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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拿什么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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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县城外, 数万流民贼军鼓噪着,用力的挥舞着手里的棍棒:“来啊!让爷爷教训你们!”“过来就砍死了你们!”“像你们这种小兔崽子,老子不知道杀过多少!”“我们有几万人,还怕你们?”“一人一口痰都淹死你们!”

  叫嚣声响亮而热闹, 数万流民手舞足蹈,唾沫横飞,比过年还要热情, 但所占的地盘却越来越小。

  “大兄弟, 你挤过来干什么,从上去砍了那些官兵啊!”有流民对某个不断地叫嚣挑衅骁骑卫, 一边却使劲的向后面挤的流民很是不满,都没地方站了,还要挤挤挤,挤个毛啊。

  “你有种你上啊。”被指责的人毫不在意, 继续使劲的向中心挤。

  “兄弟们,列阵,砍了那些骁骑卫!”裴长才大声的喊, 有很多人大声的呼应,但别说站出来列阵了,站到前面的都没有, 人人往后挤着。

  “你们怕什么?我们人多, 我们手里也有刀, 我们也杀过人, 几十万洛阳人都被我们杀了, 还怕这千把人?”石子河怒喝,不明白为什么同一群人,杀进洛阳的时候勇猛无比,现在却胆小如鼠。

  一群流民毫不在意的任由裴长才和石子河大骂和催促,打死不肯站到前头去列阵。

  “官兵啊,很厉害的。”有流民摇头,谁都知道官兵不好惹,就他们手里的柴火棒,怎么可能打赢官兵。

  “就是啊,官兵很厉害的。”又是一个流民惊慌无比,哪一次官兵剿匪,不是以少打多,一个打他们十个的。

  “我们人多,不用怕!”有人躲在人群的最中间,大声的叫着。周围的人冷冷的道:“你先上啊!”那人怒斥:“叫你上你就上,胆小鬼!”

  数万流民心里有数,不就是两千余官兵嘛,数万流民怎么可能打不过?但是,只怕会有四五千的流民死在官兵手中,凭什么要他们成为四五千炮灰之一?

  “四五千?”有人鄙夷极了,那些事骁骑卫的骑兵!光是那匹战马,就够踢死踩死三五个人的,再算上那武装到牙齿的骁骑卫,流民不死个一两万人,根本搞不定。

  “老子躲在最中间,数两万人,怎么都数不到老子!”有人大笑,幸亏反应快,否则肯定要死在这里了。

  “老子刚做了个把月的大财主,有几百两银子,还有许多的绫罗绸缎,怎么能死在这里?老子的幸福生活才刚开始呢。”有流民红了眼睛,一辈子的希望刚实现,怎么能死。

  “我刚抢了两个婆娘,还没玩够呢。”有流民大叫。

  “我在洛阳有三间大瓦房啊,我不能死!”有流民呼喊着。

  有人死命的向人群中间挤,却被其他人用力的推出来,好几个中间的人拔出了刀子,谁敢向中间挤,就砍了谁。想要往里面挤得人同样拔刀,生死关头,谁肯退让。

  裴长才和石子河脸色铁青,看着好些在司徒府中喝酒吃肉的流民头领在护卫的帮助下,死命的向人堆中挤,一点都没有血战的意思。

  “为什么,为什么?”裴长才喃喃的道,那些不怕死,敢拼命,赤手空拳敢冲向骁骑卫骑兵的勇敢流民去哪里了?他看着人群中某个男子,那个男子拼命的想要挤到人群中去,却怎么也挤不进去,奋力的和其他人扭打。裴长才认识他,就是这个男子,在火烧洛阳城的时候,光着上身,拿着一把破柴刀,冲杀在围攻司徒府的第一线,血战不退。可如今,却成了不敢厮打的懦夫。

  “为什么……”裴长才不明白,那些拼命挤来挤去的流民也不明白,以前的勇气都去了哪里。

  胡雪亭看着数万挤成一团的流民,冷笑着:“这就是最老实,最可怜,最凶残,最懦弱的流民啊。”

  流民的勇气,其实来自于对未来的不抱希望,以及痛恨。

  随时要饿死街头,被野狗吃掉,被其他流民吃掉,每一天都在想着明天会不会死,有谁还会在乎生命?官兵有刀怎么样,官兵有马怎么样,早也是死,迟也是死,打就打,杀就杀,死了还痛快点,谁会怕死?还有那些洛阳百姓,凭什么你们有饭吃,有房子住,有漂亮的衣服穿,我却要饿死?要死就一起死!

