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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登帝位


残阳斜照,余晖披洒在高澈的素衣上,连带她的乌发,染上暖融融的淡橘。

        雕窗半开,独孤元贞望着少年的背影,目光跟着她直至不见,昨夜那个混杂着血腥味的吻又浮现上心头,她抿着唇,呼吸渐渐不再平稳。

        乾河岸,行军大帐内站着一个膀大腰圆、身高八尺的武将,对着高澈轻蔑道:“高祖皇帝如龙,先帝似虎,你又是什么东西?胆敢杀父弑君,篡夺皇位?”

        斛律重闻言板起脸来:“造反的是永安王,面前的是博陵王殿下,还请常山王殿下小心说话。”

        高轼在一旁打圆场:“大皇兄不常见几位贤侄,认错人也是情有可原。”

        高庸是高祖皇帝的长兄之子,在宗亲中威望最高,年纪和高祖皇帝也只差七岁。

        “戴着面具做什么,没有脸面见人吗?”高庸不理会他给的台阶,反拿母子通奸的传闻揶揄。

        “侄儿面貌粗陋,以面具遮丑,让老皇叔见笑。”高澈不愠不怒,绕开了他的话。“先祖先父如龙似虎,故能开创大齐基业。侄儿碌碌无能,所以全赖诸公辅佐。”

        “辅佐?你倒是说来听听,让本王怎么辅佐你?”高庸往铺着虎皮的椅子上一坐,腿搭在桌上。

        “侄儿欲与诸公共天下。”高澈早有准备,顿了一下继续道:“刘公公,宣旨。”

        刘荣奉命读完诏书,帐内鸦雀无声。

        把齐国最富庶的土地分封给两位亲王、两位大将军,相当于将国库和兵源的一半割了出去,离将齐国基业拱手相送也差不了多少。

        无人开口,高澈打破沉默问:“诸公意下如何?若觉得妥当,就加盖玉玺,昭告天下。”

        高庸站起身来走到高澈面前,目光如炬打量高澈。

        高澈没说话,只是屏息等待。

        “臣拜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高庸突然屈膝跪下,铁甲磕在地上,发出闷响。高轩已死,他用手中兵马做筹码,从新帝手中赢得权势也是情理之中。

        “老皇叔平身。”高澈暗自松口气,弯腰去扶,“老皇叔年事已高,日后再相见,也无须行跪拜大礼。”

        斛律重和高轼也始料未及高澈的慷慨,此时笑逐言开,盘算着收入囊中了多少土地。

        先前的剑拔弩张立刻变成一派和乐,高庸豪气冲天地一挥手:“来人,设宴。”

        无依无靠的少年皇帝,除了拱手江山,自甘做提线木偶,又能怎样呢?他们无人对高澈的忍让生疑,反而觉得一切理所应当。

        不久军帐中传来把酒言欢的声音,高庸遥遥敬酒,高澈掀去面具,满饮了一盏。

        看见高澈的脸,高庸有些恍惚,他曾见过李氏如何倾国倾城,原来她的儿子也承袭了六七分,美得难辨雌雄。

        “陛下的生母可还在人世?”高庸难以忘怀李氏的惊艳。

        “本王也不知道,已有十年未见。”

        “陛下即为天子,岂有生母下落不明的道理。依臣来看,该找到生母奉为太后。”高庸的语气像是在替李氏不平。

        他见李氏时,李氏还是高芝的继后,尊贵又娇艳的女人,岂料她最后命途多舛,坎坷多难。

        斛律重和高轼谁也没搭话,他俩在长安生活已久,受了中原礼俗习染,介怀李氏侍奉过两代皇帝。

        “太后只有一人,便是静德宫的独孤太后。”高澈把酒盏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提起独孤元贞时的怅然并不是伪装。

        “陛下若是想,让皇后姓独孤也不是不能?”老狐狸高庸心细如针,瞧出端倪,渴望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高澈佯装没有领会,笑答:“本王与独孤大将军的女儿有婚约,皇后自然也是姓独孤。”

        斛律重听了高澈的话心里只有不快,若太子不死,未来的皇后就该他的女儿。他相信女儿的话拥立高澈,但到底还是低了独孤家一头。

        “太后和皇后同出一门,莫不是往后大齐的后位,都入了他独孤家的囊中。”高庸故作玩笑,有心火上浇油。

        高轼心领神会,笑着附和说:“我等日后还要好好巴结独孤大将军。”

        “斛律大将军便没有女儿吗?”高庸有意离间。

        “臣只有一女,是先太子的遗孀。”斛律重闷闷答道。

        “按我鲜卑习俗,弟弟娶寡嫂不是理所当然吗?”高轼撺掇道。

        “这……”斛律重被说得动了心,却也不好直接开口,看向高澈。

        高澈装作不胜酒力,一直枕着手臂伏在案上,不知何时已经睡去。

        高庸瞧见了,脸上露出别有深意地笑容:“陛下醉了,斛律将军还不替女儿把握机会。”

        “常山王说笑了。”斛律重起身抱拳拱手:“时候不早,多谢常山王款待,臣也该送陛下回宫,免得人心不安。”

        “大将军可想好了,是要送陛下回宫,还是送去什么别的地方?”高庸哈哈大笑,又道:“斛律大将军慢走,本王明日再入宫面见陛下。”

        高轼也欲起身告辞,被高庸挽留:“你急什么?总归无事可做,何不再陪本王饮几杯?”

