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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永生不朽的代价


  琵琶弦声缓缓徐徐,与之前所听见的并没有什么两样。

  但徐清欢并没有太多兴趣听花月娘弹曲。

  她更在意的,其实是花月娘的内心到底怎么想的。

  她到宫中也有一两个月了,除却那一次来找过她之外,她似乎就没再见过花月娘了,同样的也没从别人口中听见她的消息。

  花月娘这个人,在这个皇宫中,分明是上等容貌、一级贤淑的,怎么着也不能这么没有存在感吧?

  这是徐清欢最最想不通的一点。

  徐清欢出神的来盯着花月娘拨弦的手,心中有些许的慌乱。

  这么好一个姑娘,为什么顾九潇就是看不见?

  她在回忆的梦境中,其实也见到过花月娘很多次。那个时候的她,漂亮、活力,眼中充满了对顾九潇的浓浓的爱恋。

  像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傻子一般,似一只扑火的飞蛾一般,一往无前地往顾九潇的方向冲。即使后来遍体鳞伤,也从不见她丝毫后悔与退缩。

  过去这么多年,花月娘变了。

  她变得成熟了,眼睛也会掩藏情绪了,可唯独对顾九潇的那颗心,却一点都不见有变化。依旧如飞蛾,不扑到火中烧成灰,是不会回头的。

  但真的到了那种时候,却是想回头都回不了头了。

  琵琶弦上诉相思。花月娘,你琵琶弦上的相思,是弹给顾九潇的么?

  徐清欢是打从心底里怜悯着花月娘的。

  等待了一千年,就算是石头也该焐热了,她不信顾九潇一点不曾心动。只是执念胜过了真心,懵逼了他的双眼。

  执念啊,果真害死人了。

  万俟誉看她盯着花月娘出神,心中有些迟疑。

  思虑一番之后,万俟誉还是开口喊了她道:“怎么?花月娘与别人有什么不一样?你就只看着她那么入神。”

  徐清欢道:“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大概就是她比别人漂亮吧。”

  徐清欢这话一出口,她与万俟誉皆是双双愣住。

  原来,过了千年,她还是改不了看脸的毛病。

  记得从前岐国还繁荣昌盛,万俟潜从边疆战胜回朝时,岐王设宴接风时,她便那样入神地盯着万俟潜看。

  明知她心中忘不了万俟潜,那时的澶渊却还是问了那一句:他怎么样?

  而她无意识地回答了一句:他,挺好看的。

  挺好看的,简短几字,却印在了澶渊心中,让他千年以来都耿耿于怀。

  这件事澶渊虽不说,但后来她思索了许久之后,再结合着澶渊某些时候的小动作,她敢肯定,澶渊一直都十分介怀这件事。

  “漂亮?”万俟誉的声音有些怪异,眼神也不算太平常。

  “嗯。”虽说看脸是个大毛病,但徐清欢从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确实很漂亮啊,放在万花丛的皇宫来看,也属于一枝独秀的存在。皇上,您难道不觉得?”

  “……”

  等了一会儿,徐清欢没等来他的回应,便摇摇头又自顾自说道:“唉……皇上您的眼光还真是高,此等美人都不入您眼啊。”

  万俟誉憋了许久,忍不住道:“朕觉得你比她好看。”

  “是么?”徐清欢稍稍歪头,盯着花月娘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道:“我也觉得我比她好看。”

