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闹钟按时工作，光线被他昨夜拉上的窗帘遮得严实，昏暗的房间里轻快的乐曲像是刹那的亮光，破开了她的美梦，手指稍微动弹一下，摩挲着钻出被子，在被单上挪动，她意识到这样不行，偏过头伸手，尝试几次，没摸到。
还没来得及再次尝试，有只大掌覆过她的指节，摸上床头柜的手机，帮她完成了心愿。
于是房间又暗下来。
许墨醒了，他本就睡得比她更浅，闹钟响了没几声他就从梦境中醒来。
她转回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往他身上蹭了蹭，柔软的发丝蹭着他的肩膀。
“怎么了？”
许墨的声音带着稍稍的沙哑，但语气里的愉悦明显得快要溢出来。
她睡眼惺忪地睁开一点眼睛，试图看清些什么，却只看见他的锁骨，白皙的皮肤再往上是一抹红印，于是又眯上眼，数次反复，终于想起来还没回话，勉强扯开有些嘶哑的声音，“没事，闹钟忘了关。”
是为了早起拿礼物订的。
许墨安抚的手在棉被上顿了下，又顺着她的头发摸过背，泛起一阵酥麻，他温声道，“睡吧，我去煮早餐。”
说着想支起身，被子滑落一半，松松垮垮搭在腰腹间，又被她拉住手臂，他动作一顿，手掌撑着床面，偏头看她问怎么了。
她只是摇头，手上暗暗使劲，奈何对方的手臂力量强，没拉动，贝齿咬了口下唇，也就泄了劲，泄气般窝回被窝里，眯上自己的眼睛装睡。
他无奈顺从躺下，手指勾动她垂落在脸颊的发丝，归到耳后，又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柔顺的头发，凑近问：“怎么了？”
一时没收到回应，于是他继续问：“不舒服吗？还是不饿，但是昨晚的粥你都没吃多少就睡了。”
被窝很温暖，她沉默了一会，感觉得到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于是扯了个理由，闷闷道：“不舒服。”
这话倒也没错，她腰酸背痛，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却还要关闹钟。
他倒是想到另外一方面，皱了下眉，只是一瞬，很快松开。
可能还是昨晚准备工作没做好。
“那我去给你拿药。”
“……”她把闷在被子里的鼻子露出，拉着他的手臂小声，“家里没有药。”
“有的，”他手搭在她的额头上试了一下温度，确定没发烧，大拇指的指腹轻刮着她红嫩的脸颊，“你朋友送的礼物里有。”
说到礼物，她又不想说话了，许墨从地上找到自己的浴袍，临时套了上去，在他看不见的身后，她把被子一拉自己缩成一团，睡了下去。
礼物里面东西不多，除去玩具就是一管药膏和润滑。
许墨很快从里面找出要找的东西。
她听见门开了的声音，光线略微从门缝挤进来一点，于是眼不见心不烦地装着熟睡。
床尾塌下去一些，她能感知到他的膝盖可能正压在某个地方，窸窸窣窣的声响从某处传来，是被子正被摩挲。
“睡了？”他的声音很轻，倒也没直接动手掀她被子。
这给了她躲避的空间。
她闭着眼睛，脑海里回顾着聊天框里发来线上购买记录的场景，没有标价，图片一时没加载出来，只是说会有这么一份东西，问她需不需要，她困得很，没细想就回了几个“激动开心感恩谢谢”的表情包。
现在想来根本就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这家店有线下门店，对方应该是直接去拿了订好的密封保密产品。
许墨掀开一角被子，透了点冷气进去，只留出一条腿，他有点怕她闷着。
她感知到凉意从回忆里抽离，不由感叹，“还好，是密封的。”
全保密。
她泄口气，又深呼吸吸了一口，感觉自己好了许多。
至少不丢人，只是丢魂。
许墨的手指在她脚踝处暖了暖，她回过神应了声“没”，然后试图抽开，力道不大，他又抓得巧，没挣开。
温热的手覆到她的小腿肚上，力度适中地按着，雪白的肌肤陷下去一点，他的指腹再三摩过，等他试图换只腿按摩的时候，她把小腿往他那侧靠了靠。
他抬眸看向她略微有些薄汗的，刚从被窝里出来的额头，对上她半眯不眯的朦胧双眼。
许墨轻拍了拍她的腿肚，看见她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了些，盛了半弯困惑还有半弯水润，忍俊不禁出了声，温声道，“这里？”
她的小腿被男人的手腕抓着，像是落入了野兽手中的灰姑娘，一时动弹不得，看着他完美的侧脸，还有颤动的睫毛，她思索两秒，点头。
被子又被压下来一块，他俯身靠近了些，把她的腿架在自己的腿上，垂眸道，“给你揉揉。”
一次没挣开，她索性放弃了自己的羞涩，仍由他的手指在腿上动作。
“这里吗？”
“嗯。”
室内一时陷入安静，只有被子在任劳任怨地工作，发出一些细微的摩擦声，声音不大，像小猫在挠痒。
“可以再偏一点点。”
许墨只是很执着地按捏着膝盖那侧的肌肤，在她第二次挪位置时示意他时终于轻笑出声，换了个位置按捏。
被按着按着，她渐渐发起困来，终于听见一声“好了”，于是动弹了一下腿，试图把腿收回来，腿上稍稍用力，还是没收回来，反倒被他用手一拉，往身前带了带。
力道不大，也没有弄疼她。
她瞪了他一眼，带粉的肌肤像晕开在水墨里的桃花，许墨一时没有下一步动作，她闭上眼，随遇即安地想接着下去睡。
昨晚本就没睡多久，她的眼皮多少有点沉。
“啵。”
似乎有什么开了管。
直到冰凉的东西混着一抹温热触碰到柔嫩肌肤，她才骤然清醒。
“你……”
“嗯？”男人只是哼了一个低音，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第一时间没来得及说出指责的话，往后再说便显得迟，更别说在这时间里他的指腹已经逛了一小圈，像是进入了自家的后花园。
