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秋收和解决新绢花问题
中秋过后没多久，秋收就开始了，不过这次秋收秋菊家的女人们是最轻松的一次，因为秋菊娘直接拿了三百文钱给秋菊爷爷，让帮忙找了两个短工跟家里的男人一起下田秋收。而家里的女人和孩子则不再下田，只管给下田的人做饭送饭，这样秋菊家的秋收不但完成得早且轻松。
秋收的稻谷产量比夏收又要少一些，一亩大概收了三百多斤，交完秋收的田税后，爷爷就带着儿子卖了一千斤的稻谷，得钱六千文，其余的稻谷都留下自家吃用了。秋菊算过账，夏收大概是四千二百斤稻谷，秋收是三千五百斤稻谷，夏收田税交了四百斤，秋收田税交了三百五十斤，然后爷爷夏收和秋收后共计卖了三千斤，总计得钱十七吊五百文，家里剩下三千九百五拾斤稻谷。现在家里人口大小有十九口，按人均每天半斤稻谷计算，也就将将够吃。农民的日子还是很苦的，一年辛苦到头，也就是填饱了自家的肚子，得了十七吊钱五百文钱。这些钱看着多，但要支撑一家大小十九口一年的开销，到年底估计也存不了几个钱。秋菊算完账，也是暗叹农民的日子过得苦，像石家这样的收入在村民中已算得上是中上人家了，比起有的家里没有田地的村民，或家里有病人的村民那是好得太多了。
爷爷在秋收后过了没几天，也将这次秋收卖粮食的钱一半分给了三个儿子家，为了好计算，这次就分了四吊二百文，每家得钱一吊四百文。
秋收后秋菊又将家里的绢花生意盘点了一次，这次三房的积蓄达到了十六俩银子，其中县里的绢花销量增长很猛，而镇里两家店和三家货郎的销量减缓，众人也知这是因为前面合作的商店在当地的销售已经饱和的原因。
秋菊知道如果再没有新花样出现，那么镇上和货郎那边的销量会越来越少，就跟她娘提了自己最近的想法：“娘，我跟爹最近想把我们的新式绢花进行改装一下，将白棉布上浆染色烘干后，再用现在的火燎法，制作出来的花瓣很是新鲜别致，跟以前的鲜花大是不同”说完秋菊就将拿出了三朵样品给大家看。
这三只绢花的花瓣都是渐变色，深红渐变成淡粉，深紫渐变成淡紫和深蓝渐变成浅蓝，花朵的样式还是常见的茶花，但因有了渐变色，比起以前单一的色调更加惹人的眼球。
“这个漂亮，秋菊你太坏了，这么好看的花，现在才拿出来”夏荷有些惊喜的拿起一朵茶花。
秋菊娘也拿了一朵，仔细的看了又看，问秋菊:“这又是你的点子？”
“这个不是我想的，这次可是爹提议的，我只是在旁边补充了一些建议而已”秋菊看了看她爹，笑着回答她娘。
“这个方法好，就是染色麻烦些，其它的步骤没有多变，但花样却很新鲜，嗯，价格方面的话，可能还要多卖个两文钱”秋菊娘将手上的绢花插在了夏荷头上，端详片刻说道。
“娘，那明天咱家能不能吃鱼啊，好久都没吃豆腐炖鱼了！”秋菊趁机提出改善伙食的要求。
“小馋猫，就知道吃”秋菊娘揪揪秋菊的鼻子，不过还是拿了十二文钱给秋菊爹，让他明天去买点鱼和豆腐回来。
“娘，这个新绢花最麻烦的就是调颜料汁，用来增加绢花的香味和颜色，前段时间我和四姐给钱让村里的小孩子帮忙采了很多野花，调的花汁除去用了的，还存了一些起来，不过也没有太多，现在快秋天了，花儿都没有什么了，我怕到时染色这一环节跟不上”秋菊跟她娘说了自己的担忧。
“我听说大河山那边，山上有很多的映山红，现在应该还有不少，明天让你爹带上钱山脚找村民收一些回来”秋菊娘想起离石家十里多远的大河山，就给秋菊提了建议。
秋菊家地处丘陵地区，有山但不多，而且这些山都是一个个的小山包，都很矮。
“不用带钱，明天我跟大哥和二哥租个牛车一起去，我们三个人一起上山去采就是了，到时给大哥和二哥一人二十文钱”秋菊爹想着给别人钱还不如让自家兄弟赚。
“那最好，你们一起出去我也放心些，等会你就去问问大伯和二伯”秋菊娘同意了秋菊爹的想法。
