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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倾城阁主


  进入倾城阁,我的第一反应便是纸醉金迷。在这儿,无论外界多纷扰,大家依然可以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如果说听雨楼,还有些书香之气,那么倾城阁大多三教九流。

  我一进楼,顿觉乌烟瘴气,倾城阁的姑娘虽大多美艳,但却衣冠不整,穿着暴露,令人无限遐想。而同时来此地的酒客,似乎受这气氛的感染,大多宽衣解带,深陷酒池肉林。

  昀潭叫来侍从,为我们安排包房。回身见我正呆呆的目视前方,不免有些愠色:“好了,别看了,我说你怎么。。。。。。一点也不避讳这种,别的男人有这么好看吗?”

  我握住昀潭挡在我眼前的手,对眼前的景象依然好奇:“我只是没想到原来人间还有这样的地方?”

  前方某位穿金戴银的官人正与倾城阁的姑娘嬉戏打闹,一个不巧姑娘被实木的桌子绊了一下,恰巧倒在官人怀中,那模样甚是娇羞。

  官人脸色微醺,又有美人在怀,不免心痒难耐,嘴里好像还说着什么‘你个磨人的小妖精,看你往哪里跑!’于是便将姑娘牢牢禁锢在自己怀中,顾不得大庭广众就是一阵亲吻,上下其手解开姑娘的里衣,将头埋在了姑娘的。。。。。。那里。

  我慌忙遮目,眼睛看不见,耳朵却变得异常灵敏,我仿佛能听见那官人和美人急躁的呼吸声,那呼吸声里带着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

  我从前并不是一个爱胡思乱想的人,可不知为何如今脑子里却都是昀潭在渔浜镇时解我衣带的情景,那一晚,他的呼吸也有点急躁,甚至带了些粗鲁。

  “喂,怎么了?走了,子卿和可言已经先去包房,我们也快点吧。怎么一直傻愣着?”昀潭走在前面,见我迟迟未跟上复又回头叫我。恰巧撞见我一脸错愕的样子,随即拿开我挡住眼睛的手。

  我再看一眼前方,恰巧看见那位官人和姑娘进了厢房,未进房门前,那官人已经十分迫切的将姑娘轻纱制得衣服褪下,留在了屋外。我看着屋外轻纱飞舞,咽了口水。这都冬天了,为何如此闷热,让人心痒痒的难受。

  昀潭掏出手帕为我拭汗,见我满头大汗,担心道:“凝儿,你没事吧,怎么脸这么红,还出这么多汗?”

  “昀潭。。。。。。”我吞了口口水,嗫嚅着,“我刚刚看见一个姑娘在和一个官人打闹,然后姑娘摔了恰好倒在官人怀中,然后。。。。。。然后我看见那姑娘是自己故意撞到桌子,不是不小心。”我一口气说完,努力让那些杂念离开我的脑子。

  “在烟花之地,这些小伎俩,没什么的。我们走吧。”昀潭拉着还有些怔住的我进了包房。

  虽然外间吵闹,但包房内尚算雅致,也比较清净。

  可言坐在房中自顾自品茶,子卿起身迎我:“怎么这么慢,你们去哪儿了?”

  “没什么,她现在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自然走不快。”昀潭状似无意的回应。

  子卿却十分上心,关切问我:“凝砚,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摇摇头,赶忙坐下:“没有啊,挺好的。”

  刚好觉得口干舌燥,便拿起桌上的水喝起来,边喝边问可言:“可言,我们来这儿到底要干什么?”

  可言泯口茶,神色淡漠:“我也不知道。”

  “哦。”我悻悻然的回应。可言的性子我还是有点了解,她不想说,就不是旁人能逼迫说出来的。

  “你说我们今天能见到倾城姑娘吗?”既然来了,我心中不免有些好奇,“都说这倾城姑娘美艳不可方物,那为什么明廊姑娘才是人族第一美人呢?”