  手底光洁,没有痕迹,但她知道,那一处,本该有一点朱砂痣。

  烙在灵魂深处的印记,就像是她对前世的种种破碎的回忆一般。

  坦诚来说,她确实比花月娘好看,而且好看很多。

  无论从前的模样,还是而今的模样,都比她好看。

  但花月娘却是比她更值得被喜欢的姑娘。

  她其实真的是个很好的小姑娘,为了爱赴汤蹈火,为了爱的人义不容辞。可也正巧是这样的性子,才最是容易受伤。

  可她徐清欢不同,她总是让别人受伤的那一个。

  总是态度暧昧不清,总是将所有人的喜欢都当成理所当然。

  花月娘说得其实很对。

  她根本不值得他们喜欢。万俟潜也好,顾九潇也好,甚至于澶渊,他们值得更好的人,根本不必死死守着她这一个。

  万俟誉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然地接受了这样一句夸,一时愣了。

  侧目再看她,却发现她更加的美了。

  美艳动人,撩人心弦,叫人忍不住想要保护,想要将她拥入怀抱。

  但现在这种情况生出这样的想法显然是不可行的。而万俟誉也不愧为是个帝王,他的自制力真的很强。

  将心下所有悸动按捺下去,强自扭头不去看她。却在转头一瞬,用余光看见了看着自己的徐若水,他的皇后。

  “怎么了?”万俟誉索性直接将头整个偏过去,直直看着徐若水。

  “没事。”徐若水是没想到他会这般问,一时间倒是什么也想不到,头脑就忽然变得一片空白色。

  “没事就好。”

  万俟誉点点头,便坐正了身子直直面对着台上,谁也不愿再多看一眼。

  徐若水暗暗咬牙,心有不甘,却也不好发作,只能使余光看向徐清欢,不爽磨牙。

  台上花月娘想着自己的心事,并没有注意到台下的硝烟,弹过最后一个音之后,便缓缓收了手。

  起身,行礼,退下。

  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仿若做过千遍万遍,而现下也只是在重复第一万零一遍一般。

  有礼,又冷漠。

  接下来的节目,徐清欢再也没有心情看下去,便就发着呆一直挨到了夜半时,以徐若水的一支舞收了场。

  徐清欢这一次并没有跑得多快,只是随波逐流,走在花月娘身后。

  在大家都散得差不多时,徐清欢叫住了花月娘。

  “有事?”花月娘抱着琵琶,顿了步子转过身来看她,眸色中并没有疑问或是别的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有。”追都追上来了,再说没有,那就是假打了。徐清欢可不屑于绕这种弯弯。

  “什么事?”花月娘又问。

  徐清欢四下张望一番,确定四周无人,才道:“你当真就愿意赔进去百年待在这个宫里吗?像当初在岐王宫里一般。”

  看她这幅了然的模样,花月娘总算多了些表情。她问道:“你记起来了?”

  “嗯,记起来大概的一些事情了。”

  是的,澶渊所让她看见的,只是很大概的东西,再详细的,需要她自己摸索。

  不过,这大概的思路,已经足够了。

  她相信自己可以依靠这一些记忆找回所有。

  她欠澶渊的,或是欠别人的,再兴许,还有别人欠她的。

  记起那些东西,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她确信自己可以记起来。

  “所以你问我这个是为了什么?”花月娘又问。

  徐清欢却是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继续发问:“你真的打算,就这样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你甘心?”

  花月娘顿了一下,道:“甘心。再说了,你只有两年不到的寿命,等你死了,我便可以离开了。”

  徐清欢道:“就算如此,你怎么能肯定我不回投胎?顾九潇不会继续去寻找下一世的我?”

  “你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所有人都要一直围着你转?”花月娘言语间尽是讽刺。

  徐清欢并没有介意,她只笑笑,说:“自然是这千年以来,顾九潇每一世都追逐着我的转世给我的自信。我在这千年的记忆中,每一次都可以看见你的身影。你为了他做了那么多,真的不求回报?真的会甘心情愿就这样看着?”

  不等花月娘回答,徐清欢直截了当地道:“我不信,我一点也不信。”

  花月娘就看不惯她这般自信的模样,嗤笑道:“你不信又如何?我就是甘心情愿,你以为你是什么?凭什么觉得自己就可以看穿别人在想什么?你这幅笃定的嘴脸,最令人讨厌!”

  徐清欢道:“就凭你不甘心,我看出来你的不甘心了。”

  花月娘笑得冷漠,却不语。

  徐清欢又接着说话:“你好不甘心,万俟潜爱我,澶渊爱我,顾九潇也爱我。你恨他们每一个人都追逐着我,可你却不愿意争取。陪伴了千年,你当真以为他还爱着我吗?”

