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小说 > 我要当女帝,谁反对,谁赞成? > 417.喂喂,我在这里,你去哪里?

417.喂喂,我在这里,你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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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随两朝元老, 几起几伏,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苏威用这一生最真诚的眼神痛心的看着杨広,你丫要作死,别连累老子啊!

  杨広为人太不成熟, 好虚名,受不得一丝的侮辱,这其实算不上什么缺点, 多少年轻的公子帅哥不是这般的?往好听了说叫有自尊心有自信心,或者叫龙有逆鳞,受辱之后凭借绝对的实力打脸打回去的时候忒增加自信和风度,随便甩个袖子, “你现在知道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足以迷倒万千美少女。普通公子尚且如此,何况帝皇?羞辱皇帝自然是要立刻被砍头的。

  但是,这种自尊心爆棚、被辱骂了就要打脸和报复的性格放在战场之上, 那就是垃圾到了极点的菜鸟性格了。

  “陛下, 万万不能中了胡雪亭的激将法!”苏威涕泪齐流,死死的扯杨広的衣角,前一秒明明说破了胡雪亭设了陷阱, 坚决不跳,后一秒被骂几句就受不了主动跳坑, 这情绪控制能力比蚂蚁还要低。

  杨広铁青了脸, 沉默不语。

  军前一骑飞马赶到, 李靖从马背上滑落, 几乎是疾冲到了杨広的面前,嗖的就跪在了泥水当中。 “圣上,万万不可中了胡雪亭的奸计!”

  李靖的脸上都是雨水和泥水,仓皇不已,用力的在泥水中磕头:“胡雪亭作茧自缚,放弃了成都的坚固城墙,引诱我大随巷战,但我大随何须跟着胡雪亭的节奏走?我大随只需要按兵不动,固守瓮城,待天晴之后大可以一把火烧了成都,胡雪亭又能奈何?我军已经围住了成都各处进出口,摧毁了胡雪亭的飞艇,纵然胡雪亭有援兵赶到,成都依然在我军包围之中,大火一起,胡雪亭逃无可逃,何须与胡雪亭巷战?胡雪亭小人得志,最擅长的就是在穷途末路之机乱中取胜,圣上乃一国之君,身负堂皇龙气,行正道,取正法,得正果,以正克邪,自有天地感应,祥瑞天降,国泰民安。”

  杨広默默的盯着满脸泥水的李靖,忽然笑了:“尔等不懂兵法。”

  李靖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你丫主动跳坑就是兵法了?你丫这辈子打仗都是坐在安全的帅帐中装雕像,从来没有真刀真枪指挥过一次战斗,竟然说老子不懂兵法?

  杨広转头看着天空的大雨,伸出手,从雨幕中接了一捧水,大雨立刻就淋湿了他的衣袖。

  “朕一直没有淋到雨。”杨広慢慢的道,李靖苏威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杨広头顶那巨大无比的黄罗伞,不论多大的风雨都在黄罗伞的遮挡之下。

  “可是,朕知道被雨水淋的湿透,会是什么下场。”杨広笑了,帝皇家从小被人照顾周到,但不小心淋了雨水,落了水塘,感染风寒而死的龙子龙孙要多少有多少,这浑身湿透了会死人的概念早早的就灌输在每一个皇家子孙的心中。

  “那些人,他们还能活多久?”杨広指着蛮夷的营地。“发烧、腹泻,哪一样不是会死人的?过了今夜,会有多少人一病不起?过了三天,会有多少人奄奄一息?过了五天,会有多少人魂归黄土?”

  杨広冷笑着,这天意真是奇妙啊。“这大雨将朕逼到了绝路!此时若不敢决战,朕哪里还有大军与胡雪亭决战?难道就凭眼前这区区几万士卒?”

