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遇
最近几天，段栩臣总是工作到凌晨才回家。茅蒙等不到他，只能一个人先睡。
早上的时候，段栩臣也总是没时间坐下和茅蒙一起吃个早饭。
茅蒙和他的唯一一点羁绊只有每晚的无意识同床，仅此而已，连环抱都没有了。
他们两个已经将近一周没说过一句话。
从现在就已经要开始慢慢疏远我了吗？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一直也没有多亲近……
茅蒙越想越觉得苦闷，长叹了一口气。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呀。”闻晰又来买烟，这次穿了雾紫色的上衣，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茅蒙抬头看了眼闻晰，默默地拿过烟盒，扫好条形码后又递了回去，“微信还是支付宝？”
“微信。”闻晰接过烟盒，拿出了准备好的二维码，“怎么没来找我？”
“嗯？”茅蒙头也不抬地操作着收银机。
“你啊，不是还有事情想要问我吗？”
“啊？”茅蒙有些失神。
闻晰的笑像是能蛊惑人心，茅蒙每次见到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妈妈，妈妈也是这样的漂亮、温柔。
闻晰看着面前的人欲哭的样子，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哦，哦，没事。”茅蒙假装忙碌起来，整理着台面。
“快要下班了吧，今天还要不要去玩？”闻晰再次发出邀请。
“不了吧，我……”茅蒙想到最近回家也见不到段栩臣，遂改口道，“好。”
这是茅蒙第二次去会所，依旧是那个包厢。
这一次，他和闻晰挨着坐。
“茅蒙。”闻晰突然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嗯？”
“你想不想知道我叫什么？”
“你不是叫闻晰吗？”茅蒙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这个好看的男人。
闻晰浅笑道：“这是我的花名，你想知道我的本名吗？”
茅蒙依然保持着那副表情看着闻晰，既不说想也不说不想。
“把手给我。”说着，闻晰伸出了一只手。
他的手很大，手指却很纤细。
茅蒙乖乖地把手放了上去。
闻晰笑着把茅蒙的手翻了过来，用另一只手一笔一划地写着。
“许魏，我的本名。”
茅蒙对上他的眼睛，一脸疑惑道：“为什么告诉我？”
闻晰松开茅蒙的手，微笑道：“觉得和你很有缘，所以想告诉你。”
“这是少爷的话术吗？”
闻晰看着茅蒙呆滞的神情，愣了一秒后大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在这里，除了老板登记过我的身份证以外，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本名的人。”
“只是因为觉得和我有缘？”茅蒙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他第一次见到闻晰的时候，他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明明彼此之间不认识却又似曾相识。
“嗯。”闻晰的眼睛里藏了很多东西，绝大多数的东西茅蒙都看不透，但他看出了闻晰眼里的真诚。
在他第一次见到段栩臣的时候，也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
所以茅蒙下意识地觉得他们是好人。
服务员在这时送来了果盘，闻晰让茅蒙吃，茅蒙便给面子的吃了一点。
等到服务员走后，闻晰将手搭在胸前，撑着下巴问茅蒙：“你怎么会想问那种少爷？”
“我……”茅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闻晰淡定自若道：“你想尝试？”
“不不不……”茅蒙瞬间瞪大瞳孔，慌张地摆手否认。
闻晰看着眼前这个不经逗的小朋友，忍笑着伸出了五指。
“这是什么？”茅蒙问道。
“我一晚的价格。”
“五……五……五万！”茅蒙惊骇于这个数字，大叫一声，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闻晰也被茅蒙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茅蒙瞬间觉得自己消费不起，坦诚道：“我可以分期吗？”
“啊？”闻晰闻言，先是震惊而后是无休止的笑。他从没想过会有人说出分期这种话。
调整好情绪后，他对茅蒙说：“不是跟你说过嘛，不用给我钱的。”
“那我岂不是……白嫖……”最后两个字，茅蒙说得微不可闻。
但还是被时刻关注着他的闻晰听到了，闻晰语气真挚道：“我想和你像朋友一样聊天，可以吗？”
