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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听雨楼


  昀潭本以为我会跟在他身后,一转头竟没见到我的人,便散开众人到处寻我。恰好让他看见我正往别人身上倒的情景,他似风般穿过人潮,眼疾手快的将那人向后拉倒,又恰好接住摇摇欲坠的我。

  我恍恍惚惚的睁开眼,见自己正在昀潭怀中,慌忙起身抱住他的胳膊。只听他冷声问道:“他?是不是欺负你?”

  欺负我?好像没有吧,是我撞了他才对。

  那名贵公子被摔得有些疼,酒意有所醒转,见我找来帮手。盛气凌人道:“哟,还有帮手,这玉面小公子还挺抢手,哈哈哈!”惹得周围一片人都看我和昀潭怪怪的感觉。

  “找死!”昀潭冷哼一声。

  随即顺手扯过身边布条,三两下将这贵公子捆起来扔到二楼房梁上,在一楼舞台正中央悬挂着。吓得这名贵公子酒气全无,骂骂咧咧着说自己是卫丞相的侄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丞相定不会放过昀潭。

  “那我倒是想看看,丞相究竟是怎么个不放过我的法儿?”昀潭轻挑眉,松了松手中布条。吓得贵公子惊叫连连。

  老鸨赶忙出来劝架,这要是在她楼里出了事,她也就剩卷铺盖走人的份儿。

  我拉着昀潭的胳膊,小声道:“明明是我撞了他,你干嘛这么对人家?你快放了他吧!”

  “像这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纨绔子弟,就该好好教训一番。还要在外打着丞相的名声,丢尽卫家颜面。”昀潭面色沉稳,言之凿凿,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位公子不过醉酒,对着这位玉面公子说了几句轻言,倒是让尊下发了如此大火。”不远处厢房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夹杂着清丽的女子之声,甚是动听。

  “是明廊姑娘,明廊姑娘。。。。。。”众人窃窃私语,对着厢房中烛火勾勒出的倩影垂涎欲滴。

  昀潭不以为意,轻笑一声:“哦?几句轻言,半句都说不得!”随即将人捆在栏杆上,自己却悠悠然走了。

  厢房内的女子继续手中琴音,柔声道:“那尊下可否看在明廊的份上,放过这位公子。”

  那名女子的声音温柔,挠的人心痒痒的。周遭男人眼中那副豺狼虎豹的眼神,相当讨厌。

  “姑娘甚至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隔着重重帷幔,还真是不知如何看在姑娘的面儿上?”昀潭假意离开,不欲多言。

  “等一下。”厢房内的姑娘有些急切,停下抚琴,似是起身,“那明廊今日便让尊下做明廊的座上宾如何?”

  周围一片艳羡神情,还有的人恨得牙痒痒的正在咬牙切齿,暗暗咒骂。

  昀潭低头问我:“你觉得她是可言吗?”

  原来他一直想逼出这位姑娘,是觉得她是可言。我摇摇头,完全不是。

  “不必了,告辞。”昀潭见我摇头,冷声回答。

  台上台下一阵唏嘘,虽可见昀潭气度不凡的模样。但若是有幸能得人族第一美人的垂青,也该是分外欣喜才对,怎会冷声拒绝美人?

  厢房中的姑娘微微颔首,似是气馁。

  “那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我这不孝表亲如何?”听声音似乎是一路小跑而来,有些急促。不过却分外熟悉。

  我兴奋的趴在栏杆上,呼喊:“子卿,你怎么来了?”

  来人手摇折扇,白衣翩翩,这才是真正的玉面公子。

  “怎么?我好心好意替你们卫家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不孝子,还有错了?”昀潭从楼梯口下来,一派威严。

  子卿看着我,假装小声道:“凝儿,你快跟他说说,放了他吧。”

  昀潭瞥一眼子卿,什么时候会利用自己的软肋了?!

  “昀潭,算了吧。我们别玩了。”我撑在栏杆上,对昀潭软言软语。

  “好。”昀潭浅浅说了句。

  子卿点点头正准备将那哭爹喊娘的贵公子放下来,信口一问:“不过他究竟犯了什么错,惹了我们的昀潭公子。”

  “对凝儿说了几句轻言。”昀潭说完恰好在大堂正中坐下,审视着周围。

  子卿收回手,不苟言笑道:“那还是挂他个三天三夜吧。”说完上楼,与我汇合。

  只听见那贵公子一声声‘表表哥,救我’,他也充耳不闻,假装没有听见。

  昀潭点点头,表示很满意。只留了一句‘若是有人敢将他放下来,便是真的与卫相爷作对’。

  子卿进了房间,没好气道:“怎么堂堂太子殿下,还要借着区区丞相的名头?”