  昀潭目视前方,喝了口略带涩味的茶,摇摇头将茶盏放下,似乎不是很满意。他说:“因为人心,明明有诸多欲望,却不敢说出来。”

  我以为昀潭只是随口说说,但当我见到莫倾城时,心中才隐隐约约明白他说的意思,并非信口胡言,而是在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明廊之美,神秘莫测,艳丽中还带着些许清新雅致,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倾城之美,美得妖艳,美则美矣,更显张狂肆意,令人一望便心生邪念,叫人无法再看下去,生怕叫旁人看出自己的贪婪欲望。

  我想着昨日不小心睡着,未曾见到明廊,很是扫兴,今日若是能见倾城也算是弥补昨日缺憾。却不曾希望是以这样的形式见到她。。。。。。

  倾城阁歌舞未熄,那些在舞池中肆意舞动的人依然沉浸其中,尚未察觉异样。可即使酒池肉林,即使花香四溢,依然无法掩盖混杂其中的血腥味,相当刺鼻。

  昀潭几乎是飞奔到倾城阁角落的那间厢房,以掌震开房门。

  房中男子衣冠不整,凌乱不堪,颤抖的缩在角落,眼神中尽是恐惧。而那纬纱掩映下的女子,睁着大大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床顶,周遭血迹斑斑。

  房中许多地方甚至还能让人觉察出他们适才欢爱的情景,如今女子却在血泊中早已没了呼吸。

  老鸨见我们闯入,赶忙来到房间,关上房门,以免影响外间生意。

  青楼馆里的妈妈对眼前的情景似乎不以为意,言语中似有责备但却是谄笑着蹲在男子跟前:“哎呀,我的张大公子呀,我都跟你说了,我们这芍药姑娘还是个雏儿,经不得您那么粗鲁。你说你要是想玩些什么花样,让我给你安排个经验足的不是,你这活生生把我这人给弄。。。。。。死了,算怎么回事?”

  “不是,不是我,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她说疼,我都没怎么敢用。。。。。。”男子面色涨红,额头处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惧色,“这要是让我爹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的。。。。。。”

  “人家姑娘都说疼,自然身体不舒服,你就应该带她去看大夫,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你面前呢!姑娘哪里疼?”我气急的质问他,即使是青楼里的姑娘,也不能这般视人命如草芥。

  男子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好像我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似的。老鸨上下打量我一番,似乎明白了什么。

  昀潭将我拉到身后,正准备询问他具体情况时,只听得身后传来犹如鬼魅般撩人的声音:“公子真是可爱!说话倒是真真有趣!”

  来人轻推房门,团扇掩面,只露出那对狐媚般的眼睛,撩人心魄。

  我怔在原地,看着如是美艳的姑娘身穿红衣似血般夺目。这红衣翻飞分明就是为眼前人度身定做,世间没有人能比她更适合这大红如血的颜色。

  她的美,像极了一个人,若凌,但她周身并无半点魔性,自是人族之人。她与若凌虽长相,神态全然不同,但却美得那么相似。

  要不是见惯了若凌的艳丽,恐怕眼前女子的美貌足以让我深陷其中。

  昀潭神色淡然,似乎对这出尘绝世的女子并无半分动容,只是上下打量着。

  老鸨慌忙起身,半弓着腰伺候姑娘:“倾城姑娘,怎么来了?这点小事怎敢劳烦姑娘。”

  “妈妈,若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倒真是让倾城寒心。还有这两位远道而来的。。。。。。公子和姑娘,以及另外两位几乎闯进我房门的贵客,妈妈自当好生招待。”倾城幽幽然说道。不疾不徐的,相当坦然,仿佛不曾见到那血泊中的可怜女子。

  子卿和可言已有许久未见,想来是事出突然,先去周边打探情况,看是否有异样却被莫倾城发现。

  莫倾城说完蹲下身,状似无意却十分有力的拎起男子衣袖,看似温柔却是不容置喙,她笑的邪魅又令人动容:“公子随倾城离开此地吧,倾城阁会为您处理,保证每一位来倾城阁的贵客都无后顾之忧。”

  男子顺从的起身,随倾城离开了血腥味的房间。屋外依旧丝竹声声,歌舞升平的样子,完全不曾察觉屋内异样。

  我听着屋外放肆的笑声,又看了眼床上尚未合眼的姑娘,不由悲从中来。

  昀潭欲阻止莫倾城离开,却被老鸨挡在屋内,只听得她大喝一声:“来人!”

