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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淮南道的贼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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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绵的山脉上, 旌旗招展,雄壮的围墙贯通了一座座山头,连接成比长城更加雄伟的联营。数万穿着红色上衣背带裤的好汉敬佩的看着王薄。

  “知世郎来了!”有人兴奋的大叫,面色通红,好像看到了神仙一般。

  有人大声歌唱:“长白山前知世郎, 纯着红罗锦背裆。”嘹亮的歌声中,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 挣扎着跃到了空中,万道霞光染红了白云。一群大雁在空中鸣叫着飞过, 不时低头看向地面, 仿佛在寻找伟大的知世郎。

  数万好汉齐声合唱:“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整齐又动听的歌声在长白山的山脉之间盘旋飞舞,白云为止展开, 露出背后的太阳,一道金光从天而降, 照射在王薄的身上, 将他的黑色的头发、英俊的脸庞、笔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染上了高贵的金黄色。

  王薄的胸中豪气万丈,有这数万山东好汉在, 天下谁人能是他的敌手?十日破宇文述,一个月破高颖,三个月一统中原, 半年后天下大定, 一年后全国选妃, 十年后天下所有的女子都是他的妃子!

  “……上山吃獐鹿, 下山吃牛羊……”王薄大声的歌唱,即使数万好汉的声音依然压不住他动听的声音。数千只飞鸟呼啦啦的飞来,停在王薄身边的树枝上,专注的盯着这比鸟鸣更动听的歌声,数万字老虎狮子狗熊豹子兔子默默的围在了王薄的身边,温顺的趴着,找不到一点点凶悍的野性,唯有对王薄的歌声的倾倒和仰慕。

  王薄张开双臂,继续对着红日歌唱,他将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啊!”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王薄优美的歌声,王薄不满的看去,却见无数的官兵狰狞的屠杀着山东好汉,一座座美丽的营寨,一条条比长城更加壮观的通道被大火点燃,在火焰中轰然倒塌。

  “知世郎!救我!”一个红上衣背带裤的好汉跑到了王薄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大声的哀求着,眼中满满的泪水。

  “知世郎,救我!”

  王薄用力的点头,坚定地道:“我一定救你!来,给我唱‘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只要有勇气,只要肯拼命,官兵算什么?

  那红上衣背带裤的好汉拔出刀,跟着王薄大声的唱:“……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王薄兴奋地点头,就是要有与官兵玩命,死了烂命一条的决心!他大声的道:“我知世郎定然带你们打败官兵,一统天下!”

  那红上衣背带裤的好汉咧着嘴笑:“有知世郎在,我们一定……”

  “噗!”那红上衣背带裤的好汉人头落地,一个官兵在他的背后露出身形,手里的钢刀上犹自带着鲜血。

  “不!”王薄愤怒的嘶吼。

  “你就是知世郎王薄?拿命来!”那官兵狞笑着,对着王薄用力的挥刀。

  “啊!”王薄从梦中惊醒,仰身坐起。附近地上的几个山贼并没有被惊动,或者已经习惯了,惊动了也懒得理会。

  一缕月光透过破烂的窗户射入了茅屋之中,阴影斑驳。王薄坐在黑暗中深深的呼吸,终于渐渐的镇定,身上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衫。

  自从逃出长白山以来,王薄每夜都会梦见在长白山被数万人恭敬的称呼这知世郎的美好日子,被数万人崇敬,想大碗喝酒就大碗喝酒,想抓个地主老爷家的小姐暖床就抓个地主老爷家的小姐暖床的生活幸福又温暖。王薄再一次深深的呼吸,鼻子中似乎犹能闻到那酒水和牛肉的香气。耳边,那数万豪爽好汉恭敬又贴心的“知世郎”的称呼清晰无比。

  王薄嘴角露出甜蜜又凄惨的笑容,没了,一切都没了。他伸出手,看着长满老茧的手掌,抚摸那些地主老爷家小姐的柔嫩肌肤的触感还在,而她们的面容却从来不曾记住。作为英雄好汉,女人要多少又多少,怎么会在意地主老爷家的小姐?他微微的后悔,当时若是能够记住几张脸,如今也能好好的回味啊。

