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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天子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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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西的百万百姓为何就全反了?华夏人自古不到绝境不造反, 这大越朝的江西百姓就真的到了不得不造反的绝境?或者“胡雪亭是妖星,吸收男子的阳气”的谣言就真的这么好使,百万百姓深信不疑,惊恐或者说正义到要造反?

  “造反是要砍头的!”豫章郡中, 百姓们仓皇不安,造反的结果太可怕了。

  这世上有许多不用官府每天宣传,不用在学堂每天背十遍就能牢牢记住, 深刻理解, 绝不会遗忘的法律条文世间规矩人间正道。

  比如,造反要杀头, 满门抄斩,灭九族。

  哪怕目不识丁,一辈子没有听过说书戏曲的乡间老妇,都会颤颤巍巍的惊恐的警告他人:“造反是要杀头!”

  “是啊, 我还没有到日子过不下去的程度,为什么要造反?”某个百姓用力点头,那些人为了亲儿子变成人家的要造反, 为了娶不到媳妇要造反,他有媳妇,儿子还小, 别人造反的理由与他无关, 他凭毛要造反?送人头被人砍的事情万万做不得。

  “你们忘记了另一句众人皆知的道理。”有人微笑着。“法不责众。”

  只要做的人多了, 哪怕是犯法也不会受到责罚。什么拒绝缴税, 拦截上游的河水, 拆掉某户人家的房子,当着别人的面拿走倾覆的马车中的水果,这些事情件件犯法,但是只要做的人多了,有那么几十个几百个一起在做,就绝对不会受到惩罚。

  “造反要砍头”的严肃性在通常情况下远远高于“法不责众”,几十人可以抢走倾覆的马车中的水果而不受责罚,但几十人甚至几百人敢造反定然是人人脑袋落地,进一步还会株连九族,最后几千人闹事处斩。

  当“造反”与“法不责众”混合在一起,又会毫无缝隙的产生一个新的谁都知道的大道理,那就是只要一个城池几万十几万人造反,一个省几十万上百万人造反,那么,“法不责众”的效应就远远高于“造反要砍头”,参与造反的人只要没有攻打邻近的城池,威胁京城,基本人人不会有事。

  “怎么可能?”有百姓对此不太相信,造反还会没事?开什么火星玩笑。

  “真的!”说的人斩钉截铁。杀人放火金腰带,这是千古明训。“某山贼窝聚集了几千人马攻打周围府县,掳掠金银粮食妇女,结果呢,被招安当了将军!”“某次水灾,数万百姓颠沛流离,有人振臂高呼带头造反,结果呢,被招安当了县令!”“某流氓团伙几百人在城中勒索强(奸)无恶不作,结果呢,被招安当了衙役!”

  这种例子实在太多,平时不注意,仔细一找,竟然数都数不清,历朝历代无不如此。

  “所以,我们在江西造反其实一点风险都没有。”某个百姓看得非常清楚。江西百万百姓尽数造反,大越国会怎么样?屠杀?嘿嘿,你开什么玩笑?看看大越的地盘就能知道整个江西几乎占有了一半的面积。半个国家的人在造反,还叫造反吗?那叫“官逼民反”!

  “几个领头的未必有好下场。”机灵的人继续道,半个大越造反的美好局面会让那些头目头晕眼花,看不清未来,错过了招安的大好机会,以为凭一些拿着毛竹长矛的军队就能干掉正规军,狂妄的挑战胡雪亭,妄图夺取天下,从此封王拜将,如此愚蠢的人最后定然会被胡雪亭杀了做典范。

  “但是,我们却不会有事。”机灵人微笑,全省皆判,百万叛民,胡雪亭还能杀光所有人,或者把所有人都发配到了矿产?那只会让局面不可收拾,从江西百姓听信谣言发泄不满,可以用“许诺改善条件”安抚平定的简单情况激烈的不可逆转的走向全省真正作乱,与胡雪亭血战到底。

  一大群百姓用力点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跟在大伙儿背后喊几声造反果然是不会有事的。

