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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胡星君是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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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阳。

  小雪岚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桌上的大字才写了几个, 但是阳光太美好, 写着写着就睡着了。王奶妈轻轻的给她披上一张小毯子,像是包粽子一般将她裹了起来,小心的抱她回卧房。小雪岚眼睛都没睁开, 娴熟的伸手抱住了王奶妈。

  “昨天又玩得疯了?”石介用几乎是耳语的声音问道。王奶妈轻轻的点头,唯恐惊醒了怀里的小雪岚。这小丫头太会折腾, 一刻都静不下来,不闹腾到半夜都不肯睡。

  “我明天一定好好的教训她。”石介恨恨的道,千挑万选, 竟然选了个小懒猪做徒弟。王奶妈斜了他一眼, 这句话说过几百遍了, 哪一天有用过。

  一个年轻的侍女想要接过小雪岚,王奶妈轻轻的摇头,会弄醒了她的。那侍女轻手轻脚的掀开了被子,王奶妈把小雪岚放好,又细细的盖了被子,这才蹑手蹑脚的出了卧室。

  “小梅,你带人守在这里,我和石师傅说会话。”王奶妈对侍女道。那叫做小梅的侍女点头,与几个丫鬟规规矩矩的守在卧室外。

  王奶妈与石介又走远了几步,这才道:“我过几日可能要去一趟历阳郡。我家二小姐就摆脱石师傅照顾了。”有一件事耽搁了多年了, 她一定要去看个结果。

  石介随意的点头, 瞅了一眼王奶妈脸上的忧色, 道:“若要石某出手,尽管开口。”王奶妈挤出笑容,缓缓的摇头,她希望事情往最美丽的方向发展,但即使是最差的,也用不到动用石介。

  小梅守了许久,小兰过来问道:“公主还睡着?”小梅笑而不语,谁不知道小公主最懒了。

  “我来替你。”小兰笑得古怪,“这时辰也差不多了。”

  小梅轻轻的嗔了一声,脸色微微发红,快步的走向皇宫的偏门。偏门外早就有一个英俊的男子伸长脖子候着,见小梅出来,脸上泛起了笑容。“小梅。”他低声的叫着。

  小梅看看门口的几十个御林军,脸色立刻红了。御林军的头目轻轻咳嗽一声,转过了头看远方。

  “今日石师父又在花园中练功了……远远的看去,一动不动,身上还有露水……”小梅低声的说着,那英俊情郎认真的听着,不时笑着应和几句。

  御林军的头目淡定的站在一边,背对着他们二人。整个皇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侍女小梅有个英俊的情郎,不管刮风下雨下冰雹都会在这个时辰这个地点等候小梅,悄悄的说上几句话,送多花,送个荷包什么的。

  这大越国的皇宫穷得叮当响,找个地主家都比皇宫装饰的好,根本不需要担心侍女侍卫偷盗宫中物品,而小梅又只是伺候小雪岚的侍女,接触不到朝中公文,人又机灵,与情郎聊天只说些石介和王奶妈的事情,对胡雪亭和小雪岚的事情只字不提,怎么看都不会存在泄密之类的可能,这守门的御林军就懒得做恶人,任由他们眉来眼去,蜜里调油。

  “时辰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小梅看着天色,无限的惋惜。

  “明天,我还在这里等你。”英俊的情郎低声道,眉宇间尽是深情。小梅掩嘴低笑,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

  英俊的情郎恋恋不舍的离开皇宫的偏门,径直回了屋子,取出了纸笔,将今日小梅的闲话尽数记录在纸上,然后出了门,到了某个树林中,随手将信纸塞入了树洞之中。片刻后,某个人从草丛中钻了出来,飞快的取走了信纸,看也不看,将信纸塞入鸽子脚下的小圆管中,看着鸽子顺顺利利的飞上了天空。

  英俊的情郎和放信鸽的人都是高颖派遣到大越的细作。

  选中小梅做突破口的理由是小梅能够接近小雪岚和胡雪亭,多少会得知一些不为外人知晓的消息,只要每天和她聊天,这个终日待在皇宫中的姑娘唯一可以谈的就是小雪岚胡雪亭等人了,时日久了,再怎么警惕都会有一些消息透露出来。

