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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防盗: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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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官员尽数退场, 议事厅内唯有一群大佬和胡雪亭, 厅内立刻就安静和冷清了。一群大佬冷冷的看胡雪亭,目光冰凉, 杀气四溢,上位者的气场全开,死死的锁定了胡雪亭。换做普通女孩子, 要么倒在地上发抖, 要么脸色惨白,骄傲的挺着胸脯硬抗无形的威慑力。

  胡雪亭毛都没有感觉到,拄着两个枪杆颠啊颠的, 时不时来个金鸡独立, 或者一根枪杆扛在肩膀上, 再来个悟空的标准远望动作什么的。

  一群大佬肝疼,这辈子见过太多的年轻人, 最垃圾的, 在他们面前瑟瑟发抖,话都说不明白;稍微好一点的, 毕恭毕敬,问什么答什么;在成熟一点的, 在他们面前谈笑风生,一副才高八斗,和大佬们平起平坐的, 只是看他们眼神中露出来的光芒就知道, 不过是一群土鳖, 愣是以为平等才是气质而已,真正的内心卑微的几乎看不见;最近几年也多了一些把他们当普通邻居老人看待,保持普通的恭敬,时不时露出对老人的热心关爱,真诚照顾,显示自己的真心什么的。当然,偶尔也会遇到一些世家子弟,叫着叔叔伯伯,不论男女都想卖萌撒娇的。总之,年纪大了,真的是各种人都见识过,太阳底下无新鲜事。

  但胡雪亭这种摆明了要和他们作对,螳臂当车的傻逼还真的不太看得见。一般这种人没什么资格和大佬们见面。

  一群大佬互相看了一会,贺若弼开口道:“你们想要打击反贼,那也由得你们,大随要是完了,谁也没有好处。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做。”

  大佬们比那些二代脑子聪明一百倍,换了新皇帝,谁敢说他们还是大佬的?就是依然是大佬,地位丝毫没有变化,他们吃饱了撑着,换个皇帝?杨恕高颖打击反贼,他们很是理解,也能支持,但是不能建立在对士族的羞辱上,打士族的脸,就是打他们自己的脸。

  “作为士族的高士廉可以被脱衣裸身检查,那么同样作为士族的你我,是不是也可被羞辱?”苏威道,这只是能上台面的理由,背后的潜台词是,高高在上的士族被剥下了华丽的衣服后,也没长四条胳膊八条腿,老了也会有老年斑,瘦了也会露出肋骨,那么,那些普通人会怎么想?被当做文曲星下凡,与众不同,一根毫毛都比普通人的额腰粗的高高在上的贵胄们,原来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身材甚至还没有普通人好,以往的贵胄的神坛就会崩塌。形象崩溃的神,还能再肆意的理所当然的对待那些跪着的百姓吗?只怕许多百姓的心中很容易就会产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念头。这就不太好办了。

  “想要打击高士廉,不是不可以,但是要讲究策略和程度。”宇文述道,年轻人有朝气有活力,敢做敢想是好,但是,要讲究一个度,过了这个度,杀敌八百,自损一千,那就很不好了。

  胡雪亭居高临下,傲然看着一群大佬们:“本官不在乎。”

  一群大佬怒视,麻痹!就知道你是神经病。只能用更严肃的眼神看杨恕和高颖,你俩作为士族,总不能和胡雪亭一般见识浅薄吧?

  杨恕沉吟半晌,转头看胡雪亭:“老实点!”然后看一群大佬,默不作声。大佬们懂,这是要好处费,应该的,杨恕做出了让步,他们自然该补偿一些什么。几件杨恕提出,却一直被大佬们坚决反对的动议,飞快的一致通过。

  杨恕点头:“胡雪亭,从现在开始,不得再采取脱衣检查。”胡雪亭点头:“好。”一群大佬一瞅,人人心中都是一沉,糟糕,上当!

