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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暗夜中隐约传来的哭啼之声,惊醒了帅帐中酣睡的永昌侯蓝玉。昨夜和王弼等军中将领喝得酒酣耳热,依旧宿醉未醒的他揉了揉疼痛不已的太阳穴,走出帐来,对率领亲兵在帐外值守的百户王二虎不耐道:“哪里来的女子啼哭之声?”

  王二虎来到蓝玉身侧躬身禀道:“鞑子皇帝的一众大小老婆便给锦衣卫拘押在不远处营帐之中,自见到鞑子皇帝的首级之后,那个叫淑妃的鞑子老婆便嚎丧不已,属下率弟兄们在附近巡视之时已然喝骂了数次,恁的倔强,当真丧气得紧。”他乃是粗鄙军汉,不知鞑子皇帝的妃子也有等级高低之分,自然一律唤作了鞑子老婆。

  原来北元被俘获的高官军民虽多,却只有地保奴,以及一些身份较高的妃子等数十人给锦衣卫拘押在左近。

  蓝玉自统帅大军北伐以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生觉,此时宿醉未醒下耳中依旧传来这扰人清梦的哭啼之声,心中也是火大,怒声道:“你带人去将这个臭娘们给本帅抓来。”

  王二虎闻言忙即躬身领命,喝骂下率领数个亲兵疾步而去。他跟随蓝玉征战沙场,刀头嗜血,一切自然唯主帅蓝玉马首是瞻,对于负责看守鞑子皇亲国戚的锦衣卫却没有什么畏惧之心。

  蓝玉正在帅帐中喝着冷茶醒酒之际,眼前帐帘掀动之间,王二虎污言秽语的喝骂推搡着一个衣衫华丽,身形娇弱的女子进到帅帐,低声道:“大帅,就是这个贱人半夜三更,嚎哭不已。”言罢躬身退出帐外。

  蓝玉闻言不禁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面上犹自带着泪痕的北元妃子,眼见得这个女子容颜秀丽,双目之中充满痛恨,倔强的神色,丝毫不惧的对视着自己,不禁极为恼怒……

  夜深人静之时,衣衫凌乱淑妃挣扎着爬起身来,神色之间充满了屈辱,踉跄着抢到床榻一侧,奋力之下拔出了蓝玉的三尺长剑,颤巍巍举将起来,直指着不远处的蓝玉。眼见这个恶人脸上挂着残酷的笑容,一副好整以暇的神色,回想起自己所遭遇的屈辱,一面咬牙切齿的怒骂着“禽兽”二字,奋起全身之力,朝蓝玉刺来。

  蓝玉岂能给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所伤?侧身闪开对方这充满仇恨却毫无威胁的一剑,右手一掌挥去,将淑妃重重掴倒在地,鼻中冷哼一声后怒道:“铁木真以及他的子孙,手下的鞑子兵将所作所为比之蓝某胜过千倍万倍,若我蓝玉是个禽兽,他们则是禽兽不如。”

  淑妃泪雨滂沱的站起身来,念及深爱自己的托古斯帖木儿已然身死,自己遭此奇耻大辱后却是无力反抗,不禁万念俱灰,倒持长剑朝自己心窝狠狠刺下。

  蓝玉转身正要离帐而去,耳边传来身躯倒地之声,不禁回首看去,眼见这个淑妃已然仰卧在地,胸口插着自己的三尺长剑,不禁一呆。他也万万料想不到,这个异族女子竟是如此性烈,受此屈辱后居然愤而挥剑自裁。

  天色黎明时分,朱权伸着懒腰迈出自己居住的营帐,看了看军营中四起的炊烟,正待吩咐马三保牵过自己的爱驹“乌云盖雪”,趁着大军开拔之前出营溜达一圈,却见两个士卒抬着覆盖粗布的一副担架自前方不远处疾步走过,身侧跟随一个脸现忧虑之色的大汉,正是北伐大军的副帅定远侯王弼。

