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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震惊!愤怒!


  瞪着面前忽然出现将她逼到树干边上的男人,邱晚娘吓了一跳。这个人本来不是在树上躺着的吗?怎么忽然就下来了?而且,这人靠她这么近做什么?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又是一个少女杀手——这张长得比女子还要妖艳的脸,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让人一看之下便移不开眼睛。而且这人的瞳孔,竟然是蓝色的!

  好好看的眼睛。邱晚娘心里想。

  “你不怕吗?”男人坏坏地撑着树干,将邱晚娘圈在自己和树干之间。他身上淡淡的酒香,混着珍珠梅花的芬芳将邱晚娘轻轻地萦绕着。而他的眼神,细细地看着邱晚娘的脸,看着她那双好看的杏眸,仿若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些旁的女子看他的眼神。

  然而真的没有。她不仅不害怕,还好像很喜欢。

  “为什么要害怕?”邱晚娘轻笑。不过就是蓝色的眼睛罢了,人的血统问题。不过在封建的时候,人们是不允许异样颜色的瞳孔出现的。

  男人笑了笑,低声道:“难道你真的暗恋我?”

  “不好意思,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邱晚娘礼貌地笑了笑,朝边上移了移,让自己脱离他的包围圈,“何况你应该也听到了,我是宁王妃。”

  言外之意,我是有有夫之妇,和陌生男人靠这么近不合规矩。

  “那又如何?”可是男人却将这话嗤之以鼻,“听闻宁王妃是皇上赐婚给宁王的,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外头那些传言,我不信。”

  男人笑。他笑起来,更加点燃了妖媚的五官。他额前的两缕轻发轻轻飘荡,如同自由的灵魂。

  邱晚娘却并不做解释。此人说话一会儿一个话题的,思维很是跳跃,她都快跟不上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邱晚娘没有回答,他仿佛也不介意,然后忽然道:“我叫凌寒。”

  片刻之后,凌寒便消失在漫天的花海之中,好像从来都没出现过似的。

  邱晚娘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凌寒?是哦,她念的王安石的诗歌里头,的确就有“凌寒独自开”这样的句子。

  邱晚娘无奈地轻笑了下,这还真是个无奈的巧合。若是这样就算暗恋,那这人的脑洞也未免太大了些。

  “想什么呢?”

  南宫玥的声音忽然响起,邱晚娘顿时吓了一跳。

  南宫玥顺着邱晚娘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片花海。雪地里一串浅浅的脚印,看起来像是……男人的?

  “你喝酒了?”南宫玥忽然回头问。

  邱晚娘抬起袖子闻了闻:“没有啊。可能是刚才那个男人留下的味道吧。大白天的就喝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认识?”南宫玥竖起了耳朵,在意邱晚娘回答的每一个字。他家小媳妇儿的魅力他是知道的。今日这样的场合,来的都是些青年才俊或是有身份的人,若是看到他的小媳妇儿,起了什么心思,也不是没可能的。

  “他说他叫凌寒,”邱晚娘没打算隐瞒,“也不知道是哪儿冒出来的。咱们京里有姓凌的吗?”

  南宫玥想了想:“大概没有……”凌寒,他知道的一个凌寒,是裴家的五少爷,裴凌寒。大白天喝酒,大概也就是他了。

  不过,他不打算告诉自己的小媳妇儿这个人是谁。算起来,这个裴凌寒还是小媳妇儿的表哥呢。

  “哦……”邱晚娘的心思却并没有在这上头,转而靠在树干上,抬头看密密匝匝的珍珠梅花儿编织出来的一小片华盖,闻着花香,心里舒坦得紧。

  “舅舅找你做什么去?”邱晚娘转头看着南宫玥,他那好看的侧脸映在一众花海中间,却丝毫没有逊色,反而越发养眼了。邱晚娘心想,这会儿若是有相机多好,她就可以记录下这美好的画面了。

  他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呢?五官无可挑剔不说,那双迷人的桃花眼看着你的时候,永远都像带着情话,让你忍不住就沉沦下去。还有他那好得女人都要嫉妒的皮肤,怎么能保养得这么好呢?

  “他让我好好待他的外甥女。”南宫玥轻笑。他自然知道邱晚娘在看他,那样毫不避讳地直勾勾地看着。

  邱晚娘听了这话,轻笑着转开目光:“鬼才信呢……”她才不会相信舅舅会跟南宫玥说这个,大概又是些她不适合知道的事情吧。

  南宫玥亦轻笑,他的小媳妇儿可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

  “对了,方才那首‘凌寒独自开’,真的是你写的?”南宫玥是因为听到有人说宁王妃作了一首绝妙的诗才过来的。

  邱晚娘抬眼,南宫玥正用他那双迷人的闪着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看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戏谑还是被她看在眼里。

  “怎么可能……”一想到这个邱晚娘就觉得好笑,“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过是小时候背过的一首小诗罢了。”

  “小时候?”南宫玥好奇地看着邱晚娘,“你是说你所来的地方?”

