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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三十九破壁


如同巨大的鲸鱼沉入幽蓝的深水,朱小满集中精神引领意识潜入自己的识海。

        天地间仿佛垂下了千万条乳白色的朦胧轻纱。

        每次运转心法时都是如此,识海中总充斥着一层浓重的白雾。雾气之下,金色液体状的灵气在丹田中汇聚成海,中心部分如行星般稳定地自转,犹如天体最初形成时的状态。待到灵气之源进一步压缩凝结成丹,便是金丹初成之时——这一切都符合心法书中的描述,除了这雾。

        她最初就总觉得那云雾后潜藏着什么东西。经过几年的摸索试探,终于发现雾气后藏着的是一道透明的墙。那如冰玉琉璃相击的叮咚轻响,原来只是灵气冲击到这堵墙的回声而已。

        当时这个发现让她多少有点泄气。不管男频女频的修真小说,写到这里大多都要埋伏下主角日后一鸣惊人一路开挂的预兆:识海中有的是一方神秘空间,有的是象征功法修炼等级的九层塔,有的干脆就是一个凤凰/龙/沉睡神兽的蛋。

        看来我果然不是什么天命之子。没有系统指导,没有目标任务,拿着剧本金手指还一路走的磕磕绊绊的也就我这个憨憨了吧估计……

        “凝神。”

        师尊冷静的声音犹如来自天外,径直刺入她的识海。

        她一凛,收敛心神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迫使自己专注感知面前这堵透明的墙。

        平整光滑的墙壁犹如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映出的那个“自己”正在和她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意识犹如延长的触角,沿着这透明平面的上下左右伸展出去。伸展,再伸展——无论她怎么努力,仍然是探不到边缘,看不到缝隙。

        “打破它。”那个声音从容不迫地下着指示。

        打破?拿什么打破?你以为我会天马流星拳吗?!

        她试着打出一拳,又一拳,再咬牙奋力砰砰砰打出一套组合拳:

        墙没事,人有事。

        对着一堵墙怼了半天没结果,在暗恋对象面前尤其脆弱的自尊心先被捶了个稀巴烂。她揉着手,十二分挫败:疼疼疼…我不行,我不可。

        为毛每次都是困难克服我啊……

        “你意识也会疼?”像是被她这个废柴气到了,那道熟悉的声线按捺不住骤然高了两度,顿了顿,又重新耐下性子细细劝哄,带了一分不容拒绝的意味:“蛮蛮,这一关你迟早都得面对。若是成了,回来之后我允你提一个要求。”

        咦,还有这等好事?她精神一振,摩拳擦掌道:我再试试!

        “等等,试试用别的东西。”

        识海里能有什么?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低头时看到了气海中的一抹异色。她伸手一捞,一道银白色的灵气像条丝带似的安稳地躺在她手中。

        这不就是某人给的灵气么!要是能变个什么顺手的工具就好了……她一边想着,一边见那灵气的形态随着她的心意渐渐起了变化——光芒闪过,一柄大锤紧紧握在她手中。

        对!就是这个!走你!

        她挥起大锤朝着透明幕墙砸过去,一边为自己打着节奏:

        大锤八十!八十!——八——十!

        啪!一道裂痕悄然出现,像承不住重压的湖面薄冰,很快更多蛛网般的纹路出现、延伸到更远的地方。在大锤坚持不懈的重击下,整面透明的障壁终于轰然一声彻底坍塌。晶莹的碎片在空中纷飞飘舞,仿佛无数面大大小小的镜子,映出了千千万万个不同角度的她自己的影像。汹涌澎湃的灵力之海冲过了那道墙原先的位置,荡涤冲刷着意识中的每个角落。

        云开雾散。识海中一片通明澄澈,朱小满此时分外神清气爽,她感到对这具身体终于拥有了更加完全的掌控。

        你看,我成功了!

        “嗯,做得漂亮。”声音的主人对此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显得毫不意外。随后又有些困惑:“那个八十是什么咒语?”

        嗐,说了你也不懂。身为春晚资深观众的朱小满得意地挑一挑眉。要知道此咒一出无墙不摧,我还没有放那画个圈圈写个拆字的终极大招呢!

