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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法律的执行度是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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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渔夫船夫闹事很快就镇压了下去, 甚至不能用“镇压”二字,因为李大小姐根本没有觉得有必要花心思对付渔夫船夫们。这长江的航道和渡船并没有如那些闹事的渔夫船夫所料想的断绝,一堆闹事渔夫船夫的人头不仅吓住了观望中的上下游渔夫船夫, 也空出了一个个的萝卜坑。

  “扬州附近的渡船生意没人做了,我们快去!”有船夫欣喜无比, 就算没有合适的渡船, 只有一艘小小的渔船,也能渡人对不对?

  “听说好些渔夫都死了, 那一段水路上没人打鱼。”有渔民悄悄和家人商量, “家中阿大的年纪也不小了, 可以一个人打鱼了,我去借点银子,再买一条船,阿大留在这里,我去新地方。”

  “好, 就这么定了。”家人一万分支持, 别以为一条大江就可以有无数个人打鱼或渡船,那属于萝卜坑, 多一个都难, 老天爷保佑有傻逼让出了位置,必须立刻占住了。

  有人看着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 恨恨的向水里吐痰, 来晚了, 已经被人抢了生意, 他愤怒的骂着:“只要我们都联手罢工,没了我们水上人家,这朝廷还能不服软不成?一点都不团结,一点都不齐心!”

  周围的人附和着骂着,同样羡慕妒忌恨的看着已经被分走的萝卜坑,在利益面前,华夏人的心就从来没有真正的齐过。

  ……

  丹阳的皇宫前,一群大臣整整齐齐又肃穆的站着,过往百姓有些惊讶,看时辰不是上朝时间啊,为毛这么多官员就聚集在皇宫门口了,又偏偏不进宫。

  “看,那是佘戊戌,我家以前就在她隔壁。”有百姓叫着,用力挥手。

  “那是张修闻,竟然穿着武将的衣服了。”有百姓笑着,总觉得张修闻当武将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一群过往客商没有像本地人那般对大臣们了如指掌,又亲昵的直接称呼名字,只是悄悄的凑在一起,小心的打着眼色:“快看,虞公也来了。”“裴公也到了。”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一些衙役和士卒急忙过来管理交通,将众位官员和普通人隔开了偌大的一块。

  “虞公,裴公。”数百大臣认认真真的拱手。

  “诸位,祸福难料,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虞世基温和的道。

  裴蕴也捋须笑着:“你们与我二人不同,你们正当青春,有大好的前程,而我二人已经老了,行将朽木,万万不肯学我二人。”

  一群年轻的官员摇头,佘戊戌跨出一步,脸上满满的悲愤:“大越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

  虞世基捋须而叹:“大越以国士待之,今以国士报之,可也。”

  四周的百姓激动极了,竟然遇到了大事了,必须看热闹!

  虞世基整理衣冠,与裴蕴并肩站在队伍之前,面对皇宫沉声道:“微臣恳请陛下重新审视《晓畅律法书增减罪等律》!”身后数百官员齐声道:“微臣恳请陛下重新审视《晓畅律法书增减罪等律》!”整齐的声音传出老远。

  “丹阳就是不同啊。”某个外地学子大声的道,能够见到皇帝有错就仗义执言,这才是丹阳的气节啊。

  “久闻丹阳人是圣上的嫡系,忠心耿耿,吾尝疑乎是,今日一见犹信也。”有年轻公子用力点头,差点以为忠心耿耿就是吹牛拍马趋炎附势,现在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忠心。

  “是啊,这《晓畅律法书增减罪等律》实在是恶法,万万不能推行。”有年轻人谨慎的道,最恶的其实是见死不救法,但这背律法书就能免罪或加罪的方式一定也是错的。

  “草民恳请陛下重新审视《晓畅律法书增减罪等律》!”一群商人也跟着大叫。

  皇宫打开一条门缝,张夫人穿着全套官服冷然走了出来,厉声问道:“圣上问,何事喧哗?”

