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进攻袁州的王赟可没这么顺利,因为袁州城外有护城河。
分在这路的王随文指挥火炮对袁州城墙好一阵猛轰,但仍未打开缺口。
怎么办?王赟与张公铎互望。
爱出奇招的小舅子吕尚忽然道“若能将吊桥打落下来就好办了!”
“那不是一下子打碎了吗?”张公铎道。
“也未必。”王赟眉头一展。喊道“随文,你有办法将吊桥打落吗?”
王随文仔细观察了会,道“可以一试,但我需要弓箭兵的支持。”
“好,看你的了!”王赟笑道,马上分给他百名弓箭手
“分开两侧,盾牌掩护,前进!”王随文下令。
在盾牌遮掩下,火炮从两侧靠近袁州城门。
“轰吊桥两侧墙头!”王随文指挥。
轰隆隆,盾牌间的火炮发出轰鸣。
墙头被轰得直颤抖,守兵们早被吓得躲在一旁。
“啪哒”一声,吊桥被震得向下掉落。
“向吊桥放箭。”王随文马上命令。
箭射向吊桥,使它象个刺猬缓慢下落,完好地架在护城河上。
“齐轰城门。”王随文马上进行下一个动作。
王赟与张公铎大笑不已。两人一个举棍,一个扬刀,大吼道“冲!”已当先向袁州城冲去。
当卢绛所率两万五援兵距袁州约有二十里时,遇到了溃败的袁州守军。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落哪里。
袁从范比卢绛幸运,至少找到个落脚的地方。刚到达吉州,正准备稍作休整后救援虔州,王崇文只带出十来名手下逃到这里。
“袁兄,你这两万五千人也别去虔州送死了。”王崇文叹气道。
袁从范还在犹豫“难道没有夺回虔州的可能?”
王崇文哭笑不得,“有这可能吗?实不相瞒,蜀军一直对我虔州围而不打,虔州才侥幸存到今日。不到两个时辰,他们的进攻不到两个时辰,城便被破。我虔州怎么说也有两万余人马吧,毫无还手之力哪!”
“呵呵,王大人是不是有点耸人听闻啊?”一旁的吉州刺史洪万金不相信。
“洪大人从扬州来此没多久,自是不知蜀军的厉害。”袁从范显然很相信。其实他也没接触过蜀军,也全是听说。
洪万金傻笑道“既然你们说厉害,那就厉害吧。”
王崇文与袁从范对望而笑,他们打心眼里瞧不起此人。因为人人知晓这刺史的位置是他花钱买来的。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不妨先行停在吉州,等待齐王的指令。”袁从范征求王崇文的意见。
“只有如此。”王崇文无奈道。
他俩简直就当吉州真正的主人洪万金不存在。
洪万金回府后大骂道“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完全把吉州当成自己的家。易兄,原计划可能要改变。”
一直在旁倾听的易天虎一拍椅子站起道“待我杀了这两人,然后迎接蜀军便是。”
易天虎?这名字是不是有些熟悉?不错,他便是唐糖的徒弟之一易登的父亲,在扬州醉后大喊要炸死宋忠贤那位。
这洪万金其实也不是什么外人,他乃唐糖另一个徒弟洪奇功的爹,在扬州买了个小官做得不过瘾,又花了大笔银两孝敬冯延巳,弄了个刺史。谁知竟是这偏远之地,恨得痒痒的。
易天虎在扬州呆得不适意,便拖家带口跟着到此,给他这做个名偏将。
到了吉州没多久,大蜀王昭远便到,没费多少口舌就将二人拉拢了过来。他俩见识过大蜀皇上在扬州的手段,清楚李璟根本不是对手。
前些日子,王昭远已派人来通知,待大蜀军队到达吉州,即可献城。所以,在孟昶的进攻部署中没有将吉州算进去。
洪万金忙摆手“易兄,不要冲动,还是先向大蜀方面禀报后再说。”
“嗯。”易天虎坐下,“就让那俩小子跑趟虔州吧。”
喊来易登与洪奇功,仔细交待一番,让二人前往虔州。
这俩小子前脚走,便有人后脚急忽忽地找到袁从范,痛哭流涕地讲叙了洪州的袁府惨案。便是那侥幸生还的袁府伙夫。
袁从范听着,大叫声“天哪!”便晕厥过去。
旁边的王崇文连忙大喊“快!快喊郎中!”