  “对啊,那样的诗,我们那儿大概三岁就会了,”邱晚娘笑,“就像你们小时候上的国子监要学的东西一样,这些诗歌对我们来说,也是必须学会的,考试的时候还会考到。但我们从来不考作诗。”

  南宫玥扬扬眉,有些新奇:“不考作诗,那还能考什么呢?”

  “反正……”邱晚娘想着大概说了南宫玥也不太懂,索性道,“反正就是考些你们不考的东西……对了,你怎么不和他们一道去?”

  邱晚娘指了指观梅楼的方向。这样的场合,大概是个很大的社交场合,南宫玥既然出席,就应该参与其中才是。

  南宫玥却道:“他们?没意思。本来想着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带你出来散散心,如此看来你也不太喜欢?若是如此,咱们走吧?”

  “好啊。”能走,邱晚娘自然是开心的。

  不多时,两人就离开了梅园。

  裴府赏梅就像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然邱晚娘所作的《咏梅》却一下子流传开来,邱晚娘在京中的名声一下被提高了许多。

  延禧宫中,邱晚容看着让紫鸢抄来的传说是邱晚娘所写的《咏梅》,眼里闪过疑惑:“紫鸢,你说一个人若是失了忆,性子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吗?这首诗……”

  紫鸢看着邱晚容面上的怀疑,知道她的迟疑,便补了一句:“娘娘是怀疑,这首诗根本就不是宁王妃所作的?”

  “不,我怀疑……”邱晚容欲言又止。她忽然又想起南宫如雪当初说的,邱晚娘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邱晚娘的事。

  其实一开始看到邱晚娘的字迹的时候,她也是有所疑惑的。但若是南宫如雪不来找她,她还不会那么快否定自己的猜测。南宫如雪一来,她就觉得那是南宫如雪故意给晚娘和她使出的一出离间计,想要她怀疑晚娘,然后除去晚娘,进而除去南宫玥……

  紫鸢跟了邱晚容这么多年,邱晚容一个皱眉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此刻看邱晚容如此迟疑,她便猜到:“娘娘……不会还是怀疑宁王妃是假的吧?”

  邱晚容并不回答,又看了看手中的诗句,然后忽然抬头问:“你上回看到她身上的莲花胎记,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

  “娘娘,那胎记和奴婢记忆中的并无区别,”紫鸢强调,“奴婢还亲自看过了,那不会是作假的。”

  “你确定吗?”邱晚容再三问道,“听闻如今江湖之上连人脸都能换掉,如此一个小小的胎记……不行,我一定要亲自验一次。这样,过阵子不是正好是玉贵妃的生辰吗?你去安排一下……”

  紫鸢想了想,点了点头。的确,这种事情不能马虎。以她的了解,二小姐从来都不碰什么诗词歌赋的,失忆了反而能做出这样好的诗歌来了?

  *

  邱家,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吃饭。

  邱如彬自从死过一回之后,整个人都像变了一样,再也不与从前一样不学无术了。他不仅把从前的狐朋狗友给换了,而且连酒楼戏院也很少去了,每日读书写字练武,全然一个积极向上的青年了。

  所以邱如彬就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坐在桌边。

  看到这样的儿子,邱鸾自然是很开心的。但作为母亲的南宫如雪却是既欣慰,又有点心疼。因为邱如彬自从从牢里出来以后,就不似从前那样成天的开开心心的了,反而有些沉默寡言。

  虽然他看起来成熟了,她从前也一直在盼着他哪天变得成熟些,但她绝没有想到竟然是用这样的方式。

  “如彬,你多吃点……”南宫如雪夹了两块肉到邱如彬的碗里,劝道。

  “谢谢娘……”邱如彬简短地谢着,很快就把肉吃了。

  “娘,您偏心啊,”邱晚苓不依了,“怎么只给哥夹菜啊……”

  “好好好,给你给你,”南宫如雪忙加了三块肉到她碗里,“给你更多一点,可以了?”