  对世界的憎恨,对未来的绝望,对其他人的极度的羡慕妒忌恨,成了流民大军奋勇血战,嗜杀如命,一举攻破了洛阳城,肆意的烧杀抢掠周围百姓,所向无敌。

  可是,如今都是在京城有房子,有婆娘,有银子的人,明显的高人一等的有产阶级,凭什么还要和官兵血战?忍一忍,躲一躲,逃一逃,就能回到洛阳,在带着院子的大瓦房中,枕着银子,搂着年轻的婆娘睡觉,凭什么要去死,要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人的战斗力,从来和拥有的东西成反比,拥有的越多,越是不敢拼命。

  “要死你们去死,老子还有美好的未来!”流民们人人如此想,有了财富的流民再也不是勇敢的士卒,而是只想着别人死,自己享福的盗贼。

  数万流民贼军,叫嚣声越来越大,队伍却越来越紧密,死死的挤成一团。

  胡雪亭举起右手:“准备进攻!”

  “呜!”号角声再次响起,流民们惊恐的看着两个方向的骁骑卫士卒翻身上马,战马开始慢慢的小跑。

  “不想死的,出来列枪阵!”裴长才还是有点军事常识的,知道长(枪)兵克骑兵的道理。

  “你有枪,快去!”“凭什么?”“老子的不是枪,是烧火棍,你有种你去!”流民中乱成一团,只畏畏缩缩的出来了百余人,还都是裴长才和石子河的嫡系。

  “我们打赢一仗,士气就起来了!”石子河悲凉的看着裴长才,这种狗屁话以前是不信的,但现在不信也得信。

  “好,我们站在最前头!”裴长才大声的道,挥手,召唤出嫡系,大步离开了数万流民群。

  “皇帝好样的!”其他流民头领大声的叫着,裴长才和石子河肯送死,那就太好了。

  “裴老大是条汉子!”有流民头领夸奖着,裴长才和石子河的人就算打退了骁骑卫,多半也是死伤惨重,这实力对比立刻就变了,说不定皇帝的位置就要换人做。

  骑兵加速冲锋,距离流民群越来越近。

  “杀光他们!”胡雪亭厉声叫道。

  “杀光他们!”身后千余骑大声的叫。

  “顶住!”数万流民嘶声裂肺的吼叫,期盼的看着最前方的裴长才和数百流民。

  “顶住!”裴长才大叫,马蹄声如雷鸣一般,越来越近,片刻间,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骑兵的脸庞,以及身上蓬松的纸甲,甚至是高大的战马,和闪亮的刀剑。

  “快逃啊!”裴长才的身后,有人大声的喊着,扔下手里的长(枪),玩命的向一片疾奔。

  “回来!回来!”裴长才和石子河厉声呵斥,心中拔凉,这种时刻怎么能逃?果然,原本就颤抖的站在他们身后的流民嫡系,纷纷扔下(木)枪,拼命的向两边逃跑。

  “裴大哥,我们逃吧!逃回洛阳!”石子河揪住裴长才,惨叫着,原本就没有作战意图的流民军肯定崩溃,只有逃回洛阳一条路了。

  “我们逃!”裴长才当机立断,带着百余嫡系立马躲开骑兵的冲锋路线,向边上逃跑。

  “王八蛋,你们跑什么跑啊!”其余流民头领看到裴长才和石子河临阵逃跑,愤怒极了,官兵距离远着呢,逃你麻痹啊!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某个流民头领痛斥道。

