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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戏幕起


大婚后除了早朝和议政,一连数日高澈都待在静德宫里,与皇后同食同寝。

        独孤清殊心里欢喜,却又忍不住疑惑。陪嫁的婢女将帝后尚未圆房的消息传回了独孤府,母亲穆氏悄悄传书给自己,询问缘由。

        可独孤清殊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皇帝待自己极好,断然不是因为不喜欢自己才不肯圆房,那又究竟是为了什么?背着诞下嫡长子的压力,独孤清殊不免藏不住情绪,偶尔眉目间露出愁色来。

        高澈眼见时机已到,装作体贴问:“朕瞧着皇后今日有些闷闷不乐,是有什么心事吗?”

        独孤清殊忙摇摇头,“臣妾只是走了下神。”

        “朕怕皇后初入深宫觉得寂寞,所以日日来静德宫想陪着皇后,可看来皇后还是想家了。”高澈叹了口气,拉住独孤清殊的手,拇指轻轻来回摩挲。“要朕怎样?皇后才能不觉得寂寞呢?”

        独孤清殊鼻子一酸,又是感动又是委屈,把高澈的手握得更紧。“有陛下在,臣妾从不觉得寂寞。”

        高澈闻言毫不掩饰开心,“朕带皇后去骑马好不好?”

        独孤清殊忙不迭的点头,或许寻常人家的夫妇,也未必能如此恩爱和睦。

        马球场平坦开阔,宦官牵来一匹鞍饰奢华的骏马,将缰绳交给高澈。

        高澈灵巧敏捷的上马,朝独孤清殊伸出手,“皇后慢些。”

        独孤清殊敛起裙摆,一手与高澈相握,小心翼翼踏上马镫,被高澈拉上马背,圈在怀中。

        高澈握着独孤清殊的手拉好缰绳,独孤清殊像一只乖顺的小白兔,听由高澈摆布她的身体。

        马跑动起来时,独孤清殊不由得害怕,往身后的高澈怀里靠。高澈腾出左手抱紧她的腰肢,却悄悄用脚尖踢了下马腹,马越发疾驰起来。独孤清殊吓得身体僵直,却听耳畔高澈温声道:“皇后别怕,睁开眼睛。”

        独孤清殊感受着身后高澈给的依靠,慢慢睁开眼睛,她自小循规蹈矩,迈出的每一步都要端庄得体,从未想过有一天能纵马奔驰。恐惧渐渐消失,喜悦和激动开始占据上风。

        “皇后喜欢骑马吗?”高澈问。

        “喜欢。”独孤清殊甚至忘记了谦卑的自称臣妾,说出口才意识到,微微扭头看向高澈,见高澈清俊的脸上满是笑意,将头抵在自己肩上,轻声说:“朕也喜欢,喜欢与皇后在一起。”

        独孤清殊立刻羞红了脸,却又忍不住喜上眉梢。

        “皇后是不是很好奇,朕为什么没同皇后圆房?”高澈拉紧缰绳,骏马慢了下来。

        独孤清殊一愣,她对高澈的爱慕和依赖与日俱增,自然也说不出谎话。“臣妾确实心里有不解。”

        高澈望眼马球场边上候命的婢女宦官们后,低落道:“只有在马背上,才有片刻自由,能躲开他们的耳朵。”

        独孤清殊闻言同样望向那里,她比高澈更懂束缚的滋味,她从出生起,就困在深宅大院,出嫁后,又进了深宫高墙。高澈是她乏味的人生里,前所未有的惊喜。“陛下想同臣妾说什么?臣妾会守口如瓶。”

        “朕相信你。”高澈将独孤清殊抱得更紧,似乎想从她身上得到安全感。“还有三年,就是朕的亲政之时,可朕未必能活到那一日。”

        独孤清殊大惊,“为何?”