袁从范醒来后痴呆得不停唠叨“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袁兄,也许有误会。先派人前往洪州打探清楚吧。”王崇文安慰道。
闻讯匆匆赶来的洪万金跟着道“是啊,说不定是误传。”
“是真的,若我不是在外,恐怕也已死在那里。”那伙夫边哭边道。
“住嘴。”洪万金阻止道。他本是生意人,心肠很软,虽然这袁从范与自己不对头,但遭此灭门之灾,他也觉得痛心。
王崇文对洪万金霎时有了好感,“洪大人,我与袁大人都不方便,这事就由你办吧。”
洪万金点头,马上道;“我这就去安排。你在这陪着袁大人,以免他再出事。”
洪万金刚离开,便有几个妇人孩子跑进来,喊道“老爷,老爷。”
王崇文抬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妻妾和儿女。惊问“你们怎么到了这里?”
“老爷,给你。”夫人递给他一封信。
王崇文打开,是已到虔州的王昭远写的王大人,府上共二十七人,各类财物五车,请查收。
“哈哈,敌人不杀家眷,自己人却让我灭门。”已清醒的袁从范又受到刺激,狂笑不止。这反差也太大!
“快出去,快出去。”王崇文慌忙将自己的家小赶出。
吉州城陷入平静,因为突如其来的悲哀和突如其来的幸福之间的反差。
抚州城的平静被霎时打破,因为突如其来的蜀军和突如其来的蜀军的夹击。东面是突如其来的信州蜀军,南面是突然从武夷山方向出现的蜀军。
驻守抚州的昭武节度使刁彦能是南唐老臣,早年曾多次保护李昇。李昇夺位后,得到重用。在李璟即位后遭到冯延巳等人排挤,离开金陵,赶到抚州。因他爱读书,能诗善文,深得李景遂敬重。
信州失守后,他便感到了威胁,并重兵防守抚州东。始料不及的是突然从南而降的蜀军。
这路蜀军势如破竹,破关占隘,转眼就将到达抚州。一向沉稳的刁彦能也慌了。
抚州是洪州的南部屏障,若有失,洪州危矣!在给齐王李景遂的加急信中,虽未提到要援兵,但意思相当明显。
信道洪州时,冯延鲁率五万精兵正好到达。
“冯大人,你们来得正好,抚州告急,我已无兵可派。”李景遂叹气道。
冯延鲁抹抹额头汗珠,“齐王,将士们长途跋涉而来,舟车劳累,难道不需要休整吗?”
李景遂忙道“对,对。就先修整两日,再援救抚州便是。”
“两日后再说吧。”冯延鲁很不耐烦地摆摆手。
李景遂不再吭声。不是不想,只是不能,因为人家是大哥派来的。我和他作对,便如同与大哥作对。
有的人两天可以做很多事情,也会碰到很多事情。比如韩熙载。
经过他两天的仔细研究和斟酌,终于在不损害各州县基本利益的前提下,划定了十万援兵。然后,他便向各地发出调令。然后,事情便发生了。
调令刚发出,他便得到江阴、宣城等地受到蜀军猛烈攻击的求援信。
这下可好,援军求援。
李璟听完韩熙载的奏本,一时惊呆。这,这可如何是好?若破了江阴或者宣城,金陵可就直接暴露在蜀军面前。
冯延巳倒有点幸灾乐祸。这局面看你们怎么收拾。
“冯爱卿,可有良策?”李璟近乎乞求的语气问道。
冯延巳咳嗽两声,道“皇上,淮南丢失不可怕,我们还有长江天险。但这江阴等地决不能有失,否则腹背受敌,金陵难保。”
“韩爱卿,你的意见呢?”李璟又征询韩熙载。
韩熙载叹气道“冯大人说得没错,当今之重心应是驱逐金陵东、南之敌。至于淮南等地只有下令刘仁瞻将军死守待援。”
“皇上,老臣愿亲自率兵前往宣城据敌。”冯延巳自荐道。
韩熙载忙反对,“冯大人年事已高,又不曾带过兵,不妥。”
冯延巳一听,冷冷道“韩大人是讥讽延巳吗?”他确实没带过兵,一直被他人诟病。
本来是好意,哪知用词不得当,被误会。韩熙载忙摆手解释“不,不,熙载决无此意。”
李璟不耐烦地道“冯爱卿,那就辛苦你。韩爱卿,马上调五万人马交由冯爱卿指挥,前往宣城退敌。”孟昶的队伍快马加鞭,正在穿越大别山区。回头望了眼疲惫的婵蕊,他笑道“这游山玩水也是件累人的事哪!”
婵蕊虽疲惫,却显得很兴奋,“以前都是坐车,哪有这骑马来得痛快!”