  随即屋内涌入七七八八数人,严阵以待。老鸨只留了一句:“不该管的闲事,便不要管。”后离开了房间。

  这些人看似下人模样的打扮,却个个都会灵术。凭我们二人之力,对付他们自是绰绰有余。可如今我和寻常人没什么两样,昀潭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单凭武力定不是这群人的对手。

  昀潭紧紧拉着我的手,面色微怒。

  我小声说道:“昀潭哥哥,你先走吧。不用管我了,先找到可言和子卿他们再回头救我。”

  “你说什么胡话!”昀潭斥责,“区区几个虾兵蟹将,还能为难了不成。我绝对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昀潭一手牵我,另一手执起木剑与众人缠斗在一处。

  若是祭出人皇剑,怕会暴露身份,因而他一直使着木剑。而我除了木剑便是修暝,同样无剑可用。

  不过昀潭倒是没有说错,区区几个小兵,国学院木剑足以。

  突然剑光凌厉,领头人见久攻不下昀潭,将矛头对准他处处护着的我。

  我虽没了灵力,但尚算敏捷,原本伤不到我分毫。只是他是突然使出的暗器,令我避无可避。不过我想着不过被些小暗器伤到,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因而面对直面迎来的暗器反倒没那么恐惧。

  可惜这暗器并未能如愿落在我身上,我身体急速旋转,被带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昀潭左手抱紧我,替我挡掉暗器,右手却让人有了可趁之机,被剑气划伤,鲜血直流。即使如此,他却依然只想让我安心,我听见他冷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别怕,没事。”

  我看着他右手鲜血汩汩而流,不免担心。如今他将所有灵力用来阻挡这些人的入侵,根本无暇为自己疗伤。

  “这些人,不简单。我们怎么办?”我强使灵力为他先行封住血脉,避免失血过多。整个人只觉头晕,再无半点气力。

  昀潭抱着我站起来:“不要妄动灵力。我没事,不过他们可真不是一般人。房中布满结界,我们逃不出去。屋内无论多乱,都不会影响屋外人的玩乐。这个地方还真是不简单,看来我们留对了。”

  “能唤出囚牛吗?”我与昀潭被逼退至角落。

  他们知晓昀潭尚未尽力,所以虽步步紧逼,但尚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让囚牛知道唤他出来对付几个小喽喽,他。。。。。。会生气的。”昀潭嘴角露出一丝狡黠地笑,想来已是心中有了主意,“我想着把这些人解决后再探查一下倾城阁,看来今日是不行了。我们走!”

  昀潭以迅雷之势划出结界阻断他们的进攻,转而朝窗户边用力震开结界,左手依然紧紧抱着我带我离开了倾城阁。

  我与他御剑飞行,许是方才过于用力,伤口再度裂开,鲜血染红了他琥珀色的衣衫。我们停在一处房顶上,休息片刻。也让昀潭先行运功疗伤。

  昀潭运功休整时,我一直看着倾城阁的方向,他许是看出我的担忧,缓缓说道:“放心吧,以子卿和可言两个人的修为,没事的。”

  我想也是这样。虽然倾城阁的人会些术法,但却也谈不上多厉害。对付些普通人可以,但想要胜过子卿和可言倒是不可能。至于昀潭没有我,他能很顺利的解决那些人,在倾城阁查探真相。多了我这个拖油瓶,才让旁人有机可趁。

  “对不起啊。”我看着他,内疚万分。

  “傻丫头,不过不小心被剑气伤到罢了。无妨,你没事就好。”昀潭莞尔一笑,捏我的脸蛋。

  灵力没了,性子也变得和寻常人似的,有些扭捏起来。我双手抱住昀潭,嘴里嘤嘤丫丫的:“对不起。。。。。。”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了,没事了。”昀潭轻拍我的背,像是哄小孩一般。

  我撒娇道:“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城中依然灯火鼎盛,人来人往的,恍如白昼。要不是天上月亮明晃晃的照着大地,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潮,还以为尚是白日。

  抱了昀潭一阵,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的男儿身是你以灵术帮我变换的,为何莫倾城会发现,难道她的灵术在你之上?”

