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绿帽
红柳并不知她与裴朗的关系,只当她被吓到了,连忙想去捂她双耳。
却被她阻挡。
“姐姐。”红柳有些急。
房蓉蓉摇了摇头,虽面色苍白虚弱,但还是坚强的踮起脚尖。
她倒要看看,外头那人,到底是不是她的相公。
越过遮挡的假山,掠过绕眼的枝干,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抱着个发髻高耸的年轻女子。
房蓉蓉的心猛地落回肚子里,转瞬又高高的提起。
“姐……”红柳还待说什么,被她一把捂住了嘴。
“咦,二爷,我好似听得有动静。”那女子一边娇啼,一边道。
“大约是只野猫吧。”男人道,“放心,让人守在外头了,没人能来……别管这些了。”
他语不详焉,显然是猴急。
女子则连连推拒,娇声道,“二爷可别,今时不同往日,那事儿可做不得。我今儿找你是商议事情的。”
“等会,等会,不着急。”男人含糊不清的道。
“哎呀,拖不得了。”女人拽了拽衣裳,将男人推开,嗔道,“我可按照你说的,三番五次的去接近他了,但每次都被轰出来,那么多人瞧着,我还要不要脸皮了。”
“要脸?”男人嬉笑了起来,“美人儿,你同我做的这些事情,叫我那二侄子知道,怕是砍了你的心都有,还在乎那一点脸皮做什么。”
“哼,还说呢,现在计划不成,可怎么办?”女人似是动了真火。
男人连忙哄了她几句,甜言蜜语似不要钱般抛出。
女人转怒为喜,但很快又忧心忡忡,“现在,我这肚子已耽搁不下去了,再过个把月显了怀,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假山后,房蓉蓉和红柳如遭雷劈,面面相觑。
她们这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硬是一动不敢动,直到外头两个人温存一番离去,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姐姐,你没事吧。”红柳关心的看向房蓉蓉的肚子。
“没事。”房蓉蓉摇头。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红柳搀扶起她的胳膊。
房蓉蓉却摆了摆手,叫她别动。
红柳不懂,但也只得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会,只见刚刚离去的半百男子又绕了回来,左右看了两圈,才眯着眼睛走了。
红柳瞪圆了眼睛,看了看房蓉蓉,又看了看小花园,彻底不敢动了。
“走吧,他应该不会再来了。”房蓉蓉僵硬道。
“姐姐,你是怎么料到的?”红柳小声问。
“听他们说话,这人应该是裴家的二老爷,是个正儿八经的贵人。”房蓉蓉垂下眼睫,“贵人的心思不好猜,多防一手,总是好的。”
红柳忙赞同的点头,如小鸡啄米似的。
回到小院里,房蓉蓉立时坐回了软塌上休息。
红柳却焦虑不安的来回打转,在那嘟嘟囔囔。
“这件事,到底是说出来,还是当做没看见。”
许是有了共同秘密的缘故,红柳没有避开房蓉蓉,反而征询似的看向了她。
“问我?”房蓉蓉先是有些惊讶,很快摇了摇头。
“不说?”红柳睁圆了眼睛,“这可是一顶翠绿的帽子,就这么戴在了二爷的头顶上,干娘最是护二爷,要是知道了,这事儿铁定小不了。”
“不是不说,是不能现在说,贸然讲出来,谁会相信?”房蓉蓉微垂眼睫,心思转动,“再说了,你知道刚才那女子是谁吗?”
因为角度问题,房蓉蓉只看到了男人是谁,并没瞧见女人的面孔。
“这……”红柳迟疑,她只能笃定那人必定是二爷的妾侍,却也没认出来是哪个妾侍。
房蓉蓉叹了口气,“你瞧吧,连是谁都不知道,贸然告诉吴妈妈,是坏事并非好事。”
“那好吧。”红柳顿了顿,“但是这事儿迟早要揭开的,到时候,裴家恐是要热闹了。”
是啊,热闹。
真没想到,贵人的世界竟是这样的。
房蓉蓉吐出一口浊气,慢慢仰倒在贵妃榻上。
眼皮已合上,眼珠子却转个不停。
书房。
裴朗倾听着来人的汇报,一双浓眉紧蹙。
已经好几个月了,房蓉蓉的消息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隔住,任凭他派出多有力的下属,都进展缓慢。
就像是有人刻意阻挠他似的。
最初裴朗没往这方面想,可时间一长,由不得他不想。
“你下去吧。”
看着同样沉重的属下,裴朗思虑了片刻,去了一趟裴晏的院子。
回来之后,他面色似缓和了许多。
但吩咐下去的话,却比从前还要狠绝。
“上刑,务必问出蓉蓉下落。”
绿烟在外头听着,忍不住有些战栗。
二爷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温柔风流的二爷了,外表虽一如往昔,手段却强硬了不知多少倍。
只可惜,这些后院的女人,就是不明白。
绿烟瞄了一眼站在院门口,一身环佩叮当作响的女人,心底叹气,面上却不卑不亢,“回刘姨娘,二爷说了,近日忙于公事,不许任何人打扰。”
“好绿烟,我这次不是来打扰爷的,是有东西要送给他。”刘姨娘袅袅走过来,趁人不备,将一个金镯子塞到了绿烟的手里,“你行行好,叫我见爷一眼,只一眼就好。”
“刘姨娘,不是绿烟不懂事儿,实在是爷的话,当奴婢的不敢不听。”绿烟掂了掂那镯子。
往常时候,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可现在,一想到二爷方才的语气,绿烟就忍不住打战栗。
将镯子还给刘姨娘,她默默退下。
“我呸,不过就是个大丫鬟,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刘姨娘狠狠的唾了两口,下了狠心。
她乘着绿烟没回过头,从身后抽出一根木棍,狠狠的敲在绿烟后脑勺。
当即,绿烟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刘姨娘得意一笑,推开半掩的房门,缓缓的走了进去。
裴朗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离开小娘子足有半年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长高,胖了还是瘦了,做饭的手艺见涨没有。
心里,还有没有他的位置。
他眼前浮现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那穿着朴素衣裳的小娘子,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站在他不远处,冲他歪着头微笑。
“娘子。”裴朗又惊又喜,伸出手,轻抚在了她的脸上。
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皮肤正是最光滑的时候,触之如剥壳鸡蛋,揉捏又柔软滑顺。
明明是个幻觉,却摸起来像极了真人。
裴朗恍惚中,感觉小娘子依偎了过来,连忙将她搂在怀中。
“爷。”怀中人娇滴滴的喊。
裴朗猛地清醒过来,垂下头,看着怀中女子一张千娇百媚的笑脸,心底一突,连忙松开了她。
“怎么是你?”