  但这个打算在现实面前几乎全盘落空,小梅不过是个伺候公主的丫头,与朝中大事基本绝缘,口风又紧,不肯透露小雪岚和胡雪亭的事情,只是拿着王奶妈和石介的事情做话题,这又能有多少有用的内容呢?无非是王奶妈关门的时候又野蛮碰撞,石介每天除了练功就是练功,种种内容平淡如水。陷入热恋中的小梅无所谓,只要能够和情郎每日小小的聊一会天,就算天天重复一句话都不会觉得枯燥,但对两个细作来说就全然不是如此了。

  小心翼翼的跑到丹阳做细作,为的是探听到绝密消息,决定战争的胜负,改变天下的大局,不是为了听一个女孩子的家长里短。

  两个细作怀着创下大事业的心到了丹阳,起初的时候还有些刺激,想着小梅的只言片语当中会有什么决定性的事件,但时日久了,这份为了事业而轰轰烈烈的心就淡了,只觉这日子过得忒无聊,甚至看都不想看一眼信件的内容。

  “唉,这细作的生活真是无聊啊。”放信鸽的人、英俊的情郎同时叹气。

  ……

  几百个百姓不敢置信的看着泥瓦匠,某个老者小心翼翼的道:“就这么搞一下,冬天就不冷了?”泥瓦匠摇头:“离开了火炕,照样冻死人,但只要到了火炕上,怎么都不会觉得冷的。”

  几个百姓试探着摸着火炕,只觉一股热力从炕上传到了指尖,又从指尖传到了心窝,浑身舒坦。

  “我们再也不用怕辽东的冬天了?”一群百姓惊喜的道,以前听说辽东一个晚上之后冻死无数的人,如今有了如此暖和的火炕,还怕个毛的辽东?

  “外头是冷,但是老子大不了秋田就屯好了一整个冬天的柴米油盐,坚决不出门。”有百姓笑着,本来冬天地里就干不了什么活,躲在家中不出门一点损失都没有。

  “十亩地啊。”有百姓咽着口水,辽东冬天是真的冷,但只要不会冻死人,这十亩地的诱惑立刻上升到了不得了的程度。

  “我家有八口人啊!”一个男子脸都兴奋的红了,终于知道孩子生的多就是好事了,可以拿到八十亩地啊,这种的过来吗?

  “跟着高相爷果然有饭吃。”一群百姓热烈的欢呼着。

  “都抓紧些,趁着现在天还不冷,赶紧到了辽东,立刻盖屋子,建好火炕,再也不怕天冷了。”某个将领大声的道,整个队伍的流民用力的点头,眼神中的向往坚定无比,说什么都要去辽东。

  ……

  高颖骑在马上,看着迤逦北上的移民长队,有些戚戚然,这数十万百姓北上辽东的风险非常的大,远不是官方说得那么的简单。

  “这火炕到底能不能顶得住辽东的严寒?几十万百姓如何经过辽东的深山老林?辽东的虎狼又有多少?这辽东的土地中能种高产的粮食作物吗?”一个个问题让高颖忧心忡忡。

  “我们已经解决了最难的一个,其他的,只能靠天意了。”贺若弼安慰着。高颖缓缓的点头,能够让百姓可以渡过严寒已经是走了大运了,剩下的只能靠百姓自己了。

  “老夫与你相识多年,倒是没想到你还会泥瓦匠的活计。”贺若弼笑着扯开了话题,中原待不下去了,迟早被胡雪亭和杨轩感击溃,离开中原是唯一的活路,但些太沉重,太冒险,不如想一些开心的事情。

  高颖知道老友的意思,哈哈大笑。“老夫真相知道胡雪亭知道老夫就从她的片言只语中搞出了火炕,会是什么表情。”

  贺若弼大笑:“还能是什么表情,当然是七窍生烟了!”