  苏威怔住,想不到杨広竟然有这般见识,悄悄的看李靖,你想假装大军鼎盛糊弄皇帝,被揭穿了,这黑锅要你自己背,和老夫可没关系。李靖对大雨感谢极了,淋在身上的雨水完全遮盖了他的冷汗,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心虚。

  “这还是其一。”杨広嫌弃的挥了一下衣袖,衣服上雨水落在了地上,但已经湿透的衣服依然贴在了他的手臂上,很是不舒服。一群侍从急忙取了干衣服,却不敢要求杨広停止与大臣议事,静静的站在了一边。

  “三十万大军从拉其普特万里远征蜀地,一路逢山开路遇水填桥,离乡背井,水土不服,疾病劳累,其中艰难困苦不足与外人道,能够到达蜀地,已经是侥天之幸。”杨広淡淡的道。苏威和李靖不敢出声,都知道杨広想起了大军远征高句丽,结果士卒半路扔掉了沉重的粮食,导致在高句丽又饿又冷,全军崩溃的往事。平心而论,杨広这次做的真不错,三十万大军完完整整的到了蜀地,比远征高句丽那次强了百倍,真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朕虽假借神灵之名操纵蛮夷,但神灵也不能管人的身体和精神,这人心人力终究是乏了。到了蜀地之后,月余对峙修整,这士气算是有些恢复了,勉强能用。只是……”

  “只是,朕是神灵!在这三十万蛮夷心中朕是神灵!三十万蛮夷抛弃家乡,万里迢迢跟随朕跑到蜀地,为了朕这个神灵而战,若是朕破城之后不敢应战,你说,谁还会信朕这个懦弱的神灵?”杨広冷冷的问李靖苏威,两人都沉默不语,他们知道杨広言语的背后真正的所指。

  蛮夷对杨広的信仰降低当然是大问题,但是,蛮夷根本听不懂胡雪亭在骂阵啊。杨広的最大问题是大随军队的核心是那些跟随杨広从中原杀到高句丽,从高句丽杀到党项、吐谷浑、拉其普特的御林军,若是大随皇帝陛下被人当面羞辱都忍辱偷生了,这还叫皇帝吗?这还值得跟随吗?高层将领知道忍辱负重,唾面自干,卧薪尝胆,下层士卒懂个p。那些占据总人数九成以上的下层士卒只会觉得大随皇帝陛下是个胆小鬼,不敢与胡雪亭决战,或者认为胡雪亭的豪迈豪气勇气胆略远远的胜过了杨広,又兵强马壮底盘广大,胡越果然该取代杨随,心中有了对胡雪亭的认可,生出了投降胡雪亭的念头,那可如何是好?

  胡雪亭李浑两人都是最喜欢耍阴招的卑鄙无耻的贱人,谁敢说胡雪亭开门揖盗没有安着挑拨离间之心?指不定大随将士的床头已经放着胡雪亭的招揽诏书了。

  苏威和李靖微微颤抖,想到战事不利的时候只见天空一支灿烂的烟花升起,数万将士一齐倒戈,或者胡雪亭高喊一声,“谁为吾杀了此贼”,自己还在哈哈大笑胡雪亭的猖狂,站在身边的副将一刀砍下了自己的人头,“吾为陛下杀此獠!”等等可怕的画面,简直是不寒而栗啊。

  “朕还知道胡雪亭为什么要在此刻打开城门。”杨広道。这点苏威和李靖倒是知道,但两人极力的在脸上挤出茫然之色。

  “胡雪亭兵不过两万余,连日大战,剩下几多?大雨连绵,胡雪亭的兵难道都是铁打的不成?”

  “我大随兵力折算严重,胡雪亭手中兵力折算亦严重,此时不战,明日胡雪亭未必还有大军能够守住城门。”杨広冷笑着,“朕和胡雪亭都到了绝路,谁都可能会崩溃,此刻决战,是朕和胡雪亭的最佳选择。”大家都被大雨耗尽了力量,生怕明日的情况比对方更加的恶劣,唯有在眼前立刻决战。

  “圣上的兵法果然超过了我辈,不愧是当年平陈的统帅。”苏威敬佩崇敬的看着杨広,李靖张大了嘴,一脸的呆滞。

  杨広从大雨中收回目光,转头看李靖和苏威,淡淡的道:“兵法之道,首在识人,尔等只会冲锋陷阵,却不识人,不知道士卒心中所想,不知道士卒体力如何,又何谈用兵之道。”

  李靖用力点头,虽然己方危机四伏,但杨広不会以为凭借两三万健康的士卒就能和胡雪亭巷战了吧?胡雪亭有十几万百姓,哪怕只有一半参与巷战也有六七万人。

  “朕有二十几万勇敢的士卒。”杨広看李靖的目光中带着笑。

  李靖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到了头顶,杨広要把所有发烧、腹泻的蛮夷都驱赶去巷战。他不敢抬头看杨広,用这辈子最平稳的声音道:“是,圣上深谋远虑,微臣不及也。微臣这就带领大军攻克成都,斩下胡贼的人头献与陛下。”缓缓的倒退了回去,直到马前,这才长长一揖,翻身上马,向瓮城疾驰。