“爷,是香香啊,你都好些日子没来看香香了,香香都忘记爷的怀抱了。”刘姨娘捂着脸大哭,露出了手腕上镂空的金镯子。
裴朗盯着那金镯子,顿了片刻,“可是有人苛待了你?”
“外头没人苛待香香,是爷苛待了。”刘姨娘声泪俱下的控诉,既是演戏,也是真心酸。
倘若不是独守空房太久,她又何至于去陪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到如今珠胎暗结,她不得已,只能使些下作手段,来给这孩子一个名分。
裴朗沉默了片刻,“生活上无人苛待,难道还不够。”
“不够,这怎么够。香香思念爷,没有爷的日子,每一天都难过的要死。”刘姨娘哽咽,“爷,香香想您,您抱抱香香,好不好。”
隔着半步的距离,裴朗恍惚看到了小娘子在对他哭诉。
“相公,相公我好想你。没有你,我的每一天都好难过。”
他心底一软,将要上前抱住小娘子,却猛地坐回了椅子上。
“爷,对不住了,您身强体壮,这药也没什么危害,顶多就是幻觉重了点。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在陷入昏迷前,他听到面前女子的呢喃。
裴家二爷终于宠幸了后院的女子。
据丫鬟说,刘姨娘是衣衫凌乱着从书房出来的。
路上看见了人,都娇羞的要死。
后院其他女人知道了,一边嫉妒,一边蠢蠢欲动。
唯独裴朗的大丫鬟绿烟,阴着一张脸好几天。
任谁后脑勺上生个巴掌大的包,都会记恨的。
可还没等到她想出什么报复的法子,就传出来刘姨娘有孕的消息。
裴家家大业大,嫡系孙辈却一个都无,如今好容易见了动静,虽是个姨娘生的,但还是引来了裴家老一辈人的欢喜。
家主夫妇自不必说,亲生儿子的孩子,比谁都要欣喜。
就连裴家二老爷也跟着凑热闹,直说要替这孩子取名字。
小院里,房蓉蓉听到这些,忍不住蹙眉。
红柳在旁边不忿,“呸,真是恶心,竟这么明目张胆,委实过份。”
房蓉蓉最近肚子愈大,人愈不爱讲话。
红柳等不到回应,就在旁边拽着花草,小声道,“老天爷是长了眼睛的,有些人做了坏事,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房蓉蓉心底一惊,回头看红柳,她却低下了头。
像是映衬红柳的这番话,才风光了三天的刘姨娘突然出事儿了。
据说是在湖边小逛时被丫鬟冲撞了,当场大出血,孩子没了不说,刘姨娘自己也去了半条命。
现在正躺在床上,拿人参吊着。
好巧不巧,裴家二老爷也出了事儿,先是官职被人给撸了,紧接着两个铺面闹了些纠纷,赔了不少钱财。
后者还好,裴家二老夫人出身商贾,娘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损失点钱财自然也无伤大雅。
但官职一去,好好个五品官成了白丁,地位一下子就落了千丈。
据说为此,二老夫人没少跟二老爷闹腾。
本来,这两件事,别人听了只当是裴家流年不利,必然不会联想到一起。
但房蓉蓉可是知道内情的,当即去找了红柳。
红柳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还道,“虽然姐姐说的没错,可二爷待下人极好,当年我跟着干娘,也没少得二爷的拂照,说什么也不能看着他被人欺侮,就把这事儿告诉干娘了。”
“你……”房蓉蓉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只蹙着眉头道,“我不是不想说,只是怕叫人知道了,连累了你自己。”
“姐姐不叫我说出来,是自己想借着这件事儿去寻二爷吧。”红柳狡黠的笑了。
房蓉蓉一下被人道破内心,面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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