  “王某一定要夺回我失去的一切!”王薄对着窗外的月色暗暗的发誓。

  地上,一个山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果然又看见王薄对着月色咬牙狰狞,一点点询问或者捧场的意思都没有。那一缕淡淡的光明就像是王薄的决心,微弱,消失也很快,第二天晚上又会再来。

  那山贼翻了个身,继续睡觉。每天还要早起寻找野菜,怎么有时间理会王薄?而且每天晚上都这么来一出,看也看厌烦了。

  夺回失去的山寨,夺回被官兵抢走的一切?开毛个玩笑!即使王薄自己也是绝对不信的。数万人的大山寨,占据着整个长白山,兵强马壮,以为周围的县城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任由他想抢谁就抢谁,威风凛凛,却在一日之间被官兵剿灭,大军雄关灰飞湮灭。

  王薄慢慢的躺会了床上,明天天明的时候,他绝不会做出任何与“夺回失去的一切”有关的行为。一场黄粱梦已经让他看透了自己的实力,能够在长白山傲啸山林,那只是因为山东处于几个大佬的地盘中间,为了和睦,成了三不管地带而已,长白山附近的小县城又没什么精兵良将。在高颖宇文述鱼俱罗联手开发山东之后,什么长白山数万雄兵,什么知世郎,什么替天行道,在官兵面前不堪一击。

  王薄看看地上躺着的几个亲信山贼,心中安稳了几分。没有这些亲信睡在脚边,他连睡觉都不敢,总觉得官兵随时都会冲进他的房间,在他睡着的时候杀了他。

  “睡吧,睡吧,明天,我一定会夺回我失去的一切。”王薄对自己说着根本不信的言语,几万人的大军都完蛋了,只剩下几百人,还东躲西藏,朝不保夕,怎么可能打败官兵,夺回失去的一切?梦话只是梦话,睡醒了万万不能听的。

  天亮的时候,王薄和几百山贼在山野中又一次仔细的寻找着野菜。这几日天气不错,地里的野菜疯涨,一夜之间就会长出好多,看着就让人欣喜。

  一股海风吹了过来,带着海水特有的腥臭。

  “知世郎,我们去干一票吧!”孟让眼馋的看着远处的蓝天碧水,有一些渔船正在驶向大海深处。

  “好!”王薄大声的道,看着四周,心中豪气顿生。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根据地!”王薄大声的道。长白山不能待了,甚至内陆都待不住,唯有在沿海地带四处的流窜,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少有扎根停留的,眼前这个无名的小渔村地理不错,因为太穷,附近没什么官府管,平缓的山坡上又正好有一块地方适合开荒种田,简直是天赐福地,正好可以让他们修生养息,发展壮大。

  一群山贼用力的点头,山头虽然小了些,平缓低矮了些,但是身为山贼,当然知道在山上立寨的好处,起码不用派探马,就能仗着高处,远远地发现围剿的官员,早早的逃命。

  “留下一半兄弟守住山寨,其余人跟我走!”王薄大声的道,既然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就要好好的抢劫一笔。

  “听说大海里有很多商船,装满了价值千金的香料和银子。”有贼人舔着嘴唇,这下发达了。

  一群贼人用力点头,大商人用海船行商的事情人人都听说过。

  “走!干一票大的!”一群贼人欢呼着,若是有了银子谁还做贼到处逃,立马悄悄的找个地方洗白自己。

  “记住,地里的杂草一定要全部去掉!”孟让下山前叮嘱着,不想吃野菜就要赶紧开荒种田,现在努力一把,明年还能有大米吃。

  “等有了收成,我们再也不用吃野菜了!”一群山贼大声的叫,却一点种田的心思都没有,抢到了商船,有的是银子了,谁还种田。

  王薄带着一群山贼出了山寨,到了一处沙滩上。他严厉的看着四周,厉声道:“兄弟们,动手!”

