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国家队（2）
于胭脸被盯得发烫，视线却呆愣地与他对视，男人俯身站在她身前，虽距离没有拉的很近，但柑橙香依旧轻易地在她鼻尖弥散开。
那刻大脑宕机，失去思考的能力。
她只听到沈埸说哥哥是已经失去你了吗？
哥哥……
是已经失去你了吗？
于胭回想着这句话，鼻尖不自觉地发酸。
不对，就算沈埸不想理自己了，她也不会让自己失去他的。原来有一天，她的贪心在作祟，真的会让她越来越依赖那个人。
她轻声解释：“没有，不是这样的。”
沈埸黑眸逐渐亮起，随即扬眉轻笑：“知道了，哥哥不打趣你了。走吧，带我们的小公主先去国家队参观参观。”
他压着步子走在前面，她就跟在后面，忽地他顿住步子，于胭没注意直直撞上他的背。
“走路注意点。”
于胭郁闷地摸摸脑袋：“知道了。”
“哥哥停下来就是想说件事，没想到你就突然撞上来，有没有哪里敲疼了？”
于胭不是娇气的性格，即使真的敲疼了，她也属于不哭不闹，自己揉会儿就好的性子。
她摇了摇头：“没事。”
沈埸对她算是了解，知道她是闷葫芦的性格：“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哥哥给你看看？”
女孩睁大眼睛：“不……不用。”
“那行吧。”沈埸直起身子垂眸瞧她，“哥哥就是想说，你以后在队里要是碰上麻烦，记得跟我说声，我来帮你解决可以吗？”
于胭脸色微沉，亮眸不自觉暗下：“又是因为我爷爷让你帮忙多照顾我吗？”
“沈埸，其实没必要，我也不是个只有5岁的小孩，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而且我也不觉得我会碰上麻烦，我压根就不会去惹她们。”
沈埸似是愣住：“哥哥没有这么想过。”
于胭抬眸正色瞧他：“如果你是出于我爷爷的一句多照料照料我才来接近我的话，我觉得还不如别来搭理我，我又不想……”
“……”
空气安静了片刻。
沈埸插她的话：“又不想什么？”
于胭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是有多不中听，她转移视线瞎编：“又不想你多管。”
须臾几秒。
男人脸色瞬间阴沉，他黑眸微微眯起，朝于胭靠近了半步，浑身那股压迫感将于胭憋得喘不过气：“那你想让谁管？”
于胭垂着脑袋有些不自在，男人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被迫与他对视，他声音也阴翳得可怕：“你看着我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
“我如果不自愿想照顾你，你以为谁又劝的动我？”许是看到她浮于表面的害怕，沈埸软下心来，他松开钳制着她下巴的手，有些无助地低下脑袋，“我只是怕你到时影响到训练心情。”
安静了几分钟。
于胭和他四目相对着。
沈埸率先别开视线，他自嘲地垂眸，随后轻嗤了声：“算了，你不想让我管也没关系，这是你的自由，我也无权干涉。”
于胭还愣在原地，沈埸已经抬腿往前走了好几米。
他好像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这次就连对她也是这样。
她刚刚那句话，好像真的让他伤心了。
可是他之前确实是说过因为爷爷让他照顾自己他就多照料她的话，难道说他只是想找个借口来掩盖他自愿想对她好的事实？
那就是她错怪他了。
于胭小跑几步跟上他的步子，随即侧身拦在他前面，她昂着脑袋眨眨眼睛：“哥哥……”
沈埸抄在兜里的右手指尖早已捏紧，面色却依旧淡漠疏离地瞧着她，没有一丝松动。
“沈埸！！”
于胭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撒过娇，心里还有些不自在和别扭，可是她刚刚那刻露出的半点扭捏让她的撒娇显得更加挠人心扉。
沈埸手握虚拳抵在唇边，侧头撇开视线。
于胭靠近半步：“对不起……”
女孩委屈地眨眼看他，水灵的杏眼浑圆可爱，却在那刻之间缓缓蒙上层水雾，她撇下嘴，像是做错事求原谅的小朋友。
于胭脸庞微皱，闷声钻进他的怀里随即蹭了蹭：“我只是怕那些事会影响到你训练。”
“你之前说爷爷让你照顾我，你才对我好，我就以为你每次这么好都是因为爷爷说的那句话，我……我那是不想让你只把我当妹妹，我不想跟你只绑着青梅竹马的标签。”
“我想你就单纯地把我当个普通的女孩。”
于胭不知道她迷迷糊糊之间已经吐露出了自己晦涩懵懂的喜欢，她有多么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把她当作普通的女孩，这样她就不会理所当然地把他的那些好都归给爷爷的那句话。
沈埸轻叹了口气，随即摸了下她脑袋：“哥哥知道了。”
“这才对嘛，有时候你也要来哄哄哥哥的。”
于胭懵在原地，靠在他怀里发呆。
男人清冷的音调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委屈，却又轻易能让于胭为之心颤。
就像是一束跑偏的光在那刻找到了归途，她沉溺进了那片肆意的玫瑰园。
明知是没有结果的沉迷，却也甘愿悬溺其中。
国家队的训练馆就如她想象中的那般大。场馆正中央摆放着几十张乒乓球台，明亮的灯光落在深红色地板上，光透进每个角落。
于胭跟在沈埸身后进了场馆。
