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小说 > 我要当女帝,谁反对,谁赞成? > 403.理解你,但我依然要反叛

403.理解你,但我依然要反叛


  >

  !

  丹阳。皇宫。

  胡雪亭惊愕的看着跪在地上哭着禀告敌情的右屯卫士卒, 真心觉得这杨広一定是开了挂了。

  “杨広杀过来了,还有新式武器可以攻击三十丈高的飞艇!”这个消息实在有些惊人,整个大殿的官员立马沸腾了,顾不上什么上朝的礼仪, 围着那右屯卫的士卒就仔细的询问:“杨広有多少人?”“确定都是拉其普特的蛮夷?”“一弹指能够射出几百支箭矢的箱子?”“三十丈高的飞艇都被射中了?”

  王奶妈的心跳加速了一倍,小小姐虽然做了皇帝了,可听见杨広的名字, 王奶妈总觉得像听见天下的真正的主人似的。她看着周围乱糟糟的情况,更加的害怕了,低声自言自语:“杨広怎么还没死?”她小心的向小小姐走进了几步,若是杨広重新夺回了天下, 她是不是可以带着小小姐二小姐去投靠杨轩感和张须陀?

  “拉其普特到底在哪里?”胡雪岚睁大了眼睛问道, 这个名字真是陌生啊。

  一大群官员愣了半天,急忙的找地图,终于在地图的一角找到了拉其普特。胡雪岚看着地图, 惊讶了:“这隔着千山万水, 杨広竟然都能走到成都?”好些官员同样震惊了,这有走了一年没有?路上有死了一半人没有?这么难走的道路都走过来了,杨広这是满怀仇恨的要来报社啊。

  “从交趾走自然是千山万水, 遍地丛林,若是从吐谷浑走, 或许还方便些。”有官员看着地图道, 地图太过简陋, 根本没有山山水水的描述, 只记得吐谷浑有很多大河,不知道是不是顺流而下能够入蜀。

  虞世基和裴蕴等老持慎重的官员皱眉看胡雪亭,杨広出现的时机不太合理。

  “杨広想要干什么?”虞世基沉吟道。天下已经不是十几年前了,大越建立之后虽然做事疯疯癫癫,又是大规模弃儒,又是推动法律,又是迁移百姓,百姓心中定然有积怨在,但胡雪亭的屠刀厉害,百姓被压得死死的,没几个人敢闹腾。

  “敢闹腾的都已经化为了冢中枯骨。”裴蕴微笑着,杨広要是早几年闹起来,这天下说不定还会一呼百应,大随皇帝的招牌很好用,但现在杨広就是把嗓子都喊哑了,也找不到多少个人敢不要脑袋跟着杨広闹的。他看了一眼胡雪亭,胡雪亭依然皱着眉头苦思,他却笑了,只觉这大越清洗和迁移不服百姓的策略真是妙到毫巅:“其实我大越立国还是很稳的嘛。”

  王奶妈用力点头,终于放下了心,裴蕴说稳,那就一定是稳了,杨広再是皇帝,小小姐也不是好惹的,一定打不过小小姐的。

  “错过了时机,杨広定然也是知道的。”虞世基对杨広很熟悉,杨広虽然幼稚又偏执,但是人却是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前半生光彩照人了。

  “是啊,他一定知道的。”佘戊戌等人点头,杨広有个前朝皇帝的名头在,有久久不见动静,忽然冒出来作妖,肯定有大计划大阴谋,千万要慎重慎重再慎重,刚成立的大越朝还只是一个小幼苗,受不起折腾。

  王奶妈的心又拎了起来,紧张的看着周围的大臣们,只觉个个异常的慎重。

  “圣上,你不是在研究火(枪)吗,可有收获?”三狗子问道,虽然这火(枪)她是完全不懂,但出于“老大出品,必属精品”的信任,这被胡雪亭重点研究的火(枪)定然是非常厉害的,说不定就能超过了杨広的新式武器。军中只要有了更犀利的武器,还怕了杨広不成?