  万众瞩目之中,虞世基慢慢的踏前一步,忧伤又沉重的看着天空的太阳半晌,这才缓缓的道:“《晓畅律法书增减罪等律》造成刁民无数,钻律法漏洞者十之二三,构陷乡里者十之二三,各处衙门官司无数,打官司者日夜不停,多如过江之鲫,天下过半百姓由淳朴志诚君子成为刁民小人,长此而往,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之风荡然无存,天下哪里还是仁义美好的天下?此恶法也,若陛下不能废此恶法,国将不国!”

  一群官员齐声道:“恳请陛下重新审视《晓畅律法书增减罪等律》!”

  一群百姓含着泪水跟着呼叫,太对了,背书就能免罪已经是荒谬了,背不出书就要加罪更是荒谬中的荒谬!这个世界已经是坏人横行,用律法书欺负好人的时代了吗?

  张夫人冷冷的看着虞世基,道:“圣上问,你们反对《晓畅律法书增减罪等律》,是不是因为剥夺了你们为了私利任意解释朝廷法律的权利?”

  周围的百姓立刻竖起了耳朵,这话真是诛心啊。有人却暗暗的点头,那些年轻人只看见了背书就会降低或提高罪行的奇葩,却没有看见对整个官府的影响,这人人都懂了律法,果然是对官员非常的不利的。

  虞世基笑得云淡风轻:“若是官员枉法,自然有御史台处理,该杀则杀,何必怜惜?我大越朝立国多年,又有几个官员枉法?为了几个官员而纵容了无数刁民,岂不是本末倒置,因小失大?圣上当知道何为重。”

  张夫人铁青着脸,恶狠狠的看着虞世基,声音仿佛从地狱出来:“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虞世基微笑着,又抬头看天上的太阳,缓缓的道:“无非就是虞某今生最后一次看到太阳了而已。”

  数百官员一齐抬头看天,神情悲壮,好些人眼角都流下了泪水。

  一群外地年轻人激动地嚎啕大哭,想到佘戊戌的“大越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越发的觉得感动得不能自已。

  张夫人听了虞世基的悲怆之言,淡淡的点头,转身进了皇宫,皇宫的大门再次缓缓的合上。

  一群外地年轻人激动地手脚颤抖,果然摊上大事了。“今日能够遇到大越建国第一大案,实在是幸甚啊。”不少年轻人慷慨激昂。

  皇宫之内,隐隐有胡雪亭的咆哮声,隐约听到“朝令夕改”,“这不是打朕的脸吗?”等等言语。众人都理解,要学堂的先生认错都是极其难的,要皇帝认错那是绝无可能。

  好些人看着那数百官员的眼神中满满的担忧:“与圣上作对,会是什么下场?”有人惊疑不定:“唉,圣上会不会下令杀了他们?”有人立刻反对:“圣上虽然杀得人多,但是很少杀自己人,这些官员都是圣上的老臣子了,好些人都是从圣上还是县令的时候就跟着圣上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圣上绝不会杀了他们的。”周围的人用力点头,佘戊戌张晓刚等人都是丹阳百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好些人甚至跟佘戊戌张晓刚一起吃过饭喝过酒,看着就像自家人一样,胡雪亭绝不会杀了他们的。

  “死罪可免,获罪难逃。只怕……唉。”有人沉吟着。

  “最大的影响,是失了圣宠啊。”有人同情又惋惜的看着数百官员,有了今天的闹事,铁定上了圣上的黑名单,以后想要升官就有些难了。

  “大越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有人喃喃的道,热泪盈眶,至于大越立国才几年,何来养士百五十年,谁在乎。

  过了半晌,皇宫的大门再次打开,张夫人面色有些灰暗的走了出来,道:“诸位,圣上道,《晓畅律法书增减罪等律》乃利国利民之良策,上应天心,下应民意,断断不能改。”