  两人大笑。

  丹阳的两个细作以为他们每天做着无用功,却不知道就是他们在无意中提到的、他们自己都忘记了的“火炕”二字,引发了天大的变化。

  “嘿嘿,胡雪亭一直想北上开发辽东,定然是有克服辽东天气的绝招。”高颖笑,以此为前提推断胡雪亭的言行,他在一张张的废纸中发现了“火炕”二字,立刻就召集了整个齐国的能工巧匠,集思广益,寻求突破。

  “只要是胡雪亭能够想得出来的东西,没有道理我们想不出来。”无数门阀的才子本着这个简单的念头,同样加入了“火炕”科研小组,历时许久,终于找出了办法。

  “人果然是需要有压力啊。”高颖微微叹气,几百年没能解决的辽东鬼天气的问题,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攻克了,充分说明了所有的聪明人,所有的才子佳人的心全部没用在民生之上。

  “事不关己,哪里会劳心劳力。”贺若弼道。辽东的苦寒关才子佳人什么事情,自然是宁可花心思琢磨诗词的押韵,也不愿意去思索怎么抵御严寒了。

  “士农工商,这个思维不变,只怕我们还有苦头吃。”高颖微微叹息,以举国之力研究火炕和羽绒服的事情不可能无限的重复,最重要的还是要所有人都有学习“格物”之心。胡雪亭想要暴力提升“工”的地位,甚至改变对“工”的认知,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比打天下还要难。

  “这鸭毛服穿的可舒服?”贺若弼问着,最近天气还不冷,这鸭毛服就不太能看出效果。

  高颖摇头:“鸭毛二字太俗,不如用‘羽绒’二字。”暂时无法确定这羽绒服到底能多保暖,是不是比棉花强,但胡雪亭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收集鸭毛鹅毛,唯一的可能就是用与御寒。

  “一点点羽毛而已,猜错了也无妨。”贺若弼道。

  “你说,这天下又会变成怎么样呢?”高颖看着远处的地平线,一支支流民队伍消失在那里。

  “不知道。”贺若弼干脆的道。“我华夏千百年来从来没有真正的征服辽东,我军这次北上辽东,挑战极寒,不论成败都会被记录史册。”

  ……

  延安郡附近,至少有上万百姓被骁骑卫的士卒拦下,带队的大齐将领和陇西士卒早已跑得没影。

  “这些人怎么处理?”延安郡的太守看着一群面黄肌瘦,脸色发绿的陇西百姓,只觉捡了烫手山芋。按理,当然是直接拦下,收入治下,成为延安郡的一份子。但是延安郡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粮食仅仅够自己吃用,若是再多了这上万人,只怕也要去吃野菜了。

  秦穷摇头,收下很为难,杀了于心不忍,总不成放了。

  “对,就是放了。”胡雪亭淡定的道。“北面无法养活这么多人,那就让他们自愿去江南,或者继续去辽东。”

  张须驼微微一怔,江南路远,这些百姓多半会去辽东的,这不是正好顺了高颖的心意?

  “无论南下江南还是北上辽东,都是与天地争夺生存空间,本座没有道理阻碍高颖的北上计划。”胡雪亭认真的道,杀高颖是私仇和私利,不能拿民族的未来做赌注。

  张须驼笑了笑,胡雪亭在关键的时刻还是有底线的。

  “命令李子雄立刻出兵荥阳!本座要和宇文述比速度,看谁抢到更多的中原!”胡雪亭厉声下令,高颖的退出产生了兵力真空点,争霸天下的地图上一大块要地呈现无主的白色,说什么都要抢了过来。

  “这个……恐怕不会那么顺利……”程夭金飞马赶到,正好听见了最后几句话。

  “有份紧急公文。”程夭金掏出了一个信封,“坏消息!江西反了!”