  一群人看余阿福,工部的站出来溜溜,别让杨広嚣张啊。余阿福努力扮死狗,以为研究科技是烙大饼啊,想要几个就有几个。

  胡雪亭摇头,火(枪)还没有成功,钢铁还不过关,容易炸膛,而且火(药)也麻烦,黑火(药)做子弹的引火威力不够,而黄火(药)的配方胡雪亭却完全不懂,懂得工科不代表懂得化学啊。

  胡雪亭折腾个火(枪)都搞不定,太丢穿越者的脸了?制造前装燧(发)枪,也就是那种需要从枪口灌装小铁丸和火(药),拿根通条捅实的原始火(枪)倒不难,再烂的钢铁枪管保证可以用上几百次,但是一来这燧(发)枪射程感人,只怕还不如强(弩)远,射速更是让人流泪,开一枪足够弩箭射十次了,二来要从21世纪穿越回古代当了伟大的皇帝胡雪亭调动举国之力就是为了造一把垃圾燧(发)枪,胡雪亭深感丢不起那人。

  “唉,陛下,做人要脚踏实地!”三狗子哀怨的看胡雪亭,没有学会走路就想跑,结果摔在地上爬不起来,被老实走路的人吊打了。一群官员一齐看胡雪亭,写《格物道》的牛人被人学了格物道吊打,这脸是丢大发了,必须赶紧找个现实又简单一点的格物神器做出来,碾压杨広的新式武器。

  胡雪岚拿手指捅椰菜和葵吹雪,打眼色,你们为什么这么菜?椰菜和葵吹雪奋力瞪她,师姐说火(药)容易炸,危险,要自己搞定,能怪我们吗?

  胡雪亭的脸色青了又黑,黑了又黄,该死的,射三十丈高的绑着鞭炮的箭矢,这不是地对空导(弹)嘛?要不要这么狗屎啊!她只是为这个世界打开了一扇窗户,立马就有天才蹦了出来,分分钟就要反超她这个水货格物大宗师了。胡雪亭咬牙切齿,不行,必须要想办法打脸打回去!没有火(枪),那就搞出其他花样。

  一群官员看胡雪亭扭曲的面孔,逼死了皇帝可不好,急忙安慰:“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为之。”“科技的进步是为了造福人类,让老百姓过得幸福才是科学家的责任。”“民用科技才是科技的正道,一切军事科技都是歪门邪道。”

  葵吹雪和椰菜用力点头,能不能打脸打回去不要紧,重要的是别走歪路了,有黑科技先点亮军用,民用可以放一放。

  胡雪亭面子挂不住了,反向思维:“朕不担心杨広的新式武器,不过尔尔。”再强大也没有摆脱冷兵器时代的局限,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造个电磁炮给胡某瞧瞧啊。

  不过尔尔?一群官员沉吟,忽然听到杨広冒了出来过于震撼,又听到一直以为只有老天爷才能打败的飞艇竟然被杨広打下了一艘,双重震撼之下有些失去了平常心,继而忽视了本质问题,只要认真想想,这杨広手中的两个新式武器好像就是面子货,不怎么实用啊。

  三狗子想了想,沉吟道:“那箭矢发射器只是个鸡肋,对我朝骑兵的墙式冲锋很有用,对其他就有些普通了,攻城更是没什么大用。”说到底不过就是同时发射的密集箭矢群而已,射人高马大的骑兵肯定是一射一个准,射有盾牌的低矮步兵就有些艰难了,对面一操作机关,这边步兵立马抱着脑袋顶着盾牌趴下,大部分箭矢只怕会从头顶飞过去。攻城就更可笑了,密集的箭矢难道就能射塌了城墙不成?

  一群官员用力点头,拿400支箭矢射一个守城的士卒,还不一定射的中,这性价比就有些低廉了,就算百发百中,射死100个士卒就要40000支箭矢,随军一次战斗需要准备多少箭矢?四十万支?四百万支?还是四千万支?这天量的箭矢需求将会拖垮整支军队的后勤。燕弥柒用力点头,以为箭矢不要钱啊,打死不信杨広能够在蛮夷之地制作几万亿支箭矢,哪怕杨広家里有矿,制作箭矢的材料也不是随便能够变出来的。