  贺若弼和苏威冷冷的看杨恕,一着不慎,白送你们一个台阶下。

  高士廉初遭打击,心思难以集中,或者极力往大方向大谋划上靠拢,一时三刻没有考虑到胡雪亭行为的细节可执行性。

  胡雪亭的脱衣搜身计划,其实根本没有可执行性。

  胡雪亭持续封锁高士廉的府邸,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几乎是用屁股都能猜到的。高士廉可以闭门思过,高家的子弟家人可以老实待在家里做宅男,坚决的做乌龟,但是,高家人必须吃饭啊!人活着就要吃饭,绝对不以意志而转移。高家家中肯定有大米,数量还不少,也会有大量的腌肉腊肉什么的,却绝对不会有蔬菜和鸡鸭。

  高家买菜的是谁?当然是仆妇。仆妇出门,胡雪亭该怎么办?拖到帐篷中,脱衣检查?

  该死的,你竟然当众脱女人的衣服!还全裸!这还得了!

  这绝不是针对反贼,或者针对士族了,而是针对整个大随五千万人了!

  所有笑眯眯的看着胡雪亭折腾士族和反贼的大随百姓,立刻就会怒发冲冠面红耳赤双目充血,要和胡雪亭见个生死!

  高士廉不用动一兵一卒,不用说一句反对的话,不用写一份奏本,全天下的人都会坚决的站到胡雪亭的对立面,胡雪亭的所有手下全部都会急急忙忙的和胡雪亭脱离关系,杨恕高颖也不得不踢胡雪亭出局。

  胡雪亭只要还有那么一点点脑子,就绝对不会对女子脱衣检查,只能任由高家的女子随意的出入。这封锁高家立马就会是一个笑话。

  高士廉说不定就在高家的宅子里搭建高台,隔着围墙,笑眯眯的对着胡雪亭饮酒作乐了,保证胡雪亭一群人沦为笑柄。

  贺若弼责怪胡雪亭:“你退步了。”以前胡雪亭出手多狠,直接杀了人全家,现在畏畏缩缩不敢杀人全家也就算了,毕竟大局变化,由不得谁动手杀人,但布置一个小小的局,竟然漏洞百出,差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胡雪亭想必下不了台很久了,就等别人送梯子送台阶了。

  胡雪亭惭愧无比:“人老了,心就软了。”一手掩面,一根枪杆乱跳,笃笃笃的落荒而走。

  ……

  高家的门打开,一个仆妇拎着菜篮走了出来,立马就有衙役迎了上去,喝问道:“干什么去?”

  仆妇看看门内站着的高士廉,努力控制着颤抖:“我要去买菜。”就等着胡雪亭下令脱衣服,然后直接撞墙。她深呼吸,老爷说了,不用撞死,装个样子流点血就行,重点是一定要死死的抓住衣领,然后惨叫非礼什么的。

  胡雪亭挥手:“放走。”

  仆妇愣愣的看着胡雪亭,又回头看高士廉,胡雪亭不脱人衣服,怎么办?

  高士廉淡定的笑,挥手,买菜啊,还能怎么办。

  “慢了一步。”一群高家的人后悔极了。

  “再出去个人,试试看。”高士廉打死不信胡雪亭毛都不管,就在那里收买路钱。

  一个男仆役咬牙,大步走向了高家的大门,却被高家的三公子拦住,他道:“我去。”

  出去一个仆役,不论胡雪亭做什么反应,都没有任何参考性。胡雪亭的眼睛一定死死的盯着高家的人,他们依然要亲自出马,试探胡雪亭的底线,那又何必让普通仆役去试探?直接出马,还能显得气魄大些。

  “去哪里?”有衙役喝问。

  “买煤炭。”三公子随口胡说。

  胡雪亭挥手,三个衙役立马上前,死死的贴在三公子身边。

  三公子冷冷的看衙役,又要脱衣服?来吧,谁怕了你。

  胡雪亭道:“他去哪里,你们就去哪里,他不回来,你们也不回来,吃饭跟着,买菜跟着,进商铺跟着,进其他官员的家跟着,进茅厕也跟着!见了谁,说了什么,全部记下来。若是他敢跑,直接杀了!”