  “毛!”胡雪亭瞪圆了眼睛。

  ……

  几个月前。江西。

  李大路缩在茶楼的一角,他本来不是经常来茶楼的,种田的老实人喝茶哪有这么讲究,喝白开水多么实在,何必要喝茶?就算真的要学地主老爷讲究,那随便买点三文钱一斤的碎茶叶,泡上一壶就是高级享受了,何必到茶楼付冤枉钱。

  但今天他实在是心中郁闷的很,见了茶楼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顺便进来了。

  “咦,这不是大路老哥吗?”附近有人正巧认识李大路,惊讶的招呼着。李大路急忙挤出笑容,勉强寒暄了几句。

  “老哥今日倒是有空来茶楼。”熟人笑着道。大伙儿都在各个农庄干活,休息天在家睡懒觉的不是一个两个,愿意出来逛街喝酒喝茶的只是极少数。

  “我家的两个儿子岁数差不多了,我出来拎拎市面。”李大路本来想打个哈哈混过去,但滑到了嗓子眼,却冒出了真话。

  “唉,你家原来是两个儿子啊。”熟人怜悯的看着李大路,“可苦了你了。”转头招呼店小二:“再来一些瓜果,记我账上。”

  李大路回味着“可苦了你了”当中的怜悯同情,深深的震撼了。这句话以前他也说过啊,不过是对着这位熟人说的。好像原话是“你只生了三个女儿啊,可苦了你了。”

  天地良心,李大路但是绝对没有嘲讽之意,他是真心的替熟人惋惜。只生了三个丫头,没有一个儿子,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断了香火,断了种,以后逢年过节都没人烧纸钱,在地狱都要做个穷鬼。

  熟人继续怜悯的看着李大路,道:“生了两个儿子,白养了十八年,却要凭白的送给了别人家,李家断了种,没有了子孙后代的香火,这以后的日子真的难过啊,死了以后也没脸见祖宗。”李大路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死死的盯着熟人,这是故意来报仇了吗?

  熟人继续道:“这世道变了。”声音又是得意,又是阴森。“生儿子不值钱了,没用了,就像个p一样。”

  李大路微微发抖,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中。

  “要么,就两个儿子打一辈子老光棍,断了香火,要么,就两个儿子做了别人的养子,生下了儿子女儿都是别人家的姓,和老李家没有一点的关系。”熟人轻轻的叹息,怜悯的给李大路倒满了茶,又体贴的剥了瓜子,放在李大路的手心。

  “老李家这是断了根了。”熟人微笑着。

  周围的茶客们早已听清了是非,这是生了女儿的人十八年后来报仇了。好些人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这年头生儿子真的不值钱了。只是这熟人当面打脸是如此的凶狠,当年是积了多少的恨啊。

  李大路浑身发抖,手心中的瓜子像是烈火一样灼热无比。“你!你!你……”他颤抖着指着熟人,却说不出话来。他今日为何郁闷?就是因为这熟人说得话都是对的,是他一天跑断了腿之后得出的惨痛未来。

  “什么?你儿子想要娶媳妇?”某个媒婆惊讶的看着李大路,好像看见了火星人,竟然还有人想着娶媳妇。

  “你儿子在三十岁前能拿到成亲文书吗?”某个远方亲戚问道,这是最最最基本的问题,没有成亲文书一切免谈。

  “就算你儿子卖力的干活,得到了庄主的器重,在三十岁之前就拿到了成亲文书,可是,你确定还有闺女等着你儿子吗?”某个以前的街坊邻居反问道。

  当今江西上下人人都讲究养生之道,为了小命坚决不能泄了真阴真阳,这二十岁就成亲的人是看不到了,但这养子之风却越刮越烈,想要娶媳妇就要给人做“养子”,换姓是必须的,有的甚至名字都换了,既然是人家的儿子了,按照人家的辈分排行取名字那是理所当然的。

  “你两个儿子啊,迟早不是你的儿子了。”无数的人对李大路重复着这句凄惨的真理。

  “唉,你生了两个儿子,好自为之吧。”无数的人同情怜悯的看着李大路。

  这种怜悯的眼神让李大路郁结万分,最终进了茶楼。

  “算了,他也是可怜人。”一些茶客劝熟人,已经打脸打得够重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但这句“可怜人”的言语让李大路更加的愤怒和无法抑制。

  “我生了两个儿子啊!传宗接代的儿子啊!为什么我是可怜人!明明他生了三个女儿才是可怜人好不好!”李大路几乎要掀桌子了,生了儿子明明是要全家庆祝,全村发红鸡蛋的大喜事,竟然变成了超级倒霉蛋受人怜悯?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你倒是说说,生儿子比生女儿有什么好?”某个茶客平心静气的问李大路,以前有“传宗接代”四个字打底,生儿子压倒生女儿,可如今儿子要入赘,不,是成为别人家的儿子,那这儿子到底到底到底还有什么好的?