  “我们要的是胡雪亭许诺好处,比如撤掉成亲许可证,撤掉农庄制,不是真的要推翻胡雪亭。”机灵人的言语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造反有p个好的,当真以为造反就一定会成功,人人都会当大官?看看这里人人都造反,就知道人人当大官是绝不可能的。小闹小好处,大闹大好处,造反其实就是一场最大的闹事,从头到尾就是为了好处。

  “想要老实拿好处的,手里就万万不能沾了朝廷官员的性命。”机灵的人警告着,可以打砸抢,可以趁机把农庄的银钱粮食牛羊牵到自己家,可以看到某个邻居不顺眼就砍死了,就是不能伤害了朝廷的官员。

  一群百姓笑,这是留着谈判的机会。

  “大家抢光所有的农庄!”有百姓大叫,农庄里鸡鸭牛羊多得是,全部搬到自己家,以后朝廷平乱之后那就是自己的了。

  “先杀了管事老爷!”有百姓提醒,农庄的管事们不是朝廷的官员,杀了不会惹急了朝廷,而且不杀了他们,被他们看见了自个儿抢农庄的粮食牲口,以后怎么回农庄做事。

  “叫这小子不给我发成亲许可证!”有百姓恶狠狠的狞笑,杀了管事,下一个管事说不定就是自己。

  “我去砍了那要我儿子做养子的妖人!”有百姓牢牢记得造反的最初目标,砍死了这些抢他儿子的贼子,以后就算儿子还要给人做养子,他心里也舒服很多。

  整个江西百万百姓作乱,如此想如此做的占了九成九,只有极少数人傻乎乎的以为真的能够借机当皇帝,疯狂的与朝廷的官员厮杀。

  ……

  景德镇。

  “我杀光了那老东西全家!”某个百姓大笑,手里的菜刀滴着鲜血,敢要他的儿子做养子,那就全家去死。

  “不给我批证件?哈哈哈哈!”某个农庄社员狂笑,锄头不断地起伏,将尸体砸的稀烂。

  “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回家去,不要怕官府追究,人人都在搬,难道还能把我们怎么样不成?”某个百姓将一袋袋的粮食搬上了牛车,又不满足,瞅瞅实在没什么好拿的了,顺手把两个雕花的窗户拆了下来。

  “混账,怎么就打不下来?弟兄们,给我冲!”有百姓愤怒的吼叫,脚下却纹丝不动,那农庄中有胡雪亭的妖人顽抗又如何,关他p事,何必拿命去拼。其余人也是这么想,完全没要玩命。

  “呜~”骁骑卫的号角悠扬。

  “胡雪亭杀回来了!”景德镇的百姓一脸的惊惧,却又不那么惊惧,虽然胡雪亭比预料的回来的更早,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知道九江如何了?”有百姓说道,江西尽反,这驿站和商旅就全部断绝了,消息极端的不通畅,以往两三日就到的消息,如今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到。

  “管九江如何,左右景德镇的官员都活着,没死几个。”某个百姓笑眯眯的,景德镇的军队早已被虞世基调集到九江去了,全城都是百姓,这杀了朝廷官员造反作乱的心就淡了些,大伙儿也就是杀了几个农庄的庄主管事,拿走了农庄的东西而已。

  “这种小事情算不上什么事,胡雪亭一定会招安的。”某个百姓淡然道。用招安或许不太妥当,因为景德镇的聪明人比较多,没有什么大头目带领造反,基本是几十人的小组织,几万人中起码又上千个头目,没有大头目自然就不会招安当大官,但也不会因为朝廷清算掉了脑袋。

  “大家都老实点,别闹事。”百姓们互相提醒着,人要懂得分寸,现在是等着胡雪亭给好处的时间,谁再闹事就是找死。

  景德镇中安静无比,人人规规矩矩,衣衫整齐,满脸忠厚的在城中待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全部出来,在北城外集合!”骑兵在城中的街道中穿过,大声的喊着。

  景德镇中的百姓淡定无比,出去就出去,我们都是良民,难道还能杀了我们不成?

  “应该是要抓头目杀鸡骇猴,然后公布新的法令。”百姓们奔走相告,喜笑颜开,果然造反就是有好处啊。

  数万百姓在景德镇北城外集合,密密麻麻的挤成一团,热切的看着期盼着。

  “圣上!”景德镇中各个农庄中浴血搏杀的管事和社员们终于脱困而出,挤到胡雪亭的面前跪下。

  “只有你们几个了?”胡雪亭问道,几十个农庄只到了不到一千人。

  农庄中的人伏地大哭:“到处都是贼人!我们死了很多人!”