  三个衙役用力点头,高家三公子转头看胡雪亭,鄙夷极了,你丫敢不敢盯梢得有点技术含量?谁见过这么傻乎乎的贴身盯梢的,白痴也知道派十七八个人,冒充路人甲,一路跟踪一路换人,稍微缺乏反跟踪意识的人,被人跟了一天,还以为毛跟踪都没有。

  胡雪亭看白痴,谁耐烦暗搓搓的跟踪,还要被人甩掉,气急败坏的追目标,或者被目标调戏,揭穿谁谁谁是跟踪的。“我们是官,要查个贼,凭毛要暗搓搓的像个见不得人的傻逼一样跟踪?一路见人就说,这个家伙家里出了反贼,谁敢和反贼接触,谁就有可能是反贼的同伙,官府立马查他祖宗十八代!”

  高家三公子脸色立马白了,这不是游街示众吗?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带着枷锁而已。

  有人从街口走过来,鼻子翘得老高,看看都不看胡雪亭等人一眼。“高兄可在家?”那人大声的道,“在下代表鸿胪寺同僚看望高兄。”老子是官,看望以前的同僚,怎么样,咬我啊。

  “来人,搜身!”胡雪亭厉声道,七八个衙役冲上去,仔仔细细的在那官员身上搜索。

  “放肆!”那个鸿胪寺的官员脸色大变,厉声道。

  胡雪亭走出来,钦佩的看着他,拱手道:“鸿胪寺都是大随的忠臣,对圣上忠心耿耿,最看不惯乱臣贼子了,阁下定然也是对反贼深恶痛绝,和反贼不共戴天。本官决不能任由你带着刀子进去,手刃反贼全家,而后慷慨自尽。”一群衙役和围观群众或狐疑,或佩服的看着那鸿胪寺官员,到底是礼部的,就是知道礼义廉耻啊。

  那鸿胪寺官员傻眼,这么高的帽子,怎么办?总不能反过来说,我不会和反贼深恶痛绝,不对圣上忠心耿耿,更不会杀了反贼全家,而是想和反贼把酒言欢?周围这么多百姓看着他呢,敢说这种作死的言论,真以为那些等着抓反贼给儿子谋官位的同僚是瞎的聋的?

  “你……说得对!”那鸿胪寺官员只能将错就错,“吾和反贼不共戴天!”

  人群中,一大群官员鄙夷极了,大随就没有敢面对屠刀,慷慨就义的勇士了?好几个官员一梗脖子,就打算站出来,向天下人展示士族的勇气和信念。

  胡雪亭道:“如此爱国忠君,只怕会被反贼记恨,来人,抄下他的名字,记下他的弟子,立刻派人去他家,守住周围,坚决不让反贼靠近,爱国忠诚家人出行,必须随身跟随,保护周全,吆喝开道,所有靠近的人,严格搜身,万万不能让反贼杀了我大随的忠臣义士!”

  人群中的官员们立马萎了。这是一旦敢出头,就要连累全家被游街示众了?若是高士廉是忠诚,被昏君随意的羞辱,那么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但是,高士廉是反贼的亲戚啊,不管杨広多么的昏庸残暴,只要还没有被推翻,他就是国之正统,一国之君,任何敢反叛的人,除了反贼,绝对没有任何词语可以形容。要为了一个反贼,搭上自己全家吗?