  一群百姓愤怒的看着张夫人,p个上应天心,下应民意,瞎几把扯吧,又死死的盯着虞世基,万万不能服软啊。

  “恶法误国害人,微臣等恳请陛下重新审度《晓畅律法书增减罪等律》!”虞世基重重的道,一步都不退缩。

  一群百姓大声的叫好,遇到昏君就要正面杠回去。

  张夫人长叹:“虞公,何必呢?”虞世基微笑着,缓缓的将双手负在背后,道:“仗节守义,就在今日。”数百官员用力点头,仗节守义,就在今日。

  张夫人长叹:“来人!”皇宫的大门打开,千余士卒蜂拥而出。

  一群百姓脸色大变,难道这是要屠杀官员了?

  “圣旨下,诸位目无圣上,扰乱治安,寻衅滋事,处杖刑!”张夫人缓缓地道,眼角有一滴泪水落下。

  百姓们激动了,这是昏君要为了面子当场打死朝中大臣了吗?好些人死死的盯着张夫人的脚尖,到底是打死了暗示还是放过的暗示?该死的,为毛被挡住了,看不见脚尖?

  “莫要打死了。”张夫人缓缓的开口道。一群士卒点头,如狼似虎的将数百官员按倒在地,板子用力的落下,哭喊声立刻震天的响亮。只是几下子,好些官员的背上股上就有鲜血渗透了衣服。

  “圣上问,你们服是不服?”张夫人缓缓的道,眼睛根本不敢看一群同僚。

  虞世基和裴蕴已经晕了过去,佘戊戌大吼:“为了大越!为了天下百姓!恳请陛下收回《晓畅律法书增减罪等律》。”

  一群百姓大声的叫好:“这次是忠臣啊!”好些年轻的学子类似簌簌的落下,只觉佘戊戌是今生的学习榜样。

  “为官当学庭仗君子也。”有人握紧了拳头,咬牙道。

  张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佘戊戌,又扫视了趴在地上,浑身血渍,或晕过去,或惨嚎,或愤怒的看着她的官员们,长长的叹息一声,进了皇宫。没有关闭的皇宫大门中传来了胡雪亭的愤怒吼叫:“好,好,好……朕就杀不得他们吗……”又是张夫人的细碎的声音,许久,张夫人又从皇宫中出来,大声的道:“圣旨下,《晓畅律法书增减罪等律》略有瑕疵,十年后废除。”

  皇宫外无数人欢呼,这是皇帝委婉认错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无数的人欢呼。有些人却在飞快的思索着,十年后废除?这表示告死了其他人的机会只有十年了?必须加紧背律法书。

  “来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太医,快带诸位官员进宫医治!”张夫人叫着。一群士卒急忙搀扶起了地上的官吏,好些官吏三三两两的互相搀扶着,小心的走进了皇宫,每走一步,身上都有鲜血滴下,皇宫前,一道道血水汇聚成河。

  “流血漂橹啊。”一群年轻才子佳人长叹,只觉豪情壮志在胸中激荡。

  “必须快点学律法书。”一些百姓用力点头,十年之内背会了律法书,进可以干掉不顺眼的邻居同伴,退可以保护自己,可谓攻防一体也。

  “都散开了!”士卒们驱赶着百姓,急匆匆的关上了皇宫的大门,街上很快没有了人,唯有血水染红的地面残留着历史的余韵。

  ……

  皇宫的大门慢慢的合拢,再也没了分析。昏迷不醒的虞世基和裴蕴迅速翻身站起,压低声音道:“门已经关上了。”一群走路都要人搀扶,或者哭哭啼啼的官员立马精神百倍。

  “他们有没有上当?”“我演得好不好?”众人叽里呱啦的叫着。

  虞世基低声咳嗽,怒视佘戊戌:“用力过猛啊!”台词中可没有国家养士这么激烈的言语,你不能随便加戏啊,态度太癫狂很容易被看穿的。

  佘戊戌自我感觉相当好,反对道:“我是根据了我的个性和品行,参考了百姓最喜欢的戏曲台词,又综合了最近啊五百年内最著名的忠臣言语,这才想出的这句台词,保证感动天下。”没看见那些百姓哭得稀里哗啦,这就是她完美台词的效果。

  一群官员怒目佘戊戌,擅自加戏,差点破坏整体,必须请客!

