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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风乍起


久居宫室之中,不经风吹日晒,独孤元贞的白皙甚至显得她有些弱不禁风。

        母子相见对坐,独孤元贞的目光落在高澈的胡人装束上,一反常态没有开口说教,只是寒暄问:“多日未见,陛下一切可好?”

        “谢母后记挂,朕一切安好。”高澈见此,也恭敬有礼地答话,没有了往日的亲昵。

        独孤元贞决心斩断和高澈间的纠葛,才故作冷淡,但当高澈同样回以冷淡时,她靠着念佛诵经压下的杂念,又卷土重来。

        “母后。”高澈轻唤了声,觉得独孤元贞眼眸中更胜过从前深沉,不知装的是国事还是心事。

        独孤元贞回过神,匆忙直入主题:“柔然的事陛下如何打算?”

        “按鲜卑旧俗,纳太妃入朕后宫也无妨。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儿子纳亡父的妾室,难免被天下人耻笑。”高澈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清朗,但比从前越发意气风发。

        “陛下说的有道理。”人言可畏,再英勇的少年,也会有退缩的一天,独孤元贞的语气仍旧淡淡的。

        “但朕想纳那位太妃入后宫。”高澈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时退时进,小心试探,静候独孤元贞的反应。

        “为何?陛下不是说……”独孤元贞眉心皱起沟壑。

        “天下人耻笑够了,会不会有懒得再去耻笑的那一天?”

        “不会,永远不会。”独孤元贞明白她意有所指,心里充满矛盾,高澈退后时她黯然神伤,高澈前进时她又不得不后退。

        “那朕就去习惯被天下人耻笑,也让天下人习惯朕的荒唐执拗。”高澈显出玩世不恭的态度,连带着坐姿也松弛懒散下来。

        “陛下……”独孤元贞打断高澈,怕她说出更多不合礼数的话。

        “朕的胡言乱语,母后不要放在心上。”高澈轻描淡写带过。

        “陛下究竟如何打算?”三言两语,高澈又搅乱了她的心。

        高澈正色道:“纳了太妃,拉拢柔然,保北境安稳,以便他日能全力抗赵。”

        独孤元贞反驳道:“若要和亲,也该让柔然送未嫁的公主来。”

        高澈问道:“母后难道不明白柔然意欲何为吗?”

        独孤元贞默然,柔然想给刚刚登基的高澈一个下马威,大齐权贵也都曾是蛮夷之地出身,与柔然风俗相近,但近些年学习染汉人礼法,开始瞧不上柔然的粗鄙野蛮。

        见独孤元贞不说话,高澈又道;“朕退一步,也让柔然退一步。此事还没声张出去,朕便对外称,是朕贪慕美色,硬要留下太妃纳入后宫。”

        独孤元贞一怔,高澈能将齐国置于自身之上,用自己的名声,保住大齐的颜面,让人不至于认为是大齐屈服于柔然,思虑可以说是周全。

        见时机已到,高澈跪地双手叠放,行了大礼。“前路凶险,毁誉难料,朕一个人怕是走不下去,求母后不要舍下朕,与青灯古佛为伴。”

        内有权臣把持朝政,外有乱世纷争,各国虎视眈眈,独孤元贞明白高澈的不易,起身扶起高澈,叹了口气。“母后能帮你的不多,但定会尽心尽力。”

        “朕便知道,母后永远不会弃朕于不顾。”高澈心知只有拿大仁大义,才能将独孤元贞绑在身边。

        独孤元贞心里仍有顾虑,母子有染的传闻已然沸沸扬扬,她再不避嫌,势必要继续受指指点点。可转念一想,一己之名,怎么能比得上天下苍生重要,何况她又如何忍心高澈孤立无援。

        独孤元贞压低了声音,“但本宫希望陛下能明白,本宫只能是陛下的母亲。”

        “朕明白。”高澈答道。

        独孤元贞点点头,目光停在高澈的衣装上。“陛下是一国之君,装束不可似从前般随心所欲。”

        “朕知道了。”高澈忽然笑的灿烂。

        独孤元贞一头雾水:“陛下笑什么?”