  “方便又好用。”一句话把子卿气个半死。

  子卿也是院长派来帮助我们,寻着我们一路留下的国学院独有记号而来,没想到一来就看了场大戏,也是精彩。

  “那那位富丽堂皇的贵公子是你什么人呀?”我好奇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他是我父亲表妹的儿子,说起来也不怎么常与我家走动。没想到却打着我爹的旗号,真是气人。”子卿解释。

  昀潭却并不关心这些事儿,他冷声问我:“你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也不敢看他的眼睛,慢吞吞道:“就是。。。。。。好像灵力尽失了,可能要你们保护我了。”

  说起要他们保护我时,还装作十分激动的样子。

  “是不是因为。。。。。。”

  “什么?那你没事吧!”

  我朝昀潭点点头,证实他的想法,的确是因为小猫我才如此。转身安慰子卿:“我没事儿,过段日子就好了。毕竟前阵子受了那么重的伤。”

  子卿没有再追问,只是让我好生休养,寻找可言有他们二人即可。

  我们喝喝茶,又吃了一会儿点心,听说今日有场盛大的活动,看来得等到很晚。我无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子卿聊天,随意一问:“子卿,那你今晚要在这儿留宿吗?”

  子卿正喝着水,差点呛出来,偏头恨恨的看一眼昀潭。哪知昀潭微微耸肩,很是不屑。

  “我听昀潭哥哥说,你们以前也会去永安城中的秦楼楚馆玩乐,有时还会在那儿留宿。我想今日恐怕晚了,不如我们就住这儿吧?”我看着昀潭和子卿,说的十分正经。

  昀潭喝茶的手垂在半空,幽幽然说了句:“不行。”

  子卿这次是真的实实在在的一口水被呛出来,连咳了好几声。断断续续道:“这个,凝砚啊,这儿不是客栈,都是姑娘的厢房,我们不太好住这儿。”

  “那我就跟姑娘一起睡好了。”我不假思索到,转头一想似乎不对,又摇头,“不行不行,那你们不能跟姑娘同住一屋,不就没地方住了。还是算了吧。”

  我耷拉着脑袋,觉得特别困,很想睡觉。

  昀潭摸摸我的额头,替我缕额边的发丝,问我:“是不是累了?”

  我打了个哈欠,便将脑袋放在桌子上,嘴里哼哼着回了句“嗯”。我模模糊糊的记的昀潭将我抱起放在了厢房中的床榻上,解下外袍盖在我身上。

  他摸着我的耳朵,声音很轻柔:“你先睡一会儿,晚点我叫你。”

  如今没了灵力,还要养这只灵猫,我的确变得容易犯困许多。

  子卿看着楼下正中央的舞台,问:“她睡着了?”

  “嗯。”

  恰好此时老鸨带了一群姑娘进来准备伺候今日难得来的贵公子。刚一进门,昀潭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扔给老鸨,声音冰冷:“银子照给,姑娘不用来,太吵。出去吧。”

  老鸨赶忙摆手,让门外的姑娘不用进来,殷勤的笑道:“待会儿我们明廊姑娘的表演就要开始了,这。。。。。。那位公子是不是可以。。。。。”

  “放他下来吧。”昀潭说完摆手示意老鸨赶紧出去。

  这青楼里的老鸨向来最会看人脸色,出门时还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榻上休息的人儿,瞬间了然于心,带着姑娘们匆忙离开厢房。

  边走边对姑娘们说到:“一看这就不是来逛窑子的主儿。那玉面小公子八成就是个姑娘,带着玩来了。官宦人家使个障眼法,让姑娘看起来更像男子一些有什么难的。所以啊,你们一个个都给我放机灵点,别瞎进去,得罪了官家!还有把那玉面小公子哄好了,银子自然就来了,明白吗?”

  新来不久的姑娘不解:“妈妈都说那玉面小公子是姑娘了,我们还要去哄人家姑娘吗?”