  数万百姓中有人大声的叫:“把贼人找出来,为死难的百姓报仇!”“对,把贼人找出来!”“这世上竟然有人丧尽天良杀人放火!应该抓出来杀了!”

  数万百姓群情激奋,人人都是良民,绝没有一个暴民,更没有人杀过人,抢过东西。

  “朕知道,这世上哪有人敢背叛朕的。”胡雪亭笑。数万百姓用力点头,我们全部忠心耿耿。不少百姓互相打着眼色,看胡雪亭的模样,是不打算许诺给好处了,但是没关系,我们也拿到了不少东西了,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数百骑从大军中出列,开始在数万人群中搜索。

  “全部列队战好!”有将士厉声呵斥。数万百姓淡定无比,本地人都分不清谁是暴民,一群不在场的外乡人又知道个p。

  “都站好了,我们都是圣上最忠心的臣民!”数万百姓淡定无比,整整齐齐的列队。骑兵从人群中顺利的穿过,不少人的嘴角露出了微笑,那些骑兵也就随随便便的在人群中张望几眼,有没有看清脸都不知道,能判断p个谁是良民谁是刁民,还不是敷衍了事。原本担忧被看出破绽的人更淡定从容了,不用怕,没事。

  “你!”某个骑兵忽然勒住了马指着某个人,那人身上几乎全部都是血迹,身上带着好几处伤。

  “我家被叛贼围杀,死伤多人,求圣上主持公道!”那人跪倒在地大哭。周围的百姓愤怒的看他,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斤斤计较,太不知道大局了,这不是给大家添麻烦吗?

  哭声中,又有不少百姓放声大哭,愤怒的看着周围的百姓:“你们这些贼子!我一定会报仇的!”“圣上,这些人都是贼子!”“还我女儿的命来!”

  “拖出来!”胡雪亭淡淡的道。骑兵立刻将这些哭泣的人驱赶出了队列,到了远处一角,那些人只是大哭,好些人身上还滴着血。

  “你!”又是一个骑兵在某个百姓面前停住,众人看去,那个百姓衣衫干净,一脸忠厚和茫然。

  “你身上为何带着利器?”骑兵厉声问道。百姓们仔细的看,那人的腰里鼓鼓囊囊的,果然好像带着匕首刀子什么的。

  “误会!误会!”那人大声的叫,“小人是忠于圣上的!这是小人防身用的。”急忙掏出匕首,扔在了地上。

  数万百姓中好些人急忙从身上掏出了匕首刀剑什么的,急匆匆的扔在了地上,生怕被误会是贼人。“我们都是良民,这是我们防身用的。”众人说着,真诚无比。附近的人鄙夷又责怪的看他们,带着匕首的良民?别拖累了大家!

  胡雪亭缓缓的点头,并没有吭声。骑兵们继续检查百姓,片刻之间,数万百姓尽数接受了粗略的检查,人人都是良民。

  “朕竟然有这么多的忠臣。”胡雪亭看着数万衣衫干净,满脸正气,人人忠厚老实的百姓,感慨万千。

  数万百姓点头,这是过了关了?好些人大声的欢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全部杀了!”胡雪亭淡淡的道。

  什么?

  “嗖!”箭如雨下。

  “向前!向前!”一排排的士卒踏着整齐的步伐,平举长矛。

  “圣上!我们是好人!”“我们没有造反!”数万百姓惨叫哀嚎,不敢置信的看着胡雪亭。没有答复,唯有箭雨和长矛。

  外围的百姓想要逃走,却被骑兵追上,尽数斩杀。

  血腥气瞬间弥漫旷野,惨嚎声震动天地。

  被挑出来的百姓和农庄的人双眼放光的看着,有人大声的笑:“杀得好!杀得好!”“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万百姓中有几十人奋力从箭雨和长矛中冲杀出来,直奔胡雪亭。

  胡雪亭身后的骑兵笔直不动,几个将领看了一眼胡雪亭,胡雪亭微笑着看着那几十人。几个将领明白了,百余弓箭手举着弓(弩)瞄准那几十人,却并不射击,任由那几十人继续靠近。

  “胡雪亭!你为何要屠戮百姓!”冲出来的几十人越来越近,还差着几十步,那几十人终于在箭矢的寒光前怯步,有人悲愤的怒吼。

  “我们是抢劫了官仓,可是,我们有什么错!”某个憨厚的男子大声的道,“这些牛羊都是我们养大的,稻米都是我们种的,我们拿回去有什么错?”

