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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梦魇


  安然笑得有些傻,一边摇头一边道不会。可待静下来,却发现自己的确是慌了阵脚。

  她单听过小堂妹的传言,说是得罪了谢婉而死。

  那到底怎么得罪的?是如谣言所说,她性情古怪处处针对谢婉;亦或者……是私底下与谢元桢暗生情愫,叫谢婉记恨上了。

  安然神色复杂,噤若寒蝉:他们该不会真有过一段吧?倘若有过,那……

  不会的,她不会有如此下场的。

  她醒了醒神,说服着自己,只要能避开这段,她还有希望。毕竟小堂妹与她是不一样的。

  “夫人,您发什么愣呢,快快进去,汤都要凉了。”

  耳边是阿竹的催促声,安然回过神,讷讷应了声好。

  净室外拉了六扇屏风,彩绘的青天白鹭。安然不喜欢别人守着自己沐浴,如往常一般待阿竹出去,至屏风后搁了换洗衣裳,下了热汤。

  汤边燃着安神香,稍稍稳定了她的心绪。她把汗巾搁在头顶上,不一会就有些倦了,擦干身子,换了身干净的中衣,早早攀上了床榻。

  她起初还有些愧疚,后悔没自己去睡书房。而后思量着,兴许明日能与他换着睡,也算公平。求了个心安理得,自然就踏实了。

  夜里寂静,折腾到这个时辰,她早按耐不住困意,一眨眼便睡死过去。

  安然梦到了前世。她去前的一个晚上。

  程颐说要出府办差,大抵去个两日。锦衣卫办替皇帝办事,行迹隐蔽,她素来不多问,照常给他收拾好行装,一直送他到门口。

  那晚气氛有些反常。他应当不是领了什么简单的任务,用膳时心事重重,飞鱼服外披了长罩甲,走前同她说:“这两日你随母亲在府上,不要乱走动。”

  她在马下站着,仰脸一笑,踮起脚尖将绣春刀递给他:“你不在家,我一个人闲不住,我能去护国寺转转么?”她还惦记着那个送子观音,旁人都说灵,她想去试一试。

  “不急,待我回来,陪你一同去。”他想都没想,态度坚决。

  她笑不出来了,用叫挫了挫地上的土,悻悻然:“好吧。”复而又嘱咐他,“那你得早些回来,不然我就不等你了。”

  她心里有些不好受。说实在的,他已经爽约好几次了。锦衣卫的活总是来得匆忙,她孤零零落单不要紧,主要是盼不到他回来,她就慌。

  她实在是太爱他了。

  但是他性情难琢磨,骨子里冷淡,再热情的心都融化不了他。她已不像成亲前那般没脸没皮了,耐心都要被磨平了,他仍没对她表态过。

  就如她爹所言,程颐欠她一个交代。

  她早先是打算配人的,因为她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明知道门不当户不对,成日追着一个公子哥儿跑,还追了这么些年。转眼到了说亲的年纪,没攀上他,少不得落人口舌。

  家里开镖局,她也算是半个江湖儿女,礼数上没那么计较,主动托了人说媒。她性子刚强,却生得秀丽温婉,前来求亲的人不少。

  可不知怎么,但凡满口着说要娶她的,回头过段时日就没信儿了。他爹曾提议她嫁给陆琮,她觉得有些好笑。她已然沦落到去打自己先生主意的地步了么?除非她疯了。

  再之后程颐便来求亲了。毫无预兆的,有些莫名其妙。

  安然说完抬眼看看他,这个男人明明已经是他丈夫了,可为何还有种触及不到的感觉。

  “你定要等我回来。”他说。

  梦中画面逐渐模糊,她转而又看见自己跪在厅堂里,领着一人众人接旨。内监笑得诡异至极,她扬手打翻了那盏毒酒,拔刀斩了内监。

  她喘着气,一抹脸上的血迹,只听有人大喊一声:“抗旨不尊!其罪当诛——”

  她吓得乍醒,当即发现背上湿透了。

  这梦好是痛快!可还是落了个抗旨的罪名。真真连做梦都不能全身而退么?