  一群山贼零零落落的回应着,冲进了小渔村,踢飞了各种打渔的家伙,也没进屋抢劫。这种房子几乎都挡不住雨水的小渔村有个p好抢的。

  “这几条船是我们长白山的了!”王薄大声的道,指着几条留在沙滩上的渔船。一群贼人欢呼着抬着船,扔到了海中,纷纷跳了上去。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锦背裆!”王薄大声的叫,山贼中根本没几个人回应,差点就是鸦雀无声。

  孟让伤心的看着王薄,穷途末路,山贼都混成了海盗了,还要喊什么“长白山前知世郎”,人要面对现实,但看看王薄那苍白又憔悴的脸,终于忍住了。

  几条小船箭一般的驶向了一条渔船,贼人们在船上用力的敲打着船舷,大声的叫着:“停船!抢劫!”

  渔船慢慢的停下,老老实实的看着贼人们翻身上了渔船,一点点的反抗都不敢有。

  十几个贼人上了渔船,恶狠狠的看着渔民,渔民惊恐的看着他们手中的钢刀。渔船的四周,更多的贼人用力的敲打着钢刀,胡乱的吆喝着。远处的渔船看到了异常,张开风帆,加速向大海驶去。

  “不要怕,我们是替天行道的长白山好汉。”王薄从十几个贼人背后大步而出,双手负在身后,透着一股风流潇洒。“你或者听说过我,我是知世郎王薄。”他淡淡的道。

  “没有听说过我也不要紧,王某要告诉你的是,今日王薄找你,是为了反抗大随反抗官府的大业筹集一些善款。你若是良善百姓,想必也受到了官府的压迫,愿意为反抗朝廷出一份力。”

  渔民眨眨眼睛,这个山贼头目是不是疯了?

  王薄挥手,最恨这种没文化,抢劫都听不懂的蠢货了。一个山贼大步上前,一耳光打翻了渔民。“要么给钱,要么给命,你挑一个!”

  渔民的身体抖个不停,畏畏缩缩的说道:“好汉,小人今日还没有开张……”你丫的就是要抢劫,也要在渔船回来的时候啊!我刚开船出海,船里空荡荡的,哪有东西让你抢?

  一群贼人眼巴巴的看王薄,王薄嘿嘿的冷笑,转头看孟让,孟让尴尬了,习惯了早上起来干一票,忘记渔船和马队的区别了。

  “没有银子,那就是给命了?”孟让一刀砍杀了那渔民,将尸体踢进了大海之中。

  “带上船,我们迟些时候再来。”王薄傲然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快到傍晚的时候,王薄再次带领贼人出动,围住了回渔村的渔船,恶狠狠的道:“要么给钱,要么给命!”一群贼人欢呼着:“商船!商船!银子!银子!”

  一个个渔民怔怔的看着王薄,有个渔民小心的道:“好汉,我们都是小渔船,没有商船啊。”商船都是大船,都停留在港口,这个破烂的靠打渔度日的小渔村连鱼贩子都不经常来,有个p的商船。

  一群贼人怔怔的看着王薄,没想到做山贼和做海盗有这么大的鸿沟,真的是隔行如隔山啊。

  王薄的脸色由白转黑,由黑转青,厉声道:“来人!”

  一群贼人都看向了王薄,死命的打眼色,杀一个两个渔民是无所谓的,杀人立威嘛,可要是杀光了这些穷得只剩下鱼的渔民,以后还有谁出海打渔,谁缴纳保护费?

  “来人!把船上的鱼带一半走!”王薄厉声道,冷冷的看着渔民们,“没有钱,就拿鱼!想要糊弄我们长白山好汉,没门!”

  一群贼人在渔民们惨痛又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欢呼着在渔船中抓鱼。

  “回去吃烤鱼!”有贼人大叫,终于不再吃野草了。

  “以后每天来一次,还种p个田!”有贼人笑着,好吃懒做才做的贼,谁忒么的有力气种地。

  有贼人小心的问其他贼人:“这以后我们是不是不是山贼,而是海盗了?”一群贼人斜眼看他,海盗你个头啊,哪个海盗是抢两条鱼的,顶多是从山贼转职到了收保护费的小流氓而已。