  “笨死了!一看那姑娘就是刚刚那位阔绰公子心尖上儿的人。你们啊,只要别傻乎乎的惹得人家姑娘吃醋,这银子就大把大把的来,懂了吗?”老鸨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拉着那最不懂事的姑娘厉声教导。

  昀潭在厢房周围施了术法,所以厢房内很安静。

  子卿斟茶浅笑:“我们自来冷傲不近人情的太子殿下,也会有如此心细如发的时候,难得难得。”

  “冷傲?我一直以为我很平易近人。”昀潭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子卿侧目看了一眼昀潭,抬手扶额:“你也就是看起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其实从来拒人于千里之外。怎么就偏偏喜欢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凝砚呢?”

  “不如问问你自己为什么吧?”昀潭不答反问。

  子卿一时语塞,不作答。其实他喜欢凝砚这事儿,昀潭一直看在眼里,也很清楚的知道他不会与自己相争。

  昀潭见子卿沉默,又缓缓说到:“你和青儿他们一样都是凝儿最珍视的朋友。凝儿虽然不通世故,但也并不是完全不懂人情,时间久了,她自然会发现的。只是那时不知凝儿会如何?凝儿曾说泽梦对魔尊一直深感愧疚,因她知晓魔尊对其有所执着,对待敌人尚且如此,何况是朋友!而在这一点上,凝儿像极了泽梦。”

  “子卿,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是最好的兄弟。但在凝儿的事情上,我输不起。金山银山,乃至皇权霸业,这些我都可以给你。可凝儿就是凝儿,不能让,也让不了。只要是她的心意,哪怕不是我,我也会放手成全,但如果是我,我绝不放手。”昀潭放下手中茶盏,说了许多。

  他以为子卿的心思很快会淡去,就像青儿最初对自己的执念一样慢慢淡化。可他却发现子卿看凝儿的深情有增无减。尤其是离心阵中凝儿心意变换时,子卿的眼神分明是希望永远不要出阵。

  无论是以什么身份,他都有必要提醒一下子卿。

  子卿低头久久未言,脸上笑意不在,最后昀潭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见他说:“我知道。”

  “子卿,若是你的目光不再看着凝儿,能够看向她人,你会发现有人一直在等你回头看她一眼。”昀潭像往日般拍子卿的肩膀,提醒道。

  子卿一时没回过神,正欲相问,只听得老鸨在楼下高声呼喊。

  “下面有请明廊姑娘为大家带来今日的压轴演出,《霓裳羽衣曲》。”

  “不是说是隔纱奏琴吗?”

  “今日竟能得见明廊姑娘的真容!”

  。。。。。。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据说这位明廊姑娘可是享有人族第一美人的赞誉,姿色绝艳,千金难得一见。今日倒是我们运气极好。”子卿好奇的向窗外探去。

  昀潭看了眼榻上熟睡的人儿,微微挑眉:“哦?是吗?那可是三生有幸了。”

  琴音想起,纬纱落下现出的姑娘,依旧薄纱掩面,却难以掩盖面纱下的绝世容颜。

  聘聘袅袅,眼波流转间顾盼生姿,只是不经意一个回眸不小心看到了台下之人,便足以让那些眼波未及处的人心生艳羡。心中想着,这样的绝世佳人,哪怕只是看我一眼,也自当死而无憾。

  不禁想起诗文里的那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众人得见这绝世佳人一面已是十分难得,不敢再有所奢求。哪知这佳人竟挥动衣袖,为大家献上了一曲曼妙的舞蹈,引得台下惊叫连连。

  明廊一直若有似无的向昀潭厢房这边看,似乎对方才不给他面子的公子很感兴趣。

  琴音止,舞蹈恰到好处的戛然而止,只是最后抬手时偶然略过脸颊,不小心拂落了薄纱,露出了盛世容颜。

  台下众人疯了般豪掷千金,但求明廊姑娘一见。幸而有妈妈出来主持大局,否则场面极有可能失控。

  明廊重新戴上面纱,久立于台,台下众人呼声越来越高。妈妈示意明廊可以退场,剩下的事情妈妈会处理。但她却如磐石般屹立于台,眼神望着的方向正是我们的厢房。

  只见明廊微微一拜,声音清丽令人沉醉:“今日明廊想请一位公子做明廊的入幕之宾。”

  众人还沉醉在动听的音色中,丝毫未察觉明廊的言下之意。等反应过来,越加疯狂。

  “明廊姑娘这是要献出自己的初夜吗?”