  “庄稼人,生儿子才有力气干农活!”李大路大声的道,没有力气哪来的收成,哪来的食物,全家饿死吗?

  “农庄干活不分男女,只要肯干活绝对不会饿死。”那茶客淡淡的道。李大路怔了半晌,农庄里的一个个男女社员从眼中闪过,也没见谁饿死的。

  “可以读书写字,考状元当官,出人头地!”李大路继续道。

  “本朝皇帝是女的,本朝女官的数量并不比男官少,本朝女将军的数量是少了些,但这是因为本朝女子自小学武的人少,本朝的女兵数量和男兵是一样的,用不了几年,这女将军的数量也会和男将军一样。”茶客继续道。

  李大路怔怔的看着周围的人,除去莫名其妙的传宗接代,原来生男生女真是一个样。

  “一个样?”茶客叹息,“你还是没有看清现实啊。”

  那茶客大步走到李大路面前,俯低身体,狠狠的盯着李大路的眼睛,大声的道:“这天下生儿子就是倒了八辈子大霉,迟早是人家的!生女儿就是白捡一个养子,还像地里的大白菜一样随便的挑!”

  “五十年河东,五十年河西!以前是我们男子的天下,以后这天下就是女子的了!以前庆祝生儿子,以后就要庆祝生女儿了!”那茶客伸开双手,在李大路面前张狂的挥舞。

  李大路出离的愤怒了,这不是反了吗?

  ……

  某个屋子中,几个女孩子打闹着,一个小男孩不屑的看着她们,叫道:“都陪我玩!”几个女孩子不理他,谁要被他欺负。

  “怎么,不肯?”那小男孩愤怒的拿起一个花瓶砸到了地上。清脆的声响中花瓶粉碎。

  “是你们玩耍的时候打碎的!”小男孩狞笑着指着几个女孩子。几个女孩子默不作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家里一直都是小男孩说了算,爹娘和爷爷奶奶,都只疼小男孩,有什么错都是她们几个的,有什么好处都是小男孩的,只有小男孩不要的东西才轮到她们几个。

  “是谁打碎的?”爹娘听见了动静,皱眉问道。

  “是她们!”小男孩指着自己的姐妹,得意的笑。接下来,娘亲就会拎着鸡毛掸子用力的抽打她们了。

  “是吗?”爹爹问道。小男孩用力的点头,一群女孩子不吭声。

  娘亲果然拿起了鸡毛掸子,就要打几个女孩子。某个女孩子挺身而出,厉声道:“他打碎了花瓶,却要怪我们?”

  娘亲大怒:“竟然敢顶嘴!”高高的举起了鸡毛掸子。

  “你可想清楚了,为了别人家的儿子打自己的女儿,你傻了吗?”那个女孩子惊慌又倔强的大声道。

  “别人家的儿子?”爹爹立刻注意到了异样,第一时间想到了头上的帽子的颜色。娘亲一怔,完全不知道女儿所指何事。

  那女孩子指着小男孩,大声道:“他想要成亲,就要做别人的养子,就不再是爹娘的儿子!你为了别人的儿子,打自己的女儿吗?”

  爹娘怔住,只觉这句话回味无穷。

  “她胡说,就是她打碎的。”小男孩继续跳脚叫,不明白为什么爹娘忽然就不打她们了。

  那女孩子只是冷笑。

  “你今日的功课做了吗?”爹爹忽然转移了话题,问道。小男孩随便的道:“做了,做了。”爹爹淡淡的问道:“那我来问你几句。”

  “礼之道,和为贵。下一句是什么?”爹爹问道。小男孩一点都记不起来,但也不怕,不就是答不上来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那女孩子大声的接下文。