  佘戊戌不服,指着二狗子,道:“你血囊没放好位置,都要掉出来了!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差点穿帮!”我就这么点银子,你们还要我请客,要请客也是二狗子请。

  二狗子高高举手:“都是自己人,何必自相残杀?”

  笑笑惊讶的看着书童,问道:“你怎么还在哭?”书童愤怒了:“该死的,角度没选好,阳光太刺眼了,我眼睛疼!”为了配合大家一起看天的悲壮感,我咬牙忍住眼睛疼,我容易吗?

  皇宫的一角,胡雪亭和几个小女孩子趴在墙上,兴奋地看着宫外。

  “好像效果不怎么样啊。”葵吹雪很是怀疑,看那些丹阳百姓的神色,假的都没边了。

  “雪亭姐姐骗人太多次了,都没人信了。”椰菜道。

  小雪岚怒视两人:“一定信!一定信!”葵吹雪和椰菜对着小雪岚吐舌头做鬼脸,你就知道帮你姐姐。小雪岚怒目她们两个半天,悄悄扯胡雪亭:“姐姐,要是没人信怎么办?”

  胡雪亭毫不在意:“我又不在乎聪明人信不信,我在意的是笨蛋信不信。今日的戏演得好不好都无所谓,只要把这个消息散发出去,距离这里越远的人越是信,信的人多了,其他人不信也得信了。”

  小雪岚用力点头,姐姐就是厉害,转头看两个小伙伴:“我有很多兔子,我们去看兔子吧。”两个小伙伴欢呼,兔子,兔子。

  皇宫几百丈外,大群的百姓依然聚集着讨论着见闻。

  一群丹阳土著百姓兴奋极了,纷纷悄悄打眼色:“快看啊,圣上又要搞花招了!”“那些官员肯定都是托!”“别露馅,有外人看着呢。”

  众人努力挤出感动的神情,有人用力的擦着不存在的泪水,大声的道:“我大越官员果然是国士啊,陛下的《晓畅律法书增减罪等律》就是纵容刁民,我都不敢上街了。”

  “不一定啊,我觉得那些官员才是刁民,我要是不知道律法,岂不是由着他们胡说?”有百姓配合的开始辩论,眼角瞄着周围的外地商人。

  那些外地商人鄙夷的看丹阳土著百姓,我们是商人啊,无商不奸懂不懂?与丹阳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胡雪亭和丹阳官员的无耻本性早就看得清清楚楚,还看不清今天的小花招?商人们转身看看周围,除了丹阳本地百姓之外,不少外地来求学的、求官的、打探消息的,一张张好奇又兴奋的脸上都写着“遇到大事”了。

  “这《晓畅律法书增减罪等律》究竟是纵容刁民,还是纵容了贪官污吏,或者兼而有之?”某个白衣公子负手而立,仰望蓝天,只觉其中深不可测。

  某个贵女大声的道:“以我看,鼓励百姓互相告状的律法一定是不对的。我华夏讲究的是遇事各退一步,息事宁人,和谐友好,吃亏是福,若是人人都告刁状,岂不是破坏了百姓之间的友谊,引起更多的纷争?这《晓畅律法书增减罪等律》不论纵容的是刁民还是贪官污吏,都是错的,必须废除。”