        “若皇后生下皇子,一个年幼无知,又流有独孤家的血脉的孩子,会比朕更适合做傀儡皇帝。到那时朕便是弃子,随时可以舍去。”高澈说得悲愤无奈,“朕不想死。”

        想及高澈待她的好,又回想着独孤家对皇嗣的急切,沉浸在爱恋里的独孤清殊,对这番话深信不疑,沉默片刻后,独孤清殊握住高澈放在她腰间的手说:“陛下放心,臣妾会替陛下隐瞒过去。”

        “斛律大将军送女儿入宫,只怕是同样的意图。”高澈怅然叹息了一声,“可斛律贵妃定然不会如皇后你一样,站在朕的身边。”

        “臣妾能为陛下做什么?”爱与怜交杂,独孤清殊对斛律绮的敌意就此埋下。

        “朕只要你与朕白头偕老。”两人紧紧相偎,煞有生死相依的悲壮。

        入秋后,独孤元贞开始断断续续的咳嗽,但政务繁忙,她无暇休养,病也就一直拖拖拉拉不见好。

        把持朝政的三位大臣都是军中出身,一心全放在开疆拓土,招兵买马上。独孤元贞避其锋芒,将精力放在选才上,不拘一格任用汉人,短时间里在朝中安插了不少学识渊博的文官。

        有才可用之后,独孤元贞将目光放在了编户齐民上,天下分裂已久,百姓四处流散,农田多因战乱荒芜。齐国两代君王都穷兵黩武,疏于内政,眼下难得有片刻休养生息的时间,不如重新编整户籍,计算人口,重视农桑,让百姓安心耕织。

        高澈先前受着她管束,一直兢兢业业随她整顿内政,可自打成婚之后,渐渐疏懒起来,整日与皇后如胶似漆,不是去骑马,就是去看一群少年打马球,无心政事。

        夜深了,独孤元贞放下朱笔,揉着手腕,目光无意落在墙上挂着的赤铜刀上,心里又是翻江倒海的一阵难过。

        取下赤铜刀拔出鞘,独孤元贞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刀刃,刀刃笨钝,并未能在肌肤上留下痕迹。这份体贴的心思,恐怕往后不会再有,高澈近日连请安都是携独孤清殊一起。

        抱着冰冷的赤铜刀躺在塌上,熬过漫长又冷清清的夜晚,独孤元贞命人将它开了刃,又重新挂在墙上。过去是高澈的心意,如今是自己的警示,循规蹈矩终此一生。

        高徵去请求独孤元贞,如愿以偿的让萧蕙安调去了藏书楼,但作为交换,自己要去找斛律绮,说想抚养高晏。

        她和斛律绮自小相识,两个人都是无法无天的骄纵烈性,投缘得很,未出阁时常常见面,无话不说。

        斛律绮再有五日就要入宫为妃,高晏虽说名义上过继给了高澈,但到底是先太子的儿子,如今高澈做了皇帝,子嗣一事上自然严谨。斛律绮不能将儿子带在身边,眼下只剩两个选择,将高晏交给独孤元贞抚养,或者留在斛律府长大,两边都曾对高晏见死不救,加上斛律家到底是外臣,对高晏来说有失身份,所以两个选择斛律绮都不大情愿。

        高徵上门说明来意,斛律绮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怎么说高徵都是长公主,高晏的亲姑母,又和自己交情不浅,托付给她是最好的选择。

        坊间有传闻说高晏是高澈与斛律绮私通所生,高徵端详着襁褓里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横看竖看,也没瞧出有高澈的影子,反倒是和已故的高满小时候十分相像。

        高徵晃晃手指逗了逗,高晏胖乎乎的小手就握住了高徵的手指,咯咯笑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自李氏回宫以来,名义上太后与太妃共同教导皇帝。高澈的每道诏令除了要独孤元贞盖印之外,还需李氏盖印。

        高澈今日一反常态,亲自来送诏令给李氏过目。一见高澈,没什么寒暄,李氏摆手让侍奉的婢女都下去,待殿门关上,才横眉问道:“你来做什么?”

        母女二人相见如仇,向来都是冷言冷语,高澈也习惯了,同样冷漠的问道:“先前提过的事,母妃考虑的怎么样了?”

        李氏不答,避开了高澈的目光,她有顾虑,也有恐惧,更多的是好奇。

        “若母妃不介意再委身给常山王,那大可当儿臣什么都不曾与你说过。”高澈说完这话,扭头便走。

        “等等。”李氏叫住高澈,问出她心里最好奇的事。“你为何这么急着对他下手?”

        “他是儿臣亲政最大的绊脚石,自然是宜早不宜迟。”高澈目光如炬,眼里没有一丝温情,再次逼问。“母妃想好了吗?”

        “想好了。”李氏这次坦然对上高澈的眼睛,竟是高澈先闪躲开目光。

        高澈走后,李氏摸了摸袖中藏着的匕首。高庸每次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充满贪婪的占有欲,她太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也为此如惊弓之鸟,终日惶惶。这把匕首或许取不了高庸的性命,但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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