  “你们快杀过去啊!”躲在里面的流民大声的叫,外头的流民却拼命的向里面挤。

  骑兵冲刺,只是刹那间工夫,就杀到了数万流民的眼前。挤成一团的数万流民队伍瞬间像是纷飞的苍蝇一般,向四周炸开。

  “快逃啊!”呼喊声惨叫声响彻天地。

  “死!”胡雪亭率先冲入,剑光中,鲜血四溅。

  “死!”某个流民拼命的逃,却眼看跑不过战马,转身赤红着眼睛,拿起手中的长棍,绝望的打向胡雪亭。剑光中,长棍断成两截,那悍勇的流民断成两截。

  “不要杀我!”某个流民惊恐的叫,骑兵队伍却丝毫不停的冲杀了过去,将那流民踩成肉泥。

  两支骑兵队伍击穿流民军,交汇而过。马上,骑兵们大声的吼:“掉头!掉头!”战马勒转,再次冲击,惨叫声四起。

  胡雪亭与杨轩感交错而过,斜眼看他,杨轩感面红耳赤。两支骑兵同时冲锋,明显是胡雪亭的队伍杀得更多,队形更整齐。

  “这能怪我?”杨轩感愤愤不平,他才多少老兵?新兵队伍能练成这样,已经是天才了!

  县城的泥土围墙上,李靖和一群百姓惊喜的看着外头的厮杀,只觉如在梦中。

  “这就是骁骑卫?太强大了!”县令喃喃的道,眼睛瞪得滚圆,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屠杀。周围的百姓兴奋极了,有救了,有救了!

  “我们要不要冲过去,接应骁骑卫?”县令扯住李靖的胳膊。

  李靖看了县令一眼,摇头。

  县令怒了,你丫白痴啊!内外夹击,大破敌军,兵书上都是这么写的,更重要的是,现在稳赢的情况下都不敢出去,刷点功劳,那是多么的愚蠢啊。

  李靖瞅县令,白痴!现在冲出去,不是接应,是送死。他指着骑兵,道:“他们根本分不出谁是自己人,谁是贼军。”泥土墙外头,到处是乱跑的贼人,两支骑兵怎么可能分得清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砍死友军的可能性高达百分百。

  县令立刻老实了,叹息着看着外头的厮杀,功劳虽好,小命更好。

  “不知道那两支骁骑卫的将军是谁?”县令睁大了眼睛,没看到军旗什么的。

  “是杨轩感和胡雪亭。”李靖眼神好,看到了两人。县令大喜,以后有大腿抱了。

  乱军之中,杨轩感带着骑兵反复冲突,所过之处血流遍地。

  “杀光他们!”杨轩感怒吼,手中的长戟挥舞,又砍死了一个贼人。

  “就是你们这群贼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杨轩感的身上脸上都是鲜血,却只觉得心中火烫,爹爹,就是死在这些贼人的手中……

  他心神恍惚,没注意周围有贼人猛然冲出来,狠狠的一刀斩向他的身体。

  “死吧!”那贼人狂吼。

  远处,李靖死死的盯着杨轩感和那个贼人。

  贼人的刀砍在了杨轩感的身上,杨轩感晃了一下,长戟回转,斩杀了那个贼人,毫不停留的继续冲向了四散的贼军。

  远处,李靖看着一点都没有受伤的杨轩感,终于明白为什么骁骑卫纵横数万流民当中许久,却毫发无伤了。

  “原来有宝甲护身。”李靖喃喃的道。

  裴长才和石子河带着人跑出中心地带,听着惨嚎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胡雪亭和杨轩感的两支骑兵屠戮着数万流民大军,心中更是惊恐了。

  “快逃!回洛阳!关闭城门!”裴长才大吼,众人没命的向着洛阳方向狂奔,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数万流民四下散开,胡雪亭和杨轩感的骑兵四处追杀,却单独放开了洛阳方向。“快逃回洛阳!”流民们惨叫着,一窝蜂的向着洛阳逃。

  “追上去!”胡雪亭下令道,两支骑兵衔尾追杀,小县城去洛阳的路上处处是贼人的尸体。

  “没事了,没事了!”小县城的百姓欢呼。

  李靖沉吟许久,下令道:“我带一百人,去支援杨将军和胡星君。”县令恶狠狠地盯着李靖,以前以为你丫不会拍马屁,没想到老子看走了眼!