  徐清欢所说的‘他’并不需要明指,花月娘亦知。

  可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自己追逐了顾九潇千年,自然看得清楚他对徐姬的喜爱到底有多固执。

  得不到,便一直守着她。

  这是顾九潇曾经同她说过无数次的话。

  而她,也是听了这句话之后,变得和顾九潇一样。

  得不到,便一直守着他。

  为他寻找最好的身体,能最最方便靠近徐姬的身体。

  她就是这般,一直、一直这样守着顾九潇的。

  若是徐清欢不说,她倒是真的快要以为自己真的甘心情愿为了顾九潇付出一切不计回报了。

  可徐清欢这一说之后,她非常的明白。

  她不甘心!

  不甘心顾九潇眼中只有徐姬,分明她才是离他最近的那个,只要他一回头就可以看见的那个。可他偏偏就是不回头。

  她根本就不甘心只待在顾九潇的身后,守着他,看着他。

  她本以为,她爱他,只要看见他开心,自己便会开心。但事实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她看着他因为徐姬而开心时,心中只有苦涩与嫉妒。那时她才明白,她只有看见顾九潇因为她花月娘而开心时,才会真正的开心。

  只是,千年前的狂热追逐换来的都是满心伤痕,她终究怕了。

  害怕自己言明一切,便什么都没有了,她更害怕自己表现出了那一丝丝的嫉妒与不甘之后,顾九潇会连跟都不让她再继续跟着了。

  所以,她就一直蒙蔽自己,让自己变得淡然无所谓,只要他开心就好,至于是为了什么而开心,她都会选择性忽略。

  只要看见他笑就好了。

  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掩饰得很好很好了。

  顾九潇信了,连她自己也差点就信了。

  可徐清欢偏生要说出来。

  “你为什么偏偏要说出来?”花月娘有些崩溃。这样的心防本是她花了好大精力才铸造起来的,而今却被这个女人几句话就击得稀碎。

  “他爱不爱你,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甘心不甘心,关你什么事?分明都已经习以为常,分明这样就是最好的,你为何偏就要说出来?你见不得别人好么?”

  花月娘紧紧抱着怀中的琵琶,左右按在琴弦上,指尖已经被弦割得破了皮,渗出丝血,顺着琴弦往下流。

  徐清欢看着,却没有提醒她,而是道:“你应该认清楚现实。你与他在一起待了千年之久,你们才是最了解对方的人,若你能冷静看待顾九潇对我的感情,你会发现,他并不是爱我。只是执念罢了。他或许,早就爱上你了呢?”

  说到这儿,徐清欢笑了笑,又转了话锋,“你说得对,你们之间的事情,本就与我无关,我说这么多,也不过是闲得慌多管闲事罢了。你不爱听也没什么,当我什么也没说就好了。”

  花月娘似乎这时才感到指尖的疼痛,忽然松开了琴弦,随后,一滴血便直直坠在了地上。

  艳红的血一坠地,地上似被火烧过一般,只一瞬,那一处就变得焦黑,而那一滴血,也不知是真的不见了,还是掩藏在了焦黑之下。

  “你……”

  徐清欢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花月娘的血,竟是这般可怖的存在。

  花月娘笑:“你以为,长生不老的代价是什么?”

  徐清欢沉默。

  她并不知。

  花月娘垂眼看向地上的焦黑,缓缓地道:“澶渊放弃了投胎的机会,做了永生的鬼神。九潇神魂不灭,却总要换不同的躯体。我……只要我想,天下都可变作焦土。我就是变成了这样一个怪物,象征着天下不稳的怪物。”

  “可是你,”花月娘抬头,盯着她,认认真真地说:“可是你很幸运。我们会变成这样,都是直接或间接是为了你,而你,你这个始作俑者却始终都享受着轮回与遗忘,享受着大家的宠爱的守护。”

  徐清欢苦笑,道一句:“谁说不是呢。”

  谁说不是呢?

  或许他们真的很苦,可她也自有她的一份难以言明啊。只是,花月娘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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