  “就是啊,和谐才是我华夏百姓的传统。”一群年轻学子用力点头。好几人长长的叹息:“为民请命应该是我等学子做的事情,竟然让那些官员占了先,真是我等的耻辱啊。”年轻的学子们惋惜的点头,他们都是为了参加大越的科举而留在丹阳的。想要科举就要学格物道,想要学格物除了在丹阳的几个知名格物大师的私塾中学习,还能去哪里?但最近读书读傻了,忘记了目标。他们千里迢迢的跑到丹阳学习格物道是为了当官,不是为了明晓何为格物!若是由他们组织起来为民请命,此刻早已名传天下,被胡雪亭征辟为官员了。

  “可惜,可惜!”年轻人们捶胸顿足,伤心绝望,有机会在眼前却没有珍惜。

  一群丹阳土著和商人微微点头,骗的就是你们。

  “但是,若是那些刁民学了律法,而我们没有学,又会如何?圣上说了,要推行十年的。”某个商人大声的道。

  一群年轻人有些尴尬,当然是任由那些刁民诬陷栽赃了?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他们也学了,只是,这学习错误的律法,只怕不太好吧?

  “若是科举之中有关于律法的问题,那么又会如何?”某个丹阳土著百姓问道,他看着一群学子,眼神中满满的惋惜:“这状元只有一个……”

  一群学子鄙夷的看着他,想要挑拨离间啊,我们绝对不会上当的。转身一瞅数量众多的想要考状元的竞争者,心里立刻就活络了,虽然圣上没有说科举会有律法,但是,圣上也没有说没有啊,差了一道题,很可能就是名落孙山或者榜上有名。

  “以我看,这《晓畅律法书增减罪等律》定然是圣上为了制止贪官污吏的,否则为何这么多官员反对?我等学律法就是为了对付贪官污吏,就是正义。”某个学子大声的道。一群学子附和的点头:“为了正义!”

  “总而言之,为了正义,为了不被小人构陷,我们都要学律法。”某个商人大声的道。一群年轻人用力点头,太对了,学了律法,进可攻,退可守。

  “你以后若是这么愚蠢,我立刻打死了你。”某个丹阳土著母亲悄悄对站在身边的儿子道。

  “这些孩子的父母胆子真大,竟然敢放他们四处的走。”某个丹阳土著男子看着那些外地年轻才子佳人,真心觉得这些人迟早被人坑了还替人数钱。

  “谁没有年轻过啊。”有人低声羡慕的叹息,年纪大了,事情见了多了,这单纯的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客栈中,某个亲眼见证了事情前后的中年外地人飞快的写着书信:“……朝廷官员的利益与百姓的利益从来都是相反的,朝廷富,则百姓穷,百姓富则朝廷穷……凡是朝廷官员反对的,就一定是动了朝廷官员的利益,就一定是百姓得到了利益,百姓就一定要支持!……我家必须立刻学习律法!迟恐生变!”

  大越的土地之上,很快席卷了学习律法。

  “为了当官,必须学!”年轻人们绝不会为了宝贵的一分丢弃了科举的机会。

  “为了坑死别人,必须学!”再也没有用法律报仇更爽快的了。

  “为了不被别人坑死,必须学!”人心隔肚皮,谁知道有没有神经病在背后盯着自己,不想害人也要学着保护自己。

  “别人都学,我们也要学!”管它有什么用,大家都学的东西先跟着学了再说。

  各地学堂中,白天幼童和学子们摇头晃脑学文断字,或拼命刷格物题,晚上换了幼童的爹妈爷奶摇头晃脑读律法书,灯火通明,夙夜不息,人声鼎沸,一时蔚为奇观。

  ……

  山东某城池。

  一个少女慢悠悠的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坐了这么久的车,真是累死人了。她摸摸肚子,看到不远处有个酒楼临街的窗口有一角外卖馒头,便慢慢的走了过去。

  外卖角落前好些人排着队伍,少女走到了最后的位置耐心的等着,铺子的生意很不错,一会儿工夫就有好些人排在了她的身后。队伍一寸寸的挪动着,终于轮到了少女。

  少女道:“我要……”