  胡雪亭笑了:“贼人就是贼人,一个人抢劫偷窃是贼人,一万人抢劫偷窃一万人都是贼人。”伸手取过一张弩箭,一箭就射穿了那憨厚男子的心窝。

  几十个人止住了脚步,惊恐又愤怒的看着中箭的憨厚男子,怎么能说这种愚蠢的歪理?

  某个妇女愤怒的叫:“城中大乱,我们不拿就会被烧掉,被别人抢走,我们拿回去是为了保护朝廷的财产,等圣上来了就会还回来!我们是有功之臣!”

  “噗!”那妇女中箭毙命。

  “贼人怎么会承认自己是贼?”胡雪亭笑。

  几十人恨恨的看着地上的妇女尸体,蠢货,怎么能够承认自己抢劫!

  “圣上!冤枉啊,我什么都没有拿,我只是躲在家里发抖!”某个男子跪在地上,涕泪交加,一群人跟着跪下:“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做,我们都是老实人!”

  胡雪亭大笑:“你们真的以为我是白痴?”举城皆反,要么从贼,要么就是被贼人杀,哪里有第三条路?

  “杀了!”胡雪亭瞅瞅人数,没兴趣一个个的射杀

  “噗!噗!噗!”那些人尽数中箭毙命。

  只有寥寥几人依然站着,面色惨白的看着胡雪亭,胡雪亭杀光所有人的心思昭然若揭,什么诡辩都不好使。

  “景德镇数万人皆反,江西百万人皆反,你能杀光所有人吗?”某个男子额头冒汗,这是他最大的理由了。

  “能!”胡雪亭挥手。

  “噗!”那最后站着的人中箭而死。

  九江全城被焚后不到三日,景德镇全城数万百姓尽数被屠戮,唯有数千人幸免。

  ……

  花园中,十几个人茗茶品花。

  “这一盆‘美人撕破脸’真是好花啊。”蓝衣青年欣赏着一株茶花,其实p都不懂,就是临来前花钱买通了府中的仆役,知道了所有花卉的名字,像这种独特的名字很容易记住。

  “这盆花名字虽然粗俗不堪,但这花开了之后是真的好。”一个素衣女子拈花而笑,人比花娇。“我从小喜欢茶花,见过不少名贵的品种,这一盆‘美人撕破脸’虽然算不上名贵,但品相完好,也算是难得了。”

  众人笑着,有人道:“今日盛景难得,我等不如赋诗一首以为纪念?”“甚好!甚好!”众人笑着,聚会当然要赋诗,这才是风雅。几人纷纷写了一些早已准备好的库存诗句,有人恃才傲物,不愿意炒冷饭坏了名头,努力回想以往写过的诗句,取了其中最华丽最得意的词句,东拼西凑,又替换了一些字眼,很快成了一首新诗。

  “听说大越的江西反了。”几个快手快叫写完诗词的人随口闲聊,这是热点新闻,人人都在谈这件事。

  “胡雪亭只怕日子不好过了。”几人笑着,江西的事情的主流观点很简单,整个江西的人造反那一定是天子失德,胡雪亭必须深刻反省,下罪己诏那是最基本的,然后就是取消一系列违反圣人之言的法令,民心自然就安定了,江西也就平定了。

  “虽然未必能让胡雪亭退位让贤,但那些狂妄之行定然会收敛很多。”几人说道,以后大越一定会再次推行儒学,这百姓终于有福了。

  “胡雪亭会不会屠城?”某个带着珠衩的女子问道,忧心忡忡。“胡雪亭杀人如麻,关中几百万百姓说杀就杀了,这江西的百万百姓会不会也杀了?”