  王薄板着脸,看着一群欢快的讨论着怎么吃鱼的贼人们,心里只觉悲凉无比:“我知世郎王薄竟然沦落到要抢鱼的地步!”孟让急忙安慰着:“这鱼可是好东西,吃多了聪明,鱼在洛阳很贵的,肉食者鄙,高贵人才吃鱼。”王薄瞅瞅当地1文钱十斤的鱼,用力的点头:“是啊,鱼很贵的,以前在长白山,我都吃不起鱼。”孟让用力点头,大声的道:“有了长白山知世郎,我们才过上了天天有鱼吃的美好生活,就是皇帝老二都做不到天天吃鱼啊!”一群贼人瞅瞅他们,在瞅瞅周围默然看着他们的渔民,实在没脸跟着一起叫嚣美好生活。

  一个月后,长白山的山贼或者海盗们与小渔村达成了平衡,小渔村的渔民每天每条船交出三十条鱼做保护费,大风大浪的时候就拖欠保护费积累到下一次出海总算。长白山的山贼们从此过上了天天早上找野草,白天种地,晚上吃鱼的幸福生活。

  “幸福?”王薄惨然的笑,天天吃鱼,顿顿吃鱼,一个月下来竟然见到鱼就想吐了,人人抢着挖野菜吃。吃不惯鱼还算小事,更糟糕的是鱼吃多了,身上好像有了鱼腥味,不知道会不会长出鱼鳞。

  “我等要积累实力。”孟让劝着,天下大佬多得是,动不动就是几万十几万大军血战,稍微冒头就会□□掉的,低调做人,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

  “知世郎,外头有一彪人马靠近!”有贼人跑进了茅屋,大声的道。

  王薄和孟让脸色大变,该死的官兵追来了!

  “抄家伙!跑路!”王薄厉声道。

  “带上鱼和野菜!”孟让大叫,被官兵追得急了,很有可能没有时间挖野菜,更别说抢鱼了,必须带上吃的啊。

  报信的贼人用力的摇头:“不是官兵,好像是另一个山头的江湖同道。”

  王薄和孟让恶狠狠的瞪报信的贼人,要不是如今没剩下几个贼人了,就凭你吓得老子小鱼干都掉了,老子就砍了你。

  “哦,是哪里的好汉?”王薄深呼吸,神色间尽显从容。

  “是孙宣雅孙头领和郝孝德郝头领。”报信的贼人道。王薄和孟让对视一眼,孙宣雅和郝孝德也是流民造反的大头目,以前也有好几万手下的,同样被一群大佬追得像条狗。

  “难道是来要求江湖救急的?”孟让脸色不怎么好,要是孙宣雅和郝孝德想着来这里打秋风捞一笔,那就让他滚蛋,自个人穷得饭都没得吃了,谁忒么的有钱江湖救急。王薄微微点头,老子还指望别人江湖救急呢。

  “他们带了好几百人。”报信的贼人道。

  王薄脸色大变,难道是来吞并他们的?这就不同了。

  “抄家伙,准备开打!”王薄厉声道,若是来了官兵当然要逃,来的也是一群丧家犬,逃个p啊。

  “告诉所有弟兄们,孙宣雅和郝孝德要抢我们的基业,弟兄们和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孟让大吼。天天吃鱼虽然想吐,但是谁敢抢他的鱼,立马砍死了谁!

  长白山的山贼们大声嘶吼,士气爆棚,敢抢他们的鱼和野菜的人必须死。

  眼看一群山贼们斗志昂扬,王薄大声的道:“我们长白山的好汉最讲仁义了,先礼后兵,让他们进来,若是想谋夺我们的家业,我们就杀他娘的!”

  一群山贼轰然叫好,士气爆棚有个p用,能不打就不打,开打是要出人命的,就算只是被人砍了一刀,保证各种感染并发症,活不过三天。

  孙宣雅和郝孝德带着几百人大步上了山,一群长白山的山贼一看他们心里就怯了三分。该死的,这群贼人为毛人人脸色红润,膘肥体壮?再瞅瞅自己每天吃野菜和鱼的瘦弱身体,立马感受大了巨大的压力。

  “孙头领,郝头领,我长白山知世郎正在聚义厅相候,请!”带路的长白山贼人说道,眼睛却瞄着孙宣雅和郝孝德身后的几百号人。

  孙宣雅和郝孝德微笑拱手,留下几百号人,只带了十几人。“前面带路。”