  朱权朝王弼迎上之际,眼见得抬担架的士卒匆忙行走间脚下一个不稳,担架晃动之下,覆盖的粗布下垂落一支手臂来,心中不由得暗自奇道:大军之中何来的女子?他酣睡方醒,脑子中犹自未曾转过弯来,北伐大军之中没有女子,可北元皇帝给俘获的一众嫔妃,却是让锦衣卫关押在周围的营帐之中。

  王弼眼见宁王殿下快步迎来,心中不由得暗自叫苦忖道:蓝玉兄弟性子执拗,和两位殿下素有芥蒂,此等事情虽则可大可小,但若是落到陛下耳中,只怕也得雷霆震怒。思虑及此,不等朱权出声询问,便即快步迎上,微微躬身施礼后在朱权耳边低声说道:“启禀殿下,此乃鞑子皇帝最为宠幸的妃子,昨夜自杀身亡。”

  朱权闻言面上陡然一冷,低声问道:“可是北元官员口中的淑妃?”

  鞑子皇帝给明军俘获的嫔妃众多,王弼闻得宁王朱权居然一猜便中,饶是他生性沉稳,心中也不禁有些忐忑。

  朱权面色转和下沉声说道:“昨夜旁观锦衣卫同知曹文斌审讯北元高官之时,听闻这淑妃乃是高丽国王的嫡亲妹子,曾唆使高丽官员杀害我大明派往高丽国的使节一行数十人。此等贱人,正是死不足惜。”他自去年以来两次和王弼并肩杀敌,心中颇有亲厚之意,眼见他面上神色不太自然,不禁会错了意,以为是这个淑妃见得北元皇帝父子的首级后吵闹不休,惹得蓝玉或是王弼一时兴起杀之。不禁出言安慰两句,伸手接过马三保手中“乌云盖雪”的缰绳,出营溜达去了。

  王弼眼望朱权悠闲自在的背影,心中不禁苦笑着缓缓摇头,暗自忖道:所幸魏国公他老人家年事已高,若是此次由他统帅大军而来,此等行径只怕就是连我也难逃重责。回想起日前燕王朱棣整治脱欢那等控纵自如的手段,以及身在锦衣卫同知曹文斌,不禁对跟随身侧两个抬着担架的明军士卒压低声音肃然道:“今日之事若是你二人胆敢声张出去,看我不亲手将你们的脑袋揪将下来。”

  数十丈外一处宽大舒适的营帐之中,燕王朱棣正自一面喝着热茶,一面听心腹手下张玉低声诉说着什么。

  张玉内心之中自然明白,自己的身家性命乃是和燕王殿下休戚相关,眼见朱棣听完自己诉说昨夜之事后轻轻放下了茶杯,却是沉吟不语,不禁大着胆子低声说道:“蓝玉此人性子桀骜不驯,此次统帅大军一举灭亡北元,功劳可追昔日魏国公,开平王,殿下须得及早筹谋才是。”

  朱棣内心之中对张玉此言深以为然,闻言不禁颇有些意动,回想起北伐大军出征之际,自己的大哥,太子殿下朱标亲手赐予蓝玉三军统帅节钺的情景,想起御书房中批阅奏章,自己的老子,当今大明朝的皇帝陛下,不禁又有些气沮。眼见张玉面上颇有些失望之色,不禁展颜笑道:“你对本王忠心不二,我自然知晓。”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微微叹息道:“蓝玉一举灭亡北元,为我大明立下如此盖世功勋,圣眷正隆,此等可大可小之事纵然给我老子,大哥知晓下狠狠责罚,却未必能要了他的命,若让父皇以为本王搬弄是非,岂不弄巧成拙,反为不美?”说到这里,站起身来朝帐外走去,口中低声说道:“反正此事本王不说,也自会有人去说,我只管静观其变,何苦去枉做小人?”