  总之一句话,这密集型箭矢发射器也就是看着吓人,估计随军未必会次次都用。

  三狗子继续道:“这针对飞艇的超级射程的(弩)箭,对飞艇的威胁其实也不怎么样。”三十丈的射程而已,大不了飞艇升高到了三百丈,难道随军的超级(弩)箭还能射到这么高?就算能射这么高,还能射的这么准吗?从地面看三百丈高的飞艇,不知道飞艇有没有比大拇指大。当然,从三百丈的高度投掷石油燃烧包针对某一支军队那是不太可能了,空中风一吹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了,但是飞艇本来就不是作为打击单一作战单位用的,从三百丈的高度轰炸一座城池或一个堡垒,或一座营寨,那就容易的多了。

  “我们还能烧了随军的粮道。”佘戊戌道。打仗打得就是后勤物资,有飞艇时不时的偷袭随军后方的粮道,随军还能安稳的吃饭?不需要用石油燃烧包直接命中了运粮的马车,只要一把火点燃了道路两边的树林,难道粮车还有胆子闯火海不成?哪怕仅仅是阻碍了粮车的前进,也够前线的随军将士喝一壶了。

  “何须这么麻烦,我们可以夜袭。”胡雪亭冷笑,晚上黑灯瞎火的,就不信杨広的超级(弩)箭能够自带雷达导航的,而飞艇只要看到营寨墙上的守卫灯火就知道目标在哪里了。

  一群官员用力点头,王奶妈犹自带着紧张,想问胡雪亭随军会不会杀到丹阳,又不敢问。裴蕴看了王奶妈一眼,体贴的道:“这箭矢发射器看上去很重,需要大象和马车负运,转运甚是不便,想要出蜀地是不用想了。”蜀道以道路难走著称,大象和马车走蜀道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董纯退守蜀地关卡定然是严加防守,随军想要出蜀的难度非常大。

  “若是出来了,更加不怕他了。”三狗子笑,出了蜀地之后,地形开阔,随军分分钟就会被包围,断了粮草军械,杨広断不会这么愚蠢,多半是想夺回蜀地,而后再考虑下一步。

  众人仔细的看着地图,来护儿,薛世雄等名将踪迹全无,只有一个小字辈的李靖当先锋,杨広的战略目标到底是哪里,不会是出斜谷取关中吧?

  “那杨広就死定了。”佘戊戌笑,有雄关在,有几十万最忠臣的丹阳人在关中,来多少人就能杀多少人,什么新式武器都不好使。

  胡雪亭沉吟片刻,问那右屯卫士卒道:“李浑营寨中有多少粮食?”一群官员都盯着那个右屯卫士卒,箭矢发射器的威力没有想象的大,李浑有结实的营寨在手,一定可以守住的,能守多久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李浑有多少军粮。

  “禀告圣上,营寨中足有半年存粮。”右屯卫士卒汇报道。

  一群人都松了口气,脸上浮起了笑容,李浑胆小怕死是缺点,但也是优点,面对分分钟就能拿下的成都城,随便扎营竟然都会囤积半年的军粮,这么稳妥的安排哪里去找第二个人去。

  ……

  蜀地某个城池中,有一群人聚在一起大声的说着话。

  “……张家三郎,你可休要害了我们!”有人担忧的道,若是消息不实,他们人人都要脑袋落地。

  “我张三郎是什么人?难道会骗了自家兄弟?我又有何好处?我张三郎的脑袋只有一颗,性命只有一条,难道还会害了自己?”那张三郎大声的道,附近一群人互相交换着眼色,就是这个道理,张三郎骗谁都不会拿他自己的人头去骗。

  “我等都是有身家的人,在大越朝如何?嘿嘿,田地充公,成为农庄,这也罢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等是大随的手中发达的,换了大越朝不认我手中的地契,这口气我等也忍了。”张三郎看着周围的人,周围的人个个脸色不太好,明明是自家的田地却被充公,要等学会了洛阳话才能还回来,谁会开心?张三郎继续道:“但是,凭什么那些泥腿子就站在了我等的头上!那些泥腿子前一天还在我等的地里求口饭吃,为了能够减免几分佃租而跪下来舔我们的鞋子,为什么就忽然成了农庄的管事、县衙的衙役?为什么就能指着我等的鼻子,吆喝我等种田不用心,拿鞭子抽打我们?”