  昀潭失笑,一时语塞,眉头紧锁想着该如何回答我。

  他将我再度揽入怀中:“莫倾城灵力怎么样,我不清楚。但别说莫倾城能知道你是女子,恐怕老鸨,还有那精神恍惚的张公子应该都看出来你是姑娘。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凝儿。”

  “我说了什么让他们觉察出来?”我缩在昀潭怀中,快要下雪的天气有些寒冷。我有点困,又想睡觉。

  “嗯。。。。。。你说了。。。。。。”昀潭正想着该如何回答这艰难的问题,低头却看到怀中的人已经陷入沉睡,无奈道,“刚好不用回答你这稀奇古怪的问题了。”

  昀潭解开外袍盖在我身上,又抬手动了动胳膊,还有些疼,看来还得看会儿月色才能回去。

  老鸨将那张公子带到另一间厢房,倒了杯茶给依然瑟瑟发抖的张公子:“张公子既是我倾城阁的客人,我们自然不会给公子带来麻烦。只是听说这芍药家里还有父母和尚未娶妻的兄长要养活,恐怕安抚这家人得费妈妈我不少。。。。。。”

  张公子抿口热茶,声音依然颤抖:“银子不是问题,明日我就差人送来,多少都行,只是这事儿不能让我爹知道。”

  “红娘明白,公子好生歇息。红娘先行告退。”老鸨随即离开,不再多言。

  这倾城阁的老鸨名为红娘,只可惜红娘原是帮助人缔结良缘的,而她结的尽是些孽缘,枉费了红娘二字的本意。

  红娘走至楼道时,恰巧撞上莫倾城,大惊失色,慌忙颔首:“正准备去寻姑娘。张公子的事儿已经解决。不过那几个惹事儿的似乎不简单,让他们跑了。”

  莫倾城只是拂了拂衣袖,吓得红娘向后缩了缩,又不敢让莫倾城觉察出自己的害怕,只能僵硬的立在原地。

  “妈妈为何看起来这般害怕,倾城以后还得仰仗着妈妈过活呢!张公子那儿妈妈不是又赚了一大笔吗?”莫倾城有意无意的拍着红娘的肩膀,好像衣服上有什么东西似的。

  红娘脸色扭曲,颤颤巍巍道:“不过就是挣些小钱,姑娘若是喜欢,都给姑娘也无妨。”

  “哦?”莫倾城嘴角上扬,拍拍刚拂过红娘的手,“那真是多谢妈妈了。”

  “不敢不敢。”红娘一直低着头,不敢对上那张绝美却如蛇蝎般的容颜。

  莫倾城沉思一阵:“那几个人一看就是来头不小,昨日也算是闹了一场听雨楼。那位玉面公子,手摇折扇,可是当今丞相之子卫子卿。昨日想要救下那纨绔表亲,还要请那位俊朗非凡的公子卖个面子,要让堂堂卫公子屈尊求情,这世上又能有几人。另外两个自然也不会是寻常人。”

  “不过。。。。。。”莫倾城嘴角含笑,“那位俊朗公子拼死想要护住的可是位姑娘,最重要的是她受伤了。妈妈,你记住,只要解决了昨日那位用不了灵力的小公子,我们就什么烦恼都没有,可以高枕无忧。”

  “红娘明白。”

  莫倾城转身离开,却听见红娘不小心嘀咕的一句:“这倾城姑娘昨日又去听雨楼,听明廊姑娘奏琴了吗?可真是有够怪的。。。。。。”没等红娘说完,莫倾城便在刹那间掐住了红娘的脖子。

  只见她双眼腥红,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威慑之力,手上的力道压得红娘根本喘不过气,连连求饶:“姑娘饶命,红娘不敢了。。。。。。”

  “最好是,我去不去听雨楼,与你无关,不该关心的事儿别关心!挣好你的银子,别操心这些事儿让挣得银子没命花。”莫倾城说完松手离去。

  红娘抱着脖子,大口喘着气,不敢再发一言,直盯盯的看着莫倾城的背影,半天没回过神。

  这倾城阁主就是莫倾城自己,而红娘这个掌事者不过是莫倾城用来应对外界的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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