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掉马之夜
段栩臣看着办公桌上的两只小杯子出了神。
一通电话拉回了他的思绪。
“喂？喂！你人在哪呢？”电话那头的黎北宁急切地问着。
只要不是关于茅蒙的事，段栩臣永远表现得十分淡定，不慌不忙道：“什么事？”
“孟遥快把我电话打爆了，他非要让我们两个一起去接，你快回个电话给他，我这还有事，先挂了。”
黎北宁难得会挂这么快，看来真的是有急事缠身。
段栩臣被挂断电话后，随即向孟遥拨去语音通话。对方一下就接听了，还没等段栩臣开口，那人便骂骂咧咧起来：“你们什么意思啊！哥们儿回国，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的？不行！你俩今天必须要有一个人来接我，否则我也太凄惨了……”
孟遥一激动，声音就变得尖锐刺耳，段栩臣听了个大概，其他都被自行屏蔽掉了。
“我跟黎北宁说好了，他去接你。”
“放屁！他说你来接我！”
段栩臣看了看桌上的兔兔和狗狗，为难道：“我等会还有事，接不了你，晚上请你吃饭。”
“不行啊……我给你们带了好多好多礼物，要是我被打劫了，绑架了，那我爸妈不得心疼死，你就算不心疼我，也心疼心疼他们老来得子的两位长辈吧……”
段栩臣的发小们总是搬出自家父母来让他妥协，偏偏还每次都奏效。
段栩臣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你几点的飞机？”
“马上要登机了，差不多晚上七点四十到吧，t3航站楼，别走错了啊，爱你，我的好段段，mua啊。”
“别这么恶心，再这样叫我，就自己打车回家。”
不愧是铁面无私段栩臣。
孟遥忙卖乖道：“好啦，知道了知道了，不说了，我上飞机了。”
一天之内，段栩臣连续被挂了两次电话，但更让他心里不舒服的是，自己去接机很有可能来不及接茅蒙下班。
要不让他等我一下？算了，我可以去家里接他，如果他不愿意，那就改天再约饭。
—
果然，飞机延误了。好在路上并不堵车。孟遥要先回家放下行李，段栩臣火速将人送回了家，催促着孟遥下车后便着急要走，恰好遇上孟遥的母亲从屋内走出来，礼貌地同她做了简短的告别：“对不起，伯母，我有事得先走了。”
匆匆离开后，段栩臣赶到便利店，还是错过了茅蒙。
“你今天来晚了哦，另一个帅哥把他接走了。”小琪探着身体，试图靠近段栩臣一些，保持着无公害的笑容说：“你们都好帅啊，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段栩臣头也不回地出了门，掏出手机就拨去了电话。
一连几个电话，茅蒙都没有接。
这可把段栩臣给急坏了，他最终拨给了黎北宁，对方刚一接通，段栩臣就没有好气，恶狠狠地跟黎北宁讨要人，“你的头牌怎么又把人给我带走了！他们人呢？”
这次换做黎北宁淡定道：“我正要打电话给你呢，你就打来了，人我已经给你带到原先的小包间了，你赶紧过来吧，听闻晰说，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点了好些个酒，看架势像是要买醉……”
“知道了。”段栩臣不等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蔚蓝门口，连就在旁边的车都顾不上开。
段栩臣火急火燎地冲进黎北宁的办公室，“快给我化妆！”
“嗯……衣服都被借走了，要不你就带着面具算了，反正光线暗，他也已经喝了不少，应该不会被认出来。”
“好。”段栩臣接过面具就戴上。
来到包厢门口，段栩臣调整好呼吸后便推门进入。
“席宁——你终于来了——”
茅蒙像是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咪，瘪着嘴求安慰，眼眸中蕴着酒后的雾气，湿漉漉的，好似一汪清泉，惹得段栩臣心中泛起无尽的爱怜。
“你的客人怎么总是那么难缠呀……”小家伙抱怨道：“真讨厌——”
段栩臣顺着茅蒙说：“嗯，很讨厌。”
“看！这里有好多好多的酒！”茅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着满满一桌的酒瓶，险些跌倒。
好在段栩臣即使将他扶住，“你怎么点了这么多酒。”
“你是不是怕我付不起……”
酒气顺着身旁的人靠近而扑向席宁的脸庞。
“我有钱！很多很多钱！”茅蒙边说边掏着口袋，摸出了一张卡举到席宁面前展示。
“这个卡里有好多好多钱，我们今天就把他全部喝光光！”
好啊，果然把我的钱拿去给别人花！
段栩臣抑着心里那团火，保持着少爷该有的素质，配合地问起：“这卡……”
“这卡是别人给我的，让我随便花，那我今天就把他花！完！”
我在你眼里就是“别人”？