沈埸径直走到教练身旁同他说了几句话，随后他朝于胭的方向看了过来，于胭颔首同他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教练就叫了个女生过来。
那个女生就是边瑾。
她热心地接过于胭手中的行李箱，同她闲聊了几句：“妹妹你可终于来了。”
于胭笑着应她：“我昨天才刚收到消息。”
“你叫……于胭对吧。”
于胭微微点头。
女人捏了捏她婴儿肥的脸蛋笑着说：“这个名字真的和你一样讨人喜欢，进了国家队之后有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边姐替你做主。”
于胭笑着摇头：“这样太麻烦你了吧。”
“有什么好麻烦的，我可太喜欢你了。”
于胭被她捏着脸颊：“谢谢你喜欢我。”
边瑾笑着牵过她手：“你也不用觉得麻烦，接下来我们可是要朝夕相处的，你要趁早习惯！”
她拖着行李箱拉着她往前走：“不过你也可以像之前一样，边姐来适应你也行。”
于胭侧头看她，嘴角扬起的笑意更甚。
沈埸从后面跟上来，顺手拉过边瑾手中的行李箱，随即迈着步子走在前面。
边瑾偷偷和她讲话：“沈埸平时在你面前也是这样的吗？”
于胭仔细回想了下，摇头。
“你是他妹妹？”
按照年龄来算，她确实是他妹妹。
于胭迟疑地点头。
“原来是妹妹，那确实该特别照顾下的。”
于胭视线微顿，每次聊到这个话题，她总会被别人说是妹妹的话确实需要特别照顾。
妹妹，每次都是妹妹这个称呼。
那刻，她真的很想快点长大。
她不想在别人面前都被贴上沈埸妹妹的标签。因为喜欢，所以更加渴望得到。
边瑾把她带到女生宿舍楼下。
国家一队的宿舍是两人一间，边瑾作为国家队中生代的老将，跟她同批进来的大多都已经退队，所以她现在是一个人住双人间里。
考虑到于胭刚进队对各方面都还不熟悉，再加上年龄还很小，确实需要热情的老队员来带带她，于是就把她们安排到一起。
沈埸拉着行李箱亲自送到楼下便将行李箱递还给于胭：“哥哥不能上去，你自己在这边记得要注意安全。记住，有事就给哥哥打电话。”
“边师姐，你待会儿带她去领下东西。”
沈埸朝她挥着手：“那哥哥就先去训练了。”
他交代了一圈后，才背上运动包离开。
于胭看着他走远后便收回视线。
“妹妹，托你的福，今天我算是看到沈埸这小子原来还有温柔这面，属于活久见现象了。”
于胭扬起嘴角拖着行李箱上楼：“我之前经常听说，沈埸他在队里都不说话的？”
“他何止是不说话，这弟弟很拽的。”
于胭被勾起了兴趣，侧头看她：“边师姐，他怎么个拽法，你能跟我说说吗？”
“我们平时训练不在一起，我也只是听说的。经常听他们男队的人说，沈埸之前有一次队内比赛没打赢别人把拍给摔了，然后被总教练禁赛了半年。就刚开始他进的是二队，可能是脾气不太好，然后被教练送来给我们女一队当陪练，你不知道他当时那个脸黑的，一个好脸色都不愿意给我们看。他最气的应该是他年少轻狂且精力旺盛，却打不赢女队主力。”
边瑾继续说：“不过他现在脾气确实好了很多，至少没之前那么拽，那时候拽的好像全世界都欠他250万一样。”
于胭是没有想到过沈埸原来还有这么劲爆的一面，她偏头偷偷憋笑。
脑海里无端闪过他温柔耐心地替她擦去眼泪的样子，现在想起来多少是有些维和。
边瑾跟别人聊开了之后，也是个话唠，此刻她还在继续说着：“我还听说他之前在二队经常跟教练唱反调。教练让他往东他绝不往东，教练让他练这个，他偏不听教练的，自己抓着拍子躲角落里练。”
“他估计是有自己想练好的弱项，但他不喜欢去跟教练沟通，后来教练被惹哭好几回后他才收敛些。自从他进了一队之后，好像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了，他真的有在做出改变。还有，其实大家都叫他冷面煞神。”
“这大少爷脾性当初是真的没人能治。你真是当代无敌女战神，只有你能治得了他。”
于胭扬唇笑着看她：“没你说的这么夸张吧，而且我们就是正常的兄妹相处状态啊。”
但她在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她早就不想和他只局限在兄妹的关系上。
“你是有多不了解正常兄妹的相处状态。我要没来当运动员，那跟我哥绝对是每时每刻都处在鸡飞狗跳的状态下，不是我打他，就是他拿水滋我，反正谁也别想好过。”
“我觉得沈埸这么纵容你，或许是不是对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于胭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她躲开边瑾的视线：“你……可别瞎说。”
“我才没瞎说，不信你找个机会打探下？”
于胭思考了片刻后，坚定地摇头：“不行，万一不是的话，我就会很尴尬的。”
边瑾垂眸瞧她：“你为啥要尴尬，难道你……喜欢他吗？”
心咯噔一下。
于胭愣在原地，她的视线微微下沉。
那刻她心里的想法愈发明显。
她很喜欢沈埸。
但她喜欢沈埸，沈埸就一定会喜欢她吗？
深秋的落叶被风吹进古老的窗棂，在空中翩飞着飘落在她的行李箱上。
麻雀叽喳打破清晨的宁静。
于胭指尖冰冷，用力抠进手心。
这两者之间，好像没有必然的联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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