  成都城门口,李靖勒马回首,拉其普特士卒正在从营房中出来,在暴雨和积水中列队,好些人脚步不稳,东倒西歪。

  一支拉其普特士卒从他的身前经过。“为了随神!”他们看到了李靖,大声的叫着,这句话喊了许久了,洛阳话标准极了。李靖勉强笑了笑,叫着:“为了随神!”那些士卒踉跄着脚步,超越了李靖,走进了成都城。李靖看着一张张疲惫又不正常的红着的脸,这些人都会死在成都城中,杨広根本没有在乎过他们的死活。他微微冷笑,忠心大随的子民杨広不在乎,忠心大随的臣子杨広不在乎,信仰杨広的信徒杨広依然不在乎,杨広这一生在乎过谁?

  随军军营中,杨広微笑着回转温暖又干燥的营帐,一群侍卫急急忙忙的给他换干衣服,拿热毛巾给他擦手臂。好些侍从眼中满满的心疼:“圣上,你是天子,何苦轻贱了自己的龙体。”杨広笑着,没有当真,别看这些侍从的眼神中再怎么的崇敬,其实心里未必这么想。

  “就像那个李靖。”杨広在心中慢慢的想着,李靖刚才对他很是不满,身为臣子竟然敢为了一些蛮夷对他心怀不满,简直是不知死活。

  杨広冷哼一声,一股愤怒又涌了上来,李靖!你丫以为你真的高尚无比?你任由士卒淋雨,连夜派遣士卒不停歇的进攻,真的只是因为朕的命令?难道这中间就没有你的那一份想要建功立业的私心?三十万士卒或死或病,难道就没有你的原因?在三十万大军到来之前,你派遣数万没有甲胄的拉其普特士卒进攻右屯卫军营,肆意的用他们的生命消耗大越士卒的体力和箭矢,难道就没有想过给他们一面盾牌,更珍惜他们的性命?在你的心中,难道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身为小兵就是要成为大将军的踏脚石,那是小兵的宿命,而你这般的世家弟子天纵之才就是要踩着无数的尸骨前进,这是各自的命运,要怨,只怨没有投个好胎?

  大家都是自命不凡的世家子弟,大家都没有把其他人当人看,你丫的把所有的荣耀都揽在身上,把所有的恶名都推给了朕,世上还有比你更无耻的人?

  杨広没有再去想李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大敌当前,他必须隐忍,李靖人品不端,贪生怕死,但是,打仗还是很有一手的,此刻用得着,等狡兔死了,再烹了走狗就是了。

  ……

  成都城中。

  “都听着号令,不要被人看见,等那些蛮夷进了里坊,就从各处包围他们。”有百姓低声说着,唯恐被远处的蛮夷听见。

  一些百姓探头从窗口望了一眼远处的随军,又飞快的缩了回来。“他们没有我们对地形熟悉,一定想不到我们会从背后偷袭。”

  百姓们热烈的说着,并不认为开放城门是因为打不过那些蛮夷,大越军已经宣传了许久,蛮夷都被雨水淋病了,手软脚软,站都站不起来,随便打都能把他们都打死,这次胡雪亭放他们进城,就是为了关门打狗,一举杀光了那些蛮夷。

  “打赢了仗之后,圣上就会给有功之臣封官,说不定我们以后都会是官老爷!”有人兴奋地道,大随虽好,杨広虽然是故主,但是这到手的官老爷的美好前途啊,说什么都要为了人生拼搏一把。

  “我没那么贪心,我只要得到几千亩良田就好。”有人笑着,对成为官老爷虽然羡慕,但是那需要大机缘,人不能太贪心,只要能够得到一些朝廷赏赐的田地就好。

  有人看着某间屋子中的器皿,比他家的好多了,忍不住愤怒的冷笑着,凭什么这家人比他家过得幸福?待会就全部打个稀烂,再一把火把房子烧了。他一点都没有罪恶感,一切都是为了打仗,有什么损失找朝廷去:“打烂的东西,烧掉的房子,圣上全部会赔偿的。”

