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梁生与桑下篇
回忆中的场景来到梁生家中，梁母提出要正妻平妻同娶，惊的玉七下巴颏儿都要掉了。
这年头还有人上赶着当平妻？
这梁生是才高八斗还是貌比潘安？
不等玉七多想，梁生就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来到洛家。
玉七远远地看见那位黑衣男子，正拉起洛小桑的左手，瞬间怒火中烧，玉七在心中怒骂道：混蛋，放开我家叶莫！
没过多时，玉七便能感觉到梁生心间涌起的悲伤。甚至感觉到梁生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不如就这样吧，如果他能照顾好小桑，不对，他一定会比我做的更好。
我太懦弱无能，甚至无法拒绝母亲安排的亲事，我给不了小桑期待的未来，就此放手也好。
玉七正想同叶莫问候一句，梁生却带着低落的心情转身离开。
感受到梁生的失落，没跟玉蘅讲上话的玉七，也掉入了悲伤的河流之中。
“小桑姑娘，换好了。”黑衣男子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夸赞道：“你头上的簪子跟你很配。”
洛小桑低头有些难为情，没想到被别人抢先一步夸赞了。
“小桑，我可以这么叫你吗？”黑衣男子忍下眼中的深情，道：“来日你嫁人，我希望能以兄长的身份站在你身旁。”
洛小桑点头，无法拒绝这个请求。等自己嫁人后，有他陪在洛父身边，我也安心。
玉蘅仙君直视黑衣男子，恍然发现，时至今日还不知道他的姓名。奇怪。
梁生那方，一入家门，便决定为了和小桑的未来拒绝母亲的安排。母子二人首次争论，最终不欢而散。
梁生跪在院子中，大声喊道：“请母亲收回成命，儿子此生只愿娶洛小桑一人。”
玉七感受着梁生心中的满腔热血，一时间感慨万千，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在尊敬的母亲面前，也支楞起来了。
此事梁母做的确实不妥，人家俩两情相悦的，非要给人添不痛快。
玉七还在猜测，造成梁生与小桑二人悲惨结局的原因，一是洛小桑有孕，二是洛小桑逃婚。应该是先有孕才导致的逃婚，所以关键点在于洛小桑有孕。
这是什么味的狗血？是梁生的孩子被黑衣男冒认？还是怎样？打从心底，玉七觉得梁生与洛小桑都是规规矩矩的人，不会干出这种逾越之事。
不然梁生也不会因为拒绝母亲而心感愧疚。
也许是梁生的爱意感动了天地，夜间下起了滂沱大雨，梁生冒雨跪了一夜，高烧不退。
洛父闻讯赶来，替梁生医治，期间梁母同洛父敲定两个孩子的婚事，洛父乐呵呵的应下。
这日洛小桑只身前来探望梁生。梁生躺在床上，床边坐着善解人意的表妹，表妹见洛小桑进屋，甜甜地唤了声：“洛姐姐。”便识趣地出了屋子。
“小桑。”梁生见到替自己担心的洛小桑，又喜又愧，询问道：“伤有没有好些？”
“我好多了，倒是你。”洛小桑面露心疼，只当他是不小心淋雨，染了风寒。
两人之间冒出的粉红气泡，让玉七急忙抱紧胖胖的自己，问道：“叶莫，你那边有何发现？梁生这边一切正常。”
玉蘅仙君道：“有一个问题，洛小桑身边的黑衣男子没有姓名，没有任何人叫过他的名字。”
玉七赶紧回想，发现梁生的记忆中也没有黑衣男子的姓名，如果是单纯的陌生人，不知晓姓名很正常，但黑衣男子在洛小桑家中居住已久。
梁生与黑衣男子说得上是情敌关系。
玉蘅仙君又道：“你知道梁生的生辰八字吗？洛小桑的生辰八字没有问题。”
玉七按照年龄和生辰倒推，道：“没有问题，不属阴，反倒阳气十足。”
两人的八字没有问题，回忆中村子里的风水也没问题，这幻境是如何产生的？
玉七失落道：“来村子的时候，只觉得村子里阴气稍重，有怨鬼在，没有注意其他的。”
玉蘅仙君出声安慰：“与你无关，可还记得老夫人说梁生下落不明？”
玉七点头道：“洛小桑沉湖，梁生下落不明，那这回忆幻境更可能是洛小桑的。也不一定，不排除得知洛小桑死讯后，梁生殉情的可能。”
“嗯，等从此处出去，我们去碧湖看看。”
“叶莫，你接下来小心些，洛小桑会怀孕……”玉七不好意思的挠头，如果孩子是梁生的还好说，万一是黑衣男，那我手里的剑可就忍不了。
“无妨。”单纯的玉蘅仙君，并不晓得玉七脑子里的废料。
画面再次转换，玉蘅仙君感受着洛小桑此时悲痛的心情，是的，洛小桑有了身孕，已月余。
但洛小桑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么会怀孕？
玉蘅仙君也在思考洛小桑一个月之前，都接触了那些人，梁生和黑衣男。但洛小桑没有和他们亲吻，也没有同住一处。