        高轼笑着答应,也意味深长道:“那陛下就有劳斛律大将军照料了。”

        斛律重在高澈身旁叫了几声陛下,高澈口齿不清地应答了一句,又昏昏沉沉睡去,斛律重无奈只好让士卒将高澈抱上马车。

        “陛下今夜驾幸斛律府。”斛律重上了马,纠结了片刻,才下定了决心吩咐。

        独孤元贞一夜心神不宁地等在宫里,隔一段时间就派人去探高澈有没有回来,终于等来消息:“皇后娘娘,殿下醉了酒,被斛律将军带去了斛律府歇息。”

        “派人去接殿下回宫。”斛律重也未免太明目张胆,天子驾幸臣子府邸是无上荣宠,岂能这样草率。

        出宫的宦官许久后回来,支支吾吾回禀:“皇后娘娘,殿下已经歇下了,不便再回宫来。”

        “见到殿下了吗?”独孤元贞特意嘱咐过。

        “启禀娘娘,见到了,殿下一切安好,只是醉得不省人事。”

        “谁在一旁照料?”先前听过高澈的解释,独孤元贞也敏感起来。

        “太子妃殿下。”原来这才是宦官方才难言支吾的原因。

        意料之中,独孤元贞的心却仍似针扎般疼了一下,摆手让宦官退下。

        今夜也依旧是辗转难眠的一夜,如同过去千千万万个夜晚。

        “殿下醒醒,不必装了。”斛律绮坐在床沿,遣退了侍女们。

        高澈睁开眼睛,“多谢姐姐。”

        “谢本宫什么?”斛律绮拖着千回百转的调子,明知故问。

        高澈坐起身,笑道:“若不是姐姐劝说斛律大将军,本王又岂能坐拥江山。”

        “那殿下答应本宫的事?”斛律顺势倚在高澈怀里,娇滴滴道。

        “自然会兑现。”

        “殿下骗人。”斛律绮昂起头,直勾勾地看着高澈,试探道:“等殿下有了自己的子嗣时,怎么会舍得将皇位传给晏儿?”

        “本王不会有子嗣。”高澈轻描淡写道。

        “不会有子嗣?为何?”斛律绮不解。

        “因为本王是女人。”

        如晴天霹雳,斛律绮从高澈怀里出来,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高澈倒是从容,还有心情玩笑。“普天之下能对姐姐坐怀不乱的人,怎么会是男人?”

        静默了片刻,斛律绮开口问“为什么要告诉本宫?”这事传出去,莫说是唾手可得皇位,恐怕连性命也难保。

        “如今臣弟一人圆不了这弥天大谎,想求姐姐帮臣弟。”高澈清透的眼眸里写满诚恳,将性命攸关的秘密坦诚出来,信任不言自明。

        “要本宫怎样帮你?”斛律绮看似轻浮放荡,却是单纯直率的性子,不出所料被打动。何况又有利益牵连,荣损相牵。

        “恳请姐姐入宫为妃。”

        长安城繁华如旧,数日前的腥风血雨似乎没留下一点痕迹,高澈在高轩的灵前继位,成了大齐的第三位皇帝。

        人尽皆知她是权臣手中的傀儡,比起朝堂上波谲云诡的博弈,民间百姓对新皇帝的艳谈更为感兴趣。

        先有通奸嫡母的传闻,现又有了私通寡嫂的传言,旁人眼里高澈与先帝的荒淫不分上下。而高澈似乎也欣然接受了,日日仍旧斗鸡走狗荒唐度日。

        “陛下,柔然的使臣今日离开长安。”

        “赏赐都备好送去了吗?”高澈坐在竹床上,身着胡服,辫发披肩。

        “启禀陛下,都送去了,不过……”宦官欲言又止。

        “不过怎样?”高澈放下手中擦得发亮的弯刀。

        “使臣不愿带太妃娘娘回去,说是………”宦官看着明晃晃的刀放在桌上,更加心惊胆战,怕惹怒高澈。

        高澈有些不耐烦,“说了什么?再吞吞吐吐,朕用你的脑袋试刀。”

        太妃是高轩在世时来大齐和亲的柔然公主,独孤元贞怜悯她背井离乡,开恩放她回柔然,不必出家为尼替高轩守节。

        宦官大惊失色,哆哆嗦嗦说:“使臣说太妃娘娘既然入了大齐和亲,没生下有柔然和大齐血统的子嗣,就还没完成使命。使臣还说……还说陛下年轻力壮……”

        “太妃娘娘如今身在何处?”高澈打断宦官的话。

        “启禀陛下,还在驿馆。”

        “接太妃娘娘回宫。”

        “是。”宦官刚转身要走,被高澈叫住。

        “且慢,先将此事去禀告太后娘娘,说朕无法决断,请太后娘娘定夺。”

        自她登基以来,独孤元贞以为先帝祈冥福为借口,闭门诵经,对她避而不见。

        宦官去了不大功夫便回来了,“启禀陛下,太后娘娘请陛下前去静德宫商议。”

        虽然意料之中,高澈心里还是欢喜得很,起身便要往外走。

        刘荣提醒道:“陛下忘了更衣。”

        高澈停下步子,稍一思量,目光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不必了。”

        她要做违礼背德的事,又何必衣冠端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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