  几个将领在大雨中小步奔跑着,进了一间房屋。“将军,民心可用。”他们兴奋地道,成都百姓为了高官厚禄,为了良田美妾,斗志旺旺的。

  屈突通一点都不惊讶,百姓愚且贪,哪怕血亲冤死了,拿了凶手的大笔赔偿银子后就笑眯眯的放弃控告的例子多得是,胡雪亭既然许下了高官厚禄,百姓断断没有不奋勇作战的可能。

  “都准备好了,一定要小心谨慎。”屈突通叮嘱着手下们,此时此刻只能说这些无力的言语。

  “是,将军。”几个手下点头,又冲入了风雨之中,招呼百姓为弓箭手搬箭矢,或者堵住几条道路。

  屈突通脸色苍白,一阵风雨刮过,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动都没有动一下。

  “圣上竟然……赌得这么大?”他用了一个“赌”字,形容此刻的心情。成都兵力的缺乏他也知道,再过一两日只怕不放弃城门都不可得,此刻又恰逢随军对大雨没有准备,疾病蔓延,提前决战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

  但是,若是杨広不上当呢?若是杨広上当,但是带着御林军在城外悠闲看戏,李靖带领二十余万蛮夷进城开打呢?若是……无数个若是之下,只要有一个成真,这成都城不是白白的送给了杨広?

  “赌?不赌朕就死定了。”胡雪亭无奈无比,打开城门与杨広决战的真正原因哪有百姓们想的那么美好,什么关门打狗,什么全歼敌人,都是套话假话而已,真正的原因是连日战斗和暴雨之下,大越将士体力消耗,伤亡日重,原本只是一些小伤口的,淋雨后伤口感染,整个人躺下的多的是,两万余士卒伤亡病倒之数超过了一万,若是仅仅依靠大越士卒,胡雪亭深深怀疑能不能守住成都的数个城门。

  屈突通李浑等人点头,虽然有不少成都百姓可以作战,但大越士卒越少,这隐患就越大。

  “屠杀带来的稳定,时刻都会因为屠杀而颠覆。”胡雪亭一点都不信任那些恭顺的成都百姓,随着连日的上阵厮杀,成都百姓见惯了生死,胡雪亭屠杀了一个里坊的百姓带来的恐惧和威胁正在渐渐消失,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胡雪亭再不决战,说不定已经见了血、会杀人的成都百姓就反扑了。

  突通看胡雪亭,只觉胡雪亭有些意气用事,总有更好的办法安抚民心不是吗?开城门,放弃瓮城,巷战,连在一起就是一个“决战”。这是真正的决战,胜负一分,就再也没有复起,杨広输了,自然是身首异处,大随朝彻底完蛋,胡雪亭输了,这天下只怕就要改姓了。

  “哪有如此严重。”胡雪亭摇头。

  李浑笑了笑,胡雪亭若是真的战死在了成都,大越朝朝震动那是必然,但最大的可能就是一群重臣扶着胡雪岚登基,发动百十万大军杀入成都,为胡雪亭报仇雪恨。杨広若是机灵逃回拉其普特或者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蜀地必死无疑。

  “投机取巧罢了。”李浑鄙夷的笑,这次大随和大越的成都之战只是杨広偷袭的结果,堂堂正正的两国对垒,杨広没有一丝获胜的可能。

  “若不是杨広打得还算不错,大越早就赢了。”李浑认为杨広这次真心表现不错,诡计叠出,后手不断,饶是胡雪亭小心谨慎,依然着了杨広的道,几百艘飞艇都□□掉了。但即使如此,杨広依然没有胜算。“只要圣上杀出重围,或者匿名隐藏,杨広就输了。”

  李浑冷笑着,胡雪亭不死,大随军队打得再好都是白打,考虑到胡雪亭的剑法武功和无耻,杨広没有一丝能拦住胡雪亭的可能。他看了一眼胡雪亭,认真的问:“你不会狗血到明明可以杀出去为我们报仇,却一定要哭着喊着泪流满面和我们一起战死吧?”

  胡雪亭瞅他:“朕像是脑残吗?”李浑大笑。屈突通也想配合着笑,终究不敢,李浑和胡雪亭交情深厚,他屈突通算老几,也敢取笑皇帝?