  “好,我们带一百人,去支援杨将军和胡星君!”县令大声的下令,重点在于“我们”。

  洛阳城中,十几个人就坐在城门下,骂骂咧咧的。

  “老子是什么人?老子在洛阳城有房子的!有红木家具!比地主老爷家还有钱!那娘们竟然不从我?还咬了我一口!”一个皮肤晒得黝黑,憨厚的流民卷起袖子,给其余人看,手臂上一个血红的齿印。

  “老子一刀就砍死了她!”憨厚流民怒极了,以前没田没地没房,娶个媳妇是不敢想的事情,现在都在京城有房产了,凭什么那些娘们还是看不上他,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我们现在是什么人?有钱人!官老爷!娘们要多少有多少!”其余人安慰,虽然不需要种田了,但坐在城门下,就习惯性的卷起了裤脚,露出精瘦的腿脚。“等明天我们不当值,我带你走远些,去三十里外的县城,保证能够抢到更水灵的娘们。”

  其余人用力的点头,现在过上了好日子,还怕没有娘们?

  “快看,皇帝他们回来了。”有人指着远处,一群人拼命的向城门跑着,看服饰,肯定是城里的自己人。

  “快关城门!官兵杀来了!”跑在前头的人大声的喊。

  “官兵!”听见这个词语,城门下的十几个人惊慌的跳起来,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官兵了。

  片刻间,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洛阳城门外,蜂拥着逃到了洛阳城中。

  “关闭城门,准备和官兵决一死战!”裴长才红了眼,数万大军,一下子就没了,就是因为大家不肯血战,现在官兵杀到了城门口,那是不血战都不成了。

  “官兵要杀光我们!不想死的,就拿出刀子和他们干!”裴长才大喊,一群流民却根本不信,造反被打败了,投降就是,慌什么。

  “官兵会收回我们的房子,银子,婆娘!”石子河吼着,“跟我一起叫!”他怒视着身边的贼人们,贼人们反应过来,跟着石子河大叫。

  “什么,官兵要收回我的银子!”

  “房子是我的,我换了新的门栓呢!”

  “我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凭什么不是我的?”

  “我的娘们,为什么要还回去?”

  “跟官兵干了!”

  “杀了官兵!”

  怒吼声在洛阳城中的各个角落响起,流民们人人红了眼睛,拿起了刀枪。

  裴长才指挥着流民们:“把石头都搬上来!”“还有热油!”“快拿东西堵住大门!”虽然不懂打仗,但是守城这种事情不需要懂军事,是个人都知道在城墙上扔石头倒热油什么的。

  “我们有城墙,官兵人少,打不过我们的!”裴长才鼓舞着士气。

  “骑兵有什么用,他们的马还能跑到城墙上不成?”石子河大声的叫。一群流民欢呼着,就是,这么多人还怕官兵?这里可是洛阳啊,哪个官兵能打进洛阳?

  裴长才和石子河看着士气高涨的流民,只觉此战必胜。

  “若是打败了官兵,一定有很多英雄豪杰来投靠我们!”石子河大笑,到时候威名远扬,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崇拜的看着他们。

  “打完这一仗,我们就是真正的皇帝了!”裴长才热血澎湃,要是刚才的流民军有这里的士气的一半,他们就不会落得如此的凄惨了。

  “一群废物,死光了也好。”石子河一点都不心疼。

  陆续逃回洛阳城的流民只有数千人,其余都倒毙在路上,站在洛阳城头往下看,只见尸横遍野。

  两支骑兵在洛阳城下勒住了马。

  “小娘亲,你怎么了?”骑兵中有人不解,贼人士气衰竭,一鼓作气冲上去才是最好的办法,万万不能给他们重整旗鼓的机会,要是不愿意放弃骑兵的优势,那么就干脆的撤退,等以后贼人大意了,突进冲入城池。

  胡雪亭不说话,死死的盯着城头,嘴角露出了微笑。

  另一支骑兵前,杨轩感死命的想要冲向城墙,却被几个骁骑卫士卒死死的抱住。

  “冷静!将军!冷静!”

  两支骑兵队伍诡异的停留在了洛阳城墙下,没有一丝的进攻意思。

  “那是谁?”裴长才死死的盯着两支骑兵,从阵列站位当中,找到了两支骑兵的领头人。

  “是胡雪亭!”裴长才大叫,大随朝女将只有这么一个,站在前头的女人不是胡雪亭还是谁?