单纯的玉蘅仙君，以为生娃儿只要盖同一张被子睡觉，然后亲亲就可以。这正是仙主大人教的。
似乎不难猜到，玉蘅仙君为何不喜欢给玉七盖被子。
当日洛小桑就偷偷配了一副落子汤药，但喝完之后，孕脉仍在。埋在花坛里的药渣被黑衣男子发现，黑衣男子拿着药渣问道：
“小桑，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不是的。”洛小桑眼含泪水，伤心欲绝：“不是他的，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
“你先别哭，我们一起想办法。”看到洛小桑这副模样，黑衣男子感同身受。
“你相信我？”洛小桑抬起头，止住了哭泣。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二话不说就相信了自己。
“你说不是，那就不是，我信你。”黑衣男子用手帕擦拭洛小桑脸上的泪痕。
“如果我告诉他，他应该也会……”
“不行，不能告诉他，万一他不相信，那你怎么办？”黑衣男子继续说道：“有一件事，我瞒了你许久，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
“什么样的事？”洛小桑问道，心中隐隐不安。
“当时那场大火，你可还记得？火势蔓延是否极快？”
“确实如此，当我发现起火时，书堂四周都是火，只有距离最远的门在开着，等我向那边走过去，身体逐渐无力。”洛小桑回忆道，自己也怀疑过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但洛父把脉说自己的身体并无异常。
“那场火是有人故意放的，火势蔓延快，因为外头泼了油。”
“怎会？当时那位妹妹也在。”洛小桑惊慌失色。
“我猜测他们只想除了你，没料到那位表小姐也在场。又或者有其他原因，总之，那场火与梁家脱不了干系。”黑衣男子不忍见她如此，又道：
“你以为梁生待你好，却不知，梁家打算等你过门后，就为梁生纳妾。他口口声声说着只娶你一个，他可能做到？”
“不会的。”眼泪直流，洛小桑知晓梁母不喜欢自己，甚至大火之事也可以不计较。唯独梁生，梁生不能对自己有丝毫隐瞒。
“此事，你就算告诉梁生，又有何用？他护不住你。”黑衣男子将洛小桑护在怀中，轻声安慰道：“别怕，你还有我，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洛小桑在黑暗中寻到了依靠，卸下所有防备放声大哭。
年仅十六岁的小姑娘，如何能独自面对这些？单莫名其妙有了身孕这件事，便无法说清。
玉蘅仙君总觉得这黑衣男子的态度很奇怪，直觉告诉玉蘅，那场大火和黑衣男脱不了干系。
说不准连洛小桑怀孕一事，都有问题，但黑衣男子的目的是什么？
几日后，洛小桑怀抱最后的希翼，约梁生相见。
眼睛毒辣的玉七一眼看穿洛小桑遮掩的腹部，愤怒道：“我要去砍了那个混蛋！”竟然敢碰我家叶莫！
玉蘅仙君示意他冷静，道：“孩子只是洛小桑的。”
“什么意思？”玉七拖着下巴颏儿，满脑子疑惑。
“字面意思，无法探查，不能确定里头装的是什么。”
“借腹生子？”玉七严肃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腹中的孩子一生下来，最少也是鬼将或者天魔。
某些特殊的魔族和鬼族会用这种法子延续血脉，或者是功法需求，会找合适的孕体将自己再生一次，以达到涅槃的效果。
可是黑衣男子看着着实像个人。
“黑衣男子的日常行为动作，与普通人无异。”玉蘅仙君补充道。
“等等，如果是这样，那洛小桑为何被一早沉了湖？借腹期间，最重要的就是母体的性命。”想不通，难道是炼鬼母？但洛小桑的生辰八字不适合。
“我也不知，也许事情没我们想的这么复杂。”
“往简单点想，可能是黑衣男子为了让洛小桑爱上自己，故意设计。”玉七一拍脑袋，觉得这条思路合适！
“你看，黑衣男子情根深种，借此事挑拨洛小桑与梁生的关系，然后日夜守在洛小桑身旁表示关心，获得洛小桑一颗真心。
这样解释，接下来的逃婚和私奔事件也能说的清。”
玉蘅仙君没有搭话，事情大概不会这么简单。
一旁，洛小桑和梁生两人一见面，洛小桑便问：“日后，你是否会纳妾？”
梁生摇头，笑道：“母亲已经答应我，不再插手。”
闻言，洛小桑心间一寒，梁生果然还是从不敢违抗梁母的安排，我再如何也只是一个外人罢了。
“小桑最近是不是胖了些？”梁生看着洛小桑微圆的小脸，打趣道。
“有些，外头风寒，我先回去了。”洛小桑遮住肚子，转身离开。
明明是一个月的身孕，肚子已微微隆起。
回到家中，黑衣男子立即关上门窗，卑微地说道：“你还是去见他了。”