        对了,识海中怎么会有墙?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师尊像是沉吟了片刻。“……如所料不差,应是命数。”

        命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原来这具身体的修为、寿数、气运……大约就止步于此了。但应该是由于你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我,我这就算是逆天改命了?就此摆脱了那倒霉的炮灰命,逆风翻盘夺女主机缘推倒男主迎娶男二三四五六…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可是她心里却并没有那么多小激动,反而有些意料之外的沉郁。

        她恍惚间抬头看去,那些碎片映出的万万千千个“朱小满”,在虚空中聚成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容渐渐地隐没、淡去,唯有那双眼睛一直凝视着她,久久方散。

        自己命运的航向已得到了拨正,而那个原来的姑娘呢?她的一切都被我取而代之了,虽然并不是故意的,但我也是实实在在地夺取了他人的人生。

        之前看文追剧时,就讨厌这种占着别人身体和资源还毫无心理负担,甚至对原主大肆嘲讽的穿越角色,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成为自己曾经所厌恶的人……

        她就这么呆呆地想着,忘记了在这开放的识海之中,所有的心声都相当于共享的实时广播。

        “蛮蛮,”那声音默了默,沉声道:“你……”

        随后忽然话头一收,语气转而轻佻:“乖徒儿,这神识还是尽快归位的好。若是晚了,恐怕你还少不得再去夺一回舍。”

        噫!不好!

        朱小满的意识犹如一串轻盈的气泡,从水底急急上浮出海面——她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是迎面飞扑过来的一大坨毛团子。她将抱脸虫一样糊在她脸上吱哇乱叫的阿二一把扯下来,往胳膊底下熟练地一挟,再将地上的锅碗瓢盆通通扫进储物空间,一脚踩灭火堆,转头蹭蹭蹭爬上了树——这一套流程在这段时间里做过了许多遍,业务已经异常熟练。

        她隐藏气息,借助浓密的树叶遮蔽身体,从树枝间隙小心地看出去:

        从树木的阴影中一闪而过的是火焰一般鲜红的毛色。比熊罴还要庞大的体型,步履却轻巧,一路踩着落叶走来悄无声息。渐渐近了,能看清那大型猫科动物的外形:耳朵像猞猁一般生着竖起的长毛,头上还多生着一只茶色的角,身后飘扬着数目不详但肯定是复数以上的尾巴。

        糟了,是狰。

        如果是视力不好的酸与蛇,或者头脑简单脾气暴躁的狻猊还好,但是循着气味而来的,是狰——这是在南荒经中与“狞”齐名,留下了“狰狞”之名的赫赫有名的凶兽。现在就没办法抱着在树上躲一躲就能避过去的侥幸心理了。打吧打不过,逃也不容易,这位优秀的猎食者能飞善跑,嗅觉一流,连爬树都比她利索。

        ——还记得第一次遇上这位凶兽大哥那天,刚进入森林还毫无危机意识的朱小满兴高采烈地忙活了半日,支了帐篷点燃篝火搭上烤架,搓着手准备来个野外露营外加bbq,结果被它追得狼狈地一路逃窜,丢了大半家当,轻松的户外郊游秒变成纪录片《狂野自然》。最后她整个人只得躲进手镯的空间里,幸好那兽灵识不高,嗅了几圈守了半日就走了,倒吓得她好几天都不敢出来。

        她当机立断,三十六计,走为上!

        复制了火影里面忍者们奔跑的经典镜头,朱小满在树枝间疾奔跳跃,头发被树枝扯乱了也来不及停下整理。一面水镜跟着她一起在密林里穿枝过叶,一路紧紧跟随。

        “乖徒儿加把劲,再跑快些!”镜子里的谢韶安笑嘻嘻地给她鼓劲。看他那乐不可支的样子,犹如正在看一出“兽口惊魂”真人秀,就差手中捧一桶爆米花了。

        “你这速度不行啊。要不要及早打算下夺舍的事儿?万一被追上吃了,再一不留神投到个山魈妖鬼身上,到时莫怪为师认不得你……”

        “闭嘴!”朱小满恼羞成怒地打断了便宜师父的不着调。本仙女别不是喜欢了个傻子吧!真是的,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要不,就试试“那个”到底有没有用!

        狰正在一点点接近逃跑的猎物,并未使出全力。犹如捕鼠的猫,它也喜欢玩弄猎物到精疲力尽之时,再慢慢地享用。

        像是体力不支,猎物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追逐游戏到此结束。它伏低了身子,正准备腾身一跃给近在眼前的人类最后一击,那猎物忽然转身向它抛出一个小小的布包。

        它是强大的凶兽,境界相当于人类的元婴修士,并不太怕这些弱小修真者的攻击,也不认得这个布包其实是日常佩戴用的香囊。它觉得这东西毫无威胁性,正准备向前一扑抓住猎物,那掉在地上的布包却散发出一股好闻的香气。

        好香,好奇妙的感觉。

        它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低头细细地嗅,连眼前逃跑的猎物都顾不上了。这东西有种难以言喻的神奇香味,搞的脑袋都一阵阵发晕。闻久了,一股酩酊大醉的舒爽从脑中弥漫开来,让它感觉自己好像跌进了软绵绵的云彩里……

        狰停止了追逐,眼神迷醉地嗅着那个小小的香囊,用巨大的头颅和角去蹭,甚至在地上打起了滚,利爪在空中胡乱挥抓,像是梦游的猫咪正在捕捉着无形的老鼠。朱小满回头见此情景,松了一口气:“幸好有效。”

        师尊的声音充满了意料之外的惊讶:“蛮蛮你…刚才用了什么?”