  帅帐之中,蓝玉手持三尺长剑,凝视着剑刃上那些许暗红色的污渍。这一柄长剑跟随他数年,也不知斩杀了多少北元悍将士卒,却是第一次沾上女人的血迹,思虑及此,不禁微微叹息。

  王二虎掀动帐帘,手提热气腾腾的茶壶,缓步入内给蓝玉斟上了一杯后,看了看主帅闷闷不乐的神情,低声说道:“待小的将此剑擦拭干净。”他自嫡亲兄长死后,跟随蓝玉历经征战,浴血沙场,内心之中已然不自觉将这位主帅看做了亲大哥一般无异,眼见此时的他没有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忍不住便想宽解一二。

  蓝玉闻言面露苦笑,缓缓摇头,将手中长剑落鞘。

  应天,夜色笼罩下的紫禁城。

  武英殿外,御书房总管薛京眼见两个少年宦官正自窃窃私语,当即沉着脸呵斥了两句,言语之间声音也是压得极低。只因当今的皇帝陛下每日里此时都是独自一人在御书房中批阅奏章,身边连一个端茶递水的伺候之人也不会留下。

  耳边隐约传来一阵脚步之声,薛京转头之际却见灯火照耀下一个身穿飞鱼服的中年汉子快步走来,正是锦衣卫指挥使蒋贤。

  蒋贤斜睨了这个头发花白的薛京一眼,口中冷道:“微臣有紧急军情,须得立即觐见陛下。”

  每日深夜,这个位高权重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都会到此恭候皇帝召见。今夜尚不到时辰却主动要求自己通禀?薛京心中不禁奇怪,虽见此人神色间颇为无礼,却还是丝毫不敢怠慢,面上陪着笑点了点头后转身进殿禀告。此时的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权力可言,又岂敢耽误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的紧急军情?

  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内,身穿五爪金龙袍服的洪武皇帝朱元璋正自手持毛笔,一笔一划的练着字。每日里批阅奏章甚感疲惫之时,练练字也成为了他放松的习惯。

  朱元璋斜睨了一眼跪拜之后缓缓起身肃立的蒋贤,手中的毛笔依旧没有放下,待得写好一个“柒”字后,口中淡淡道:“何事?”

  蒋贤略微整理一下思绪后沉声说道:“微臣今日得报,高丽国在铁岭卫所附近集结数万兵马,似有进犯我大明之意。”原来自去年纳哈楚率部归顺,兀良哈三族臣属明朝之后,沈鹏所率商队连带一些胆大的北方商人垂涎高丽参贩到中原后的厚利,已然开始前往大明与高丽边境地带经商。蒋贤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安插了一些属下潜伏商队之中,前往刺探这个昔日臣属北元的小国军情。

  “高丽有多少军马?来犯之敌几许?”朱元璋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是淡淡的问道。

  蒋贤低声应道:“高丽国军马共计不会超过二十万,此次集结之兵马大致在四万精锐左右,领兵之人姓李名成桂,听闻在高丽国内素有威望。”

  朱元璋不动声色,手中毛笔一笔一划的写着那个“捌”字,嘴里不禁冷冷哼了一声,略带讥诮之意的笑道:“四万精锐?素有威望?弹丸小国,也敢妄动刀兵。”说到这里,抬高了声音唤道:“薛京何在?”

  御书房外的薛京听得皇帝召唤,忙不迭的躬身入内。

  朱元璋头也不抬的沉声说道:“召兵部侍郎齐泰入宫来见朕。”

  纸上那个“玖”字方才写了三笔,朱元璋的耳边传来一阵急骤的脚步之声,眼见正是方才奉了自己口谕出去召唤齐泰的薛京,慌慌张张的竟然又回转,不禁心中不悦,面夹寒霜的问道:“慌什么?”