  “一千两。”

  “两千两。”

  。。。。。。

  “一万两。”

  有增无减。

  老鸨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明廊向来不愿见人,偶尔肯弹奏一曲已是难得,今日竟要让人进其闺房?但眼看马上就能拿到白花花的银子,也管不了太多。

  “十万两。”人群中惊现一名留着小胡须的男子突然叫出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数字,之后还补充说到,“黄金。”

  老鸨狠狠咽了口口水,眼睛里都下起了黄金雨。

  “可言。”昀潭冷声说了一句。

  子卿仔细看了眼前的胡须男子,半分没看出可言的样子,不过昀潭的话他还是十分相信。子卿起身:“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昀潭不急不慢的:“稍安勿躁。”

  老鸨强忍内心的激动,问道:“还有没有更高的?”

  底下鸦雀无声。

  “那就成交,只是这钱公子可得先给,才能进我们明廊姑娘的房间。”老鸨笑的一脸谄媚。

  胡须男子点头表示同意,手指楼上厢房,粲然一笑说:“那是自然,不过那位厢房中的公子会给你,你去要吧?”

  这时久未出言的明廊嘴角勾起笑意:“明廊何时说过明廊的入幕之宾是看谁家出的钱多?”

  老鸨一听便知黄金无望,白高兴一场。但深知这棵摇钱树的性子,半分强不得,只能在心中与黄金挥手告别。

  “那姑娘说如何才能成为姑娘的入幕之宾?”胡须男子假装惊讶地问。

  明廊长舒口气,看向二楼厢房:“明廊分文不取,只想请方才那位公子一见。”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心知肚明,明廊说的正是方才那位十分不给我们佳人面子的昀潭。

  昀潭依旧悠然品茶,仿佛这满堂的纷杂都与自己无关。

  我原本好端端的睡着倒也没什么,但不知是不是自己现在与普通人无异,加之天气严寒,周身越来越冰冷。

  塌边似乎有暖炉,我朝温暖的地方靠了靠。之后便觉有一温暖的怀抱将我紧紧抱着,还以灵力为我取暖。我觉得十分安心,干脆沉沉睡去。

  昀潭发觉我的异常,十分担心,一边为我输送灵力,一边将我抱起朝外赶去,不再理这满室的嘈杂。

  他走的飞快,声音清冷的传到众人的耳朵:“这十万两黄金还是公子自行解决吧。”

  路过可言身边时只淡淡的却是不容反驳的语调说了一句:“休要胡闹,跟我走。”

  众人还在等着楼上公子的回应,没想到只听见他冷冷的一句,甚至没看清楚人,便消失在了大家眼前。

  子卿紧随其后,到可言身前,低声说:“皇家很多人都在找你,莫要任性,跟我们走。”

  “你明明是来找我的,可是只要凝砚有一点点事儿,你就什么使命都忘了吗?”可言轻叹一声,努力克制泪水,跟上子卿。

  明廊眼见公子远去,回房,不愿再多说一言。只是转身的刹那,泪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湿了薄纱,凉了身心。

  老鸨赶忙安抚众人情绪,这白花花的黄金不见了,还得罪了这么多达官显贵,着实倒霉!

  回客栈后,子卿关切问道:“凝砚,她没事吧?”

  “无妨,如今她与常人无异,恐怕是途中奔波有些操劳。”昀潭在房中架起暖炉,又在周围布上结界,不至冰雪入侵。

  子卿轻关上门,恰巧撞上一路沉默的可言,她问子卿:“凝砚,她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上次的伤一直没完全好,加上近日有些劳顿,没什么大碍。放心吧。”子卿关上房门,安慰可言,恰逢小二路过,便拉住小二:“给这位。。。。。。公子安排一间厢房。”

  “好嘞。”小二应道,随口问了一句,“那公子您呢?”

  “喔,我住刚刚那位公子的房间。”子卿理所当然的以为今日昀潭要照顾凝砚,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乎礼法,但不叫人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不以为意的答到。

  小二挠挠头:“那位公子?他昨日便是和他家娘子一间房,未曾单独有房。”

  可言眼神闪过一丝惊讶望着小二,复又低下头去。子卿先是一愣,嘴角不经意抽搐:“那没事,你再为我准备一间。对啊,我都忘了,他们是夫妻,自是同住的。”

  小二随即应允,前去准备厢房。

  子卿看可言一直沉默不语,打破尴尬:“凝砚身体不好,昀潭要照顾她嘛。不过可言,你究竟怎么了?何故突然离开师门?”