        “朕最怕母后不管不问,慢慢生分了。母后管束朕,朕才能放下心。”高澈语气里有几分撒娇,却是出自真心。

        “陛下长大了,终有一天会厌烦本宫。”独孤元贞深知权力的毒,她一旦参与了朝政,保不齐哪一日也让高澈心有芥蒂。

        高澈却被勾起些其他思虑,她的所作所为,若有朝一日被独孤元贞知晓,恐怕不止是生厌。“只求母后不要厌烦朕,朕怎么会厌烦母后。”高澈深深望了独孤元贞一眼,“说到此,朕想向母后求一道赦罪令。”

        “莫说大齐并无赦罪令,即便是有,陛下身为天子,何人能治陛下的罪?又何须什么赦罪令呢?”独孤元贞以为高澈是担忧帝位不稳,怕一朝风云变幻,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朕要的不是赦免律法铁条里的罪名,而是母后的原谅。无论朕做了什么,求母后都能给朕一次改过重来的机会。”高澈心虚得很,越是珍视的就越想紧紧握在手中。

        “陛下心里藏着事?”独孤元贞察觉出不对劲。

        高澈慌忙否认,“朕是怕往后做错事,惹了母后生气。”

        “人非圣贤,陛下日后手握大权,决断天下事,难免偶尔会有一两桩错事,不必过于忧虑。”

        “那就是说,母后答应朕了。”高澈目光迫切。

        独孤元贞点了点头,有些感动高澈对她的在意。“无论陛下做错了什么,本宫都会给陛下改过的机会。”

        高澈长长舒了口气,明知是不可原谅的事,心里还是存了一丝妄想,喃喃自语了一句:“那就好。”

        和独孤元贞一同用过晚膳,高澈才离开静德宫去了韩姬那里。此时韩姬已受封才人,宫里人多眼杂,高澈怕女儿身泄露,所以几乎日日歇息在韩姬宫里,在外人看来倒像是韩姬是独受圣宠。

        韩姬瞧出今日高澈心情极好,想起先前拿人钱财,向高澈打听一桩事。

        “陛下可见过这个女子?”侍候高澈沐浴之后,韩姬拿出一卷画,装作随意的问道。

        画中是个年轻女子,高澈看了一眼,觉得有些面熟。“这是什么人?”

        韩姬放下画卷,一面宽衣解带,一面说道:“胡医官前些日子替臣妾诊脉时,说起他当医女的女儿在施仁坊失踪,臣妾瞧着他思女心切,十分可怜,便说替他向陛下问问,当初可曾在施仁坊见过他的女儿。”

        高澈经她一提醒,想了起来,画中人不就是当日撞墙自尽的前朝公主萧惠安。“你说她是医官的女儿,施仁坊的医女?”

        韩姬被高澈严肃的神情吓了一跳,怯声道:“是,说是叫胡青若。”

        “胡青若。”高澈自语了一句,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陛下,哪里不妥吗?”韩姬惴惴不安,害怕又惹祸上身。

        “没什么,睡吧。”高澈躺下,闭上了眼睛。

        韩姬见此,也轻手轻脚的躺在一旁。自登基以来,高澈几乎日日要她侍寝,却再没有过肌肤之亲,不知道是否因为许仲龄的事还心怀芥蒂。

        想到许仲龄,韩姬心里有些担心,许仲龄说她要回赵国一趟,不久后还会再回来,也不知说得是真是假。她走前信誓旦旦,说高澈会善待自己,果然高澈封了自己做才人,这样想来,她是会守诺回来的吧。又回忆了许多和许仲龄相处的情形,韩姬才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高徵梳妆完毕,正执着青若的手,要一同去用早膳,却见驸马霍青一身铠甲走来,身后还带了十几个兵卒。

        平日不得她召见,驸马是不得入她寝宫,高徵面露不悦道:“驸马这是做什么?”