  一群长白山的贼人看着孙宣雅和郝孝德上山,惊愕的互相问着:“聚义厅是什么东西?”众贼人脸色大变:“难道……”

  无名低矮荒山之上,一排茅草屋矗立在山巅,一间茅屋之上挂着一张新出炉的墨迹未干的白纸,上书“聚义厅”三个大字,在风中微微晃动,很有可能随时会掉下来。聚义厅外不过十几步,有一片小小的菜地。

  这就是聚义厅?真是意境高雅,寒酸无比。

  上百个贼人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聚义厅外,整齐的排列成了数行,有的人手中拿着长矛,有的人手中拿着腰刀,有的人手中的板斧虽然缺了几个口子,却杀气腾腾,更有不少人敞开着胸膛,腰中露出匕首的刀柄。

  带路的贼人面无表情:“请!”

  长白山的贼人逃窜到了小渔村附近的无名山,整天不是忙着种地,就是研究有多少种方式可以吃鱼,谁有空认真盖房子?众贼人只是为了能够遮风挡雨而草草的盖了一些茅草屋,既简陋又微小,把这叫做聚义厅已经不是脸上贴金了,而是屁股上贴金了。

  “哈哈哈!想不到知世郎竟然是个雅人。”孙宣雅和郝孝德在附近的面无表情的长白山贼人的环顾当中仰天大笑。

  一群长白山贼人急忙就着台阶打哈哈,就这种满了野菜的菜地和大风都能吹倒的茅草屋也叫“雅”?孙宣雅和郝孝德真是会做人啊。

  茅草聚义厅中,摆着一桌酒菜,王薄和孟让端坐在主座,傲然对着孙宣雅和郝孝德,身后一大群贼人屹立,怀里都抱着一个个破布包裹的长条物体,显然是包裹着刀剑,只是出于礼貌或者避讳,不愿意在聚义厅露了刀光剑影。

  “小小山寨,没有美酒,王某以水代酒敬两位头领。”王薄厉声道。孙宣雅和郝孝德微笑着举起手中的大碗,里面的凉水清澈的让人不想喝。

  “孙头领和郝头领远来是客,请尝尝我长白山的百鱼宴!”孟让指着席面,一桌子的烤鱼煮鱼煎鱼熏鱼醋鱼腌鱼腊鱼鱼汤鱼头鱼身鱼尾鱼干鱼泡泡。

  “好一个百鱼宴,我等生受了。”孙宣雅和郝孝德微笑着夹菜。

  白开水过了三巡,孙宣雅和郝孝德直接话入正题。

  “当今天下各个豪强并立,又有胡星君横扫天下,这中原快要一统了,我等只怕再无机会争霸天下。”

  王薄和孟让对视了一眼,打死没想到孙宣雅和郝孝德的话题这么傻逼。

  “胡星君对我等绿林群豪可不怎么友善啊。”孙宣雅慢慢的道,看着王薄和孟让的眼神中透着悲哀,好好的替天行道的好汉,在胡雪亭的眼中就只配人头挂在树上,实在是太不把英雄好汉当做英雄好汉了。

  “两位的意思是?”王薄淡淡的问道。

  “联盟!”孙宣雅和郝孝德对视一眼,认真的道。

  “形势逼人,我等想要生存下去,唯有联盟。”再不联盟肯定嗝屁,说什么都要联合在一起,杀出一条活路。“排除一切山头主义,精诚合作。”

  王薄缓缓的点头,不合作就要完蛋了,想要独占好处,背后捅刀子,那也要先有好处。

  “这联盟之后,当如何?”孟让问道,以为光说一句联盟,大米就有了,猪肉就有了?玩虚的没用,来点实际的。

  “两位都是雅人,不问世事,可能还不知道,这淮南道总管李浑投靠了胡雪亭了。”孙宣雅道。

  王薄和孟让是真的不知道李浑已经投靠了胡雪亭了,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李浑和胡雪亭本来就走得近,眼下是个人都知道胡雪亭快要一统天下,开天辟地的做第一个一统中原的女皇帝了,李浑投降投靠投诚胡雪亭那是板上钉钉的。

  “鱼俱罗很不满意。”孙宣雅大声道。

  王薄和孟让立刻想多了,难道孙宣雅和郝孝德已经投靠了鱼俱罗,此来是做鱼俱罗的说客?