  安然叹了口气,侧身朝外,毫无征兆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张俊美的脸,与她相对着,鼻尖相距不过一寸。

  她惊愕地注视着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似察觉到什么,缓缓睁开双眼,从容地对上她的眼眸,清冽的嗓音带着些倦意:“夫人梦魇了。”

  烛光透过床帷显得有些昏暗,不自觉有了暧昧的意味。她蓦的语无伦次起来:“夫君……不是在书房安置了么?”

  他不以为意:“我若不这么说,夫人不沐浴也不下榻,耗在那儿和丫鬟做斗鸡眼么?”

  斗鸡眼?她方才一直是斗鸡眼么?!她有些难为情,憋气鼓着腮帮子委屈道:“你诳我……”

  此刻她不端着平日那般恭敬态度,也忘记唤她一声“夫君”,可她低眉顺眼着咬牙切齿的模样,实在讨人疼。

  好不容易积蓄的睡意被她一声娇嗔给驱散了。被褥里暖融融的,满脑子都充斥着她身上的馨香,他恍惚间有些心猿意马。

  “这院子前两日还是空着的,只一天,把屋子里填满已属不易,书房内就几张桌椅,没什么罗汉榻。我若在那儿将就了,你心里过意得去?”

  他耐着性子解释,不料仍没克制住,言毕,猛然间身子往前倾,安然躲得快,可唇瓣还是叫他碰到了。

  他得逞了,自是满脸得意。她匆忙坐起身,横着手背擦了擦嘴,白净的小脸吓得惨白:“你别想欺负我,我……我也不是好惹的。”

  安然难得正经八百反抗一次,却惨遭他无情的嘲笑。他侧卧着,手撑着头朝她微挑眉峰:“你倒说说,哪里不好惹。你说出来,叫我怕一怕。”

  他这泼皮无赖样也不是第一次了,天底下哪还有能吓住他的?安然身子微颤,心一横道:“安贵妃还在上头坐着呢。”

  说得跟真的似的,那女人和她有半毛钱关系么?

  谢元桢觉得很有趣,“哦,是么?那你是想去告我的状么?告到御前去,说我轻薄于你,看看圣上怎么判。”

  她傻眼了,心骂又被他耍了一通。对啊,这状没法告,他们都成亲两年了,实在要判也是她倒霉。她惘惘,看上去有点呆。

  谢元桢早早拿捏住了她,心中毫无忌惮,顺道补了一句:“你也忒的天真。后宫佳丽三千,你保她能得宠一辈子?今儿个是在上面坐着呢,没准过两天就被拽下来了。”

  他这是在警告她么?

  安然想到安贵妃的确也是他弄死的,心里就堵得慌。这人太坏了,怎么谁遇上他都活不成?

  她两眉微蹙,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兄长刚去,你就不能放尊重些?”

  他脸上满是轻蔑,轻轻哼了一声:“尊重?他也配?他活着我都不忌讳,更何况是死了。”说着拍了拍床榻,怡然道:“你不困么?都已三更天了,赶紧睡吧。”

  不敬鬼神。她心中嘀咕,她可是做过鬼的,说不定那死掉的谢远极飘在上头看着呢。

  她不说话,抓起被褥一角往身上掩,十分警惕地看着他。他促狭得很,撑起身子往她那靠,将她逼到角落。她终忍无可忍提议:“我……我睡地上,可好?”

  这个天,睡地上不得冻着。尽胡闹。他逗了她半天,也累了,硬是连拖着被褥将她拉着躺下,任她张牙舞爪的发了一会儿疯后,抓着她纤瘦的手臂沉声制止:“不闹了,就这样睡。”

  他冷着脸的模样很吓人,安然再大的火到这会儿也偃旗息鼓了。

  她怏怏望着他,要哭出来似的。谢元桢活到这个岁数头一次闹得女人哭鼻子,不自觉脑壳儿疼:“我们各睡各的,这样可成?”

  安然想了一下,横竖就这一个屋,计较到底,总不能将他赶出去。这事落到旁人耳朵里,不成体统。他发话说各睡各的,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当旁边睡了张凳子罢。

  她终是妥协了,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谢元桢果然说到做到,平躺着,不一会便没了动静。安然侧身朝里,他们同一条被褥,不能离太远,否则中间空了档得受凉。她先前想另取条被褥,又怕把他吵醒,只能将就着睡了。

  旁边就是张凳子。她默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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