  “胡星君有妖术的!”流民们惊恐了。

  “她会吸走我们的魂魄!”有流民缩到了地上。

  “我们投降吧!”有流民建议道,一群流民点头。

  官兵抓贼,要么是全部受降,所谓杀人放火金腰带,不管以前杀了多少人,只要投降了官兵,就既往不咎,立刻成为将军什么的;要么是只诛首恶,把闹得凶的带头大哥砍死了,其余小卒子毛事没有,被收编,或者赶回乡村。不管是哪一种,他们这些人都丝毫无损。

  石子河狞笑着问道:“刚才你说投降?”那个流民颤抖着道:“官兵人多,我们不如投……”一把尖刀捅进了那流民的肚子里。

  石子河用力抽出尖刀,再捅进去,鲜血四溅。他抹着脸上的鲜血,狞笑着问道:“还有谁要投降?”

  “干掉官兵!”有流民机灵的大喊,四周的人跟着喊叫,越来越多的人响应。

  “胡雪亭算个毛,砍死她!”有人大声的叫。

  “有本事,就爬到城墙上来啊!”有人见骑兵们一直不动,胆气壮了,战马怎么可能跑到城墙上来?只要堵住了城门,官兵再多也是没用。

  “有胆子上来啊!”有人对着城下的骁骑卫叫嚷着,扯开腰带,对着下方撒尿。流民们狂笑声一片。

  杨轩感盯着城头,泪如雨下,几个骁骑卫士卒见他冷静了,默默的放开了手,任由他慢慢的滑下马,跪在地上痛哭。

  “看,那个官兵向着我跪下了!孙子,乖!给爷爷磕个头!”城墙上的流民们大笑。有流民捡了石头用力的扔向骑兵们,有流民对着骑兵们做鬼脸。

  胡雪亭看着城头,笑容灿烂,那里,有一张熟悉的脸,只是,闭着眼睛。

  裴长才顺着杨轩感和胡雪亭的目光,找向了城头。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敢进攻了!”裴长才狂笑。城头的正中间,悬挂着大随司徒杨恕的人头。

  “哈哈哈!”裴长才大步走到了杨恕的人头上方,指着杨轩感和胡雪亭,“你们立刻跪下投降,否则我就把你老子的脑袋砍得稀巴烂!”

  杨轩感猛然抬头,恶狠狠地看着裴长才,裴长才丝毫不惧,大笑:“小子,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撒泡尿在你老子头上?”

  “怎么,不信?老子现在就尿给你看!”裴长才狂笑,就不信杨轩感不投降。

  胡雪亭笑得灿烂极了。

  “还不投降,老子现在就尿了!”裴长才解裤腰带,周围的流民大声的叫好。

  刺眼的光芒陡然划破长空。

  “什么东西?”裴长才眼前白光刺眼,什么都看不清。下一个瞬间,手臂断了,脱离了他的身体。

  “啊!”裴长才惊恐的大叫,眼睁睁的看着手臂在白光中越老越小,变成碎末。不等他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的脚,身体,心肝脾胃肾,尽数在白光中脱离,化为碎末。唯有一个脑袋留在空中,诡异的悬浮着。

  “啊!”裴长才惨叫,“妖术!”

  白光中,裴长才的脑袋化为碎末。

  洛阳城内外无数人,只见刹那之间,洛阳城头白光刺眼,数十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碎末,一股浓浓的血雾弥漫在空中。

  “妖术!”“救命啊!”城头的流民惊恐的看着白光和血雾,发疯一般的逃跑,城墙的通道上挤作一团,更有人直接从城墙上跳下,不敢多留一秒。

  胡雪亭灿烂的笑着,驱赶着战马,慢慢的到了城墙下,又是一剑。

  坚固的洛阳城墙在白光之中,猛然四分五裂,厚实的砖头向四处炸开,城门更是碎成偏偏木屑。

  “妖怪啊!”城门后的流民们凄厉的叫着,转身就逃,没了士气的流民军,只是一群拿着刀剑的兔子而已。

  碎裂的城墙不断地有砖石跌落,悬挂着杨恕人头的木笼晃悠着,掉了下来,落到了胡雪亭的手中。

  胡雪亭仔细的凝望着杨恕的脸,良久,递给了哭得泣不成声的杨轩感。

  “跟随本座,杀光这个城市的所有人!”胡雪亭平静的道。

  流民只是失地的可怜人,为了活下去,一时做了错事;流民当中有很多无辜的人,流民当中大多数都是善良的,只有极个别是匪人,不能毫无区分的杀了;做人要有同情心,要明辨是非,要有良知,要有人性;对做错了事情的普通人,要给他们机会纠正。

  是的,没错。

  可是,胡雪亭不在乎。

  “本座现在很开心,不杀光这里的所有人,怎么能够纪念今日的开心?”