朋友？自从父母经历车祸，意外去世后，茅蒙便无人抚养，舅舅看他可怜，于是把他带回了家。
舅舅家在邻省，茅蒙和原先的朋友们因为距离太远，渐渐失去了联系。
表弟也因为嫉妒茅蒙受到父母的特别宠爱，而在学校联合同学一起排挤他。
所以这几年，茅蒙一直都没有朋友。
今天闻晰说要做他的朋友，茅蒙不敢相信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是真的，他要有朋友了。
“怎么哭了？”闻晰抽纸给茅蒙擦眼泪。
茅蒙接过纸巾，边擦边说：“我是因为太高兴了。”说罢，哭得更凶了。
闻晰见状，将人搂在怀里，轻抚着他的后背。
待茅蒙舒缓了情绪后，坐起身哽咽道：“谢谢你愿意做我的朋友。”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闻晰心疼地皱起眉，摸了摸茅蒙的脑袋。
“那我可以一直来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啦，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你真好，我的朋友。”说着说着，茅蒙又哭了起来。
最后肿着两只眼睛，闻晰担心他路上出意外，便送他回了家。
此后的每一天晚上，茅蒙下班后总要去找他的朋友聊上两句。
—
年纪轻的门童，记性特别得好。
茅蒙跟着闻晰来过两次后，门童已经记住了他的长相。之后茅蒙每次再来，门童都会主动问他是不是来找闻晰的，茅蒙点头后，门童便会直接把他带到那个大包厢，并去向闻晰传话。
只是这一次，在传话的途中，半道被经理截住了。
经理叫小门童回到门口好好干活，不要多管闲事。自己则去找了茅蒙。
茅蒙看见一个陌生人走进了包厢，便开口问他是谁。
“我是这儿的经理，有事想跟你谈谈。”
此人语气平和，却又压迫感十足。
茅蒙表示并不认识他，不知道有什么可谈的。
“谈谈闻晰。”经理开门见山道，“你知道闻晰一晚上多少钱吗？”
“我知道。”
经理冷哼一句，态度明显恶劣起来：“那你知道你每天来找他，他为了见你，最多只能收到一半的出场费吗？剩下的一半你来？几十万付得起吗？”
“几十万？！”茅蒙的表情出卖了他。
“你不是知道吗？他的出场费五十万起步，上不封顶。”
“啊？”茅蒙大为震惊。
“哼，既然你出不起这个价，又想来这玩儿，那就只能点别人了。”经理高高在上地打量了一下茅蒙，语气中透露着不友好，“我们这里便宜的也不是没有。”
“那你们这最便宜的多少钱？”茅蒙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叫板道。
“一千。”经理居高临下地将一根手指伸到茅蒙面前，眼中流露出藏不住的鄙夷，“你不会连这都给不起吧。”
“当然给得起！我就要那个一千的！”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茅蒙今天怎么着也要争这口气，毕竟他不能给他的朋友丢了面子。
“好，那我就给你安排，不过这个房间你也得换一个。”
茅蒙跟着经理去了另一个包厢，这个包厢是原先的三分之一大小，灯光也比之前昏暗许多。
“那就请您稍等片刻了。”说罢，经理走出了小包厢。
茅蒙等了好久，那个一千块的少爷才姗姗来迟，进门后直接走到了茅蒙的身边坐下。
这个少爷和闻晰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怪不得便宜呢。茅蒙心里嘀咕着。
一千块的这位，穿了套极不合身的彩色西装，颜色之艳丽堪比霓虹灯，领口还挂了一圈夸张至极的羽毛，头发上喷的发胶多到十级台风来袭都吹不乱分毫的地步。
茅蒙瞬间觉得自己的钱打了水漂，小半个月的工资就这么被自己白白浪费掉了。
“你怎么戴着个面具？”茅蒙指着那人的脸。
那人嘴巴微张，欲言又止。
茅蒙便继续问道：“你的花名叫什么？”
好啊，小家伙不但知道花名，都会主动找人问了，看来这几天学到不少嘛。
茅蒙见人不回答，便又歪着头“嗯？”了一句。
竟然还学会撩拨人了！
茅蒙目不斜视地盯着那人，搞得那人有些紧张，磕磕绊绊地说：“西……席宁。”
“你的声音……”
糟糕！不会被认出来了吧！
席宁忙为自己打圆场道：“很多人说我的声音好听，但是我长得不好看，所以带了这个。”说着，席宁指着自己的面具。
“你的声音确实很好听。”
茅蒙是发自内心的夸赞，因为他觉得席宁的声音很像段栩臣。
“谢谢。”
短暂的冷场之后，茅蒙为了值回那一千块钱，便主动找席宁说话，“你平时都会聊些什么？”
哼，小家伙熟门熟路了嘛。
席宁仿佛拥有标准答案，对茅蒙说自己主要看是客人想聊些什么。
茅蒙觉得席宁有点儿滑头，不想和他再多说什么，但是真金白银的花了出去又让茅蒙不能潇洒地说走就走，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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