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锁衣咒阴差阳错

　　“放心，那八个冤大头自会背了这黑锅。”秦淮将那古籍悬在虚空，又取出许多瓶瓶罐罐，在那古籍上大施拳脚。

　　江释也露出一抹浅笑，等那八个蠢材发现宝物丢失，率先想到的多半还是身边那些皇族子弟趁乱下了黑手，到时狗咬狗，还要赔偿聚贤庄的损失，这个黑锅背的着实冤枉。

　　他们与魅阿里应外合，趁火打劫，盗走了这本归藏，端的是瞒天过海。但这残本也被聚贤庄的高手下了多重禁制，寻常人拿在手上也是无字天书。

　　“没有万全之策，怎敢铤而走险。”听见江释疑问，秦淮奸笑一声，但见他十指变幻，那古籍无风自动，一页一页翻开，分明只有那么几十页，如此快速的翻动之下却好似无穷无尽，永远也翻不完。

　　就在这越来越快的翻页中，江释眼眸里渐渐产生了错觉，那些原本空无一字的白纸上突然呈现出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随着纸张翻动，那些字迹似幻影般，从书页中剥离下来，涌入江释眼中。

　　他大喜过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烟火般闪烁的字眼，瞬即沉浸在玄妙的心法里，无法自拔。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本书蓦然火起，转眼灰飞烟灭。他这才缓过神来，又将那些记在心底的文字反复拿出来品读，务必要倒背如流。

　　他猜得没错，这只是卷残本，内容也只涉及知微通灵，却足以抵得上寻常人参悟上百年。他现在的修为还远不到六识圆满的境界，知微也还是天上的明月，可望而不可即。但有了这些心经，再加上凌星辰那些残缺的记忆，他就有底气早日达成宏愿，完成凌星辰遗留的使命。

　　分完了赃物，他也不便久留，以免遭人怀疑。至于魅阿那一份，秦淮自会代为传达，也不必他来操心。三人临时结盟，到此也该分道扬镳了。

　　秦淮也不多留，却道日后有此好事，还会寻他合作。江释敷衍两句，心知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妙。一旦东窗事发，可真是渣滓也难留。

　　回到碧府，其他人早已睡下，也就慕容端还在房中等他。他心中还有件忧思难解，问慕容端碧府是否有清静的闭关之处。慕容端以为他要潜修，这就带他来到碧府后院。城主府依山而建，后院与山体相连，那里有一处洞府，算不上深邃，倒也清静。

　　他检查了周围，觉得也还勉强，这就打发慕容端回去睡觉。慕容端满腹狐疑，也不便多问。送了慕容端回房，又陪她说了两句话，她也觉困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他这才起身去找海棠，把她带到那处洞府。

　　“海棠，你可信得过我？”

　　海棠抬眼望他，微微颔首。他思虑片刻，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低声道：“那淫贼仙人球许是对你垂涎三尺，只怪哥哥无能，无力与他硬拼。我这里有一门巫术，名为刺衣咒，可保你不受贼人侵犯。但下此禁制有诸多不便，我想先问问你的意思。”

　　海棠自是对他深信不疑，仍旧只是点头。江释叹了口气，又道：“这刺衣咒是巫女用来守护清白之躯的绝妙术法，御灵殿每个弟子入门时都要由长辈亲手种下。有此咒庇护，无论你有无意识，只要不动心，男人就碰不得你半分。但下咒时你不能身着寸缕，需罗裳尽解。我们名为兄妹，实有男女之别，你想清楚。”

　　他抬头看着海棠，只觉她那双孤寂的眸子永远都是古井不波，也从不怀疑他半分。他只觉心有愧疚，若也有权有势，又何苦出此下策，更把那仙人球死死钉在心中，海棠真若丢了半根青丝，也誓要让你生不如死。

　　准备妥当，他熄灭火光，也免得海棠尴尬。海棠倒是毫无羞涩，素手轻解腰带，罗裙悄然落地。他六识敏锐，就算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府，也能洞察些许。海棠背对着他褪去纱裙又解开兜衣，动作轻柔而坚定，丝毫不觉难为情，好似他根本就不存在。

　　定眼望去，海棠光洁如玉的脊背映入眼帘，首当其冲的感觉是清瘦幽静，让人心疼。他看慕容端裸露的肌肤还会升起本能的邪念，面对海棠**的背影，心里却只有疼惜。

　　这个比烟花还要寂寞的女子，没有一句言语，却让人无法忽视她存在的意义。

　　他摸出那朵紫晶蓝衣，悄然走到海棠背后，把那同样寂寞的花儿插在她如瀑青丝间，这才嘱咐她盘膝坐下，准备下咒。

　　慕容端也不知梦到什么，在睡梦里笑出声来，素手挪了一下，却是落了空，她蓦然惊醒，发现江释已经走了，才想起他许是去闭关了，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出来。