        霍青心中有些惧怕她生气,但看着她与青若紧紧相握的手,又是愤怒又是妒忌,便清了清嗓子道:“臣奉陛下之命,捉拿前朝余孽。”

        高徵还未开口斥责,就察觉青若握着她手的力度加重了些,似乎十分紧张。

        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怒斥道:“捉拿前朝余孽,捉拿到本宫身上来了?”

        “长公主殿下恕罪。”霍青抱拳致歉,又道:“殿下身旁的青若实为前朝公主萧惠安,改名换身份接近殿下,图谋不轨,臣奉旨捉拿她,也是为了殿下的安全。”

        高徵扭头看了眼青若,不待青若开口,就又反驳霍青道:“荒谬,青若出身低微,在本宫身边也不过是个日日陪着本宫解闷的侍女,能图谋些什么?想来是弄错了,还请驸马回去禀告陛下。”

        霍青见高徵如此袒护青若,心里的恨意越发强烈。“臣只是奉旨捉拿疑犯,是真是假,自会有人审问,请殿下让臣先将人带走。”说罢,霍青一挥手,“来人,拿下疑犯。”

        “谁敢。”高徵挡在青若身前,“本宫这就入宫面圣,解释清楚。”

        青若一直一言不发,如今大难临头,也不想继续逃避自己的心,回忆起与高徵的种种,与其有朝一日真被高徵的痴情打动,倒不如一死了之,去黄泉路上与那人相会。

        “我是前朝公主萧惠安。”青若松开高徵的手,毅然走向霍青,士卒立刻将青若擒住。

        “啪”,听见青若亲口承认,高徵一巴掌狠狠落在青若脸上,她素来爱憎分明,这一巴掌是恨青若虚情假意哄骗自己,又愚蠢自大不爱惜性命。

        高徵不再理会青若,扭头看着霍青等人,青若自己招认了,她也不能再继续阻挠。“人你们可以带走,但若敢对她动刑,本宫定不饶你们,本宫这就入宫求陛下赦免。”

        “我来你身边就是为了伺机报仇,不必你假惺惺的去为我求情……”青若狠下心来,却也再说不出更多,左颊上火辣辣的疼,但忍不住的眼泪却又似乎并不是因为疼痛。

        高徵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对霍青道:“驸马记住,若她有一丝闪失,你我夫妻恩断义绝。”

        霍青难以置信,他以为揭露了青若身份,高徵会弃了青若。可万万没想到,高徵竟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要与结发夫君决裂。

        “备车马入宫。”高徵吩咐下人,向外走去,一干兵卒慌忙为长公主让路。她昂首阔步如平日威仪,只是痛入心扉,每一步都似踏在刀尖上。

        她知道青若不甚爱她,却也不曾想过是怀着恨的。

        高澈正在和几位大臣议事,独孤元贞也在内。高徵虽然刁蛮,却也知道此时不得擅闯。

        在殿外等了一刻,心里记挂青若的安危,越想越是焦急,问了门外的宦官,宦官也说不准何时结束。高徵只好留话给宦官,又急匆匆奔赴宫外,去了长安县衙。

        赵使昨日来齐谈议和之事,提出和亲。赵国并无合适年纪的宗亲女,所以有意送太后的亲侄女入齐,便是许仲龄。

        今日高澈和独孤元贞与几位重臣商议此事,斛律重便也借机提了斛律绮入宫为妃一事,言辞之间暗指皇帝早已倾心寡嫂。

        其实朝外早已风言风语四起,传皇帝夜宿斛律府那晚,便是去密会寡嫂。

        不待独孤元贞和独孤衷兄妹二人说什么,丞相元伯英极力阻止。

        “既是为陛下纳妃,何不问问陛下的意思?”高庸看元伯英不肯让步,便把难题抛给了高澈,高轼也在一旁附和,说这是皇帝家事。

        高澈没有开口,看向身侧的独孤元贞,等待她的意见。

        “柔然有意让太妃再嫁陛下,诸公以为此事又当如何?”独孤元贞抛了新问题出来。

        元伯英脸色越发难看:“纳庶母寡嫂,实乃禽兽之举,臣以为万万不可。”