        “磨碎的木天蓼。”朱小满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猫薄荷加强版。记得这东西对狮子老虎也有效果,所以我一直想试试看,没想到真的能成。”

        ————————

        燃起的篝火驱散了林间的一小片黑暗,将无数跳动摇晃的黑影映向周围的草地,仿佛暗夜中的精灵们在围着火堆心怀恶意地跳起不祥的巫祝之舞。

        火堆里的树枝发出噼啪断裂之声,跳跃的火焰之上不时闪过少女宁静低垂的侧脸。阿二在她脚边忙来忙去,灵活的小爪子把主人穿好烤在火边的一串串飘出香气的肉类和蘑菇时不时地翻个面。少女身后当沙发靠着的是一只懒洋洋的赤色大猫,它惬意地趴在篝火边,两只前爪抱着一个缝的歪歪扭扭散发出异香的鱼型抱枕,喉咙里满足地呼噜呼噜。

        “除了第二个和最末两个,其他的都有毒。”

        水镜中的谢韶安扫了一眼那一排烤串儿,下了结论。

        少女听了似乎并不在意,她取下能吃的那几串,转手就给了阿二。

        “你不吃?”

        “只想要个氛围。”朱小满自嘲地笑了笑,向后一靠,陷进软绵绵皮毛的包围里。“你知道么,野营和烧烤最配了。”

        镜中的师尊眉头微动,沉静地开口:“想家了?”

        这句话让孤独多天的朱小满差点一秒泪崩。“有点。”她闭了闭眼,平复了下心情,紧接着补充道:“……两边都是。”

        不光是原来的世界,逍遥峰现在对她来说,也是像家一样的地方。

        她向篝火中添了几块干柴:“——还记得前年下雪,我缠着金川师兄帮我试着做了第一次烧烤,结果味道还不错,大家也很给面子地一扫而光了。”

        “那次你们几个胆大包天的偷偷砍了我窗后的葡萄藤去烧火,最后居然没人来叫我吃。”谢韶安毫不客气地指出,语气中满是怨念。

        “呃,你居然知道——好好好,徒儿知错了!下次等我研究出满汉全席再来给您老赔罪~”

        “没诚意。”谢韶安哼了一声。“说罢,之前又在为何事烦恼?”

        朱小满脸上的一点笑容迅速地淡了下去。她双臂抱着膝盖,下巴放在膝头上,良久才轻声说:“我,我看到她了。”

        “她?”

        “……是原来的朱小满。她本来一直过着平平静静的日子,如果没有我来到这里,那个姑娘可以继续安稳地留在凌霄做外门弟子,也不至于为了救江云湛,为了救我而消失。”

        “她替了我一命,还把身体留给我,我却没法感谢她。如今我改了这个身体的命数,与她最后一丝牵绊也即将断了。”

        朱小满看着逐渐微弱下去的火焰,低声说:“当日江云湛为了逃命夺走我的法宝还丢下我,那时我是恨的。但现在想想,我其实也没有什么立场去责备他,因为我做的和他差不多——一样是用别人的身家性命,为自己谋一个往后罢了……”

        “原来是为了这种事。”谢韶安手闲闲揣进袖子里,抬眼看她。“蛮蛮,你修仙也修了这几年了,怎么还是如此拧巴。”

        朱小满蓦然抬头,又低下头去,半晌才闷闷地道:“是啊,我就是这样的。……爱纠结,又笨。”停了停,又赌气道:“假如师父的徒弟是她,想必比我要省心多了。”

        她低着头,听到自家便宜师尊啧了一声:“想是今日那烧烤不太新鲜,怎么平白地突然生出些醋味儿来,好酸好酸。”

        他一双绿眼睛飞快地瞟了一眼徒弟又恼又羞的脸,忽然展颜一笑:“小丫头又多心。我亲自收的徒弟,还能眼花了不成。”

        同样身处在另一边的黑暗之中,只有水镜发出的一层温润微光,映着谢韶安一张气定神闲的脸如同暖玉。“那日我在灵虚顶上一眼就看到了你。为了得到一点仙缘,所有的人都在奋力推挤着向前,唯有你向后想要离开。我那时只觉得你与别人不同,却未想到是这般的不同。——那个人是你。对不对?”