  官员们很是犹豫,要是高士廉李园等人造反成功了,他们自然不是反贼,而是义士,要不要赌一把?但是看目前局势,李园成功的可能性真是小的很,敢赌的人可能要赔本。

  “嘿嘿,原来如此。”高士廉冷笑,一定是朝廷给了压力,胡雪亭不能脱衣搜身了,只能换了更温和的方式。

  “这种小技巧,本公子随便破。”高家的大公子冷笑,一个人出去,就要三个人跟着,那根本就是兑子嘛,高家虽然不算大家族,算上仆役,也有三五十人,外头的衙役有多少,也不过二三十个而已。

  “立刻派人出去,在其他衙役赶到前,耗尽她的人手。”高家大公子负手而立,45°角看天,只觉胡雪亭的数学差到了极点。“唉,本公子忘记了,胡雪亭根本没有学过私塾,四书五经都不懂,又怎么会懂得礼乐射御书数呢。”

  高家大公子淡淡的笑,君子六艺,胡雪亭这种小人怎么会懂。等衙役们人数不够用了,他就淡定的出门,去洛阳最好的酒楼待着,让所有人看看高家的风姿。

  一群仆役见出门没事,不过被人跟着,立马摩拳擦掌,打算出门。好几个仆役已经想好了带着三个衙役四处乱逛,比如去怡红院或者荒野放风等戏耍衙役们的主意。

  “我吃饭,他站着,我喝酒,他站着,我上茅厕,他站着,哈哈哈。”有仆役大笑,衙役老爷送上门被他调戏,还有比这个更幸福的吗?

  “站住!”出门的高家众人被衙役们喝住。

  “我们去买东西。”仆役们淡定极了,主动道。

  “面朝去墙壁,双手抱头,蹲下!”衙役们厉声道。一群仆役们大惊,怎么剧本不一样?

  “前面的人没有回来之前,你们必须在那里等着!”衙役们大声道。

  “天下没有这个道理!”那仆役大叫,然后被暴打,谁和你讲道理,我们是讲拳头的!

  高士廉铁青着脸,被打的仆役当中,有混在里面的高家二公子。

  “胡雪亭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高士廉冷静下来,陷入了沉思。

  ……

  某个豪宅中,几个二代聊着天,不时有仆役汇报着高家的最新进展。

  “哦,胡雪亭派人跟着高家老三?”某个二代笑,这是想要跟着高老三,顺藤摸瓜,找到更多的反贼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

  一群二代大笑:“谁说胡雪亭聪明机智了,简直是大傻逼!”傻瓜才会在被人跟踪的时候,还愣要见某个同党,然后被人一网打尽呢。暴露了身份,被人跟踪盯梢,当然立刻和所有同党断了联系,努力洗清自己的嫌疑,博取其他不明真相的群众同情了,傻乎乎的继续和同党联系,商量如何对抗朝廷的人,脑子里全部都是水。

  “胡雪亭不可能得到一点点的证据。”又是一个二代笑得浑身颤抖。

  造反硬要写个同盟书,大家签字什么的,或者更脑残的写血书,衣带诏,甚至造反的全套计划和参与者名单什么的,是不是觉得朝廷抓反贼太累,让他们省力点?

  他们又不是白痴,这种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一点点都没有,所有的机密,全部是口口相传。

  “我们不用担心,胡的行为注定了失败,所有人都会因此看到高士廉造反依然不受惩罚,看破杨広杨恕等人都是纸老虎,纷纷加入我们改变天下,让百姓活的更好的伟大事业!”某个二代大声的道,意气风发。

  另一个二代举杯庆祝:“这个世界终究是我们的。”

  欢声笑语中,有人出门就脸色大变。

  “以后不要再和他们有牵连。”那人与同车的好友低声道,好友惊愕的看他。

  “胡雪亭的手段太毒了,我们惹不起。”那人苦笑。

  造反是很伟大的事业,有很多很多的人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怀着改变世界的雄心壮志,加入了李园的造反计划;造反是个很有前途的事业,有很多很多的人怀着能够升官发财,突破阶级桎梏,达到新的阶层的愿望,加入了李园的造反计划;造反是个听起来很帅很正义很高大上的事业,有很多很多的人怀着参与造反是时髦,我造反我比你更关注天下,更有爱心,更懂得照顾天下百姓,更博爱,更仁义,更成熟,更高大上,更有责任感的心情,加入了李园的造反计划。

  前几种造反的念头坚定无比,不论是为了全人类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还是为了自己利益的猥琐念头,他们绝不会退缩。但基于最后一种念头加入造反的二代,就很值得商榷了。

  以为造反是一种时髦,一种投机,一种身份的人,一旦发现造反是一种会出丑,会low到爆的行为,他们还会坚定地参与吗?

