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沾州市所有高校的军训联合汇演比赛，定在八月末的倒数第三天，比赛地点就在沾州中学。
这次前来参加汇演比赛的学校一共有13所，每所学校两个方阵，男女方阵各一个。
程霜有点紧张，中午拉着项南枝一直不停地念叨。
“怎么办，南枝，我好紧张啊，你说我下午应该不会出啥问题吧。”
沾州中学本校的军训汇演昨天已经表演完毕，程霜她们作为优秀代表，首当其中地第一个入场。
两个方阵代表一入场，全校喝彩。
今天早上，学校为了让他们适应比赛环境，又让所有人围着操场走了一遍。
项南枝想起这两次看到的表演，说：“不会的，早上看你们的动作都很标准，昨天也是。”
一提起早上，程霜哀怨地叹了口气，“快别说早上了，我齐步走那，步子踏错了你没看出来？”
一个方阵五十个人，一排十个人，一共五排。
这些挑选出来的，外形身高都是差不多的，况且帽子一戴，谁也看不清谁。要说中间有谁走错了，还真看不出来。
项南枝摇摇头，说：“没看出来。”
“齐步走那，我一紧张迈错脚了，整个过程都跟别人是反着的。”程霜揉着手腕，“然后我就跟旁边人的胳膊一直打架，疼死我了。”
“那么用力么？”项南枝问。
程霜撇撇嘴，说：“是啊。你不知道变态教练严格死了，谁要是甩胳膊软绵绵的，抓住一个，全都跟着受罚。”
对此，项南枝没什么特殊体会，反正她们在班上训练的时候，朱教练好像没那么严格。
她看着程霜的衣服问：“你们的衣服是新发的？之前没见你们穿过。”
“是呀，中午才发的，教官让我们今天下午全都换上。”程霜整理一下衣服，之后从兜里又掏出一副白手套，“一会儿还要戴上这个呢。你说这么热的天，还要戴个这破玩意，热都热死了。”
项南枝看着程霜这一整套装扮，实话实说：“但是很好看。”
程霜听后，月牙一样的眼睛又弯了弯，“真的？”
项南枝嗯了一声，说真的。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其他学校的参加学生陆续过来，跟他们一同受邀前来的，还有沾州中学所有高一年级的学生家长。
自从高一学生进校军训到现在，家长们还是第一次踏进校园。
校门口来往的车辆越来越多，一波波家长们渐渐填满操场上的观众台。
程霜被教官叫去集合了，项南枝站在校门口等葛岚。
葛岚新找了一个工作，在一家公司做会计。昨天接到项南枝的电话，问她今天有没有空。葛岚以为是项南枝要参加汇演比赛，于是请了个假，带着在家闲得无聊的项南桠就过来了。
葛岚看着成浪的人群问：“你们学校人还挺多，哪个是你们班？”
“今天还有其他学校的学生，”项南枝指着校门外新进来的学生，“那些都是。”
“不是你们学校自己比？”
项南枝摇头说不是，指着程霜她们方队所在的位置说：“是学校跟学校比，我们学校的队伍在那边。”
葛岚见项南枝的衣服和那边不一样，心里就明白了，问道：“你怎么不去参加？”
项南桠在旁边站了半天，嚼着口香糖说：“姐最烦这种活动了，她才不会去参加。”
项南枝催促说：“走了，赶紧过去吧，比赛一会儿要开始了。”
项南枝带着葛岚个项南桠往观众席走得时候，正好看见陈习扬带着他妈过来，边走边挨唠叨。
陈习扬今天脱了拐，觉得这么大场面，拄个拐丢面掉价。褚霞一见他儿子这个德行，就来气。
“你说你每天就干点不着调的事，那拐怎么你了，招你惹你了？你说你拄着好好的说丢就丢了，你是不是闲你那腿伤得不够厉害？”
“你能不能每天让我省点心？”褚霞越说越气，索性揪着陈习扬的耳朵就不撒手，“啊，能不能？”
陈习扬半条腿走路还不利索，现在又被人揪着耳朵提溜着走，瞬间更不利索了。无奈褚霞又是个强势个性，无奈他就只能歪仰着脑袋，只能任由褚霞就这么教训着。
可忍耐归忍耐，脾气还是有的，况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被教训着，陈习扬有点不耐烦，“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从开学陈习扬就表现出一种痞□□的样子，这样的模样项南枝还是头一回见，所以从旁边路过的时候不免多看两眼。
葛岚见项南枝一直往那边看，就问：“那个也是你们班上的？”
项南枝扭头“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褚霞和陈习扬两人的互动太惹眼，项南桠从旁边走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可她关注点跟葛岚不一样，“姐，想不到你们班男生，还挺帅啊。”