        高庸哈哈一笑,反问道:“元丞相也是我鲜卑族人,入中原不过一两代人,祖上难道不曾有人纳庶母寡嫂吗?若是禽兽之举,元丞相不也是禽兽的后人吗?”

        元伯英大怒,也顾不得失礼,指着高庸道:“一派胡言,先祖亦有茹毛饮血之时,我等也要效仿吗?”

        高庸未理会元伯英,转向高澈问:“陛下,究竟是我们鲜卑人统治汉人,还是汉人统治我们鲜卑人?为何礼法风俗,事事都要学习汉人,如此下去,日久天长,恐怕我们的子孙后代都同化成了汉人。”

        独孤衷心里不愿斛律家的女儿为妃,与自家女儿共事一夫,但他出身边镇,崇尚胡风,心底里是赞同高庸所说,一时也无从反驳。

        元伯英还想再争,独孤元贞先开了口。“纳妃本是后宫之事,不必劳烦诸公,但因牵扯赵国与柔然,涉及邦交,所以才与诸公相商。既然争执不下,免得伤了和气,本宫就大胆替陛下做做主,陛下以为如何?”

        高澈恭敬道:“一切听从母后安排。”

        “诸位大人呢?”独孤元贞目光扫过众人,她今日是头回来参加议事。是高澈借口此事涉及后宫,请太后来一同相商。

        独孤衷率先拱手道:“听从太后娘娘安排。”

        元伯英一向尊敬独孤元贞,以为按照她的性格,必会在意礼义廉耻,便也表态。“遵从太后娘娘安排。”

        “其余三位大人呢?”独孤元贞问道。

        “不知太后娘娘打算如何安排?”高庸起初看轻独孤元贞,此时看她气定神闲,别有风骨,倒让他有些改观。

        独孤元贞道:“先帝曾为陛下赐婚独孤清殊,如今陛下尚未娶妻,纳妃一事不妨稍作搁置。待封后大典之后,再行定夺商议。”

        高庸抚须道:“太后娘娘言之有理,但今日既然已议及此事,不妨先定下一切,也好给柔然和赵国一个准信。不知太后娘娘意欲何时封后?”

        “先帝为陛下赐婚时原定九月完婚,如今先帝驾崩,只得暂行推后,等丧期满时,再让钦天监择良辰吉日。”独孤元贞答道。

        “守丧乃汉人的风俗,先前本王说过了,既然是鲜卑人统治汉人,何必遵守他们酸腐的习俗?”高庸丝毫不肯退让,言语上显然已占了上峰。

        “这未免有违孝道。”独孤元贞不轻不重地反驳着,元伯英也在旁赞同。

        斛律重觉得独孤元贞是在故意拖延纳妃,便沉不住气道:“臣以为常山王所言甚是,不需要拘泥于汉人的规矩。陛下的孝道该是早日娶妻纳妾,诞育子嗣。完成高祖皇帝与先帝的未就之事,一统天下。”

        “朕也觉得斛律将军说得有道理。”许久未开口的高澈说了话。

        独孤元贞似乎有些意外,随即目光凌厉看向高澈,高澈缩了缩脖子,显出不安来。

        高轼乘胜追击道:“陛下既然有了决断,封后就不妨仍定在九月,请问太后娘娘打算如何安排妃位?”

        独孤元贞似再找不出借口,大为恼火,又不好发作,扶额想了想。“封后大典之后,赵国郡主许仲龄封贤妃,柔然出身的太妃赛哈封淑妃,斛律绮封德妃。陛下觉得如何?”