她挪动了一下右腿，没成功，被他的另一只手限制地很牢，对方还像是她做了错事一样，低头瞥了一眼，叮嘱她“别乱动”。
这晦暗不明的一眼看得她全身泛火，熟悉的肾上腺素工作的感觉烧遍全身，很快直抵她的指尖，她撑着支起身，腰酸背痛没成功，躺着眨了眨眼，羞耻感还是占了上风，拽住他的衣角道，“我自己来。”
许墨没说什么，只是抬头又瞥了她一眼，停下游走的手指，抽离被子，把手里的药膏递给趁机起身的她，又扶了她一把，等她拉着被角坐稳，把头靠在对方肩上，有些硬却又带着柔软的头发蹭得她有些痒。
她没推开他，耳侧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像只爱撒娇的大猫难得安静下来。
“我好了。”
她动手动得很快，把药膏还给对方，却又吃了个闭门羹，他只是稍稍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带明显意味地淡淡陈述事实，“没抹匀。”
两只手一边拉着被子一边动作，动作还略微有些粗糙，他可以很肯定这个论断。
跟那双漂亮的眼睛对视上几秒，她咬唇，沉默了一下，还是又把药膏打开，顺了他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的体重，没靠太久，接过她手上再次递来的一管药膏，撑在她身上拉开柜子，把药膏放了进去。
“粥在锅里。”他捏了捏她的手臂问，“要等会才能吃。”
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摇了摇头，示意不想。
“不吃一点？”
“中午再说？”
她讨乖地撒了会娇，他无奈。
看见他的动作，她又窝了下去，调整着姿势，像一只惫懒的猫，寻找着自己舒适的窝。
他点头“嗯”了声，拉好弄乱的被子，盖住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顺带遮住了星星点点的红痕，陷入一种奇妙的沉默里。
她伸手按了按他露在外侧的腰际，薄薄的一层肌肉覆在上面，于是她又戳了戳，惹来他制止的一眼。
刚开始她把头靠在对方腿上说了会闲话，可说多了又觉得脖子有些酸，便开始要求他也躺下来陪她一起。
许墨听见这个要求，沉默了一瞬，垂眸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暗色，最后还是顺着她躺下。
她靠着他说了一会话，开始问昨晚重复的问题，比如为什么会想起来要把某个场景，某个细节放进去，他不厌其烦地开始重复一遍昨晚的答案，又略微有些修改。
她纠正他的“错误答案”，并像个孜孜不倦的好学者一般询问：“为什么许教授也会有错误答案呢？”
像是诚心要看他出丑，眼睛又亮得出奇。
许墨看着她的样子，倒是想和她一起看出丑了，一时没回复。
看着他垂下的柔弱眼睫，她莫名涌上一股冲动，上前咬了一口他的锁骨，一怔，竟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好在并没有用力，迅速松了牙口，倒是感觉到过程对方身子一僵，又放松下来。
“我被你咬了。”他的语气平常中又带着一点委屈，像是需要她拥抱的小孩子。
“对不起。”她认错态度积极，“我抱抱你？”
他翻了个身，没回应，她倒是壮着胆子动了手，把他环进怀里。
她的睫毛扑棱两下问：“你喜欢背后抱吗？”
他沉默一瞬，“你转过去。”
她不明就里地照做。
很快一双温暖的手环住她的腰间，下巴再次靠上她的肩窝，闷闷回了句：“我喜欢。”
说着还蹭了蹭她的脖颈。
两人在床上赖了半天，直到日头越来越高，他才终于起身，下床帮她从衣柜里找着衣服。
许墨背着她拉开另一侧的柜门，蹲下身子找着放在下面的袜子，“你要再上一次药吗？”
她拉着被子，低低应了声，强调要自己动手。
他把一套衣服放出在床上，问询：“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活蹦乱跳。
“好，我去房间换套衣服。”
许墨身上的浴袍确实早该换了，她立即点了头，目送他出门。
许墨推开房间门，她送的礼物还放在桌上，是昨天半夜他临时起来准备吃的的时候放的，随手捞过来的手机在振动，响起特别提示音，他看了一眼。
【许墨家的小蝴蝶：许先生，你拆开蝴蝶看看？】
许墨眼里漾开一抹笑意，顺着她的意思，打开盖子，从精致的玻璃罐里抓了一只，慢条斯理拆开，他的手并不熟悉这套流程，不过好在他够细心。
一只完整的蝴蝶被拆开，里面是一首熟悉的小诗：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
一起饮用那无尽的黄昏
和连绵不绝的钟鸣。”
这只是一小段，许墨眨眨眼，流露出一缕笑意，窗子投入的大把大把的阳光为他的边角镀上一层浅金，他录了一条不长的话，松手发送。
她换上一套衣服，手机发出一声轻轻的气泡声。
是一条语音。
轻轻点开，男人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带着愉悦和温柔：“可是你要知道，此时如果你不爱我，我是会很介意的。”
她的嘴角微微牵起，流露出自然而然的笑意，被拉开的窗帘的房间有了阳光的一席之地，跃动在她低垂的睫毛上，她默默把这段语音加进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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