段栩臣心里不禁感到些许难过。
茅蒙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将卡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你要什么随便点！我来买单！”茅蒙顶着微红的脸颊，眼神迷离地看向席宁。
好一副矜贵娇纵的公子哥模样。
席宁没有搭话，而是问茅蒙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一旁的人闻声抽泣起来，可怜巴巴地望向席宁，呜咽道：“怎么办？我要被赶走了……”
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来势汹汹。
面具下的眼眶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湿润，席宁将泪人搂在胸前，被情绪哽住的喉咙口不停地发出安慰：“不会的，不会的……”
是席宁在安慰茅蒙，也是段栩臣在安慰茅蒙，身旁的高大身躯向怀里受挫的小猫咪传递出保证，接收到讯息的小猫咪渐渐平复下心情。
茅蒙尽力止住了眼泪，但还是有液体会从眼角偷偷流出，一把被茅蒙的衣袖拭去。
“初恋是吧，我倒要看看，会不会旧情复燃。”
看着突然性情大变，此刻正咬牙切齿的茅蒙，段栩臣有些被惊到，凑近道：“什么初恋？”
“他。”茅蒙指着桌上的卡，“今天他的初恋回国了，他就忘了来接我下班！”
啊？！我的初恋？心柔？今天也回国了吗？
眼前的事足够让段栩臣挪不开身，压根没有多余时间去向孟遥求证这件事。
“或许他来接你下班了，只是那个时候你已经走了。”席宁在为段栩臣向茅蒙解释。
“不会的，他现在根本没空管我。”
“他接不到你还给你打了很多电话。”
“是吗？”
茅蒙在席宁来之前已经喝了桌上酒的三分之一，意识也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一清醒，所以他不会去问席宁是怎么知道“他打了我很多电话”这个问题，他只会默默掏出手机查看。
果然打了我很多电话哎……
茅蒙瞬间转忧为喜，一个人捧着手机痴痴地笑。然后下一秒，在席宁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按下了回拨键。
幸好席宁滴酒未沾，反应速度极快，大手一下将手机夺过，摁下了挂断键。
“你干什么啊？”酒精的作用开始慢慢发挥，茅蒙的大脑思考能力越来越弱，身体执行力也越来越低，只不痛不痒地问出了这么一句。
席宁没有回答，茅蒙也没有追问，这换做以前可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你很在意他？”
“嗯？谁啊？”猫萌的举止逐渐向树懒靠近。
“送你卡的人，你是不是很在意他？”
茅蒙反应了一会，轻哼一声，“我才不在意他，他又不喜欢我。”
“那你喜欢他吗？”
问话的人比答话的人还要紧张，藏在面具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反应迟钝的人，害怕从他的嘴里听到那个不想听到的答案，但是既然问出口了，也想听听他是怎么回答的。
过了好长一会时间，茅蒙才缓缓转过身面朝着席宁，伸手便想要摘下席宁的面具，被席宁侧头躲开，茅蒙反应了好一会，才又把手慢慢收回。
“我要追他，我要让他爱上我……”
茅蒙猝不及防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却让段栩臣心中暗喜。
看来他也喜欢我。
不等段栩臣高兴几秒，茅蒙又继续道：“然后把他甩了，让他也尝尝我的感受……”
段栩臣闻言，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但这一切已无法考证，茅蒙因为酒精的作用已经趴在桌上酣睡。
灯光的昏暗，让茅蒙的五官显得格外柔和，不同于刚才张牙舞爪的样子。段栩臣看了一会，便把人扶到了自己的腿上，他想着：这样应该能舒服些。
段栩臣又盯着枕在自己腿上的茅蒙看了好久。
哼，茅茅想要追我？那就让他追。到时候想甩了我，可没那么容易。
虽然室内有空调，段栩臣还是担心茅蒙会着凉，于是便打电话给黎北宁，让他差人送了条毯子过来给茅蒙盖上，自己则靠在沙发椅背上仰着头，以一个极为不舒适的姿势入睡。
千元少爷险些掉马的夜，竟以这种温馨的氛围收尾，谁都没有意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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