“要说秋天开得最好的鲜花，那还是菊花，我们县里不知哪儿有菊花比较多的地方”石栓想到书上关于秋天的菊花诗，就提了自己的建议。
秋菊娘对一块知道得不多，秋菊爹想了想道：“没听说我们县里有人家养很多的菊花，我以前在大户人家做工，那些人家的花园里倒是有，但也不多，就几盆”。
秋菊听了秋菊爹的话后都有些丧气，秋菊娘让她不要着急，等明天秋菊爹回来后再找别人打听打听，说不定就找到了。秋菊也知道这是急不来的，只好跟着夏荷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秋菊爹就跟大伯二伯一起，租了村里有牛车人家的牛车，出发去了大河山。一直到傍晚天都快黑了，秋菊爹他们才回来。
到院门时，秋菊爹和大伯二伯一起将车上的被草绳捆好的花儿抱回三房的屋檐下面。阵仗太大，家里人都挤在院内观看。秋菊发现不但有映山红，还有很多的黄色的野菊花和各种不同颜色的野花，有些都叫不出名字。不一会，花儿就在屋檐下堆起了一个小花山，让秋菊惊喜不已。
秋菊娘快手快脚的去厨房给秋菊爹三兄弟煮了面条，然后让秋菊和夏荷去打了洗脸水给秋菊爹他们送去。
秋菊爹三兄弟也是累了饿了，洗了脸就吃了面，然后就各回各房休息了。秋菊爹在睡前跟三房的众人聊了会，秋菊才知道他爹这次几乎将大河山上的花儿采了个干净，秋菊爹都担心说山下的村民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打他们，秋菊等人听他爹这样都笑个不停。
黄色的野菊花对秋菊是个惊喜，因为红黄蓝是基础色，刚好映山红是红色，前段时间又在田边采了很多蓝色的野蝴蝶蓝，这样三种颜色就齐了，就可以勾兑很多不同的颜色了。
第二天，秋菊就开始分捡屋檐下的花儿，将相同颜色的放在一起，然后由夏荷将花瓣摘下来，装到不同的篮子里，最后再一起用井水清洗干净，再晾干就可以捣花汁了。
鲜花这样处理秋菊从来都没避着人，因为都是简单的步骤，但捣好的花汁如何与画画的颜料勾兑调色，花瓣如何染色则都是秋菊和她爹在三房的厢房内关了门来完成的。二伯娘、桃花甚至大伯娘都曾经有意无意在秋菊和她爹调色染色时，拍过三房的厢门。不过都被夏荷出门拦在了门外，夏荷比较坏，还故意大声嚷嚷，让正屋的爷奶都听见了，最后还是奶奶出面将拍门的人喊去后院扫院子做各种家务。这样几次后，再也没有人敢去拍三房的厢门了。
改良版的新绢花很快就做出来了，秋菊娘特意让秋菊爹给县里金粉阁送了三个颜色共计一百朵，并言明进价九文一朵，销售每朵可比老式绢花多三文，但每月最多供货一百朵。这样新鲜而又漂亮的绢花，销售又可以多出三文，金粉阁的周掌柜表示很满意。
两家镇上的铺子则每家供货量只有五十朵，三家货郎那边每个月也只有三十朵新式绢花的进货量，价格跟县城的铺子是一样的。
在新式绢花销售的同时，秋菊爹又带着大伯和二伯租了牛车跑了几次县里其它的小山，只要是无主的小山，三人就将山上的花儿采了个遍，不过这个季节也只有映山红和野菊花了，其它花儿很少，就这样在深秋来临前，秋菊才存了几罐子花汁。
新式绢花的销售很好，几家铺子都要求增加每月的供货量，秋菊娘都让秋菊爹拒绝了，不是不想赚钱，实在是调色的花汁供不上。
金粉阁的周掌柜为此还特意上门，跟秋菊爹商量的半天，最后开出来秋菊家不再寄卖，而是由金粉阁直接结账进货的方式，秋菊爹娘才同意新式绢花金粉阁每月供货量涨到二百朵。这样秋菊家的绢花在县里就由金粉阁进货销售，不再寄卖了，每次进货都是金粉阁周掌柜租了车来拉走，当然这进货也包括老式的绢花。自从改变进货方式后，金粉阁每月进货量就开始增加，秋菊这次算月结账，看着金粉阁的进货量，就猜这个周掌柜应该是开拓了新的销售渠道了。