        “朕……”高澈夹在两方中间,左右为难,偷偷瞥向高庸和斛律重,见高庸微微摇了摇头。

        这些自然被独孤衷看在眼里,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怒火,欲要发作,被独孤元贞一个眼神制止住。

        元伯英那边却已是火冒三丈,觉得太后是受权臣所迫,不得不如此妥协,这些人却还贪得无厌。“常山王觉得不妥,大可说出来,何必暗中示意陛下?”

        “元丞相不要血口喷人,本王何时暗中示意陛下了?”高庸冷笑着。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独孤元贞打断争执。“陛下是如何想的,直说出来。”

        高澈抿着唇,一脸为难。“斛律将军劳苦功高,朕想封斛律绮为贵妃,以示嘉奖。”

        “斛律将军,还不快叩谢圣恩。”不待商议,高庸就立刻接话。

        斛律重心领神会,起身一拜。“臣谢陛下隆恩。”从斛律绮口中得知高晏是她与高澈私通所生,高澈向着自家也是情理之中。

        局面一时尴尬不已,两方阵营已然分的清清楚楚。

        高澈忙打马虎道:“斛律大将军不必多礼,朕今日也累了,既然已经商议出结果……”高澈小心翼翼的看向独孤元贞,打算结束议事,但见独孤元贞面带不满,忽然似灵机一动,讨好道:“朕忽然心生一念,想问问诸公的意见。”

        斛律重正是春风得意,立刻接过话道:“陛下请讲。”

        “朕如今虽为天子,但年纪尚弱,不足以独理朝政。朕自小受太后娘娘教导与管束,所以想请太后娘娘与诸位重臣一同辅政。”

        “臣以为妥当,太后娘娘德才兼备,有她在身边教导,陛下定可成为一代明主。”元伯英开口前冷冷扫了一眼高庸。

        独孤衷心里的不满也稍有平复,淡淡道:“臣无异议。”

        其余三人都猜测高澈是怕得罪了独孤家,想给两方各一点甜头,有斛律绮封贵妃一事在前,本就不占理,此时也不好拒绝,只能答应。

        高澈倦怠地伸了个懒腰,“今日议事到此为止,诸位辛苦了。”

        众人起身叩拜退下,独孤元贞与高澈默契地相视一笑。她俩合谋演了这出戏,用一个贵妃的位置,换来太后辅政、如期封后。

        “太后非泛泛之辈,往后参与朝政,也是一桩麻烦事。”出了殿外,高轼叹道。

        “女流之辈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斛律重虽此时受了挑拨,和独孤家疏远了,但毕竟过去与独孤家相交一场,对独孤元贞也没有太多敌意。何况在他心中,脂粉裙钗,见识短浅。

        高庸扯起嘴角,似笑非笑。“独孤家有太后参政,我们便不能再请一位太后回来,一同参政吗?”

        门外的宦官看几位大人都出去了,匆匆忙忙进去,看见独孤元贞还在,一时犹豫该不该说高徵的事。

        “怎么了?为何不说话?”高澈问道。

        宦官还没来得及答话,门外又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宦官,跪下磕头后,低着头急慌慌禀告道:“陛下,大事不好,长公主殿下刺了驸马爷一剑,硬是带走了一个女囚。长安县衙乱成了一锅粥,无人敢冒犯长公主,只好派人来禀告陛下。”

        “什么?”独孤元贞大吃一惊。

        后进来的宦官这才看清太后也在,忙又给独孤元贞磕头。

        “驸马伤得怎样了?”独孤元贞问。

        “据说驸马爷伤得极重,已有医官前去诊治。”

        独孤元贞不知青若之事,只气得面色发青,“将长公主绑入宫来,本宫亲自审问。”

        “请长公主入宫,不得无礼。”高澈挥手让人都退下,叹了口气道:“母后莫要生气,有些隐情,儿臣与母后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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