头顶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然后又缩得很短，就这样一直连贯起来没有间断。
她看得入神了，刚随口咕哝了一句话，突然被程霜这么一问，自己也不记得了。
“没什么。”
“哦，对了，”程霜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转身面向项南枝，“今天听教官说，明天学校要开始在各班选拔校队方阵的人，南枝，你要去吗？”
项南枝也跟着程霜一同停下来，问：“校队方阵，是什么？”
“就是组成咱们沾州中学的校方阵队，代表咱们学校跟其他学校的方阵一起进行会操表演。”
“什么时候？”
“大概就是军训结束那天吧，到时候别的学校参加的学生都会过来。”程霜想了想她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大概整个年级要选100个人吧，男女生各50，平均每个班有五六个名额的样子。”
程霜还在继续说：“选出来的人到时候要统一集中训练，估计训练的时间也会比正常在班上训练的时间长点，至于要求嘛，我猜应该也会更严格点。”
对于这种学校性的选拔活动，项南枝向来是没什么兴趣的。而且她还不怎么喜欢运动，一天的军训量她就觉得已经到顶了，更别说还要加时加量。
“我还是算了吧。”项南枝摇摇头，“怎么，你想去参加吗？”
程霜有点犹豫，也有点想去，“有点想，但怕累。”
项南枝想起上午程霜不想训练的样子，说：“看你早上的样子，以为你会不想去。”
程霜笑了，显然对早上的抱怨忘得一干二净，“嗐，没听下午钟老师过来说嘛，为班级争光，选上了也是种班级荣誉啊。”
“想去就去呗。”
项南枝说完，又听程霜叹了口气，她问：“怎么了？”
“还不知道能不能选上呢。”
项南枝想了想，然后说：“一开始应该也不会有太高的要求吧，反正大家都是一样的。”
程霜听见项南枝的话，希望又瞬间点燃。
“哈哈，希望是呢。”
===
次日早上九点多，学校几个老师还有训练的主教官，就开始从每个班走一遍，筛选出第一轮合格的学生。
等轮到八班时，都已经中午十一点多了，临近饭点的时间。
队里有几个学生小声咕囔着：“早不来晚不来，非得这时候来，累都累死了，还要选。”
“谁说不是呢，啥选拔啊，还专门弄得这么隆重。”
周围的议论声蔓延开来逐渐蔓延开来。
朱教官见声音越来越大，咳了一声，提醒着。
很快，抱怨的声音就又降下去了。正好这时，选拔大队走过来了。
在开始前，一群人首先看到了带伤陪同的陈习扬。
陈习扬头天在学校一摔，校领导第二天就都知道了，现在看到真人，先是夸赞了一番，随后又是教育了一遍，然后才开始选拔。
初始选拔计划，先选五个男生，再选五个女生。
选拔的流程也很简单，就是几个转向、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要求就是，大队成员们看得过关就行。
反正几个动作昨天第一天都粗略的过了一遍，都熟悉。
可熟悉归熟悉，临到选拔的时候出问题了，而且问题就出在雷越那排上。
旁边有个女老师看着齐步走走远的队伍，小声说：“这怎么一整排都顺拐了？”
“一二一”的口令还在继续，旁边的笑声就已经传了过来。
主教官皱着眉，又带着走远的队伍重新走回来。
这次，他没让一整排一起行动，而是分开两小队单独走。
起初，第一小队的人还算稳定，踩着正常的步子走了回来。等轮到第二小队的时候，坏事了。
一开始所有人的行动，不说完全一致吧，看着倒也还算正常。等路走一半的时候，中间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左右手一打架，就一传二，二传四地传染了。
陈习扬昨天边上看得一清二楚，笑道：“雷子，你顺拐了！”
雷越是这两天的活跃人物，在大家相互之间还不认识的时候，基本班上的人已经认识了他。
陈习扬这声音一出，全班所有的人的目光瞬间都移到他的身上。
众人一看，还真是顺拐了。
雷越本就长得极具喜感，豆丁大的眼睛上插着几根碎毛，活像之前七喜广告那个动态漫画人。
周围人笑得人仰马翻，项南枝也噗嗤一声。
“立正！”
二小队刚走没几步，朱教官就喊停。紧接着就把目标人物雷越单独摘出来，让剩下的人跟一小队重合，重新再走一遍。
这次，全都正常了。
雷越自己也觉得自己挺搞笑的，站在一旁也跟着大家乐呵。
“雷子，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是个顺拐的主啊。”陈习扬笑得合不拢嘴，“你可还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
每次陈习扬说雷越什么，雷越都不生气，现在也一样。
“我敢肯定，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出像我这么好看的老鼠屎了。”
陈习扬点头应承着：“嗯嗯嗯，你是大江东去屎淘尽，千古疯流人物！”
剔除掉雷越这个顺拐传染源，剩下的选拔就快多了。
八班按计划一共选出了十名队员，男女各五个，其中程霜也在里面，还有雷越嘴里的女神，方姐。
雷越原本落选也觉得没什么，但一看方姐被选走了，就赶忙站起身，死皮白咧地拦住选拔组织，说什么也要给他第二次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选拔大队一共轮了八个班，剩下的班级只能等到下午。
正好离中午开餐还有一小段时间，大家都跟着看这个临时排演。
“手摆起来，别晃！”朱教官跟在雷越的旁边吼道。
雷越朝朱教官列了下嘴，说：“教官，你别这么凶嘛，我害怕。”
朱教官斜眼瞥了雷越一眼，懒得搭理他。
雷越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就顺拐，而是在半道上误入歧途的。
原本迈左脚摆右臂，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慢慢变成迈右脚摆右臂，那胳膊就像是跟腿绑一起似的，任朱教官怎么吼都分不开。
旁边的领导老师学生们，都跟看喜剧表演一样，看着雷越走齐步。
“你跟着我走，”朱教官绕到雷越左侧，“我迈哪条腿你就跟着迈哪条腿，我摆哪只胳膊你就跟着我摆哪只胳膊，听见没有？”
这么近距离的私人授课，雷越备受欢喜，点着头说知道了。
“一，”朱教练抬右脚迈左臂，也看着雷越摆弄同样的动作，“二。”
朱教练的口令接着下，雷越就跟着他动作轮着换，像这样保姆式教学进行了四步，等到第五步的时候，笑声传出来了。
只见朱教练也不知怎的，竟同时迈了右腿，摆了右臂。
雷越有点难为情，又憋着笑，指出道：“那个，朱教官，你……好像也顺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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