  胡雪亭纵马冲入洛阳城,千余丹阳骑兵奋力跟上,沿着街道冲锋,所过之处,流血漂橹。

  杨轩感抱着父亲的头颅,抬起头,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洛阳,厉声道:“杀光他们!”

  洛阳城中,数万流民四散,却被骁骑卫堵住了城门,铁骑纵横,根本冲不出去。

  “躲起来!”有流民大叫。

  “对!对!对!”有流民响应,官兵杀贼,都是先杀了刚反抗的人,然后放过大多数人的。

  “我们只是跟着头领,不算大罪,顶多充军。”有流民飞快的跑进附近的屋子里,顶住了门,宽慰的道。

  “什么充军,我们什么都没干,我们是好人,官兵顶多就判我们回家。”有流民愤怒的道,充军太过分了,一点都不仁慈。

  “就是,我们什么都没干。”有人急忙响应着,不就是(奸)淫捋掠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谁没有做过啊,犯得上充军吗?

  “我们只要躲上一阵子,就没事了。”有流民勉强挤出笑容,顶多杀一天一夜,然后就太平了,官兵一定会收编他们的。

  “呼!”一个火把扔了进来,大火立刻蹿了起来。

  “该死的,怎么放火!”屋子里的流民急忙开门,蹿了出去。十几骑飞快的掠过,将他们尽数砍死。

  某个街上,几十个流民守住了一个院子,紧张的张望着。

  “他们在放火!”看着四周不断地涌起火舌和浓烟,有些流民惊恐了。

  “不用担心。”贼人头目脸色有些紧张,却也有些得意。当时进了洛阳之后,别人都是挑大得房子住,挑高官的房子住,只有他,独具慧眼,挑了这一套宅子,就是看中了这宅子防守严密。

  这院子以前是某个官员的住宅,建造的很是精细,墙壁很厚很高,房子距离大门有一段距离,天井中还有一眼水井,不怕火烧。平时看不出什么独特,今日却知道物超所值。

  “我们守住了这里,见到官兵来了,我们就喊投降!”贼人头目想好了一切。

  “张哥,我们都听你的。”流民们期盼的看着张哥,跟着张哥混,就能保住性命。

  “我还有底牌。”那张哥微笑了,看着后面的几间楼房。那些房间中,关着几十个年轻女子。“抢来的女人,玩腻了,就杀掉,太浪费了。”那张哥得意极了,“留下来,不过浪费一碗饭,但是现在,就是保命符。”

  一群流民点头,有人质在手,就不信官兵敢把他们怎么样。

  宅子外终于传来了马蹄声,有十几个骑兵包围了宅院,不断地有火把扔进来。

  “不要放火!我们有人质!我们有几十个女人!”张哥带着一群贼人大声的叫嚷。外头官兵人数虽少,屋内却没人有勇气冲出去厮杀。

  扔进来的火把立刻少了,有官兵大声的叫着:“放了她们,饶你们不死!”

  “好,好!”那张哥大笑,一屋子几十个贼人大笑,小命保住了!

  “竟然饶了你们?”一个女子的声音不可思议的说着,一群贼人回头,却看见一群衣不蔽体的女子站在他们的身后,好几人手中拿着火烛。

  “为什么要饶了你们?”又是一个女子厉声道,“就因为我们?”

  “冷静!”那张哥惊恐的看着女子们手中的火烛,刹那间就明白会发生什么。

  “一起死吧!”女子们大叫,扔下了火烛,火光立刻从屋子内开始蔓延,桌椅,布帘,飞快的跳跃着火舌。

  “你疯了!”那张哥惊恐的逃出了屋子,打开了大门,老实的跪在地上。“我们投降!”

  屋子内,火光中,一群女子怒吼着:“为什么让他们跑了!”“我就是做成鬼,也要找你索命!”