  “朕现在可战之兵不过万余,可战之民是多少,朕心中也没有底,但朕就是要在这里击杀了杨広!”胡雪亭淡淡的道,若是所料不错,杨広正在等她决战。

  几人看着她,虽然有些鲁莽和蠢,但勇气和魄力还是不错的,想当皇帝想打胜仗想要绝地翻身就不得不拿性命去赌。

  “顺便给朕拿一碗热姜汤来,朕浑身发冷。”胡雪亭催促着,虽然在室内,但是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不断地向下滴着雨水。李浑小心的看着胡雪亭,千万别是那不方便的几天啊。

  ……

  “噗!”一支箭矢射进了某个拉其普特士卒的胸膛,溅起一片血花。

  “在左边!冲上去!”某个拉其普特士卒大吼,他的额头滚烫,眼睛却明亮无比。几十个士卒跟在他的身后,拼命的向某个宅院跑去,只要跑过短短十余丈的距离,他们就能击杀了那宅院中的大越弓箭手。

  “噗噗噗!”四周的箭矢激射,巷子中毫无防备的拉其普特士卒中箭倒地,却有更多的士卒冲进了各个宅院。

  “杀!”一群成都百姓和大越将士从房间里冲出来与蛮夷们厮杀在一起,地上的积水很快变成了红色。

  “快去支援!”一群成都百姓从附近的巷子冲了出来,在背后攻击那群拉其普特士卒,只不过几息的时间,更多的拉其普特士卒从其他巷子里冲了过来,混战到了一起。

  某条巷子前,地上到处是尸体,这条巷子已经反复的争夺了几次,拉其普特人和大越军民的尸体堆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

  一群拉其普特士卒讨论着:“前面有长矛兵挡住,我们冲不过去。”那些大越将士疯狂的死战不退,几十杆长矛像刺猬一样无从下手。

  “绕过去,从另一边绕过去!”有人大喊,带着百余人向另一条巷子跑去。这条巷子很宽很长,百余人疾冲,却看见一些碎石垃圾挡住了道路。

  “爬过去!”有人叫着。

  “噗噗噗!”四周箭矢如雨,百余拉其普特人尽数中箭。

  巷子的一角,七八个成都百姓被几十个拉其普特人围着,双方激烈的厮杀,谁都没有退却和投降的意思。

  “他们都是病鸡加弱鸡,不要怕,我们能赢!”百姓们怒吼,身上鲜血飙射。

  “为了随神!”拉其普特人怒吼,眼睛和脸颊一样的红。

  鲜血在吼声中不断地飞洒。

  另一个宅院中,二三十个百姓乐呵呵的喘着气,附近很安全,没听见厮杀声。

  “我已经干掉了两个蛮夷。”有人拍着腰间的布袋,鲜血从布袋中渗透了出来。想要立军功换田地换官服,空口无凭,当然是要拿敌人的人头作证的。

  众人羡慕的看着他,虽然那些蛮夷又瘦弱矮小,又病的厉害,但是也不是随便可以杀的,若是这人真的杀了两个,那绝对是英雄。

  “哈哈哈哈!不用怕那些蛮夷,你们只要像我罗大炮一样悍不畏死,杀死几个蛮夷那是等闲事尔。”那人豪迈的大笑着。

  宅院的门猛然被人撞开,十几个拉其普奥士卒冲了进来,将院子里有二三十个成都百姓,一丝也不惊慌,叽里呱啦的吆喝声中,就在院子中列出了一个小小的刀盾阵。

  院子中二三十个百姓一齐看那悍不畏死的罗大炮,却看见他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拿着刀子的手都在抖。众人立刻明白了,这什么悍不畏死的家伙其实与他们一样,也是怕死鬼而已,只是那罗大炮命好,捡到了两具蛮夷的尸体而已。

  “杀!”有百姓凄厉的叫,却牢牢地站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十几个拉其普特蛮夷靠的紧紧的,盾牌的高度整齐划一,挡住了大半个身体,恶狠狠的逼近。