“坐什么车啊?姐姐。”唐糖好奇地问。
说漏嘴了。孟昶连忙帮她掩饰,“马车。人家以前是公主,出来进去的不是轿子就是马车,哪骑过马。”
“公主?”李谷仔细瞧着婵蕊。
待见四周无人时,李谷道“皇上,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孟昶笑道“李侍郎尽管说。”
“微臣曾经常出入大晋皇宫,公主就那么几个,也都曾见过,但没有这位婵蕊姑娘。”李谷道。
孟昶点头,“我知道,她只是晋宫中的小宫女。”
“那皇上为何要帮她隐瞒?”李谷不解。
孟昶笑道“这样不是挺好吗?对她,对我,对大家。李侍郎,有时谎言比真实更可亲。”
李谷琢磨着这句话。
“李侍郎,你觉得刘仁瞻现在知道咱们的行动吗?”孟昶突然问道。
李谷胸有成竹地答道“咱们所经之地,无大州大县,他的目光亦聚在鄂州,应未知晓。”
孟昶点头,“最好能让他知道,以免他轻举妄动。”
“这个皇上放心。”李谷笑道,“明日他便会知晓。”
“为何?”孟昶问道。
李谷指着前方,解释道“明日我们便过了大别山,进入南唐要地。刘仁瞻管理细致,各地警戒严备,定会发觉我大军。”
果然,次日刘仁瞻便得到蜀军已过大别山,进犯淮南之地的消息。
幸好没有盲目出兵前往鄂州。他有些庆幸。
过了大别山,他们的目的不可能是偏远的光州,只能是庐州。孟昶的狡诈他早已见识过,当即下令各地严防坚守,不要轻易出击。又给合州刺史皇甫晖、滁州刺史姚凤分别去信,令他们各抽调一部分兵力支援庐州。
然后,依惯例向金陵发出求援信,虽然他没报什么希望。
刘仁瞻错估了孟昶的意图,也错估了李璟的决心。见刘仁瞻信中提到孟昶本人是进军淮南的主帅后,当即召来众臣,准备向淮南增兵。
他相信,只要打败孟昶这路,所有的蜀军都将败退。
没有信心,便没有胜利。有了信心,却未必就有胜利。冯延巳等人慌忙阻拦李璟的这一决定。
韩熙载此次没有作应声虫,坚定不移地站在李璟一边,“淮南若失,金陵将陷入四面包围中。只有组织最强大的力量去打败蜀军,金陵方才安全。”
“鄂州方向,江西方向,我们都已派去援兵。若再往淮南派兵,还有多少力量守我金陵?”冯延巳毫不退让。
李璟突然问道“我金陵周边尚有多少兵力?”
韩熙载很清楚,答道“东西两都、江阴、常州、宣州等地加起来不下五十万。”
“哈哈,我南唐还是兵强马壮嘛。”李璟得意大笑,“就抽出十万前往淮南,与蜀军决一死战。”
见皇上已下决心,冯延巳不再坚持,退让一步道“东西两都兵力万不可轻易调动,还请皇上从他地调兵。”
李璟点头同意,“冯爱卿的担心不无道理。韩爱卿,你立刻从其他州县调集十万人马,准备前往淮南。”
东西两都兵力集中,俱是精兵,又离淮南近,舍易就难,舍近求远,不是瞎耽误时间吗?韩熙载本欲讲出心中所想,却见冯延巳眯眼冷笑,话到嘴边又收回。“遵旨!”
杭州的赵普似乎猜到李璟的心思,下达命令慕容延钊、吴程率兵两万进攻宣城;原吴越水军指挥使罗晟率战船五百,兵马两万,进逼江阴。
“这附近都是南唐重兵所在,恐不会轻易得手,应增加兵力。”水丘昭券担忧道。
赵普笑道“够了,吓他一吓便撤回。”
水丘昭券方悟,“明白了,这只是牵制南唐往别处调兵。水丘多虑。”
赵普诚恳地道“小普还年轻,很多事都需要先生的指点。还望先生以后大大的多虑。”
有点听不懂,但意思的明白。水丘昭券欣慰笑道“你们这些娃啊,总能让人心甘情愿地付出。”
付出总要有回报,物质不谈,最低限度也要心灵的满足,否则很容易出事。
孙晟、朱元的付出也有回报臭骂与降职。
陈觉亲临鄂州前线,见孙晟、朱元重兵扼守那几个地方,没一点攻击意图,当即发火“如此布置,难怪蜀军入我南唐如入无人之境。”
孙晟辩解道“敌军强盛,唯以此法削其锋芒,才为上策。”
“孙大人兵败之事,尚未追究,还在此强词夺理,只怕是掩饰心中恐慌吧。”陈觉讥讽道。
“你……”孙晟气得无语。
虽相处时间不长,但朱元对孙晟的为人很是钦佩,相帮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陈大人何必如此计较。”
陈觉一愣,问同来的鄂王李景达“这是何人?”
“原李守贞部将,后投奔我处,颇有才能,被我派来协助孙大人。”李景达答道。
“皇上恐怕不知道此事吧?”陈觉又问。
废话,这点小事还要向我哥禀报吗?李景达不屑答道“不知。”
陈觉语重心长地道“鄂王,李守贞反覆无常,世人皆知。你却委其残将以重职,若万一生变,如何收拾呢?”