“娘，昨天周掌柜进货时，听说又要增加新式绢花的供货量，爹答应没？”，夏荷在晚上将她娘装钱的箱子搬出来，跟秋菊又对了一次账，想起昨天听到周掌柜跟他爹说的话，忍不住问了她娘。
“没，秋菊的花汁子也没几罐子了，现在新鲜的野花也没有了，只能等明年开春才有，所以娘没让你爹答应呢”，秋菊娘一边缝制绢花一边回答自家二闺女的问题。“唉，想赚钱都没得赚”，夏荷叹了口气。
“爹，娘，周掌柜是不是从咱们这儿进了货，然后又给了别的地方进货啊？”秋菊看着钱箱内二个明晃晃的十两的银元宝，问了她娘。
“周掌柜改变合作方式时提过，说是他有个同乡在隔壁的高山县，开了一个专门销售杂货的铺子。经常来我们县城采购些物品回去卖，所以在看过我们的绢花后，就要求从金粉阁进些货，周掌柜就以老式绢花八文一朵，新绢花十文一朵的进价答应给对方进了一些货，周掌柜从中赚个每朵一文的差价。这些周掌柜特意跟我们做了说明，我也同意了，并说了同周掌柜从我们这儿买去的绢花如何销售都由他做主，除了不能卖到王家镇和青河镇”秋菊爹将与周掌柜的协商告诉了众人。
“为什么那高山县里的人不直接到我家进货呢，这样不是每朵可以便宜一文嘛？”石栓有些不解的问。
“高山县那边过来我们这儿一趟可不容易，人家一个月估计才能来一趟，我们的绢花只是顺带，没必要为了一文钱而跑到我们这种乡下来的”秋菊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是周掌柜的销售渠道，周掌柜能跟我们说一声，说明这个人已经是很厚道的了，如果不说我们也不会知道的”秋菊说了自己的看法。
“娘，现在良田多少钱一亩？旱地多少钱一亩啊？”秋菊问了她娘一个想了很久的问题。“秋收过后上等的良田要五到六两银子一亩，旱地则差不多二两一亩，如果是明年开春后，价格则要高一些，水田估计要高个一两一亩”，秋菊娘没回答这个问题，这是秋菊爹说的。
“你问这些做什么呢？”，秋菊娘发现小闺女问的问题都是有目的，而且奇思妙想很多。“那个，娘，我想明年咱家能不能专门种点野花啊，不用良田，就旱地就可以，就种点那个田里常见的红色、蓝色和黄色的野花就可以了？”秋菊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娘。
秋菊爹娘听了秋菊的话后，相互望了下，并没有做声，屋内的石栓和夏荷看了看秋菊，又看了看爹娘，见爹娘没说话，也不敢说话了。
秋菊娘起身牵过秋菊，将她揽在怀里，一边摩挲着秋菊的头一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但咱们家目前没有分家，家里现在的旱地还是大家的，如何种田种地这些都要听你爷爷和奶奶的，用旱地去种花这件事，爷爷和奶奶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啦！娘”秋菊听了她娘的回答有些失望，可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你想就能成功的。
“娘，我们现在有钱了，可以自己买些旱地啊？”夏荷有些不解。
“没分家前，家里的地都只能算爷奶的，田地是家里的根本，田地来种花，这件事不说爷爷和奶奶是否同意，就怕说出来家里会发生大的震动，所以这个事以后不要再提了”，秋菊娘对屋内的众人叮嘱道。
“知道啦！”，屋内的姑娘们一起齐声回道。时间是往前不停走的，秋雨绵绵的下了几天后，天气突然就很冷了，早上起来有时会看见院内的植物上都挂上了秋霜，众人都穿起了袄子加罩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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