  “你没有去过学堂,怎么知道的?”爹爹淡淡的问道。

  “他每天念,我听都听烦了。”那女儿大声的道。

  爹爹看了一眼冷静的女儿,又看了一眼跳脚的儿子,沉默许久,用力一掌扇在了小男孩的脸上,留下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做错了事,竟然推卸责任,如此没有担当,要你何用?让你读书,却背不出一句,你的脑袋是猪脑袋吗?来人,今日不许他吃饭!”爹爹不顾吓呆了的小男孩,厉声指着他大骂。

  小男孩放声大哭:“爷爷,奶奶,我被打了,救命!”爷爷奶奶出来后习惯性的抱小男孩,责问道:“这是我们家的独苗,怎么能够打他呢?”

  “迟早是别人家的儿子,不打他,难道还给别人养儿子吗?”那女儿大声的道。

  爷爷奶奶怔怔的看着孙女,忽然发现这天地真的大变了。

  “明天,你们几个就去读书。”爹爹温和的对几个女儿说道。既然男女都能读书当官,为何不让女儿们去试试?既然儿子迟早要成为别人的养子,何必当做了宝?

  “这天下是要大变了。”爹爹感慨的道。

  几乎同一时间,江西各地的有识之士同时长叹,胡雪亭当了皇帝之后一系列的胡闹竟然出现了狗屎的颠覆,生儿子竟然不值钱了!那为什么还要生儿子?

  无数生了七八个儿子而得意无比的人目瞪口呆;无数生了七八个女儿一直为了生儿子而奋斗的吃饭不上桌、走路不抬头的妇人仰天狂笑。

  “这是要女尊吗?”虞世基等江西官员立刻发现了,同样瞠目结舌。皇帝是女的,不女尊也女尊了。

  “可是……可是……”江西官员们有些无法接受,男尊女卑已经有千百年了,忽然倒了个,谁能接受?

  “男尊女卑是错的,女尊男卑也是错的。”虞世基缓缓的道,他虽然说不出生产力决定地位之类的跨时代言语,却也能从男女的前途上看出男尊女卑的时代只怕一去不复还。

  “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不可取。”虞世基道,官府必须全力推广两性平等,坚决的保持理性和中立。

  ……

  李大路的心情一直沮丧无比,那茶客说得全对,这世上再也不是生儿子就能继承香火的好时代了。

  “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个年头啊!”李大路茫然的想哭,附近好些社员同情的看着他,养了多年的儿子要变成别人的了,是个人都会如此。

  “看开点,以前那些女儿出嫁不是一样的心思。”社员们安慰着他。

  李大路茫然的看周围的社员:“这……是不是欺负我们老实人啊!”

  欺负个p!时代变了!

  “看清楚了,现在的天子是个女的,当然是女的当官,生女儿有用了。”有社员看得很清楚,想的更清楚,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皇帝是女的,当然是女子金贵了,一点都不稀奇。

  “要怪,只怪你生在了大越。”有社员叹气。

  李大路缓缓又坚定的点头,是啊,要怪,只能怪大越的皇帝胡雪亭!一个女孩子做毛个皇帝,做个皇后管好后宫不好吗?

  几日后,有社员鬼鬼祟祟的早上了消瘦了一截的李大路。

  “大路,我听说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那社员咬耳朵。李大路一点都不在意,再大的消息能比得了儿子是别人的了?

  “我听说,我们的圣上胡星君其实不是星君。”那社员的声音更轻了,几乎听不见。“圣上其实不是星君,而是最大的妖星!”

  李大路惊愕的转头看那社员,心里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拯救世人的星君怎么可能让好人家的儿子给人做养子?为万民造福的星君怎么可能让儿子成了不值钱的贱货?从天下下来的星君怎么会颠倒乾坤,扭转阴阳,牝鸡司晨?这从三皇五帝以来的人伦纲常怎么可以改变!唯一的答案就是胡雪亭不是星君,而是祸乱天下的妖星!

  “我听说,胡星君的法力是吸男人的阳气!”那社员低声道。李大路用力的点头,怪不得不让男人成亲,原来是要吸收阳气啊!