　　彼时月色极美，皎白月光从窗口偷偷潜了进来，好似落下一地寒霜。想着他修炼起来多半很费心力，不知会不会肚饿，她又下了床亲自去厨房给他做了一碗羹，送到那洞口又蓦然想起，他正在闭关，这时候也不便进去打扰，实在糊涂。

　　但来都来了，好奇心驱使，还是想去看看他，这就蹑手蹑脚走了进去。不等她走到深处，已可隐约瞧见灵光闪烁，她更是好奇心重，又往深处走了几步。

　　江释为海棠下咒已到最后关头，他毕竟不是巫女，对巫术的操纵颇为生疏，刺衣咒又是极复杂的巫术，需将魂力化作禁制打入海棠后背各处大穴，现如今还剩最后一处，却也是最危险的一处。

　　此处穴位名为命门，对整个刺衣咒至关重要偏偏又极度脆弱，稍有偏差，便有可能会导致海棠瘫痪。力道也要恰到好处，少了会限制刺衣咒的效果，多了更是不堪设想。

　　他额头已是汗如雨下，那根魂力凝结的钉子在半空悬浮了许久也不敢打进去。稍稍稳住心神，这一击必定要全神贯注，确保万无一失。

　　而后他聚精会神，将全部精力都凝聚在那根钉子上，随即猛然拍下。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碗热气升腾的甜羹从慕容端掌心滑落下来，那瓷碗碎裂的响声在逼仄的洞府里尤为刺耳。

　　江释心神巨震，他刹那间稳住手掌，也只能全力以赴，维持着灵钉不出偏差。那根钉子猝然钻进海棠命门深处，她只觉全身滚烫，蓦然挺直了娇躯，皓首高高昂起。

　　江释早也听到慕容端含泪转身，逃出洞府的声响，但他没时间去解释。海棠瘫倒在他怀中，俏脸苍白如纸，那模样瞬间让他想起海笙。他顿觉六神无主，浑身冷如冰窖。紧紧握住海棠滚烫的小手，忽觉她掌心也在用力。

　　他大喜过望，慌忙去看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那里写满安慰，像是在告诉他不要害怕。他堵在心口的巨石这才落下一半，取过纱裙将她遮住，瞬即将魂力灌入她体内，运转到命门穴时，魂力陡然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阻碍。

　　他顿时面如死灰，最后那下力道过猛，他把刺衣咒钉的太深，这刺衣咒，也就成了锁衣咒。

　　就在他惊恐骇然之时，那些钉入海棠体内的禁制相互连通了起来，锁衣咒瞬即发动，但觉一股电流漫过全身，直接将他震飞了出去。那力道是如此刚猛霸道，他撞在石壁上又深入三分，喉咙发甜便喷出一口血来。

　　海棠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抓起衣裙遮住胸口，爬起就要来扶他。

　　“别过来！”江释疾声阻止，他倒不怕再被电一下，只是锁衣咒每发动一次就会收缩一分，威力也就强大一层，到最后巫仙也难解。

　　他原本只想利用刺衣咒唬唬仙人球那淫贼，人算不如天算，被慕容端搅了本意，最后那根钉子整个穿透了命门。如此一来，可受本心操控的刺衣咒就变成了无法控制的锁衣咒。

　　从此以后，海棠就是浑身长满毒刺的玫瑰，除非她动情至深，任何男人都无法触碰半分。

　　他越想越觉悲痛，心中郁闷难消，又咳出一口血来。海棠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忧虑，抬起手想碰又不敢去碰。却只见他戚戚然抬头笑了笑，自嘲道：“这下好了，谁也碰不得你。日后若有心上人，可不要太狠我。”

　　海棠轻轻摇头，他抹去嘴角血痕，又道：“你放心，在你找到心上人之前，我会尽力解开这魔咒，还你自由。”

　　海棠仍旧是摇头，又扭脸去看洞口，意思是你快去追她吧。他又长叹一声，目光落在那碗洒在地上的银耳莲子羹，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我这人不喜甜食，你这不是白费功夫。想起鉴宝大会上他那些无法言说的门户隔阂，又觉这样或许更好，就让她这般误会下去，也该死心了。

　　亲眼目睹那样的场景，慕容端心痛如绞，在闺房了哭了一夜。她伤心欲绝，却仍旧不曾死心，还在等着江释给她个说法。就这么落泪等到天明，却只等来小优。她见小姐又哭红了眼，还道她提前得知了消息，心里舍不得那混球。她小声安慰了几句，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小姐，你不去送送他？”

　　慕容端神情恍惚，霎时间也没听懂，过了片刻才缓过神来，蓦然问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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