  “没什么,只是想出来走走罢了。”可言眼神闪避,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那你也不该带走灵犀之石,令的大家深陷恐慌。你知道皇家派出来的人可是带着夺取灵石者格杀勿论的旨意,不过幸好我们先找到你了。”子卿长舒口气,总算在这件事闹大前寻到了可言。

  可言点头应允,恰好走到厢房,借机回了房间。

  子卿无奈叹息,看了眼不远处紧闭的房门,不由释怀一笑,也推门回房。

  我这一觉睡得恍恍惚惚,只觉疲累。半梦半醒间觉得有点冷,随后被一熟悉的怀抱抱住,又觉十分温暖。

  这一夜,我梦到了许多前尘往事,我梦见梁鱼哥哥在山中为我修葺屋顶,在草屋前与我一同种树和花草,在山野中摘花为我戴上。。。。。。那些细细小小的往事仿佛昨日才发生般清晰。

  他牵手时的温度、抱我时的慌张、吻我时的欣喜,那些感觉实实在在的在我眼前,让人沉醉又怀念。

  我梦见离娄在小镇时与我促膝而谈,关怀备至,也梦见他发怒时我缩在角落的恐惧。他怒他伤,总是固执的让我留在他身边,却从来不问我究竟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还记得从前师父单独教我灵术,令我不受任何人欺凌。在魔族时,护我保我,让我即使一无所有也享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师父伤重久不自愈,我来人族唯一的目的是取得灵犀之石为师父疗伤,可如今早已将之抛诸脑后,忘到九霄云外。尤其是有了泽梦的记忆后,越发不愿再寻灵犀之石。

  我记得初见昀潭哥哥时他深沉如海的双眸,让人看一眼,便深陷其中。国学院护我,若凌小世界中救我,轻丝记忆中宁可深陷也绝不扔下我,离心阵时明知一切皆为虚假,也愿守护我,为了我,顶撞人皇,冒天下之大不韪。。。。。。

  我通通都记得,连当时的感觉都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可我却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儿。我努力去记忆中找寻,却怎么也没办法揭开那被遗忘的面纱。

  次日清晨我在客栈看见可言的时候很惊讶,我不过睡了一觉,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似的。不过能安全找到可言,过程如何也就不再那么重要。

  我们想今日启程回国学院,可是可言却说她想去倾城阁,不愿回师门。

  这盛京城除了有听雨楼,还有一家青楼也可说是名满天下,便是这倾城阁。

  若说起听雨楼的姑娘,大家能想到的不过明廊一人。可惜明廊自来高傲,不与常人为伍。可若说起倾城阁的女子,大家能想到的便是个个容姿艳丽,美貌动人,随便拉过一个都可称得上倾城之貌。

  倾城阁最有名的当属其头牌莫倾城,传言说倾城阁的名字就是因她而取。

  莫倾城,莫要倾城,一个人究竟该有何等的倾城之貌,才会让人觉得不能更加美貌?

  我觉得可言心情不佳,随处逛逛也没什么不好。但昨日去了这听雨楼后,我感到万分忧心:“可言,像听雨楼倾城阁这样的地方,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家应该去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昀潭眉头一皱差点笑出声来:“嗯。。。。。。原来这世上还有你觉得不能去的地方?可喜可贺。”

  “可言,这风月场所去了倒是也无妨。只是你为何不想回国学院?你到底有什么事?”子卿对可言种种行为很是费解。

  可言站起身,声音冷漠:“我不会回去的,我自己去倾城阁,你们回去吧。”

  我拦住可言,不让她走:“我们陪你去还不行吗?如今皇家派了很多人出来找你。没有昀潭在,会对你不利。可言,我们同窗这么久,又经历了这么多事,还一起共过患难,你可不能对我们这么绝情!”

  “凝砚,我明明知道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我还是很讨厌你。”可言说的极为小声,但我还是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甘。

  被可言甩开的手一直悬在半空,直到被另外一只更为有力的手牵住。昀潭拉着我跟上可言,他让我不必过分忧心,可言总是会跟我们回去的。

  我们还是去了倾城阁。

  那些该见不该见的人总会等我们前去相见,那些该做不该做的事总会逼得我们不得不做。

  命运这种东西就是这样,我们以为我们掌控着自己的命运,殊不知,自己一直活在命运的枷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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