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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然全黑,喜峰口城头士卒和城下蓝玉麾下士卒尽皆点起了火把。

  负责值守关隘的明军千户,正自内心焦灼不安的来回踱步,耳中陡然传来一声轰隆巨响,出其不意下竟给骇了一跳,探头观望之下这才陡然发觉,城下那些明军士卒竟然不管不顾的抬着一根撞木冲撞关门,咬牙吩咐左右士卒道:“弓弩上弦。”说到这里,转头对城下蓝玉赔笑道:“侯爷,我家同知大人住在两里外喜峰城中,再请稍待片刻如何?”眼见蓝玉冷笑不语,不禁大着胆子冷声道:“侯爷,再要如此冲关,卑职可就要下令放箭了。”说到这里,语音也禁不住微微颤抖。

  蓝玉听得对方一个小小千户竟敢出言威胁自己,不禁怒火冲天,双腿微微用力一夹,枣红马反而进前数步,对城头张弓搭箭喵着自己的一干守卒视而不见,抬起手中马鞭遥指城头那千户喝道:“你有种便将蓝某射死城下,如若不然,待本帅入关再收拾你。”说到这里,掉头对王二虎等手下又是一阵喝骂催促。

  王二虎等亲军眼见城头一副剑拔弩张,如临大敌之状,本有些犹豫不前,此时眼见得主帅蓝玉驻马一侧,再无丝毫畏惧之心。北元千军万马的军营尚且给咱们一举踏平,眼前这铁壁铜墙却又奈何?众人肆无忌惮的暴喝一声,抬着沉重的撞木自二十余步之外一阵急冲而前。

  城头千户眼见蓝玉以及手下一群骄兵悍将竟是这般胆大包天,手心中满是冷汗,却依旧不敢挥手下令放箭。

  待得镇守喜峰口的指挥同知宋忠率领手下人马赶到之时,只听得一阵嘈杂喝骂之声,眼见一群手持火把的的明军士卒涌进关口,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自然认得那火把照耀下,身穿甲胄之人乃是威名赫赫的永昌侯蓝玉。

  王二虎抬着沉重的撞木好一阵忙活,这才撞开关门,怒火冲天下揪过一个守关士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狠揍,嘴里重重唾了一口后怒骂道:“孙子,老爷弟兄们吞风咽雪,去大漠追杀鞑子,你等在此处好酒好肉呆着,反倒闭门不纳,不是找打么?”

  蓝玉策马疾冲,将方才城头扬言放箭的千户撞得一时爬不起身来,这才昂然策马而过,对率军赶到的指挥同知宋忠视而不见,自顾自的率领手下三千如狼似虎的明军士卒开进了喜峰口。

  定远侯王弼和锦衣卫同知蒋贤率人在后队看管北元皇族高官,直到方才听闻前面喧闹,关门给撞破后方才赶到,虽深知此事只怕难以善了,待得见到宋忠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也只得长长叹了一口气,默然率军进城。

  燕王朱棣入城之际,遥望远处的蓝玉,对策马走在一侧的朱权轻笑道:“也只有此等骄兵悍将,才能马踏金帐,扫灭北元。”

  朱权闻言心中不禁忖道:朱老四虽则笑得颇有些不怀好意,所言却也未尝没有道理。正是因为蓝玉骨子里那股一往无前,十五万北伐大军这才能孤军深入大漠,一战而定乾坤,也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这种无所畏惧,才会干下今日这般犯朱老爷子忌讳的冲关之举。

  三日后的深夜,应天紫禁城武英殿御书房中,总管太监薛京正自小心翼翼,俯身收拾着一地的狼藉,眼光瞟过远处窗户边负手肃立的洪武皇帝朱元璋,心中也不禁忐忑。他之所以这般如履薄冰,乃是因为今夜皇帝陛下喜怒难测,看过一封奏报后忍不住喜动颜色;待得看过第二封奏报后,铁青着脸将一只茶杯摔得四分五裂;待得自己去收拾一地碎瓷之际,皇帝陛下陡然发怒下竟然掀翻了书桌,险些将自己也砸得头破血流。

  遥望一片黑暗中的紫禁城,朱元璋心中也是阴晴不定。深有城府,素来不喜怒于色的他之所以今日会摔了茶杯,乃是因为那第二封来自锦衣卫同知曹文斌的密报,诉说北元皇帝妃子淑妃自杀情形。自元末他拥兵自立以来,手下那些犯了滥杀老百姓,奸淫的军将士卒,给斩首号令者不少。大将胡大海率军在外作战,他的儿子照样因为以粮造酒,违抗自己军令给斩首示众。假若北元皇帝那个无足轻重的妃子之死让他生气的话,那第三封来自喜峰口指挥同知宋忠的奏报,则让这位生杀予夺的开国皇帝异常震怒。率军攻打关隘,这已经和犯上作乱无异。