  其余人笑着:“秀华就是仁慈。”一个绿腰带男子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胡雪亭定然不会杀戮江西的。”

  那素衣女子笑着问道:“为何?”几个男子笑着看绿腰带男子,给你出风头的机会哦,万万不要丢了。

  那绿腰带男子微笑道:“关中非胡雪亭的子民,又历来倨傲,看不起关外之人,对胡雪亭更是蔑视,对胡雪亭而言,这关中数百万百姓都是外人和敌人,杀了自然就杀了,空出了关中,正好给胡雪亭的人手一块肥沃的土地。”那素衣女子点头:“是啊,听说胡雪亭杀光了关中百姓,迁移了数十万江南人进入关中,果然是杀人夺产。”那绿腰带男子点头,继续道:“但这江西就不同了,江西是胡雪亭的治下,百姓尽数是胡雪亭的臣民,纵有矛盾,那也是自己人之间的纠纷,江西百姓非是有反心,而是不满胡雪亭的暴政,胡雪亭岂有杀戮自己人,断臂治疮的道理。”

  “依我看,胡雪亭多半会在江西杀几个带头的人,然后,这事情就这么了了。”蓝衣男子也插嘴说道。

  众人微笑点头,对敌人要残忍,对自己人要妥协,这就是政治。胡雪亭若是杀了这百万江西百姓,江西哪里还有人烟?

  “历朝历代多有人反叛,可有举国百姓皆反,杀光举国百姓的事情?”绿腰带男子笑着。

  “休要再提这些败兴的言语,既然都写好了诗词,且评价谁的诗词最好。”素衣女子笑道。江西距离他们远的很,何必在意。

  众人围成一团,点评着诗句。

  “公子!”一个仆役快步走了进来。“胡雪亭半个月前血洗了九江,十万人遇难!”

  “什么!”众人齐声惊呼。

  那仆役继续说道:“十日前,胡雪亭又屠了景德镇数万人,景德镇为之一空。”

  “胡雪亭是不是疯了?”绿腰带男子睁大了眼睛,并没有感受到打脸什么的,只有不敢置信。

  ……

  豫章郡中,满城嚎哭。

  “胡雪亭竟然屠杀了九江十万百姓?”有百姓哭得凄惨极了,打死没想到胡雪亭这么没有人性。

  “你们不是说,胡雪亭不敢杀人,只敢恐吓吗?”有人愤怒的扯着其他人的衣领,屠城啊!大家都要死了。被扯衣领的人奋力挣脱:“休要听信谣言!”他整理了衣衫,傲然看着周围哭泣的人,鄙夷到了骨子里。

  “当年胡雪亭攻略江西,如何说?不服者三抽一杀!人头悬挂城墙外!景德镇全城被屠!”那人冷笑着,目光从一张张带着惊慌的脸上掠过。

  “可是真相呢?可有三抽一杀?景德镇可有被屠戮全城?”那人大声的道,轻轻的甩衣袖。“杀鸡骇猴而已!”

  众人窃窃私语,好像确实如此,当年谣言要杀光江西南部,其实也没死了几个人,还大多是江西人自己动手诛杀的林士弘的贼子。有人长舒一口气,说得有道理,这就不怕了。

  那人大声的笑,笑声中充满了智商上的优越感:“屠戮九江?嘿嘿,是不是还有屠戮景德镇?胡雪亭不过是一个不识字的孤女,靠着趋炎附势抱上了杨恕的大腿上位,何德何能可以做皇帝?又懂得那些治国之道?她只会察言观色,威胁恐吓,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而已。”

  “你们偏偏看不穿真相,鱼目混珠,捕风捉影,不过如此。”

  “一次被胡雪亭骗,其错在胡雪亭,两次被胡雪亭骗,错就在你们自己蠢了。”

  众人冷冷的看那人,以为可以嘲笑所有人,显示自己的清高和与众不同,结果却是被所有人排挤和敌对,没有好下场的。

  “但首犯定然是难逃一死的。”那人又道。

  众人点头,胡雪亭再怎么装腔作势,这带头造反的人也是必然要杀了的,否则这江山就不稳了。

  豫章的某个宅子中,几个头目浑身发抖,造反的时候意气风发,还以为一呼百应,天下改姓,没想到真的造反“成功”了,才发现豫章要兵没兵,要将没将。

  “我偏执了!”某个头目后悔莫及,还以为群情激奋,个个会与胡雪亭玩命,却忘记了就是这同一批人在林士弘的贼军的威胁下乖乖的做了顺民,贼人都怕的人,又怎么会与胡雪亭作战?