  “不,两位会错了意思。”孙宣雅急忙摇头。“我等和鱼俱罗没有一丝的关系。”

  “我们提鱼俱罗,是因为我们有了一个最好的机会。”郝孝德也道。

  “什么机会?”王薄看了一眼孟让,慢慢地问道。

  “攻打扬州!”孙宣雅和郝孝德一字一句的道。

  王薄和孟让傻乎乎的看孙宣雅和郝孝德,这两人是不是鱼吃的少,傻了?

  孙宣雅和郝孝德相视微笑,早已知道王薄和孟让会是这种表情。

  “看,这里是扬州,这里是徐州,这里是丹阳。”孙宣雅移动着桌子上的杯碗筷子。

  “李浑纨绔子弟也,只会拍马屁,一点都不懂的军事,毫无战功,李阀子弟更是只会调(戏)民女。”孙宣雅鄙夷的道,王薄和孟让缓缓的点头,他们哪里知道李浑有没有才能,李阀子弟是不是调(戏)民女,大多数有钱人都是这样,李浑更有钱,肯定也是这样。

  “扬州的将士都是从来没有见过血的废物,这种废物来多少,我们就能杀多少。”孙宣雅舔舔嘴唇,别看他们四个人如今都落魄了,身边只有几百个人,但当年全盛时期也有数万人,难道是路上捡来的?还不是与县城的官兵作战胜利后打出来的地盘和势力。

  “扬州北面的鱼俱罗痛恨李浑投降胡星君,肯定是不会帮手的。”孙宣雅将一个碗从桌子上移开。

  “扬州南面与丹阳隔着一条长江,我等若是攻打扬州,扬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定然落到了我们的手中。”他指着两个碗中间的一根筷子,大声的笑。

  “丹阳到扬州容易的很。”王薄道,他们若是敢起兵攻打扬州,还没到扬州城门口,丹阳的大军就杀过来了,胡雪亭的人可不好惹。

  “丹阳没有水军,难道游泳过长江吗?”孙宣雅冷笑。“胡雪亭的骁骑卫就算是条龙,到了长江之中,还不是要听我们的。”

  郝孝德探出半个身子,盯着王薄和孟让大笑着:“两位如今纵横大海,挡者披靡,难道还怕丹阳的旱鸭子吗?”

  王薄和孟让微笑,马蛋啊,差点忘记老子现在转职做海盗了,虽然不是很专业,但干掉一群不会水的旱鸭子还是很有把握的。

  “只是,扬州不好打啊。”王薄皱眉,他只有几百人,看孙宣雅和郝孝德也是只有几百人,两伙人合在一起只有上千人,这点数量也能打扬州?

  “老子当年只有二十个人,就打下了一个县城。”郝孝德仰天大笑。

  王薄摇头,小地方当然行,衙役都不到十个,可扬州怎么看都有几千甚至几万大军驻扎的。

  “扬州可不是普通的地方,知世郎知道扬州最有名的是什么?是盐啊!白花花的,银子一般的盐啊!”孙宣雅眼神闪亮。

  “我们只要打下了扬州,什么都不用干,光是卖盐都能发大财!瞧李浑占领了扬州之后吃香的喝辣的,红烧肉吃一碗倒一碗,还不是就靠着卖盐!”孙宣雅羡慕的道。

  王薄有些动摇,红烧肉啊!该死的,什么都不用干,卖盐就能发大财啊!