  “是啊,胡雪亭的手段太狠毒了。”同伴想了一会,也看穿了胡雪亭手段的阴狠无耻,叹息道,“以后还是少参与的好,万万不能暴露了。”

  被脱光衣服丢人是小事,知道了胡雪亭的手段,他们大可以主动脱光了衣服出门。名士风流,脱光衣服那叫雅,那叫个性,算个毛事?历史上脱光衣服裸奔的名士,哪一个不是流芳百世?韩信胯下之辱都不在意,脱衣服裸奔算个毛?以后大可以作为名留青史的资本。但是,被盯梢到游街示众的程度,谁受得了?看高家三公子的遭遇就知道了,走街上都没有敢靠近,个个看小丑一样的看着他。

  “高老三以后是打死不会出门了。”两人叹息,听说高老三刚开始还趾高气昂的,毫不在意,受到了路人的指指点点多了,终于受不了,逃命一般逃回了高家。

  “胡雪亭辱我等太甚,迟早要找回场子!”两人都道,其实心里知道没什么机会。一群小官或者没有官职的二代,凭什么和实权官员斗?

  ……

  胡雪亭没空十二个时辰盯着一群已经暴露的反贼同伙,做了示范,交代了尺度,立马就赶回了司徒府。

  杨轩感看胡雪亭的眼神不怎么好:“你最近果然退步了。”贺若弼说得没错,搞这么多事情为了毛啊,一点都不爽快,直接杀了高士廉全家多好。

  胡雪亭摇头,一点都不认为能够从高士廉的嘴中问出什么,也不认为高士廉非杀不可,已经暴露的高士廉,不可能再为李园出谋划策,做出什么贡献,杀或者不杀,又有什么关系?更不认为高士廉的生不如死,会吓得多少人投降。

  “用不着明着出动骁骑卫,只要悄悄装作贼人杀了。”杨轩感随便想想,就想出了办法,夜深人静的时候,一群蒙面人杀入高家,鸡犬不留,然后在墙上写几个血字,“反叛者死!无名义士留”,保证逼格高高的,操作得当,立马流传全大随,保证人人热血沸腾,争着杀反贼。

  “不用担心被抓出来。”杨轩感甚至考虑了后续,刑部是高颖控制的,暂且算是自己人,保证就算地上写着凶手的名字,也会被一脚抹掉。

  胡雪亭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用鲜血能让大多数百姓听话,但是,绝不适合李园的造反集团。商人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就敢冒着绞死的风险,一群官二代,以为自己是天命之人的新一代精英,为了自己超出几万倍的利益和前程,怎么会惧怕刀剑和鲜血?

  “刀剑都不能解决的事情,你的方式能解决?”杨轩感请教道。

  “不能。”胡雪亭老实的很,杀头都阻止不了的事情,怎么可能用羞辱性的惩罚,就阻止呢。

  “高士廉活着一天,就一天是其余人的榜样?”杨轩感更不解了,这种榜样实在没什么威力,死都不怕,还怕羞辱?看胡雪亭的模样,就不像是会单纯的说什么“胡某只想告诉他们,死,并不是最可怕的”,这种不明觉厉,其实毫无威力的话的白痴。

  要是胡雪亭说出,“我的目的,就是让二代们看看,造反的人就会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成为被他们鄙夷的最底层,任由人践踏和羞辱,却不能反抗,会让很多二代重新考虑造反的代价”等等中二言语,杨轩感立刻请御医给胡雪亭看看,是不是今早出门太急,被门夹了。