  一个头发都白了的老妇人猛然从后面挤了过来,用力的推开前面排队的人,挤到了柜台前,见少女正在柜台前,便用力的扯少女身上的包裹,将她连人带包裹扯开:“我要买二十个馒……”

  “噗!”包裹散开掉在地上,那老妇人用力过猛,立马摔倒在地。

  “哎呦喂!打人咯!”老妇人坐在地上大声的哭喊。少女大惊失色:“碰瓷!”四处瞅人:“各位叔伯婶婶,我可没碰她一个手指,是她扯我的包裹,自己摔倒了。”一群被那老妇人强行推开的人毫不犹豫的点头:“我给你作证,是她自己摔倒的!”顺便眼神安慰少女,别怕,不是碰瓷,只是遇到泼妇而已。

  那老妇人淡定无比,掏出一块手绢挥舞着哭喊:“就是你推我,打我,我身上好疼,骨头断了好几根!”

  酒楼的伙计看不下去,道:“我说,是你自己扯人包裹摔倒的,能怪别人吗?快点起来,别耽误了我们做生意。”那老妇人只是挥舞着手绢,拍着大腿,大声的哭喊:“打人咯!有人欺负老太婆咯!”那少女想走,却被那老妇人扯住了包裹,抓了几件包裹中的衣服死死不放:“打了人还想走?来人啊,打人的贼人要逃啊,快报官!”

  酒楼的掌柜听见动静也出来了,低声问了伙计几句话,就皱了眉头,这种人最麻烦了,他对那少女拱手:“叨扰了。”小心的蹲下,问那老妇人道:“老姐姐,若是伤了,不如我送你去看大夫可好?”开店铺的最怕遇到无赖了,闹一天还是正常的,闹一个月都不稀奇,想要正正经经开店做生意,就要打落牙齿和水吞,别管那老妇人惹得是顾客还是店铺,老实给这些不要脸的王八蛋银钱,早早息事宁人,说不定还能多挽留几个回头客。

  “看大夫?”那老妇人立刻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骨头断了好几十根,走不了路。你找人抬我去!”

  那少女惊讶进了:“这年头竟然真的有人这么不要脸?”

  听着那少女的洛阳话,一群本地人很是尴尬,总有那老妇人连累了所有本地人的感觉,有人忍不住出言嘲讽地上的老妇人:“哭得这么精神,身体倍棒着呢,还能作孽十年八年。”

  “还不要脸了?”有人大声的指责那老妇人,所有当地人的脸都被丢尽了。

  “不要理她,你只管走!”有人将手中买好的馒头塞到了少女的手中,推她离开。那几件被抢的衣衫也不是什么好面料,不要算了,这种老泼皮惹她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不干!我最喜欢那件衣服了。”少女显然不服,用力和那个老妇人抢夺衣服,却反而被那个老妇人尖锐的指甲在手上划了好几个伤痕,衣服也扯烂了一角。

  那老妇人对着少女和众人凶狠的大骂,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地方语言,少女一个字都没有听懂,只是看周围的本地人的脸色,就知道是满口的脏话。

  “红袖箍呢,红袖箍?有人不会洛阳话,快来罚钱啊!”那少女大声的叫着,认真的问那个老妇人:“你住哪里?哪个村的?我告衙门加你的税赋!”

  那老妇人一点都不怕,继续用当地方言污言秽语。

  这里动静太大,很快就有衙役赶到。那老妇人立刻松开了衣服,在地上打滚哭喊,泪水飙射,声音凄惨:“衙役老爷,有人打人咯,有人打老人咯,我骨头都断了好几根。”

  哭声太过凄惨,好些路人围了过来,纷纷指责那少女:“你竟然打老人,你还要不要脸!”“有本事和我打!”