朱元一听,忙道“在下得鄂王收留,感恩戴德,决不会背叛。”
“你能叛晋,能叛汉,又怎会不叛唐?反覆无常之小人,有何颜面在此说话。”文人的尖酸刻薄显露无遗。
“你……”轮到朱元气得无语。
李景达听不下去,刚想再说些什么,被陈觉阻止。“鄂王,你听他刚所言,决不会背叛鄂王您,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心中只有鄂王,却无皇上,无我大唐。若皇上得知此事,鄂王如何解释?”
解释还有个屁用,只会加深我们兄弟的误会。李景达虽算粗人,也懂得其中利害关系,无奈选择不吭声。
威严已立,陈觉精神更足,下令道“孙晟、朱元治军无方,降职待处理。现任命杨守忠为鄂州防御使,负责鄂州军务。”
杨守忠马上道“遵命。”他是随同陈觉前来的援军将领之一,能得到如此重任,只因为这一路上他没少与陈觉套近乎,送财物。
在这两位统帅离开前,朱元找到李景达,道“鄂王,陈大人如此,实在让人心寒。”
我可不能因为你影响了我与兄长的关系。李景达淡淡道“待此仗过后再说吧。”然后便转身离开,好像生怕被陈觉看见。
朱元惨淡一笑,心中凄凉可想而知。
杨守忠一改之前部署,将所有能战斗的船只聚在一起,准备向蜀军发动总攻击。
袁彦超、高彦铸本打算分兵三路攻击唐军那三处要地,突见对方变了部署,心中狂笑。
两人又是紧急商议,定下新的进攻方案。
在蜀军面前,不论敌人是攻还是守,只有进攻方案。
潘仁嗣的三路军终于对虔州发动了进攻,并派上了大蜀独一无二的武器火炮。
要在援军来前夺下虔州,王昭远已下达命令。
王随武指挥二十门火炮向虔州城墙开火,霎时虔州城浓烟密布,惊恐声不断。
王崇文有些傻眼,这是何方神器?
“盾牌保护,火炮前进,轰击城门!”王随武有条不紊地指挥。
盾牌兵上前,将盾牌高举,火炮缓慢前进。
潘仁嗣点头称赞“贤侄,不错!”
王随武得意地道“潘叔叔,城门轰开后,就看您的了!”
“哈哈,那是。”潘仁嗣转而对身边周行逢道“周将军,准备出击。”
轰鸣声暂停,王崇文探头观察,见蜀军正向前,忙挥手命令一个个吓得趴在地上的部下“快起来,放箭,放箭!”
唐兵慌忙爬起,向城下发箭。
只可惜盾牌遮掩得严严实实,箭矢纷纷落地,火炮仍在前行。
见距离已足够,王随武下令“齐轰城门。”
二十门火炮齐齐对准城门,发出怒吼。
轰隆中,城门倒塌。
“冲!”周行逢大吼声,率部冲了过去。
这虔州城无护城河,蜀军呐喊着顺利从城门直接杀入城中。
王崇文顾不得自己的家眷,跳上马便慌忙逃窜。关于家眷的安全他是很放心的,因为大蜀的政策他清楚,从不伤及无辜。走出王府,汤悦一身的轻松。这一路的快马狂奔中,他思虑万千,最终选择这条路。或许离开才是最好的解脱。
李景遂正要召集众官商议,龚慎仪突然哭哭啼啼地冲了进来,大叫道“齐王,齐王,你要为老臣做主啊!”
“爱卿,发生了什么事?”李景遂忙问。
“小儿龚仁在街上被恶人活活打死。”龚慎仪的哭声更大,“老臣也不想活了。”
外部不消停,这内部也跟着乱。李景遂大怒道“大胆狂徒。爱卿可认得此人?”
“认得。”龚慎仪点头,“便是袁从范大人家的公子袁晖。”
原来是这老家伙的家里人,好,给你点教训。李景遂道“龚爱卿立刻带人去范府将他提来,本王要亲自问问。”
龚慎仪擦干眼泪,带兵前往范府。
与官员们商议来商议去,也没商议出什么名堂。看来只能等冯延鲁来了后再说。李景遂摆手示意众官退下。
龚慎仪回来了,并没有带来袁晖。他淡淡地道“袁晖拒捕,被士兵们所杀。”
杀人偿命,死有余辜。李景遂道“此事就这样吧。大敌当前,还望爱卿莫要悲伤,协助本王御敌。”
他怎知袁府不止死了一个袁晖,龚慎仪大开杀戒,袁府内血流成河,无一生还,包括袁从范的老母亲。
只有个伙夫在外买菜幸免于难,慌忙逃出洪州城,追赶前往虔州的袁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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