  周围的长白山贼人眼睛放光,那是躺着赚钱的生意啊。

  “天下已经快平定了,我们打下了扬州,立马就是一方霸主,以后投靠了胡雪亭至少也是个淮南道总管!还做个p的山贼!”孙宣雅道,他可没想和胡雪亭鸡蛋碰石头,他只想杀人放火金腰带。

  “只是……”王薄还是有些犹豫,扬州真心不好打。

  “不用担心,鱼俱罗绝对不会帮助李浑,反而会帮我们。”孙宣雅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打李浑,鱼俱罗一定很开心,说不定会赞助他们一些粮食和武器。

  王薄还是摇头,扬州几万士卒一人一口痰都淹死了他们了。

  “不用担心,扬州绝对没有几万士卒。”孙宣雅和郝孝德对视了一眼,终于透露了底牌。

  “其实,我们的上面还有人。”孙宣雅神秘的笑,“这个人就在淮南道之中。”

  王薄懂了,原来是内奸利用他们打天下啊。

  “知世郎可知道李子通?”孙宣雅问道。

  王薄当然知道!

  “是跟随左才相的李子通?”王薄急切的问道,当年长白山周围造反的流民多了去了,李子通也是其中一股,待人宽厚,投靠他的人很多,但被另一个流寇头目左才相猜忌,李子通迫不得已离开了长白山区域,不知所踪。

  “就是他。”孙宣雅道。“李子通到了淮南道投靠了李浑,因为他也姓李,五百年前是一家,李浑又缺少兵将,就让他领了校尉一职,驻扎在了海陵郡。”

  王薄羡慕妒忌恨!

  大家都是长白山出身的,老子是大名鼎鼎的知世郎王薄,才华盖世,却只能带了几百人天天吃野草吃鱼,你丫的就能在淮南道吃香的喝辣的!凭什么啊!

  “李子通言,这淮南道中没有精兵,唯有他手中的三千人日夜操练,最是精锐,个个能够以一当百。”孙宣雅道。

  王薄缓缓点头,都是贼人出身,不用明说就懂了,李子通既然有三千精锐,又有地盘,那定然是兵强马壮了,登高一呼裹挟百姓,立马就能有数万兵马。以数万兵马偷袭扬州城,这破扬州还真的是毫无问题。

  “为他人作嫁衣裳,王某可没什么兴趣。”王薄摇头,李子通这家伙已经走了狗屎运了,还想再用他的手打扬州?没得傻乎乎的当别人手中的刀子的。。

  “打下了扬州,究竟送不送人,那可要我们兄弟说了算了。”孙宣雅和郝孝德哈哈大笑。王薄笑了,是啊,李子通已经是官了,贼人怎么可能相信官员呢。

  “富贵险中求,要么荣华富贵,要么早死早投胎!”孟让看看王薄,两人心意相通,再无异议。

  “好!干了这杯……吃了这条鱼,我们就是自家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王薄想要举杯,一看是白水,立马换成了一条烤鱼。

  “好,吃了这条鱼,我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孙宣雅和郝孝德大声道,一齐抓起了一条鱼。

  “哐当!”站在众人身后的长白山贼人中有人太过激动,抱在怀里的破布条掉在了地上,破布散开,露出了里面的一段烂木头。

  以为刀剑路边随便捡啊?刀剑是管制物品,不是想有就有的。长白山众贼人都是丧家狗了,还有个p的刀剑,整个队伍数百个山贼就只有那几十把刀剑了,都在聚义厅门口充门面,这酒桌边的贼人怀中的破布包裹的武器不是为了文雅或者避讳,而是因为里面全部是裹了根木头撑门面。

  聚义厅内,一群人死死的盯着地上的破布和烂木头,王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是呵斥几声惊扰了贵客,还是大笑一声开个玩笑不要介意?总觉得不太混得过去啊。

  “你怎么能丢了我长白山的龙头杖!”孟让怒吼,“还不快捡起来,小心的供起来!”转头看孙宣雅和郝孝德,笑着道:“下面的人不懂事,竟然把我长白山的圣物龙头杖拿了出来,见笑,见笑。”

  圣物?

  孟让笑着:“是啊,这龙头杖专破妖邪,遇到妖星有奇效。”

  王薄面无表情,就这也想混得过去?

  孙宣雅和郝孝德笑了:“巧了,我们正有一个破解胡星君法术的妙计!”

  “若是我们能够把胡星君也留在了扬州,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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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抱歉,没收住笔,前奏写长了,开打要下一章了。

  . 修改错字。感谢读者“月山南”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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