  周围的人尽皆愤然,新朝鼎立,他们这些大随的乡绅被没收了田地不算稀奇,谁让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投靠大越呢,他们早就做好了田地被没收,房子被充公的准备,银钱细软早就分了几个地方隐藏,只要有钱,你大爷终究是你大爷。

  可是,大越朝竟然强制所有人加入农庄,以种田的技能决定职务的高低,他们这些乡绅中纵然有不少是靠勤劳致富的,但多年的老爷生涯,他们种田的手艺哪里还比得过种田的泥腿子?就算有技术,这体力也绝不是年轻的泥腿子的对手。这农庄的管事职务毫无意外的尽数落在了泥腿子的手中,假公济私打击报复他们的行为多的数不清。

  某个乡绅苦涩的道:“前日,我家的丫鬟翠花来找我哭诉,以前因为偷懒耍滑被赶出我家的仆役阿财向她提亲,她不愿意答应,又不敢不答应。”这翠花只是他家中的丫鬟,天地良心,与他没有一丝的男女纠葛,就是老东家和老佣人的关系,但听到翠花竟然要被迫嫁给阿财,依然是让那乡绅有些痛心。翠花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竟然要被迫嫁给一个懒汉。还不是因为这个懒汉的表哥成了农庄的管事之一!

  一群乡绅或叹气,或沉默,世道变了,勤劳致富的人成了人人厌恶的臭狗屎,懒汉翻身当了人上人。

  张三郎大声的道:“在大随朝我等都是高高在上的老爷,到了大越朝,我等竟然成了最下贱的下等人,连个丫鬟都保护不了。那些泥腿子今日能欺压我等的丫鬟,明日就会欺压我等的妻女,难道我等就要看着不成?”

  一群乡绅盯着张三郎,是,不能看着,但是,你说的事情若有差池,全家人头落地!

  “不会!”张三郎厉声道。“我蜀地对大随忠心耿耿,为了大随血战数载,死伤无数,除了那些懒汉,谁家与大越没有血仇?臣服逆贼只是迫不得已,如今圣上御驾归来,谁人不愿意迎接王师?大越的官兵已经尽数去了成都,各县内空虚,我等只要振臂一呼,这蜀地定然就是大随的了。”

  一群乡绅冷冷的看着张三郎,言语没错,道理也没错,瞧张三郎的模样,圣上回来的消息也定然是真的,可是有一点却不值得参与。

  “大越国势强大,纵然蜀地被圣上光复,这大越也断断不会善罢甘休,我等的性命没有送在农庄,也要送在关隘。”左右都是死,选择农庄还能多活几天,何必急着为了大随朝在蜀地的关隘做炮灰?

  张三郎笑了,果然乡绅都是老油条啊。他终于揭开了底牌:“圣上有旨,我等只要取下了城池,就能跟随圣上去吐谷浑,去党项,去拉其普特。”一群乡绅终于笑了,圣上还是很实诚的,留在蜀地太危险,远不如去蛮夷之地安全。

  “好,我等立刻起事!”一群乡绅点头,为了全家不受欺压,为了全家能够活得像个人,为了全家能够活下去。

  “召集所有能够召集的人,务必一举成功!”张三郎厉声道,不管是不是自家的亲戚仆役,只要对大越心怀不满,就全部召集起来,人越多越好。

  一个时辰之后,数百人从四面八方集结到了县衙之前,猛然发声怒吼:“大随皇帝陛下已经光复成都,全歼大越右屯卫,我大随子民随我诛杀逆贼!”

  县衙之中,县令愕然:“大随……杨広……真的假的?”他可没有收到杨広打回来的急报,不等他反应过来,县衙外的数百人疯狂的涌向了县衙。

  “大胆,想造反吗?”有衙役拦住他们的去路,厉声呵斥。

  “你才是反贼!”冲进来的百姓狞笑着,当头就是一棍,那衙役大骇,急忙躲避,却被另一个百姓一刀砍在了肩膀上,疼得惨叫出声。

  那衙役忍着疼,厉声叫道:“你们竟然敢……”