  二三十个百姓逐步向后退却,直到退无可退。

  “我们投降!”罗大炮大声的叫着,扔下了手里的兵器,利索的跪在了地上。兵刃掉在地上的清脆声响像是能够传染,二三十个百姓尽数扔下了兵刃,跪地投降。

  “大随万岁,万岁,万万岁!”有人带头叫着,谄媚的看着那些拉其普特蛮夷,大家都是自己人。

  “杀了!”那些拉其普特蛮夷的刀剑毫不犹豫的落下,惨叫声四起。

  “不要杀我!”罗大炮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大声的惨叫着。

  ……

  成都城外,一顶黄罗伞在雨中立着,数千大随将士列阵守卫。

  “为了随神!”不断涌入成都城的拉其普特士卒在进入城门的最后一刻,都会转头望着那黄罗伞,大声的呼喊,脸上泛着对天堂的渴望。

  “成都城已经破了,我们一定会赢!”一群拉其普特人互相搀扶着,慢悠悠的走向城内,感谢随神,哪怕他们病重不能动,也愿意让他们在战场上为了随神效力,死后能够进入天堂享福。

  前面某条街道上忽然有了巨大的哄叫声,听不清楚叫着什么,却能感受到强烈的兴奋感。

  “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一群拉其普特人惊讶的望去,却看见一群拉其普特士卒倒退着从那条街道上走了出来,手上却奋力的举着刀剑,随时想要扑上去,却没有找到机会。

  “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对着那些倒退出来的人大喊。

  那群人却只是更加大声的呼叫,努力向前冲,却又不得不后退。

  “喂,发生了什么事?”城门口更多的人大声的问着,隐约能在暴雨声中听见奇怪的声音,却分不出那是什么。

  “呼!”一个人猛然倒飞了起来,直落到了四五丈之外,重重的摔倒了地上,只是一瞬间,他身边的积水已经血红。

  “有敌人!”城门口的人哪里还会不懂发生了什么,大声的叫着。

  “噗!”一道光芒闪过,那倒退着的十几个拉其普特士卒一齐倒飞了出去,尚在空中就能看到数人喷洒着鲜血。下一秒,一骑从巷子里冲了出来,骑士的背上插着一面大大的黑色旗帜。

  “是大越骑兵!”城门口众人看着那骑兵毫不停留的继续向城门冲来,马蹄翻飞,地上的积水四溅,发出那熟悉又奇怪的声音。

  “拦住她!”拉其普特士卒一齐向那骑兵冲过去,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一定是大越的猛将,杀了她就是为了随神做出伟大的贡献。

  “不要怕,为了随神,我们绝不怕死!”拉其普特士卒们大吼着,不顾四肢酥软,奋力冲向那一骑大越骑兵。

  剑光划过,挡在战马前的拉其普特士卒尽数倒飞了出去,溅起高高的水花和血花。

  “不怕死,那就去死!”胡雪亭纵马疾驰,杀出一条血路,冲出了城门,身后数百骑跟在她的身后,疾冲而出。

  “杀杨広!”胡雪亭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的黄罗伞,高高的举起了长剑,厉声喝道。

  “杀杨広!”身后数百骑齐声大叫。

  成都城内无数的大越将士听见了呼喊声,跟着大叫:“杀杨広!”

  “杀杨広!”有人倒在血泊中,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大叫着。

  “杀杨広!”有人伏在一具尸体之上痛苦,闻声颤抖着叫着。

  “杀杨広!杀杨広!杀杨広!”整个成都城中无数的人凄厉的叫着,纵然看不见前面的情形,却能猜到有人正在努力击杀杨広。

  大随将士脸色大变,谁在击杀杨広?

  ……

  马蹄踩在泥水当中,发出古怪又清脆的声音,几百匹战马疾驰,跟着那面黑色的旗帜前进,成都城外的拉其普特人惊恐的冲向骑兵之前,试图拦住骑兵的去路,却被骑兵一一斩杀。

  “大象兵,骑兵,刀盾手!”李靖疯狂的叫着,拼命的调动军队拦截。

  杨広听着战场中复杂的声音,仔细的分辨着其中“杀杨広”的吼叫声,嘴角露出了微笑。

  “知道吗,名将想要不陨落,最好的办法就是再也不上战场。”杨広对着苏威笑道。苏威郑重的点头,所谓名将就是被所有人知道的将领,名将精通的兵法,最常用的战术,遇到敌人的对策,最喜欢用的诡计,在所有平庸到垃圾的将领的兵法课上分析的明明白白,每一个有志从军的人都会牢牢的记住名将的经典战役,知道名将的优点和缺点,做过无数次以名将为假想敌的经典战争场面复盘。

  项羽、孙武、白起、吕布、曹操、韩信……谁不是如此?这是名将的宿命和责任。

  胡雪亭就是世之名将,而且还是白手起家,一路杀杀杀成为皇帝的名将,整个大随和大越百十年中再也没有更传奇的名将了,无数的普通将领不分析和研究胡雪亭,还分析谁,研究谁?