  “本座只要他们犹豫。”胡雪亭道,高士廉的结果超出了二代们的想象,不论是感同身受,以为名誉超过一切,可杀不可辱,还是担心胡雪亭正在钓鱼,还有后招,二代们都会暂时保持低调,尽量不暴露自己,仔细考虑胡雪亭的用意。

  “本座只要时间,只要短暂的和平与稳定!等本座搞定了丹阳,有个几十万人口了,他们爱怎么造反怎么造反去,我大军一出,立马统一天下!哇哈哈哈!”胡雪亭叉腰狂笑。

  “只怕不仅如此吧。”杨轩感冷笑了,就不信胡雪亭一点没有钓鱼的意思,钓鱼虽然老套,但是真的有用。

  高颖微笑,杨轩感还是这么老实,这么似是而非的解释都会信。他看着杨恕,问道:“你真的下定了决心了?”

  杨恕笑而不语,高颖果然看出胡雪亭的用意了。“嘘,这件事不能说。”高颖明白了,杨老头这是不顾一切了。

  “何必呢,和你的目标不符合啊。”高颖劝道。

  “不,其实是符合的。”杨恕笑着,看着院子里的梧桐树,已经没了几片叶子。“明年,它又会长出新的叶子。”

  ……

  树上的叶子晃荡了一下,无风,却依然落了下来。

  “这是冬天了啊。”李园笑着,神情愉快。杨恕的应对真是弱爆了,举报有个p用。

  “杨恕老了。”刘文静也笑,悠悠的喝茶,再也不看洛阳发来的信息。

  对权力的向往,怎么可能因为举报而压制?举报只会将原本已经像古井无波一样的普通官员们的权力(欲)望激发出来,一旦不能满足,就会选择能满足它的造反集团。

  “杨恕这是觉得我们的人不够多,直接给我们送人呢。”李神通在背后笑道,不论是举报,还是打击高士廉,都露出了杨恕和杨広背后的“怯”字,将会有更多的人加入他们。

  “很快,我们就能由暗转明。”李园笑眯眯的。杨広昏庸无能,志大才疏,不用理会,杨恕威名远播,还以为是个高手,没想到是个菜鸟和弱鸡,做事情缺乏对大局的把握,只在意一些小细节。这种蠢货把持朝纲,这大随不灭亡,也就奇怪了。

  “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真正计划。”刘文静笑着,杨広杨恕的棋盘棋子,他们看得明明白白,而他们的棋盘和棋子,杨広杨恕却只是看到一角,错误的判断了局势。

  “盲人摸象,怎么可能知道真相。”李神通笑着,反随大业必成,重要的是,成功后的果实,究竟会落在谁的手里。李家可没有想过做一群二代的傀儡。

  李园摇头:“那些同盟的意志还不坚定,我们必须给他们信心。”

  刘文静和李神通点头,小小的举报伤不到他们任何一个人,但他们要是没有任何的举动,那些同盟们的信心就会受到影响。一个看似毫无反击之力的太原李家,怎么能让他们相信造反能够成功?

  “而且,我们需要迷惑杨広杨恕等人。”刘文静笑着,不得不暴露太原李家,已经是迫不得已,要是再不闹出一些动静,杨広和杨恕又不是傻的,迟早会怀疑他们的真实计划和目的,虽然未必会看破他们的大计,但起码会造成一些麻烦。

  “我们需要杨広杨恕按照我们的节奏起舞。”李神通点头,太原李家冒然崭露头角,是有些迫不得已,乱了节奏,现在是回到节奏的时候了。

  刘文静又喝了一口茶,道:“让他们立即互相举报。”口中的他们虽然没头没尾,但是李园和李神通都明白,指的是那些有官身的造反参与者。

  李园点头,全大随都会陷入互相举报的浪潮中,此刻不举报别人,简直是明着告诉所有人,我知道别人都不是反贼,因为我是反贼。

  “杨恕会不会想着谁不举报,谁就是反贼?”李神通大笑,用力的强调“反贼”二字。其余二人笑,杨恕太愚昧,多半是想不到这么多的。

  “我们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们。”刘文静认真道,不论杨恕有没有想的这么深刻,他们想到了,就要认真的对待。