  “你是听谁说的?”李大路低声问道,小心的看着左右,虽然他心里一万分的认定了胡雪亭是吸人阳气的妖星,但敢在大越说这种话是要掉脑袋的。

  “真的神仙就在县城!”那社员也知道事情不得了,压低了声音道。

  县城。

  一个白眉白须的老人穿着华丽的衣衫,拄着一根拐棍,笑眯眯的看着众人。

  “老朽是真正的星君座下的仆役而已,算不得神仙。”那老人微笑着,笑容中尽显慈祥。

  围观的人当中起码有一半人信了。

  神仙应该是什么样子?没人见过,但有传说为证。

  首先,神仙一般都是老人,下起土地公公土地婆婆,上至南极仙翁太白金星,全部是“老神仙”。白眉白须华服仁慈和善就是老神仙的标准外观,瞧这个自称是星君座下仆役的老神仙白发放光,仁慈的笑容可以让煤炭融化,这外观的标准绝对符合。

  其次,神仙必须个个仙风道骨,有贵人,不,有神仙的气质。神仙的气质是什么?比村口周地主更有气质总该明白了吧?

  只有这两点当然不能确定这个老人家就是神仙,说不定是大内总管呢?

  可是,胡星君以上两点完全没有。

  传说中自然有许多女神仙,什么田螺姑娘,什么七仙女,什么百花仙子,个个温婉动人,知书达理,走路娉娉袅袅,说话温温和和,手指细长的像筷子,腰肢柔软的像棉花,皮肤光滑的像镜子,还要会为了男人牺牲,勇于嫁个放羊的,穷书生什么的。

  这些女神仙的标准没有一条能套在胡雪亭的身上,反过来,用女妖女魔的标准套胡雪亭,反而是一套一个准。

  两相比较,这眼前的慈眉善目老神仙是真的神仙的可能无限提高。

  “胡雪亭只是最大的妖星而已,与星君比法力低微,不堪一击。”那老神仙微笑着,慈祥的脸上放着光。周围的百姓没有一个搭理他,敢在大越的地盘说皇帝胡雪亭的坏话,很容易横尸街头的。

  “真正的星君很快就要出世了。”老神仙微笑着,怜悯的看着众人。“胡雪亭祸乱朝纲,颠倒乾坤,搅乱三界,人间阳气弱而阴气盛,真正的星君一到,立刻就会拨乱反正,还诸位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诸位再也不用担心生了儿子成了别人的儿子,田地被朝廷充公,一把年纪却要上阵杀敌。”那老神仙柔声道,“这些都是妖星的诡计,等真正的星君一到,你们就会重新过上安居乐业,鸡犬相闻,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美好生活。”

  一群百姓蠢蠢欲动,胡星君是冒牌货的未来虽然美好的让人羡慕激动,但是不能在此刻出头,衙役和士卒很快就要到了。好些百姓死死的盯着老神仙,到底是不是真神仙,胡雪亭是不是妖星,很快就能见分晓。

  人群中,一个百姓忽然挤了进去,跪倒在地上大哭:“神仙啊,我娘得了重病,快死了,求神仙慈悲,救她一命。”人群散开,外围的草席上躺着一个老妇人,嘴角留着鲜血,神色灰败,想要举手说话,却半天也举不动手臂。

  一群百姓叹息着:“孝子啊。”心里却鄙夷和不屑至极,这是托!一定是托!卖狗皮膏药的都不屑用这种老套路了。

  “娘啊娘,你不能死啊!儿子还没有让你享福呢!”求情的男子又跑了过去,抱着垂死的老娘大哭。

  “也罢,今日也是我们有缘,送你仙丹一粒。”那老神仙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葫芦,从中慢慢的倾倒出一颗朱红的药丸,香气扑鼻。

  “谢神仙!谢神仙!”那孝子急忙跪下磕头,双手合拢接过了药丸,当众给垂死的老娘服下。

  一群百姓默默的数数,若是马上站起来,那一定是假药骗子,立马报官杀了敢污蔑圣上的妖人。

  “十,九,八……”

  “咦,我好了!我的病全好了!”那垂死的老娘果然站了起来,一群围观百姓叹气,白浪费了感情,这老神仙就是一个骗子。

  “娘啊,你真的好了!”那孝子扑了上去。老娘一抬手,嗖!孝子倒飞了数丈!下一瞬间,那老娘猛然一闪,出现在那孝子的身后,伸手一抓,揪住了那孝子的胳膊,在一提,直接将百十来斤的孝子举在了空中。

  “儿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老娘说着。

  周围的百姓死死地盯着那老娘细细的胳膊,以及被举在空中的孝子。该死的,这不是卖狗皮膏药!这是真的仙丹!