  “噗!噗!噗!”一阵乱七八糟的棍棒落下,那衙役全身都是鲜血,很快就没了声息。

  “杀了逆贼,光复蜀地!”更多的人冲进了县衙,刀剑棍棒齐下,县衙中众人立刻伤亡一片。

  “可有抓住县令?”张三郎大声的问道,声音中焦急无比。四周的人只是疯狂的打砸县衙,哪里有人理会他。

  “可有抓住县令?”张三郎不停的叫着,若是县令跑了,会不会召集一支大军剿灭了他们?他完全不敢想。

  “抓住县令了!”有人大声的狂呼。张三郎急忙赶了过去,迎面一群人揪着一个脑袋上都是鲜血的人过来。他定睛细看,果然是本县的县令老爷。

  “县令老爷,你可想到有今日?”张三郎冷冷的道。县令老爷抬起头,鲜血从额头流下,遮住了眼睛,他双手被紧紧的抓住,无法擦拭,便用力的眨眼,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是谁。

  “原来是你啊。”县令淡淡的道。

  “好一个李大老爷。”张三郎赞道,到底是李阀的世家子弟,气度就是不凡,竟然没有跪下求饶。

  李县令淡淡的笑着:“今日你敢反叛我大越,大越必将杀尽反贼,鸡犬不留。”周围的好些人退了一步,有人却更加愤怒的一棍打在了李县令的脑袋上。“大越就可以夺了我家的地了?大越就可以让我种田了?”

  李县令的头上鲜血直流,却依然平静的笑着:“你们这些逆贼只管砍下李某的头颅挂在城门之上,李某倒要看看你们能笑多久。我大越圣上定然会为李某报仇,将你们碎尸万段。”

  一群热愤怒了,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好几人就要动手,却被张三郎止住。

  “我知道大越的农庄制度很不错。”张三郎平心静气的道。周围的人都惊愕的看着他,好几个乡绅却缓缓点头,农庄制度是不是可以激发农民的最大工作热情,农田产出最高产量等等的东西姑且不用谈,让所有无地农民能够吃上饱饭,这足以让农庄制度被名留后世。

  “我也知道大越初得蜀地,信不过我等蜀地的乡绅。”张三郎继续道。一群乡绅点头,身为有地有矿的富贵人家,谁与当地的官员没有交情?称兄道弟还是疏远了,姻亲关系才是最普遍的,七扯八扯,一县之内的所有乡绅都能与县衙的官吏们扯上一些姻亲关系。大越朝信不过、不敢用乡绅那是毫不稀奇。

  “我还知道像阿财那种狗仗人势的人是少数,等大越定了天下,阿财之类的人多半是要被清算的。”张三郎道。蜀地再偏僻,对君临天下的胡雪亭,对一统中原的大越都会集中了力量了解,大越的官声在民间还算不错,农庄制产生的弊病也会在后续不断地改进,第一批农庄管事被全部淘汰也多有发生。

  李县令透过满是鲜血的眼睛,看着红色的世界,这张三郎究竟是因为什么造反?

  “尊严。”张三郎平静的道。“钱财身外之物,没什么舍不得,冤屈自会得到洗刷,多花些时日而已。可是,我的尊严呢?那些泥腿子只想吃饱穿暖,只想有个美女热炕头,除此之外别无他求。我只想要保证我做人的尊严,保留我对忠义的定义,为何就容不得?”这一生都在读四书五经,什么仁义无敌是不信的,但书读多了,家中又有钱财,这自尊心却诡异的往上暴涨,看比他低的阶层的人就像在看蚂蚁,所以才会有“泥腿子”的羞辱性称呼。被一群蝼蚁一般的低贱人羞辱,这心中的愤怒如火山一般的爆发着。张三郎苦笑,这是越读书,心里越脆弱了,竟然把尊严看得比生命还重。