  “明天,我要去见见柴家。”李园的语气忽然低沉了。柴绍这个蠢货活着只会破坏计划,死了竟然也添乱。

  刘文静又认真的劝:“为了大局,主公一定要亲自去,还要带着诚意。”李园缓缓的点头,诚意不是礼物,不是封赏,而是泪水,为了挽回柴家,他必须在柴家放声大哭,甚至跪下请罪。

  李园默默的看着手里的茶碗。不痛哭流涕,不跪下请罪,柴家死了一个嫡系精英子弟,心中必然寒冷,很有可能就从坚决支持李园,转到支持同盟者们一边。但是,要是柴家聪明,就该在他慢悠悠的准备跪下请罪的时候,手忙脚乱眼明手快的拦住他,不让他下跪受辱。要是柴家真的敢不识趣的让他跪下,那么,李园得了天下之后,绝不会让柴家还有一个活口。

  看着李园面无表情,作为多年老友,非常了解李园的刘文静,很是清楚李园心中的纠结,劝道:“主公必须给足柴家面子和里子,重新找个柴家的嫡系做为核心人员。”

  李园点头,这点真的无所谓,柴绍这种蠢货,他都让柴绍进入名义上的核心圈子了,还不能容忍柴家再出一个蠢货?

  “只怕不够。”李神通低声道。两人看他,李神通分明是得到了什么信息。

  李神通看着李园,神情中有些无奈,道:“段家悄悄告诉我,柴家希望能够和我们李家联姻。”柴家想要通过联姻,绑定在李家的战车上,自然是好事,李家不怎么在乎嫁一个女儿给柴家。但是,柴家此刻提出了联姻,还是通过段家,这心思就值得揣测了。

  李园和刘文静心中念头急转,一口气想了十七八种可能性,只觉种种都有可能。

  “李某亲自去会会柴家。”李园笑了,想要联姻,起码是没有要和李家撕破脸,投靠其他同盟者的意思,可以看做柴家释放的善意,应该不会让他跪下受辱了。

  ……

  议事厅内,六部衙门联合办公,上百人努力的翻看着公文,不时有人在纸上记录一些什么。外地官员寄到洛阳六部衙门的举报信,终于像浪潮一样席卷过来。

  “算不了什么。”有官员低声笑道,别看案几上公文起码有几百本,但是,实在不算什么,经历过淮南道张镇周和胡雪亭菜鸡互啄的考验,这种小场面根本不算什么。

  附近的官员又是点头,又是鄙夷他:“要不是只要抄写名字,你能这么轻松?”

  杨恕说了,只要记录城市,官员姓名,被举报的官员姓名就成。其余零零碎碎的具体举报内容,不需要他们看,有专人会去重新审理。一本奏本通常也就是记录几个名字而已,立刻就可以抛开,这工作就简单的很了,几百本奏本顶多一两天,肯定能够全部搞定。

  “胡雪亭的水平,其实也就一般而已。”又是一个官员用极低的声音对好友道,好友缓缓点头。这次的举报实在是没什么效果,举报信一大堆,人人自危,人人眼睛发红的盯着别人,看似人民战争的海洋厉害无比,一大堆人都被人举报是反贼,每天刑部衙门忙着调查各个被举报的官员,但几天过去,看看被核实的反贼数量,大大的一个鸭蛋,就知道效果是多么的凄惨。

  真的就没有人知道某某某是反贼?肯定是有的。

  那些二代个个信心爆棚,时不时想要拉其他二代入伙,壮大自己的队伍,以后造反成功能够有团队支持,获得更多的利益。许多二代是反贼,几乎在一些小圈子里,是人尽皆知的。但是,敢于直接举报那些二代的,少之又少。谁知道举报他人是反贼,会不会被他人反咬一口是同党。更重要的是,证据呢?