  只要稍微分析一下胡雪亭,就知道她喜欢驱使骑兵偷袭敌军中军,阵斩敌酋首级,一举击溃敌军士气。

  可是,这些招数用得多了,就不怎么灵了。杨広在胡雪亭开启成都城门决战的那一刻,就知道胡雪亭会用骑兵突袭他的本阵,当众斩下他的脑袋。

  “胡雪亭能够死在朕的手中,是她的幸运。”杨広真诚无比,兵法如此简单的胡雪亭很容易倒在某个平庸的只会照抄别人的经典军事案例的菜鸟手中,那岂不是无比的悲凉和耻辱?

  “朕会厚葬她的。”杨広的嘴角微微翘起,黄罗伞的周围有数百具“千丝”,纵然胡雪亭遇到了,也只有死路一条。

  “只怕胡雪亭的剑法厉害。”苏威摇头,上次胡雪亭击破“千丝”的画面记忆犹新。

  “剑法再好,也有极限。”杨広淡淡的道,世上再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筑基丹的威力了,他敢确定胡雪亭绝不可能接下数百具“千丝”的围攻。每一具“千丝”顺发400支(弩)箭,数百具“千丝”就是同时瞬发数万乃至十数万箭矢,整个天空的光线都会被箭矢遮住,天空的雨点都会被箭矢破开!

  除非胡雪亭已经到了破碎虚空的境界,否则绝不可能接下十数万箭矢的齐射。

  “朕可能只能找到胡雪亭的肉末。”杨広冷笑着,十数万箭矢之下,哪里还会有人形的可能。

  “是,圣上深谋远虑。”苏威用力点头,杨広这家伙的言语的可靠性一直不太高,李靖又是个草包,胡雪亭到底会不会被“千丝”击杀,他是一点都没有把握。但是,这不重要,就算胡雪亭展现出神力,一剑破万法,十数万箭矢尽数在空中粉碎,他也毫不在乎。

  因为,苏威以及杨広现在根本不在代表大随皇帝的黄罗伞之下。

  他们的位置距离黄罗伞远的不行,也就勉强能够看到黄罗伞而已,他们的身上更是只穿了普通大随将士的服装,任谁都看不出他们是大随的皇帝和大将军。

  “圣上英明果断,天下罕见。”苏威微笑着。那些拿自己做诱饵的皇帝、大臣、大将都是彻底的白痴,搞个假皇帝假大臣假大将很难吗?而像胡雪亭这样身为皇帝却冲锋陷阵的白痴全世界只有这么一个。

  “必须多看几眼啊,以后再也看不到了。”苏威叹息着,极力的踮起脚尖看远处的胡雪亭,虽然看不清模样,但那一杆标志性的黑旗可以清楚的看清胡雪亭在哪里。

  “哈哈哈哈,永别了,胡雪亭。”杨広和善的笑着,最后送故人一程,态度不能太嚣张。

  胡雪亭带着几百骑兵一路冲杀,所有拦在她身前的拉其普特人尽数被斩杀。

  “跟随朕的旗帜,向前!向前!”胡雪亭厉声喝道,数百骑大声的呼应。

  李靖调动着各个兵种支援黄罗伞处,眼看胡雪亭所向披靡,只觉可笑至极。“胡雪亭绝对没有想到她正在向死亡的道路飞奔。”

  “咦,有些不对。”远处,苏威忽然惊讶了。杨広微微皱眉,心中生出了不祥的感觉,急切的喝问道:“何处不对?”

  “这个……”苏威惊愕的道,“胡雪亭是不是超级路痴啊?”

  明明代表大随皇帝杨広的黄罗伞就在北方,为何胡雪亭却好像在向西方前进?

  “她是不是迷路了?”苏威缓缓的问杨広。

  杨広瞅了苏威许久,竟然真的认真思索了:“有可能!”

  不迷路,怎么解释胡雪亭突然偷袭杨広,却莫名其妙的向着西方前进,那里既没有黄罗伞,也不是杨広的真实位置,跑到西方去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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