  李县令笑了,大浪淘沙,终究会把一些金子也如泥沙一般卷走啊。

  “是,我知道,我只是倒霉。”张三郎和一群乡绅正色看着李县令,世界就是如此的奇妙,原本可以互不相关的两种人,就因为小小的事情而只能兵戎相见。

  “杀了他!”张三郎转过身,厉声道。一群人手中的刀剑棍棒一齐打下,只是片刻之间,李县令就不成了人样。

  “逆贼已经伏法,我等立刻杀入农庄,剿灭余孽!”张三郎大声的叫着,众人看着地上的县令和衙役的尸体,闻着空气中的血腥,感受着衣服上,手上,脸上的鲜血,只觉热血上涌。

  “杀光逆贼!”数百人大喊。

  一炷香之后,该县农庄被攻破,农庄中所有管事以及管事的亲戚全部被抓,当众围殴致死。无数农庄中的社员无所谓,或者笑眯眯的看着,任由农庄的管事大声下令“杀贼”,却无动于衷。

  “阿财!你不是很嚣张吗?你不是看上了翠花吗?”某个乡绅举着刀子,指着某个男子的鼻尖,大声的笑着。那阿财颤抖的跪在地上,用力的磕头:“老爷,我错了,饶了小人这一回吧,小人来世做牛做马报答老爷的恩情。”

  “好,老爷我饶了你!”那乡绅狞笑着,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刀子,用力砍下。那阿财凄厉的惨叫着,那乡绅不断的砍,鲜血四溅。

  “升起我大随旗帜,本县已经光复了!大随万岁,万岁,万万岁!”张三郎大声的叫着。四周的人举着手中染血的刀剑棍棒跟着欢呼:“大随万岁,万岁,万万岁!”农庄中的百姓惨白着脸,紧张又兴奋的跟着叫:“……万岁,万万岁!”

  ……

  某处山道上,有个小小的关隘,这关隘真是小得不能再小,几乎就是一个烽火台的尺寸,里面也就能留下十几个士卒。

  大军小心的沿着山道行走,地面很是崎岖,有些地方甚至有木板铺着道路,而木板的下方却是万丈悬崖。

  “若有随军靠近,立即点火焚烧了道路。”董纯亲自对留下的十几个士卒下着命令,李浑断后未必能坚持多久,这蜀地只怕会被杨広收复,那他就破坏所有的道路,看杨広的大军怎么出蜀地。

  “出,是能出的。”尧君素道,杨広有飞艇,难道还不出不了蜀?但这飞艇能容纳的人数有限,想要靠飞艇运输士卒很是耗费时日,关键的是驴马受不了飞艇,飞艇一飞,驴马就暴躁而死,没有了驴马,难道靠飞艇度过了毁坏的道路的随军士卒用肩膀扛了粮草军械?

  “若是没了那雨点般的箭矢,董某还怕了随军?”董纯冷笑,只要杨広没了箭矢发射器,董纯就敢把杨広的拉其普特蛮夷当做小虫子碾死。

  “只怕这蜀地不靖。”尧君素道。董纯微微叹气,这是肯定的,刚打下来的蜀地还来不及真正的巩固大越的政权就被大随打了回来,蜀地百姓定然是欢声雷动,分分钟就回到了杨広的怀抱了。

  “我军的粮草后勤倒是无妨,各处粮仓都有重兵把守,一些暴民是攻不下来的,只是那些官吏……”尧君素道。董纯转头看脚下的万仞绝壁,沉默无语,良久,终于道:“他们会付出代价的!”敢在大越朝玩两面三刀和造反,绝对没有好下场。

  ……

  大殿中众人丢下了所有不重要的政务,仔细研究蜀地的战局,托飞艇的福,消息只比实际战局晚了一两天而已,简直是想不到的快,对习惯了边关消息报到朝廷要几个月甚至半年的古代来说,这速度几乎是现场直播了。

  “屈突通数次率兵冲出成都,击杀拉其普特蛮夷过千,这是真的向我朝投降了。”书童看着军报,有成都城接应,这李浑的军营更加的稳固了,但杨広团团包围了成都和右屯卫军,李浑的未来终究是有些缥缈。

  虞世基看着消息,又看了看地图,道:“杨広用兵……”他想了想,决定念着君臣一场,用个好听的词语,“……很是稳重啊。”

  裴蕴斜眼看他,在胡雪亭面前真是自由啊,用不着在一些称呼上刻意的讲究,没人会因为“杨広用兵很是稳重啊”几个词语咬文嚼字,愣是指出该用“逆匪”“乱贼”“龟缩”“无胆匪类”等等词语,不用就是心怀前朝,对本朝不满,大不敬等等。