  朱元璋强自压抑着心头的怒火,转身走回薛京收拾齐整的书桌旁,找到了那封来自蓝玉亲笔书写的第一封捷报,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

  待得他反复看了这封捷报三次,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心中稍稍舒畅了一些。原来这封捷报诉说的却是蓝玉率军南归之际,击破北元丞相哈剌章大军,杀哈剌章以下北元军将一万两千余众,俘获元军一万五千余众。更让人可喜的是,获得了那逃遁而去,北元皇帝托古斯帖木儿及其子天保奴的首级。从此之后,草原之上再也没有名正言顺,元朝黄金家族的蛮夷皇帝。

  这封捷报让朱元璋想起了这么一幕。数十年前一个夜晚,那是在破败不堪的皇觉寺,身穿袈裟青年和尚走遍大江南北,亲眼目睹了饿殍遍野,许多汉人百姓易子而食惨状后回到淮北,收到了汤和叫自己去郭子仪处投奔红巾军那封信。当时自己手持扫帚痛打了那一尊尊漠视天下苍生苦难却依旧无动于衷的佛像,发下了一个毒誓,那就是终自己一生也要,灭亡元朝。而今日扫灭元朝,使得蛮夷授首的,也正是那个眼高于顶,肆无忌惮的永昌侯蓝玉。或许为了他对太子朱标的忠心耿耿,为了他深入大漠尽灭北元王保保的精锐元军,自己该当给他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朱元璋缓步走到书桌旁,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一笔一划的写道:永昌侯蓝玉马踏金帐,扫灭北元。一战而使蛮夷授首,功在社稷,特加封梁国公……。

  原来此封战报乃是蓝玉自捕鱼儿海大捷后,命军中士卒快马加鞭送回,其时尚未遭遇北元丞相哈剌章所部元军,更未曾知晓托古斯帖木儿逃脱后死于也速迭尔之手。

  蒋贤极少见到皇帝如此喜形于色的情景,听得这位曾经统帅千军万马的陛下竟然不吝褒奖的将蓝玉比作了汉时卫青,唐时李靖,心中不禁微微一沉,暗暗叹了一口气后忖道:看来那嚣张跋扈的蓝玉留给我昔日一鞭之辱,只怕今生今世也难以报了。

  约莫一炷香时分之后,被太子朱标召到东宫议事的兵部侍郎齐泰,已然奉旨来到了武英殿御书房之内,正自细看来自漠北蓝玉,以及锦衣卫指挥使蒋贤所呈上的奏报。

  朱元璋注视着这个素来被自己所看重,视作他日辅佐儿子朱标的兵部重臣,沉声说道:“传朕旨意,连夜由兵部行文,传令蓝玉,王弼率北伐大军移师辽东庆州。另自陕西,甘肃诸卫所,调遣五万兵马,连同庆州辽东都督马云所部三万人马,尽归蓝玉统帅。若高丽国胆敢兴兵犯境,则由他率军迎击。”

  齐泰听得皇帝陛下这般旨意,强自压抑下看到蓝玉捷报后的激动,躬身领旨后疾步出殿,一面走,一面思忖道:看蓝玉塘报所述,他麾下虽尽灭北元金帐元军,然则损失甚微。北伐大军连同这八万卫所驻军,共计二十余万人马,恐已然超过了高丽国全部军马。以陛下今日这般兴师动众,蓝玉那桀骜不驯的性子,若是李成桂胆敢率军进犯铁岭卫所,怕这仗就不会只是在辽东打了。

  端坐龙椅之上的朱元璋目视着齐泰离去的背影,兴致颇高。对于曾经历经无数征战,亲自统帅二十万人马在鄱阳湖大败陈友谅六十万人马的他来说,对于目下各地卫所驻军逾两百万的大明来说,这个领兵威逼铁岭卫所的高丽李成桂,无异于跳梁丑类。目下自己已然称帝二十余年,南方诸省人烟稠密,已然远非元末乱世可比。无论对于日后迁都北平还是在北方诸省施行大力垦荒,辽东那沃野千里之地都是势在必得。无奈自去年兀良哈三族归顺朝廷之后,自己曾允诺三族首领,准其自领族人在辽东放牧,若是无故骤然派驻大军前往辽东的险要之地修筑卫所,只怕这些游牧部族会心生畏惧。故此自己自纳哈楚率军归顺之后,自己也只是调遣了五千军马于铁岭这个和高丽国毗邻的战略要地修筑卫所驻军。若是这个素来臣服于北元,对大明存有敌意的弹丸小国胆敢兴兵犯境,则让自己调动大军进驻辽东腹心之地有了师出有名的绝好机会。