项南枝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转而问：“奶奶呢？”
“奶奶在家呢，”项南桠一听奶奶，眼神不禁往葛岚那边瞟了瞟，然后小声对项南枝说：“爸爸昨天来电话了。”
“他……说什么了？”项南枝问。
“说他今年过年回来。”
项南枝听后没有太大的感觉，单就“哦”了一声。
会操比赛开始从阅兵部分开始，总指挥是本次前头的军队干部，是检阅负责人。
音浪一层一层，丝毫没有间断。军训的学生们，按方阵逐个从主席台前面走过，滚烫的阳光撒下来，场下的学生激情高昂。
沾州中学的两个方阵是最后出场，项南枝看见队伍走出来后，就掏出手机准备拍照。像素很差，但不影响看人。
项南桠问：“姐，你拍谁呢？”
“班上一个同学。”
“哦，”项南桠回头看葛岚一眼，见她看下面的比赛正出神，便小声说：“姐，我跟你说，老妈昨天在电话里又跟老爸吵起来了。”
项南枝停下拍照的手，问：“因为啥？”
“还能因为啥，还不是老原因呗，”项南桠撇撇嘴，语气很随意，“爸爸一直在外面躲着，现在家里又没有钱，而且咱们就这么一直在奶奶家住着。”
“奶奶又说妈了？”项南枝问。
项南桠其实不是很想说，但心里又憋不住话，只是顿了一下便说：“……就上次奶奶跟姑姑抱怨了两句，结果被老妈听见了。”
底下的方阵队伍已经全部走完，并转移到操场中间的位置，主席台上的几个领导开始轮流讲话。
葛岚看她们姐妹俩一眼，问：“你俩在那小声咕叨什么呢？”
项南桠“嘿嘿”一声，随即说：“跟姐讨论她们班男生谁最帅。”
葛岚嫌弃地说：“就你天天没个正形，好好坐着。”
项南枝见葛岚转回去，又小声问：“奶奶都说妈什么了？”
项南桠耸耸肩，说：“不知道，我也没听见。”
项南枝顺着项南桠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的是葛岚的侧脸。这模样跟印象中没什么区别，但是还是有些不一样。
比如那鬓角的碎发，以及粘在上面的油光。
项南枝看得出神，她第一次很直观而且刺眼的感觉到，她们的生活真的已经变了。
周五汇演完毕，也就代表着高一年级的整个军训任务全部结束。下午解散后，所有住校生回寝室开始收拾东西回家，下周一九月一日，正式开学。
项南枝回奶奶家的路上，一直都没怎么说话。葛岚见她不想说话的样，也就没说什么，开始在车上打盹。
等晚上吃完饭洗碗的时候，项南枝过去跟葛岚说：“妈，要不咱们搬出去住吧。”
葛岚沾满泡沫的手又重新伸进池子里，拿着碗洗涮着，她抬头看了眼项南枝，问：“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项南枝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出去住好点。”
筷子在水龙头下面冲刷着，溅出来的水滴粘在葛岚的侧脸上，项南枝抬手便将那水滴抹了去。
葛岚两手还在忙乎着，腾不出空只能稍微将胳膊抬起一截，就着衣服擦了把脸，然后问：“是不是南桠那丫头又跟你说什么了？”
项南枝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她能跟我说什么。”
“没事，你奶奶其实也没怎么，就没事会说两句。”葛岚将洗好擦干净的碗放进柜橱里，“不过以后每个月是得给你奶奶点钱，也不能让她一个老的总接济咱们，也说不过去。”
在沾州要租个合适的房子也不容易，况且葛岚还要承担她们姐俩的学费，还有她们一家子的生活费。
要说困难，确实困难。
项正桥那次跟老的打过招呼后，就让她们娘仨直接过去。可自从葛岚她们在这安顿下来后，其他生活上的事情是一点不管，不闻不问，也就没事会打个电话过来问问。
可也就是问问，仅此而已。
项南枝还想再说什么，见葛岚还有一堆家务要做，最后也就闭了嘴。
“哎，不用你，你赶紧回房去。”葛岚将拖把夺过来，轰着赶着把项南枝弄回房里了。
项南桠见人进来，一脸了然地问：“怎么样，我就说老妈不答应吧。”
项南枝翻身躺在床上，脸对着墙。
“你在家没事帮着做点事情，听见没？”
项南桠看小说正入迷，随口“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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