  薛京眼见皇帝陛下的面色不善,心中不禁七上八下,伸衣袖抹了抹额头不知不觉沁出的冷汗,努力凝定下来后低声禀道:“启奏陛下,方才宫中金吾卫禁军得永昌侯蓝玉将军漠北紧急军情塘报。”

  蒋贤听得薛京这般言语,饶是他生性沉稳,也不禁微微动容,侧头看了看薛京手中那不知道跑死了几匹战马,方才千里迢迢,接力般送到此处的塘报。

  朱元璋一笔一划,一丝不苟的将那个“玖”字写完,这才直起身来,将手中毛笔搁置笔架之上,双目如电的凝视着薛京,伸手道:“拿来给朕。”

  “幸皇天佑护,三军将士用命,微臣蓝玉统帅北伐大军于捕鱼儿海之侧突袭北元鞑虏,杀蛮夷太师蛮子,尽灭金帐元军九万八千余,俘获托古斯帖木儿次子地保奴,后宫嫔妃,公主五十九人。北元詹事府同知脱因帖木儿,吴王朵儿只、代王达里麻、平章八兰等二千九百九十人,军士男女七万七千三十七人,得宝玺图书牌面一百四十九、宣敕照会三千三百九十道、金印一、银印三;马四万七千匹,驼四千八百四头,牛羊一十万二千四百五十二头,车三千余辆……”当这一幕幕子字迹跃入眼帘之际,纵是沉稳如朱元璋,也忍不住伸手在书桌上轻轻一拍,喜形于色的断然说道:“孤军深入草原,一战扫灭十万元军。真乃我大明之卫青,李靖也。”拓羽双目瞪视肃立不远处的秦,方二人,双眼中如要喷出火来,心知莫说这四面八方全是敌人,只是面前以眼前这两人的武功,自己自保都是不能,更遑论营救落在敌手的脱欢,多耽误一刻,地上那些犹自伤重未死的族人离死亡便要更近一步,当下也不管身上伤处犹自流血,便自顾自的俯身给那些伤重未死的族人止血敷药,以期望能多保住几条性命。

  朱权扫视一片狼藉的地面,眼见一众厮杀的黑甲士卒受伤这虽是不少,却无阵亡之人,眼见拓羽俯身救治族人,脑海中突然闪现过昔日在辽东之际,拓羽和苏兰师徒二人救治一众一众明军以及三族伤卒的情景,内心中暗自微微叹息,冷冷说道:“带上你的族人离开吧。”

  待得拓羽一阵忙碌,将十来个伤重未死的族人绑缚在马背上后,苏兰已然给秦卓峰解了穴道骑着马驰来,眼见不久之前还生龙活虎的一众族人尸横就地,不禁泪如雨下。再不看朱权一眼,默默跟随师傅缓缓离去。

  朱权漠然注视着苏兰师徒离开,斜睨了面色铁青,默然不语的脱欢一眼,手腕挥动下抖落剑刃上的血迹,一面将三尺长剑落鞘,一面冷冷道:“你是否觉得咱们今日所作所为,太过蛮横无理?”说到这里,鼻中冷哼一声后缓缓言道:“昔日你的祖先森林蒙古,跟随忽必烈蒙古大军灭亡南宋之时,去到中原烧杀抢掠,有何曾对宋朝的汉人老百姓讲过一丝一毫的道理?我等今日也不过是以血还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明亮的阳光渐渐划破天际,笼罩了一望无垠的草原。

  朱棣端坐马上,注视着神情颇有些委顿的脱欢被曹文斌押送到面前,以右手马鞭遥指远处满载自捕鱼儿海侧元军手中缴获兵刃的大车,冷冷言道:“以本王想来,你远道而来,所求不过如此。这些兵刃,足够两万士卒使用。”说罢遥望两三里之外,在卫拉特万夫长纳速台率领下驻马不前,一副如临大敌状的数千骑兵,嘴角不禁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沉声道:“今日临别之际,本王有我汉人千古流传的一个典故相赠。西汉建元帝建昭三年,时匈奴郅支单于因杀害汉使谷吉,为防汉朝出兵报复,率部众向西迁居康居,受康居庇护。西域都护府副校尉陈汤矫制调发屯田兵士和西域各国军队共四万人远征郅支单于,克郅支城(今哈萨克斯坦塔拉兹),全歼郅支单于及其本部部众三千人。在陈汤上疏的最后有这么几句话,宜悬头槁于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说到此处,以手中马鞭指着脱欢喝道:“若他日你卫拉特族胆敢冒犯我大明,本王会亲自统帅大军北伐,到草原上来找你。”