  一群大臣看军报。

  杨広都包围了李浑的营寨几天了,又有一支接近十万的援军到达,几乎把李浑的营寨和成都围在中间,依然由着李靖指挥蛮夷攻城,看似挑灯夜战,十二个时辰不停,但这随军的动向就有些让虞世基鄙夷了,随便换个庸将定然会绕过成都和右屯卫的营寨深入蜀地,尽快收复蜀地的各处关隘。

  “纵然董纯会破坏了出蜀的道路,但对杨広而言利大于弊。”虞世基道,断绝了蜀地的道路,看似断绝了杨広出蜀地夺回天下的机会,其实对杨広而言更加合适。大随皇帝的名头在蜀地之外可不好用,大军出蜀就会是一场艰难的消耗战,杨広巩固蜀地,囤积粮草反而更加有利,至不济也能做个蜀帝。

  众人仔细的对比着军报看地图,越看越觉得杨広很有故意放水的味道,难道有什么陷阱?

  “不好说。”胡雪亭道。

  众人左右的看,只觉大越文官当道,竟然找不出一个有分量的武将出来解释什么叫做“不好说”。

  李密笑了笑,只觉他还是有资格说几句的,道:“杨広耗在成都城墙,既没有进攻成都,也没有死战营寨,定然是有所图谋的,以微臣看,只怕是为了……”他斜眼看了一群文臣一眼,道:“……为了向陛下下战书。”

  一群官员恍然大悟,就是如此。

  胡雪亭笑道:“朕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今日朕被人打了脸,难道朕会忍着?朕从来不是爱民如子的圣人,但朕的军队被包围了,朕岂能不亲自出马击杀杨広,解救朕的军队?”

  “杨広留着李浑和屈突通,就是告诉朕,想要了结恩怨,想要结束天有二日,那就来蜀地,来成都,决一死战。”

  一群官员点头,杨広的打脸和挑衅,就是选择了决战地点。

  “但是,只怕不是蜀地。”李密道。他指着地图,道:“杨広带来的兵马来自拉其普特,此地到蜀地道路艰难,又何止千里,选择蜀地作战,杨広就是劳师远征,援军,补给,处处困难。而我大越的援军相比之下却方便了许多,虽然不是以逸待劳,但绝对占有优势。杨広在高句丽吃过劳师远征的苦头,岂会如此不智?”

  胡雪亭点头,没错。

  “这成都只是一个诱饵,杨広选择的真正决战之地,只怕是拉其普特。”李密道,“圣上到了蜀地之后,杨広定然会败走,圣上若追击……”

  李密没有继续说下去,一群官员都理解,吐谷浑境内都是河流和高山,杨広只需要在某个地方根据地形抵挡,大越就必须付出更多伤亡的代价,一路几千里几万里的打过去,每次都损失一些人手,等打到了杨広的面前,这数万大军也不知道能不能剩下数百。

  “诱敌深入,疲兵之计。”三狗子叹息,每靠近拉其普特一步,就是自家的力量多折损了一分,战线多拉长了一分,而敌人却距离老巢更近了一步,援兵和后勤更方便了一分。此消彼长,越是靠近拉其普特,只怕这大越军队的军力越是疲惫。

  “这还是最常规的战术。”李密看看左右,其实坚信这就是杨広的计划,但他还有更狠辣的计划,必须借这个机会表现一下。

  “往西走虽然处处都是大江大河,地势复杂,有雪山有草地,但并不是最凶险的地形,若是杨広从成都往南,取道昆明、哀牢山、无量山,直入缅甸,这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之中又岂是大军可以前进的?杨広以己身为诱饵,在山林之中与我军同归于尽,又能奈何?这杨広若是早早的在丛林中预设了基地,一路补给充足,而我军无水无食,甚至迷了路,只怕全歼我军而不损丝毫也不是难事。”李密道。