  高士廉的外甥是板上钉钉的反贼,不过如此,毫无证据的举报反贼,又会如何?怎么看都是不了了之。

  “只是一个政治行动。”有官员低声笑,雷声大,雨点小,喊过口号,事情就算解决了,谁理会实际行动。天天喊着杀高句丽愿意捐命的人,见到谁从军了?

  “顶多再十天,就风平浪静了。”某个官员很有把握的道,人人都举报了他人,证实了不是反贼,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想着可以借机让子孙后代当官的,洗洗睡吧。

  各个官员记录的资料到了司徒府的人面前,被再次汇总,胡雪亭看着汇总的资料,随便扔给了杨轩感:“看出了什么没有?”

  杨轩感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大变,眼神复杂的看胡雪亭:“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

  数据不会骗人,只在于会不会收集数据。胡雪亭使用了简单的数据汇总统计,很容易就看出了问题。

  看似各个地方都有举报信件,在总数上非常接近,但具体到被举报人的数据汇总上,立刻出现了异常。洛阳官员的举报数据,其实有倾向性,集中在某几个人或上级的身上。举报他人为的是利益,不是为了让自己陷入被所有人憎恨的海洋。举报者很少出现傻乎乎的打沙子枪,胡乱攻击所有同僚和上级的。在缩小打击范围,避免成为公敌的同时,也要考虑收到举报信的部门,怎么看待举报者。一看就是逮着同僚乱咬的疯狗,谁有空去认真核查。

  同一个衙门中,谁上蹿下跳,谁安身乐命,谁和谁走的近,谁个性孤僻,谁都不理,每个同僚心里明镜似的,该举报谁,没有必要举报谁,绝对不会搞错。因此,一个衙门当中,受到举报的人就变得非常集中,甚至出现某些人没人举报的情况。

  但某些府县的举报信,诡异的打破了这种规律,每个人收到的举报信几乎相同。

  “窝案!”杨轩感从牙齿中冒出了两个字。毫无疑问,这是所有人互相讨论之后,大家商量好了举报的。在举报会带给个人巨大的好处,人人眼睛发红的时候,和和气气的商量举报,敷衍了事,实在是不可思议,除了所有人都是反贼之外,几乎找不到别的解释。

  “关中全部沦陷。”杨恕脸色铁青,还以为是杨家的大本营,没想到竟然是敌人的大本营。

  “嘿嘿,老夫一直以为圣上胡说八道,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高颖笑得诡异极了,整张脸的肌肉都在颤抖。

  杨広当年决定迁都洛阳,明面上的原因是关中粮食供应艰难,江南供应不便,实际上流言很多,其中一种就是杨広认为关中门阀背叛了他,想要谋害他。

  这种可笑的谣言,高颖曾经不屑一顾,认为是杨広脑子有病,心胸狭隘的铁证。随朝的底子是北周,北周的根据地是关中,杨恕高颖贺若弼等人的家族谁不是关中的大门阀?要是关中谋反,杨広的脑袋早已搬家了。

  可是,现在看来,竟然狗屎的被杨広说对了!

  “杀了那些人。”杨恕笑了,胡雪亭的名单上大多是关中弟子,一直没有抓捕,就是生怕抓贼人的公文一到,那些名单上的人就和李建成一样消失无踪。

  “要是只是血洗关中就能搞定,那实在是谢天谢地了。”高颖道。附近司徒府和左相府的核心精英们忍不住看了高颖一眼,血洗关中还不够?你丫脑子有病啊。

  高颖看了杨恕和胡雪亭一眼,真心希望血洗关中就能搞定一切。他心中默默的想,有时候真是怀疑啊,杨恕和胡雪亭究竟是在拯救大随,还是毁灭大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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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修改错字,感谢读者“旒卿”捉虫。

  . 修改错字,感谢读者“佛系等更”捉虫。

  我要当女帝,谁反对,谁赞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要当女帝,谁反对,谁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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