“我……这是最后一次。”洛小桑没有否认，直接表明立场。
“你同意跟我离开？”黑衣男子小声询问，眼里含着欢喜。
洛小桑点头，提笔写下悔婚书，让黑衣男子帮忙转送。她的身子，已不便见人。
梁母收到悔婚书，却并未声张，也并未告诉梁生，而是暗中观察洛小桑的情况。当得知洛小桑已有身孕之后，梁母愤怒不已，反手就是一招偷梁换柱。
未过门的儿媳，却与人私通，这种丑事，怎么说的出口？只能更换一开始定下的准儿媳。
大婚当日，村子里十里红妆，一片喜色，梁生在一处崭新的屋子里，迎新娘上轿。
玉七一脸茫然地看着上轿的新娘，同梁生一样被蒙在鼓里，这新娘已不是洛小桑。
玉蘅仙君这边，洛小桑挺着小肚子在黑衣男子的搀扶下，往村外走去。洛小桑这些日子呕吐连连，昨日刚好一些。
看见村子里的喜色，洛小桑只觉得眼睛被刺痛，请求黑衣男子赶紧带自己离开。
两人打算沿碧湖从小路出村，还未踏出村子，便见到村长带着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过来。
“洛家洛小桑不知廉耻，违反村规，将人拿下。”
黑衣男子急忙将洛小桑护在身后，大声喊道：“我与小桑情投意合，有婚约在身，小桑已不是碧湖村的人。”
“呵，卑鄙的外乡人，竟敢在我碧湖村做下这等丑事，将人打出村子。”
两个壮汉控制住洛小桑，另外几人举着木棍打在黑衣男子身上。
洛小桑拼命挣扎，哭喊道：“求求你们饶了他，孩子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我等暗中观察已久，你二人日夜同处，形影不离，还敢狡辩！”
“若不是证据确凿，我们哪敢动手？”控制住洛小桑的壮汉惋惜道，原本对这位心善的姑娘抱着感激之心。
“这事闹的其他村子也知道了，不好善了。你爹昨日就跪在祠堂求情，村长答应只要你肯舍下腹中子，就饶你一命。”另一位壮汉附和道。
洛小桑从未如此绝望，若是让他们知道，这腹中胎儿无法流下，连带着爹爹也会被视为不详。
“你快走，快走啊。”洛小桑向黑衣男子喊到。
明明就差几步就能离开村子，就能回去他的故乡。此时大家应该都在参加喜宴，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
“小桑对不起，我不能抛下你。”黑衣男子倒在地上，目光决然。
“不值得，你走啊！”感动、心疼、自责和悔恨，充满心脏。棍棒打在黑衣男子身上，也疼在洛小桑心上。
“小桑……你值得。”黑衣男子说下最后一句，口吐鲜血，断了气。
“放开我，快放开我。”洛小桑拼尽全力，冲过去抱住黑衣男子，任凭洛小桑怎么唤他都得不到回答。
洛小桑后悔莫及，不该贪恋他的温暖，接受他的帮助，应该将他推远。连最爱自己的人，也要离开了。
洛小桑转身奋力向湖中跳去，却被人拦住，带回了祠堂。
祠堂中，年长的妇人，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除掉洛小桑腹中的孩子。村长大惊失色，决定处以火刑。
但火刚燃起，便被大雨熄灭。
几人惊慌失措，趁着雨势不大，连忙将人捆住，投入碧湖之中，并请人在一旁做法事。
梁生那方，宾客盈门，奈何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
玉七明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太对。雨来的太过突然。
梁生此刻正带着欣喜入了喜房，但挑开盖头，坐着的人竟然不是洛小桑。
梁生推门而出，遇到梁母，“洛小桑与人苟且，怀有数月身孕，已按照村规处死。”
“母亲，你在说什么？”这话如同当头一棒，梁生险些倒下，“怎么会，我相信小桑，小桑在哪？我要见她。”
“莫要再胡闹，我原本已经同意你只娶她一人，可她私下里做了什么？我早同你说过，她这种人不贞不洁，不配做我梁家媳妇儿。”
“我不信！”梁生推开众人，冒雨跑出，刚好见到村长一行人。
“村长，小桑呢？”
“死了。”听到这个名字，村长横眉冷对，顿时觉得晦气。指了指碧湖，随即离开。
梁生发疯似的跑向碧湖，湖面被雨水砸的波澜起伏，梁生扯开喜服跳入湖中。
湖水冰凉刺眼，梁生向下探去，看不见任何东西，随后探出水面换气。
往另一个方向下去，洛小桑躺在湖底已没了呼吸，脚上还绑着一块石头。
梁生游到洛小桑身旁，握住她的手，冷静思考过后是心灰意冷的绝望。
梁生缓缓躺在洛小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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