  一群大臣脸色大变,进了密集的丛林之中,哪怕粮草充足,这各种疾病又如何处理?全军覆没真不算是危言耸听,随便一只小蚊子就能够让中原的士卒全军覆没了。

  “而且,这山林之中,骑兵……”三狗子微微打了个寒颤,到处都是野草,走路都艰难的原始森林之中骑兵比猪还不如。虞世基和裴蕴瞅李密,这种言语只能骗骗一群年轻人,密林之中行军哪里是可以控制的,杨広敢走密林,那只能是与追兵同归于尽,但是,杨広一心想要夺回天下,岂会愿意死在异国他乡?而且,杨広怎么能够断定追入密林的是胡雪亭,而不是李密呢?堂堂大随皇帝与一群被他当做p民的人同归于尽,杨広是万万不会做的。

  李密微笑,我知道,我就是欺负这些文官不懂地理,不懂兵法,不了解杨広,开个玩笑活跃气氛。

  胡雪亭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的叩着,杨広真的是要在拉其普特决战?

  有侍卫进殿,最新的军报到了。

  “……蜀地各城池一日之间反了十之(八)九……”这个消息在众人的预料之中,杨広有备而归,李浑和董纯的兵力又都在成都,空虚的蜀地各城当然是分分钟就被杨広“光复”了。

  “董纯在各个要道都有安排重兵,总算是没有被夺了关隘。”三狗子看着军报松了口气,蜀地的各个城池的百姓不敢与大越精锐硬杠,只在各个关隘前摇旗呐喊,以示“反正”。她微微有些心酸,这蜀地各个城池中的官吏多半是尽数殉国了,而且只怕死得惨不忍睹。她转头看佘戊戌,佘戊戌脸色惨白,努力低头看着军报,盯着一页纸许久都不曾翻动,她明白,佘戊戌在哀伤吏部战死的官员。

  三狗子转头看李珂,蜀地的官吏多为李阀中人,这次只怕是损失惨重了。

  “我李阀子弟能够为国尽忠,很好啊。”李珂平静的道,乱世之中谁不曾朝不保夕?大越的将士、官吏都曾经浴血奋战,虞世基都有九江血战的经历,李阀为何就不能为国尽忠了?逆贼造反,定然会有忠臣流血,只是这次轮到了李阀的子弟而已。

  她用力的挤出平静,脑海中却有一张张熟悉的脸闪过。那些很熟悉的,经常一起吃饭玩耍的;那些不熟悉的,只是逢年过节会在李阀的大祠堂中见到的;那些围在她的身边,讨好李阀的大小姐,只求以后能够从李浑的手中落些好处的……一个个都是李阀的子弟,好些竟然叫不出名字,却已经消失在了人间。

  李珂微微闭上眼,终于知道为什么胡雪亭总是在不该笑的时候笑。悲痛太深,不想被人看见,除了笑,还能有什么表情可以掩饰激动的心情?

  “陛下,我左屯卫请战!”李珂大笑着道。李阀流的血,李阀会擦干净,李阀丢的地,李阀会抢回来,李阀死得人,李阀会砍回来,无需假借他人。

  胡雪亭望着李珂的眼睛,摇头。打仗可不是过家家,更不是戏文中的美好故事,主角怀着仇恨和愤怒,立马就能从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鸟变成百战百胜的将军,轻易的就荡平了贼人。李珂的剑法不错,但带兵却从来不曾带兵,很有可能纸上谈兵都做不到,怎么能够让她带兵前往前线?何况左屯卫只是一个框架子,战斗力弱的就能杀鸡而已,李珂若是带了左屯卫上前线,分分钟就会全军覆没。

  “军情紧急,只怕是来不及等左屯卫入蜀地了,朕现在就要下令让董纯平叛。”胡雪亭道。

  “这不仅仅是李阀的仇恨,这也是大越的仇恨。朕是大越皇帝,朕自然会替大越子民报仇。”

  一群大臣安慰李珂,等数万左屯卫将士到了蜀地,这黄花菜都长了好几拨了。

  “十日后,朕御驾亲征。朕倒要看看,杨広究竟搞什么鬼。”胡雪亭缓缓道。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长恨不相离 20瓶;徐言 16瓶;为祂献上烟花后众生痴 7瓶;sho201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要当女帝,谁反对,谁赞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要当女帝,谁反对,谁赞成?》,


  (https://www.uxiaoshuo.cc/304/304201/1612434.html)


1秒记住U小说:www.uxiaoshuo.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xiaoshu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