  “那可不是嘛……”邱晚苓开心地夹起一块肥肉送到嘴边,却忽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呕……”

  邱晚苓连忙捂住嘴,但那阵肥肉的油腻味道还是钻进她的鼻子,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忙转头向桌外。但她干呕了半天也没呕出什么东西来。

  邱晚苓皱着眉头拍了拍胸口转回桌面,便看到所有人都关切地看着她。

  “苓儿这是怎么了?”问话的是邱鸾,邱晚苓的父亲,当今邱太傅。说着,他还看了看南宫如雪。南宫如雪一直都在家里,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然南宫如雪的面色看起来却有些严肃。

  “没事,大概是昨天去裴家看梅花,风太大,着凉了吧。”邱晚苓摆摆手说没事。但她自己心里却有些虚——以前就算是风寒,也没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只是风寒?”南宫如雪锐利的目光看着邱晚苓,问。

  “是啊,”邱晚苓道,“昨儿个还头晕,本来想着没啥事的,就没有请大夫了。樱珠,你一会儿就去请个大夫,得好的。别给我那种专门给我开苦药的……”

  邱晚苓说着,给樱珠打了个眼色。

  听了这话,南宫如雪倒是放心了些,继续吃饭。但她又看了邱晚苓两眼,并没有看到邱晚苓有任何异样,便算了。然后她将目光投向邱如彬:“如彬,一会儿你来娘房间一趟。”

  “是。”邱如彬乖巧地应着。

  不过,邱晚苓很快用不太舒服的借口离开了饭桌。

  “小姐,您真的没事吗?”樱珠紧紧地跟在邱晚苓身后。

  邱晚苓摆摆手示意樱珠别说话,加快了脚步,来到一处墙角,扶着墙角又开始干呕。

  “小姐……”樱珠一边替邱晚苓拍着后背,一边皱着眉头担心地唤着,“小姐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回房再说……”邱晚苓休息了一会儿,扶着樱珠的手回了房。

  “把门关上……”邱晚苓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小声地道。

  樱珠连忙照做。然她一回头,邱晚苓已然又开始呕吐,但除了吐出一些酸水,并无别的什么。

  “小姐……”樱珠联系起这个月自家小姐没来月例,不可置信地道,“您不会……”

  “我也怀疑……”邱晚苓扶着桌边对着地上的痰盂,“此事千万不得声张。你替我去找一个可靠的大夫,悄悄地塞些钱给他,让他别乱说话。”

  “好,奴婢这就去……”樱珠吓得差点六神无主。在她的印象里,小姐可没和什么男人好过啊,怎么会就……

  邱晚苓的手指紧紧地扣在桌面上。玉之衡……你最好祈祷事情和我预料的不一样,否则的话……

  邱晚苓小小年纪的眼里闪过一道不符合年纪的狠光。

  *

  南宫如雪的房间。

  “娘,您找我?”邱如彬到的时候,正看到南宫如雪正立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但她的背影,没有了平日里盛气凌人,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让人想到那些坚强的兰草。

  外人只评价自己的母亲为狠厉,却不知她背后承受了多少东西。

  “如彬,你来了。”南宫如雪从窗外收回目光,看向邱如彬。

  如果仔细算起来,自己的儿子也不过才十六岁年纪,只比那邱晚娘小上个把月而已——当初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儿子,她才能顺利地在裴紫裳死后不久就嫁到邱家来——若是晚些,她未婚先孕的消息传出去,都会让她和邱家的风声受损。

  也好在她这一胎生的是个儿子,她才能很快坐稳这个邱家主母的位子——否则哪怕她是大长公主又如何?邱家如此庞大的家族,若是不承认她,她拿大长公主的头衔压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然她看着面前的邱如彬,不知何时已然成长为一个翩然少年。不过是从死牢里走过一回,过了个年,他就像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杀人的事情,好像也变得离现在很遥远了。

  “坐。”南宫如雪自己在位子上坐下,然后对邱如彬道。

  “是。”邱如彬便坐了,也再没有从前吊儿郎当的样子。

  “可以同娘说说,你从死牢里出来之后,是怎么想的吗?”南宫如雪还是觉得邱如彬的变化太突然了。这中间她猜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你可有什么话要对娘亲讲的吗?”

  邱如彬眼神闪烁,过了一会儿,道:“娘亲,孩儿知道孩儿的命是您想尽办法捡回来的,所以孩儿自然不会再同以前一样混蛋了。您放心,以后孩儿一定不会让您操心的。”

  “如彬,你能这么想,娘很开心,但是……”南宫如雪道,“但是娘亲看你近日没有往日开心了。这不是娘亲想看到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妨和娘亲说一说,娘亲替你去解决。哪怕……哪怕是绿萼,若是你喜欢,娘亲就去把她赎回来给你,可好?”

  “娘……”邱如彬有些意外南宫如雪态度的转变,她一向讨厌那些戏子,怎么会突然同意他把绿萼带回家来了?

  想了想,邱如彬还是道:“娘亲,其实不是绿萼的事。绿萼的事,有您这句话,我自己会去解决。但儿子担心的是,皇上不表哥他……”

  南宫焱?!

  南宫如雪心里一跳:“皇帝表哥怎么了?”

  “其实不瞒娘您说,当日在宁王府外庄,来刺杀我的并不是宁王的人,因为我看得很清楚,那个人脚上穿着的,根本就是虎头靴!”邱如彬终于说出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

  “什么?!”南宫如雪却忽然站了起来。

  惊讶,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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