  天色已然到了黄昏时分,辽东铁岭卫所以东数十里外的一处开阔地上,驻扎着连绵的营地,正是奉高丽国王之命前去夺取铁岭的军马。

  虽则已然到五月,夜晚的微风中依旧带着些许寒意。

  一个年过四十,身材高大,浓眉大眼,脸容瘦削的将军率领手下数个卫士在营地中四处巡视,脸上流露出几许焦灼之态,正是这支军马的统帅,在高丽素有威名的李成桂。

  当夜色完全笼罩那连绵的军营之时,李成桂已然回到了自己宽大的帅帐之中。

  随着脚步声响动,一个身穿甲胄的汉子来到了帅帐之前。

  正自低头思忖的李成桂扬首眼见乃是自己副将曹敏修,便即抬手示意其入帐,亦且挥了挥手让帐前卫士退下。

  曹敏修眼见主帅一副不欲旁人知晓的样子,心中难免有些忐忑,见礼后便即肃然躬身一侧默然不语。原来高丽国自隋唐以来,颇受中原文化波及影响。虽则近一百年来畏惧蒙古骑兵,素来向元朝称臣,但自元朝皇帝逃出大都后,这个昔日威赫一时的大元朝,在这个藩属之国的威信已然大减。这些年来高丽国政虽则依旧让出身北元的王后,妃子把持,依然出现了一些仰慕中土文化,觊觎中原商货的官员。曹敏修本是亲元一派将领,此次奉王命担任大军副将,倒颇有些监督李成桂进军之意。今日得蒙主帅单独召见,心中难免有些捉摸不定其意所在。

  李成桂挥手示意金志玄在自己身侧坐下后,嘴里淡淡问道:“曹兄弟,近日你可曾听闻什么消息么?”

  曹敏修回想着这数日之间,遇到的那些本国前往辽东和兀良哈三族交易商货的商人言语,心中微微苦笑,却依旧故作不知的言道:“将军何意但请明言,属下不知。”

  李成桂自率军出征以来,便是左右为难,拖沓行军。无奈路再远也总有到达的这么一天,今日得斥候所报,明朝设置于铁岭的卫所已然不过四十余里,明日,最多后日便要和明军刀兵相见。虽则早闻明军在铁岭驻扎不过数千人马,或许自己能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的一举攻克,守不守得住这个自己王上觊觎已久的铁岭倒是小事。兴兵犯境,贸然开战会招致什么后果,却是让人思之难安。回想出征之初时,曹敏修尚且客客气气的催促自己进军,这数日里自遇到一些从辽东返回的商旅之人后,对大军行进缓慢再也没了言语,便即暗暗咬牙打定了主意问道:“昔日统帅北元二十万大军的太尉纳哈楚,兀良哈三族尽皆投降明朝皇帝。我等这三万八千人马又该当何去何从?”

  曹敏修听得统帅已然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禁也是面露苦笑,默然不语。他虽则素来是亲元一派的将领,却非不识时务的蠢人。自元朝皇帝逃出大都后,高丽国上下军民与其说是畏惧那远在千里之外,草原之上的托古斯帖木儿,不如说更畏惧麾下拥有二十万兵力,盘踞辽东,近在咫尺的纳哈楚和骁勇善战的兀良哈三族。而宫中那些元朝王后,妃子靠山所在,也正是这二十万元军,可惜她们的倚仗已然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今日自己纵然是杀了这不奉王命的李成桂夺得军权,又能如何?再听凭那些鞑子妇人的摆布指使去攻打明朝么?

  想到这里,曹敏修霍然站起躬身咬牙沉声道:“既然无路可走,属下愿随将军杀出一条血路。”

  李成桂眼见对方终于下定决心,当即站起身来,冷冷说道:“内有奸佞蛊惑王上,欲置我高丽黎民百姓于战火之中,说不得本将军也只有勉为其难,率军回师清君侧了。”

  庆州城外,阳光明媚。宁王朱权骑着“乌云盖雪”疾驰在已然是青草葱茏的平原之上狩猎野兔,疾风扑面下心中甚是快意。

  驻马一处坡地之上,眼望远方那洪流般涌动的明军骑兵奔驰演练,朱权伸手抹了抹额头沁出的汗水,心中思忖道:目下我军已然驻扎庆州数日,粮草辎重已然自大宁运送到达,只待后续八万步卒到达,即使高丽国举国兴兵来犯,也落不了好去。

  数日之后,中军大帐之中,燕王朱棣和朱权端坐一侧,王弼,郭英等军中将领尽皆肃立两侧。

  蓝玉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据率军增援铁岭卫所的马云所报,高丽李成桂未曾攻打铁岭,已然率军退去。本帅已然将此消息以快马传递回应天,大军暂住庆州城外,待陛下旨意到达再定行止。”言罢意兴阑珊的掉头回后帐去了。