  “胡雪亭一到,我们必死无疑。”一个头目惨然道,手掌紧紧的握着腰部的刀柄,却不断的颤抖。众人涕泪交加,只怕人头要挂在城门口了。

  “我有一计,可解此困。”某个头目大声的道。众人惊疑的看着他。

  “杀光这城中所有胡雪亭的妖人!”那个头目厉声道,“杀光了忠于胡雪亭的妖人,这城中就全部都是造反的贼子!”

  其余人看他,那又如何?胡雪亭只是要杀他们几个头目而已,其他人一定会检举揭发的。

  那聪明头目笑了:“我等立刻竖起大越的旗帜,传信胡雪亭,豫章郡叛贼无数,杀害了官兵,我等忠心耿耿,勤于王事,拨乱反正,杀光了所有的叛贼,光复了豫章郡。”

  众人大喜:“妙!妙!”

  ……

  “豫章郡中,所有的官员都遇害了?”胡雪亭问道,一张张熟悉的脸在心中飘过。

  “正是。”信使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我等对圣上忠心耿耿,与叛贼血战数昼夜,终于杀光了叛贼。”双手呈上一个木盒,盒子中是一个带着污血的人头。

  “很好,果然是朕的忠臣。”胡雪亭笑了。

  “来人,把他拖下去剐了。”

  信使惊恐的抬头看胡雪亭:“圣上,冤枉啊,我是忠臣!我对圣上忠心耿耿!我平定了叛贼!”

  “朕这十几天来每天都照镜子,就这张扔到人群中找不到的脸,会有人没有任何好处,没有任何原因,向我誓死效忠?就算朕的官员都死了,还会有人忠心耿耿的为我而战?”

  胡雪亭笑了:“有!会有!但绝不在江西!”

  “圣上,我是冤枉的!圣上,我全招!圣上,饶了我的狗命!”信使惨叫着被拖了下去,声音越来越远。

  “传令!烧了豫章郡!用这豫章郡中所有乱臣贼子的性命为朕的忠臣陪葬!”

  豫章郡被烧,全城十几万百姓尽数化成焦炭。

  ……

  豫章郡冲天大火,惨叫声嚎哭声冲透九霄。

  秦穷一点都没有于心不忍,他是军人,从来不在意人命,这些人敢于造反作乱自然是要全部杀了的。只是,看胡雪亭的作风,竟然是要杀光江西全部的叛贼了,这就有些不太对了。

  “圣上,纵然是贼,也可以利用的。”秦穷建议着,江西至少还有几十万叛贼,杀了实在太可惜。

  “可尽数贬谪为贱民,世世代代不得为官,不得吃肉,不得拥有财产。”秦穷道,这贱民之籍自古有之,很是好用,只要王朝不灭,就会提醒其余百姓造反作乱的下场。

  胡雪亭摇头:“江西有几十万贱民,和人人都不是贱民有何区别?朕哪里管得住他们吃什么,有多少财产?”

  “或可发配矿产。”秦穷道,矿产一直缺人,有几十万人挖矿定然可以百倍的提高产出。当然,用这些人屯田也可以,反正不需要多少人监督管理。

  胡雪亭继续摇头:“除死无大事,朕的忠诚子民都死了,朕有什么道理让这些反贼活着?朕只要他们立刻就死!”

  秦穷叹了口气,原本还想说把这些百姓编入敢死队,用于攻占两广呢。但看胡雪亭如此说,是绝对不会冒险让这些反贼拿着刀剑了。

  “你猜对了,朕再也不会信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胡雪亭淡淡的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忠心哪有可以讨价还价的?忠就是忠,不忠就是不忠。朕为何要留着不忠之人,等待他们时刻反叛?”