  朱棣冷冷注视着脱欢默默离去,心中暗自思忖道:这般杀杀你的气焰是要让你知晓,卫拉特人今时今日尚无任何资格与我大明讨价还价,只能作为咱们牵制其他部族的棋子。

  明朝北伐大军十四万余众,押送着俘获的北元军民俘虏以及数之不尽的牛羊马匹牲口,汇成了一条巨大无比的洪流,踏上了南归的路途。

  脱欢只身匹马回到妹子苏兰身前,眼见手下手下自纳速台,千夫长,百夫长以下,人人满面悲愤之色,显见得对于自己被俘获一夜之事深以为耻,回望明军那浩瀚的人流,难以测度的燕王朱棣,内心中也不禁暗暗涌起一股无力之感,遥指那给明军遗留在空地上,装满兵刃的大车,咬牙切齿的说道:“目下我卫拉特部族的死敌乃是乞儿吉斯族,阿苏特族。北元皇帝身死之后,那些游牧在我森林蒙古地盘之上的大小部族,若不臣服于我卫拉特族,臣服于父亲创立的瓦剌国,就只有从这世上永远的消失。我脱欢在此指天发誓,待得瓦剌一统草原之后,就是咱们马踏中原,向这些汉人雪耻之时。”

  一众卫拉特士卒听得脱欢这般言语,胸中犹如燃起了熊熊烈焰,纷纷拔出腰侧的战刀,指天怒吼。

  拓羽遥望远处策马肃立在宁王朱权马侧的秦卓峰,脑海中回想起昨夜自己族人所遭遇的那凄惨的一幕,胸中汹涌澎湃的,也尽是难以抑制的仇恨。

  苏兰眼见胞兄无恙归来,不禁喜极而泣,听得脱欢言语,不禁心弦颤动。她深知自己这个大哥虽则对北元皇帝恨之入骨,内心中却是梦寐以求有朝一日,能统率卫拉特部族一统草原,做成吉思汗一般的人物。比昨夜更加残酷千万倍的厮杀,迟早会在自己的族人和汉人之间上演。自己纵然嫁给了宁王朱权,这一切也难以有丝毫的改变。轻轻叹息一声后,悄悄一人策马掉头,朝北而去。回想方才眼望站在胞兄身侧的师傅拓羽面上充满暴戾之色,再不见昔日和蔼的神色,芳心之中涌起一股孤单之意,不禁黯然神伤,难以自已。

  晴空万里下,朱权端坐“乌云盖雪”之上,遥望远处的卫拉特骑兵,心中暗自思忖道:朱老四放走脱欢虽则颇有些纵虎归山,但他这个“一山三虎”的策略在目下来看,无疑最有利于我大明。日后不论是哪一族在这草原上占据上风,就是咱们的死敌。想到这里,回望身后在风铁翎,方劲松率领下默然端坐马上的一群黑甲骑兵,心中不禁打定了主意忖道:不管是脱欢也罢,贵力赤,阿鲁台也罢,我朱权等着你们。想到这里,调转马头,对身侧的师傅秦卓峰展颜笑道:“师傅,咱们回家吧。”言罢双腿猛夹马腹,朝前纵情奔去。

  秦卓峰调转马头之际,忍不住回首遥望远处那拓羽模糊的身影,心中微微叹息忖道:你昨日被我和方贤弟联手夹攻,想必难以心服,但愿他日咱们二人之间,还会有那么一个堂堂正正,一决生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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