  朱权和朱棣二人早得锦衣卫同知曹文斌报知此消息,闻言也毫不意外,相视一眼后缓步踱出了帅帐。

  朱权回想方才自蓝玉面上看到种落寞神情,再不似昔日单枪匹马追杀北元皇帝那般意气风发,心中也不禁暗自叹息忖道:蓝玉此人只怕只有纵横沙场,千里追击蛮夷之时才能活得最为实在。

  约莫半个月后,朱元璋的旨意到达,传令郭英,常茂,常升等卫所将领各自率军返归九边重镇。北元军民俘虏就近安置在庆州,大宁附近。永昌侯蓝玉,定远侯王弼率军押送北元皇族,高官返归应天。风铁翎所部人马留守庆州,归辽东都督马云节制。

  十数日后,待蓝玉率军进入河北之境时,身边已然只有三千士卒相随。

  这日午后,朱权策马缓行,遥望远处一座险关要塞处在左右两山对拱之间,形势险峻异常,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不禁侧头对一旁的马三保笑道:“此处关隘咱们出征之际也曾路过,还曾在此歇息一宿,似叫做喜峰口来着。”

  马三保点了点头笑道:“当日小人路过此关之时,听闻此关名字奇特,还曾询问喜峰城内百姓,据说此关名字还有一个颇为独特的来历。”眼见宁王殿下面露好奇之色,便即缓缓接道:“相传不知何时,有人久戎不归,其父四方探求,适逢于此关山下。父子喜极相抱死于山下,遂葬于此,此关由此而得名。”

  朱权听得这个故事,看了看那些眼见喜峰关在望,不禁面露喜色的明军士卒,突然长长吁了口气后淡淡道:“这个故事未必是真,不过对于这些普通士卒们来说,踏出此关,远征塞外,那就是九死一生。对于他们和家人来说,能够活着回来和亲人团聚,却是比什么都重要了。”

  所谓望山跑死马。山势,关隘虽则已然遥遥可望,其实距离还在老远。待得蓝玉率军到达喜峰关口下之时,已然是黄昏时分,蒙蒙细雨之下,只见城门紧闭,这关口居然已然关闭。

  蓝玉心中不悦,策马上前来到关门之处,对城门楼上士卒喝道:“打开关门,本帅要率军入关。”

  此时负责把守关口的乃是一个千户,只见他探头探脑的张望了片刻后朗声问道:“何人叫关?”

  “本帅乃是征虏大将军,永昌侯蓝玉远征漠北归来,再要聒噪不休,当心本帅进关后拿鞭子抽你。”蓝玉抹了抹面颊上的雨水,没好气的骂道。

  此时光线已然颇为昏暗,那千户虽则能看出关下军马穿着打扮尽皆是明军打扮,耳中听得那此起彼落,污言秽语的喝骂也尽是汉人口音,无奈却看不清楚那为首骑着战马的将领是何面容。

  他虽则在昔日也曾目睹蓝玉威风凛凛的率军出关而去,却非是蓝玉部下,只从口音哪里能判断出这叫关之人是谁?心中不禁左右为难,朗声说道:“即是侯爷率军归来,当知这关口的规矩,一旦闭关须得明日晨间方得开启,小的也做不得主,只有回禀我家指挥同知大人定夺。”言罢吩咐身侧一个士卒快马加鞭的去通知自己的上司定夺,却是依旧不能开关门放蓝玉一行入内。

  倒不是这个小小的千户胆敢冒犯蓝玉,而是自在当今的大明皇帝陛下首肯,魏国公主持休整居庸关,山海关之后,长城已然形成了个整体防御体系。为了防范塞外游牧部族的突然袭击,这些长城上的关隘要塞不但出入检查极为严格,亦且对于开关闭关的时间也有极其严格的规矩,这些规矩乃是当今皇帝陛下下旨,由兵部行文发到各个关隘主将之处。

  喜峰口虽则不大,却是扼守辽东至河北要道的咽喉,自然也不能例外,不但由一个名叫宋忠的指挥同知率领重兵把守,亦且每日里落锁闭关之后,钥匙也给这位同知大人带走。即使这千户有胆子冒着违抗军法的杀头风险开关,却也是爱莫能助。

  细雨之中,蓝玉耐着性子等待了约莫一盏茶时分,眼望身侧那些面露不忿神情的麾下士卒,心中暗自恼怒起来,暗自忖道:弟兄们跟随我远征大漠,九死一生归来,难道在自家关口下倒要淋雨受苦?露宿荒郊?想到这里,掉头对身侧百户王二虎怒道:“去给本帅砍一棵树来,撞开这破门。”

  王二虎跟随蓝玉征战沙场,对他来说,蓝玉的话就是决不能违抗的命令,闻言不再犹豫,喝骂之下率领手下三四十个亲兵,奔到不远处的山坡下,一阵挥刀乱砍后削枝去叶,抬了一棵大腿般粗细的树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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