  那少女指着一群正义的路人甲,大声道:“衙役老爷,我报案!我遇到了碰瓷团伙,他,他,还有他,都是和这个老太婆一伙的!”一群路人甲惊慌又愤怒了:“休要胡说!”好几人就要卷袖子动手,那少女目视衙役们:“快看,他们碰瓷不成,想要杀人灭口!”一群衙役看少女,又看看一群正义路人甲,白痴都知道少女胡说八道。

  “带走,回衙门。”衙役头目经验丰富,哪有大街上处理案子的,回衙门找县令断案去。

  “哎呦喂,我走不动,我骨头断了!”那老妇人惨嚎,衙役们只看那老妇人的脸色就明白了,皱起了眉头,指着几个正义路人甲:“你们抬人走。”几个正义路人甲愣了一秒,后悔极了,不会真的被牵连了吧?

  “衙役老爷,我们真不是一伙的。”某个正义路人甲道,其余人点头,只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怎么就变成碰瓷的同伙了呢,休要听那个少女胡说八道。

  “是非曲直,自然有县令老爷主持公道。”衙役们淡定无比。

  “我们帮你作证!”有几个排队买馒头的人站了出来,听口音都不是本地人,他们瞅着一群本地买馒头的人和酒楼伙计掌柜,眼神中满满的蔑视,怎么,只会喊口号,真要当堂作证,就怂了?

  一些本地人淡定无视,为了不认识的人惹上官非太不值得了,只有酒楼掌柜和伙计咬牙站了出来,怎么都躲不掉的,何必怂呢。

  “都带上!”衙役头目道。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县衙走,老夫人不停的惨叫:“打人咯,年轻人打老婆子咯,酒楼店大欺客打人咯!”跟在一群人身后的路人越来越多。

  酒楼掌柜和伙计脸色铁青,却也没什么畏惧,这种泼皮不论男女老幼,每年都要遇到几个,去县衙也是熟门熟路了,出不了大事,顶多赔钱而已。

  “唉,这恶人就死不光吗?”掌柜的低声长叹,老实人就是倒霉啊。

  县衙的公堂之上,老太婆满地打滚:“打人咯,那女的打我,那酒楼的人打我!青天大老爷一定要为老婆子做主。”

  县令微微扶额,真是倒霉,这个案件一看就知道结果,是那种最狗屎的。

  四五个壮汉冲到了公堂之中,焦急的看着老妇人:“娘啊,你被人打了!”“哪个王八蛋敢打我娘!”“老人家都打,还有没有王法了!”“谁打了我娘,我就打死了谁!”“赔钱!不给一百两银子休想罢休!”更有壮汉见了那少女和酒楼伙计掌柜,就拔拳头要打人。一群衙役只能凑过去阻拦:“不要动手!”几个壮汉怒吼:“他们打我娘亲,我就打死了他们!”那少女和酒楼伙计掌柜嗖的就躲到了角落。

  “没想到你倒是有经验。”酒楼掌柜斜眼瞅那少女,还以为那少女会傻乎乎的红着眼睛流着泪站在原地与那老妇人的儿子们倔强的分辨是非,没想到跑得比他们都快。

  “以为吃亏了就能打人,打人也不能被追究的事情我见得多了。”那少女淡定无比。

  好不容易老妇人的儿子们都老实了,县令开始断案。买馒头的人和酒楼伙计作证,案情简单明了,几个人对老夫人一张嘴,立刻说得清清楚楚。

  “小人等不敢说谎。”买馒头的人和酒楼伙计战战兢兢的道。一群正义的路人甲有些尴尬,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急忙努力的向县令和衙役们谄媚的笑,我们也是主持正义对不对,只是错了地方,但至少我们不是碰瓷的一伙,让我们走吧?可惜县令和衙役都没看他们一眼。

  老妇人继续哭天喊地:“打人咯,就是他们打我,几个人打我一个,他们个个都有份,青天大老爷,要为民做主啊。”老妇人的五个儿子愤怒无比:“青天大老爷,他们明显是一伙的,串通了打我娘,你一定要为我们穷苦百姓做主啊,他们为富不仁,杀人放火,打死丫鬟,欺压良民,你可一定要明镜高悬啊!”