        那正是她刚来这个世界的几分钟之后的事。朱小满忆起与这个人的初遇,有几分迟疑地应了:“啊,对。”

        “假如,你那边世界里也有个人代替了你。”谢韶安眨了眨眼睛,“你希望她如何活着?”

        “过了这么久,我都有些记不清那边的事儿了……”见到谢韶安态度认真地等待着回答,朱小满也思考起来。“嗯,那就,先帮我把六级过了,然后大学毕业,顺利考研或者找到好工作,再替我孝顺爸妈。”

        好像也没什么新鲜的。她停了停,看到对方还在等她说下去,索性放飞自我:“如果可能的话,再顺便中个彩票,开发个异能,变成包租婆,变成女强人、商界大佬,财务自由走上人生巅峰再包养几个小奶……呃”她一不留神越说越兴奋,幸好及时刹住了车。

        狭长的绿眸危险地眯起:“你说包养…什么?”

        “……小奶猫。我,我喜欢猫。”朱小满心虚,赶快在熟睡的狰的大脑袋上胡乱撸了几下以示清白。忽然想起某人被送过雅号“老黑猫”来着,脸唰地一下烧了起来。

        “这不就对了。”达到了说教目的的师尊大人不再追究,满意地点点头。“活下去,还要活的好。这不正是绝大多数人的愿望么。你若觉得对不起那姑娘,就替她好好地活下去。不然你现在立刻就死,还了这身体,她便会高兴不成?”

        说到这儿,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还有那什么江云湛,我已经给他寻了个相应的去处。昨日种种过往,已与你再无关系了。”

        “放开襟怀过好你的人生吧。”他平静低沉的声音既像安抚,又像祝祷。

        “——唯诚唯真,无以安灵,长夜已终,月尽天明。”

        心中堵着的一块巨石,仿佛突然间失去了重量。

        朱小满肃然起身,深深一礼:“弟子受教。”

        镜中的师尊微微颔首。“心魔已破,你当精进了。”

        朱小满在快要熄灭的篝火前席地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突破的预感从未如此时一般强烈。仿佛正从那道墙破碎之始,心境的提升推动着她踏入了真正的修心之道。

        在完全入定之前她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感觉必须要问清楚:“近日师父在闭关时屡屡点化徒弟,是否扰了你的清修?”

        听到这个问题,水镜那端的谢韶安低垂了目光。“我没有在修炼。”

        朱小满感到不可思议。书上说,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闭关时,若不是忙着修炼密法来一次次汲取灵气运转周天提升境界,由此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存在,怎么熬过在一片黑暗中的漫长时光。

        “闭关不修炼……那做什么?”

        他语气平淡:“想事情。”

        “那……以前呢?以前闭关也是这样?”

        “对。”

        她没来由地鼻子一酸。

        似乎在无意间窥见了他内心的一角,不同于表面上的张扬热闹,竟是这般的孤寂荒凉。

        修仙之人的生命漫长堪比星辰。逍遥峰洁白的梨花一年年开了又谢,闭关洞里却只有永久不变的黑暗与静默。她无法想象,在她来之前的那些看不到尽头的时间里,到底是何种难题、困境抑或思念,能让这个人把自己长久地困在寂静无声的黑暗里,日复一日地与这冰冷石洞相伴

        她强提起精神,故作欢快:“想不出就别想了,不如出去玩,上次你带我出去一趟,才知道连凌霄城都这么热闹!”

        不甚清晰的水镜中,谢韶安似乎笑了笑。他没有回答,而是突然问了一句:

        “蛮蛮,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嗯?送命题?!

        “这,这个嘛……”

        朱小满正在紧张地绞尽脑汁组织语言,一边想要不要借此机会干脆表个白算了,成不成的至少有个结果…的时候,对面那人却先开了口:

        “——唔,还是算了。”

        他语气轻快。“别在意,你修炼吧,为师替你护法。”

        ……唉,我是不是浪费了一次刷好感的机会?好吧,下次、下次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说……朱小满带着些许遗憾的心情闭上眼睛入定,开始运转心法。

        水镜的另一边,谢韶安脸上笑意渐退。他凝视着镜中少女干净柔和的侧颜,下意识地向着那镜中的影像伸出了手。修长的手指微动,像是隔着虚空触摸到她的眉眼,下一刻又突然攥紧了手指,停滞在原地,像是遇到了什么无形的阻碍,无法再向前逾越一分。

        良久,颓然落下。宽大的袍袖掩住了手,像是遮去了所有的情绪。

        “人心难足,得一望十,得十望百啊……”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消逝在长久沉默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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