  一群骁骑卫将领都缓缓摇头,何必这么绝,杀光了江西人对大越一点好处都没有。

  “有!”胡雪亭道。一群将领肝疼的看胡雪亭,又要说什么歪理了?

  “你们可知道江西为何反叛?”胡雪亭笑了。

  一群将领惊讶,还不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政策逼反了百姓?娶妻生子都不自由,造反那是必然的事情。这次江西造反几乎可以说是“帝逼民反”,“帝王无道”,“昏君乱世”,所有的责任都在胡雪亭。

  “嘿嘿,这历史上就没有比朕更昏庸的皇帝了?”胡雪亭笑。

  “三国吴王孙皓随意残杀百官,见有美人,不论是百官的妻女还是宫女路人,尽数奸(淫)了还不肯罢休,玩(弄)之后更挖了美人的眼睛,剥皮碎骨,天下残暴之人莫有更甚,孙皓可有被吴国百姓推翻?”

  秦穷张大了嘴,无言以对。

  “十六国后赵皇帝石虎屠城无数,令全国十三到二十的所有女子进宫,女子家人若有反抗立刻杀了,有三千多女子不堪受辱以及家人惨死而自尽,如此残暴之人,可有被百姓推翻?”

  秦穷汗水淋漓,不学无术的胡雪亭为毛懂历史。

  “北齐皇帝高洋在大殿前置一口锅一把锯,每逢高兴则饮酒,每饮酒必醉,每醉必取一人锯而杀之烹煮,他可有被百姓推翻?”

  秦穷闭上了嘴,该死的,竟然有这么多胡作非为的皇帝!

  “这些是残暴的,你可知道历史上还有多少荒谬的政令?”胡雪亭问道。秦穷一言不发,只看大随就知道荒谬的政令多了去了。

  “朕命令天下百姓必须晚婚晚育,就比他们更残暴,更不仁?”胡雪亭笑了,若是晚婚晚育就是要推翻朝廷的重要原因,哪里还有红旗天下。

  “江西百姓敢推翻朕,与朕下了什么命令毫无关系。”胡雪亭道。

  “是有人妖言惑众?”秦穷问道。“胡雪亭是妖怪”,“胡雪亭是女人”,“胡雪亭没有门阀背景”,“胡雪亭不识字”等等谣言是老问题了,从胡雪亭当官以来就没有停下过,一直满天飞舞。

  “这些谣言其实就是四个字:威望不足。”胡雪亭道。

  “朕威望不足,朕是外乡人,江西百姓为何要服朕?”胡雪亭道。

  “威望是什么?威望就是杀人!”胡雪亭的声音平静如水。

  秦穷默然。

  “抛开仁义道德的书面词汇,天下百姓其实只服从两种人,第一种就是杀人狂,不服的杀,违法的杀,敢多说废话的杀,敢瞅我一眼的杀!酷法严刑不外如是。”胡雪亭道。法律森严的本质,就是皇帝拿杀人威慑天下。

  “第二种人就是自家人。”大儒跑去村里讲解挖井疏通河道的重要性,一群村民蹲在地上打哈欠,村长跑出来怒吼,一群傻逼给老子去挖河道!村民们喜滋滋的去了。这只是因为村长是自己人。无法自由活动,只认识那么几个人,不知道大儒是那颗葱,不知道大儒是好人坏人,会不会承担责任的见识浅薄的固定的小圈子里,谁会相信陌生人?

  秦穷微微叹息,没有人能够做到所有人的自家人。

  “江西敢于反朕,高颖贺若弼李建成萧瑀敢于欺朕,只是因为朕杀人太少!”胡雪亭淡淡的道。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朕不在乎做不做雄中雄……”胡雪亭轻轻弹着剑,剑声一点都不清越,反而甚为沉闷。

  “来人,传令!”

  “江西叛军有一杀一,不受降,不苦役,尽数杀了!”

  “待杀尽江西所有叛贼,大军转战江南东道,所过之处,一炷香之内不降者,屠城!投降者十抽一杀,三抽一编入军队为前驱!”

  胡雪亭放肆的大笑:“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区区百万人也敢惹朕?朕就杀光了百万人!”

  “朕倒要看看,天下还有谁敢惹朕!”

  秦穷眼神复杂无比,胡雪亭终于有枭雄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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