  县令看着公堂上一群原告被告,在基层当官就是这点麻烦,每天都要遇到狗屎案件。

  “你过来。”县令招呼那少女,少女走近。

  “你叫什么名字?”县令压低了声音道。“我叫余阿九。”那少女也压低了声音。

  县令继续压低声音问道:“你是来本县做什么的?”那余阿九道:“做生意啊,我可是有名的商人。”

  “你会被律法书吗?”县令问。余阿九苦着脸摇头,一看就头晕。

  “本官见你年纪小,也不容易,不抓你坐牢,你且赔她一些钱了事吧。要是继续纠缠下去,本官只有按照法律严判,罪加一等,判你坐牢。”县令一脸的严肃。

  “凭什么啊!明明是她的错!大越不**律的吗?”余阿九跳了起来,斜眼看县令,“你要是包庇罪犯,我去丹阳告你!”

  县令瞅了一眼余阿九,神色镇定,一点惊慌失措都没有,马蛋,还以为小女孩好吓唬,没想到遇到一个老鸟,原来这个少女自称做生意竟然是真的,这就不能用威胁恐吓的办法结案了。

  “本官和你说实话吧,本官知道你是没错的,这个老妇人和他的儿子们一看就是刁民。”县令道。

  余阿九看县令,然后呢?

  县令切换知心姐姐模式,一脸的同情无奈又关切。“他们啊,就像一条疯狗,被狗咬了,难道就要咬回去?若是与他们这些疯狗纠缠,拖延几个月,值得吗?”

  余阿九缓缓的摇头:“几个月?”

  县令重重的点头:“按照律法,就要这么久。”他关切又同情的看余阿九:“你是做生意的,当知道时间的宝贵,若是耽误了行程,这是少赚了多少银子啊?若是运气不好,迟了货期,或者断了商号的货物周转银钱周转,商号倒闭,值得吗?”

  余阿九沉默不语。

  县令柔和的看着余阿九,道:“本官也有女儿,年岁与你相仿,本官看你就像看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忍心让你吃亏?本官不能在明面上帮你,只能悄悄的帮你,本官会威胁那些泼皮无赖,用最少的银子让她们罢手,你小小的赔钱了事,本官给你介绍当地的商人,他们都会卖本官面子,你用一点小钱开拓了本县的人脉,岂不是好?”县令微笑着,他很有把握余阿九会答应。县令给敬酒吃,难道想吃罚酒不成?

  他看了一眼沉默犹豫的余阿九,又看了一眼哭喊着的老妇人,叫嚣要打人报仇,谁打了他们的娘,就要谁全家死光光的老妇人的五个儿子,他认识这些刁民?不认识,不管是那个老妇人还是眼前的这个余阿九,他都不认识。一县之长,谁有空认识一些p民。

  但是,他只能偏袒那几个泼妇泼皮。这种案子县令遇到的多了,只能是和解了事,若是按照律法判决,很容易惹出是非。只说那老妇人天天躺在县衙门口,五个儿子举着横幅吼叫官府不公,逼死良民,就够县令喝一壶的了。

  县令微笑着看着余阿九,这个少女只是外乡人,本地没有根基,耗不起时间,又扯不下脸面哭闹,简单的说,就是老实人,不欺负老实人,还欺负谁?律法从来就是治老实人,不治刁民的啊。

  余阿九缓缓的抬头看着县令,展颜一笑,慢慢的举高了手臂。外头围观的百姓当中立刻有人掏出了一个号角。

  “呜~”骁骑卫的号角声悠扬的在公堂中回荡。

  县令脸色大变,指着余阿九,颤抖着道:“你……你……你!”

  县衙外,数百马蹄声急促的靠近。

  “抱歉,其实本官是新任山东道御史余阿九。”余阿九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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