  一群百姓认真的瞅着老神仙,嘴唇颤动,这真的是神仙?胡雪亭真的是最大的妖星?

  老神仙捋须而笑:“以后要善待你的娘亲,孝顺父母,照顾家中妇孺孩子,多做好事,这样才会有福报。”一群百姓用心点头,这才是导人向善,比胡雪亭动不动就杀人威慑高大上了一万倍。

  十几个衙役和士卒匆匆赶到,脸色铁青,竟然有人在这里当中辱骂皇帝。

  “把他抓起来!”领头的士卒厉声道,十几个衙役和士卒拿着刀剑扑上。

  剑光闪亮!

  十几个衙役和士卒的兵刃尽数被斩断,老神仙却不见踪影。

  “看在那里!”有人指着远处,那老神仙站在一棵树上,捋须微笑着。

  “凡人怎么可能和神仙作对呢?老夫慈悲为怀,少做杀孽,今日放你们一马。若是你们继续助纣为虐,协助妖星胡雪亭,等真的星君一到,只怕要尽数被杀了。”那老神仙叹息着,剑光再是一闪,整个人飞向了天空中,远远的进入了树林深处。

  “神仙啊!真的是神仙!”有百姓猛然跪倒在地,其余人慌忙跪下,都能飞了,这要不是神仙,还有谁是神仙?

  “神仙啊,我们该怎么办?”有百姓大声的叫,不知道在胡雪亭的手下当百姓,会不会被牵连啊。

  树林中,老神仙温和仁慈的声音飘了出来:“杀了胡雪亭,证明你们的清白!”

  这不就是投名状吗?百姓们人人理解,从贼的百姓想要在官兵面前免死,自然要杀几个贼人的。

  “怎么,你们想造反?”十几个惊魂未定的士卒和衙役恶狠狠的看着一群百姓。一群百姓奋力摇头:“开什么玩笑,我们怎么可能相信那种无稽之谈。”“就是,我们都是大越的子民,对圣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那个啥的。”纷纷散去,转头就用各种江西土话沟通着:“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造反啊!”“就是,老子受一个女人压迫够久了!”“娶媳妇都要管,果然是吸收阳气!”

  几乎同一时间,江西各地出现了十几个老神仙,有的是老翁,有的是老妇,各个慈眉善目,待人落落大方,治病救人,导人向善,在天空飞来飞去。

  “胡雪亭就是妖星!”李大路恶狠狠的挥舞着手中的锄头。

  “杀妖星!”某个生了几个儿子却都成了别人儿子的人挥舞着手里的镰刀。

  “妖星不死,日月颠倒!”某个以前是家中的宝贝,现在却被当做了草的英俊男子厉声道。

  “残暴不仁,好战必亡!”某个被强制征战入伍,虽然按照规定训练,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打仗,听说要打仗就恐惧的士卒高呼。

  “与民争利,夺人财产,千古未见如此桀纣之君!”某个被强制夺了家里的田地,在农庄辛苦劳作的小地主怒吼。

  “牝鸡司晨,妖孽四起!”某个坚定的认为女人就该在厨房的男子大声的叫。

  “圣贤之说是我华夏根本!”某个读了多年的四书五经却发觉考状元要考完全看不懂的格物的儒教书生愤愤不平的叫。

  一日之间,江西百姓尽数造反。

  余杭。萧瑀微笑着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他的攻击终于开始了。

  “若成,我将取代胡雪亭一举统一长江以南,若不成,我就只能带着萧家远遁海外了。”萧瑀淡淡的自言自语,天下英雄太多了,真忒么的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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