  一道人影冲进了火光中,长戟挑动,将燃烧的木块挑开,下一秒,长戟倒转,戟柄将一个女子挑到空中,飞出了火场。

  “救人!”十几个骁骑卫士卒奋力接下了那女子。火光中,一个个女子被挑飞了出来,被外头的骁骑卫士卒接下。

  燃烧的木料不断地掉下,最后一个女子已经飞出了火场。一个人影拖着长戟,步出了火场,身后火光熊熊。

  “寻死做什么?”那人恶狠狠的看着寻死不成的女子们。

  “我们……”那些女子痛哭着,说不下去,被贼人杀光了家人,污了清白,不死,还能怎么样?

  “杀光贼人啊!”那人冷冷的道,“贼人没有死光,你怎么能够死?”

  一群女子愕然看着他。

  那张哥跪在地上,机灵的道:“我们可以娶你为妻!从此男耕女织,过上幸福的生活。”看那将军的意思,是要救这些被奸(淫)的女子了,那太容易了,只要他们娶了这些女子就成。

  一群贼人反应很快,跟着张哥在地上用力的磕头:“小人等其实深爱着她们,愿意娶她们为妻。”

  张哥一边磕头,一边得意无比,答应娶了这些女人有个p的关系?只要能逃脱了眼前的危机,以后再杀了就是。而且,若是因为这些女人,和眼前的官兵将军搭上了关系,说不定就能飞黄腾达。怎么看,娶了这些女人都是划算的生意。

  长戟掠过张哥的脖子,张哥的人头落地。

  “全杀了。”那将军淡淡的道。十几个士卒挥刀砍杀,片刻间就砍死了张哥等贼人。

  “你不守信用!”有贼人一时未死,倒在血泊中,愤怒的嘶吼,明明答应了交出人质,就放了他们的。

  “杨某是奸臣,要信用干嘛?”那将军冷冷的道。

  “谢将军为我们报仇,我们可以死的瞑目了!”女子们伏地大哭。

  “天下贼人多得是,不杀光了他们,你们何必急着死。拿起刀剑,杀光贼人!”那将军从马鞍上捡起纸甲,穿上,翻身上马,纵马出了巷子,冲向另一条街道。

  “那将军是谁?”一群女子目送着骁骑卫远去,喃喃的问道,眼神中又是悲伤,又是愤怒。不杀光贼人,怎么可以瞑目!

  ……

  数千贼人守着司徒府,死战不退。

  “官兵要杀光我们!”“我们和他们拼了!”“不要怕,我们人多!”知道没有退路的贼人们越战越勇,竟然打退了数次骁骑卫士卒们的进攻。

  两百来个骁骑卫士卒围着司徒府,停止了进攻,只是骑着马绕着司徒府,斩杀一切敢冲出来的贼人。

  “我们人多,他们不敢冲进来!”有贼人大笑,却也绝对不敢出府。白痴才会在大街上和骑兵斗呢。

  有些流民看着士卒们手中的火把,心中惶恐,不会放火吧?

  “不怕,他们是骁骑卫!”有贼人大笑,骁骑卫的服饰,他是不认得的,但看他们攻打司徒府的时候,小心翼翼,很有不肯伤害司徒府一砖一瓦的味道,那除了骁骑卫还能是谁。

  “放火!”一声呵斥传了过来。

  司徒府中的贼人大惊失色,开玩笑?骁骑卫放火烧司徒府?

  “你们敢烧司徒府,你们还有没有人性?这是你们对杨司徒的唯一纪念!你们中有多少人是在这里长大的?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有你们的记忆!”贼人中有人怒斥,骁骑卫的人竟然没有人性,一点都不知道尊重先人,放火烧自己家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骁骑卫中好些人尴尬的看着胡雪亭,贼人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在稳赢的时候放火烧了自己家,脑残也不带这样的。

  “我等多冲杀几次,肯定能冲进去。”骁骑卫士卒中有人说道,有纸甲护身,轻易不会受伤,只要人手聚集得再多一些,下马步战,定然能冲杀进去。

  “凭什么我们要为了贼人,牺牲自己人的性命!”胡雪亭怒斥,在人命面前,毛个情怀都不好使。“放火烧了司徒府,追杀其他贼人!”

  大量的火把被扔进了司徒府,逼退了守住门口的贼人,然后不断地进逼,终于司徒府中处处大火。

  “烧得好!”杨轩感赶到了,听着火光中贼人的惨叫,大声的笑,让这些贼人去死!

  ……

  一日一夜之后,洛阳城中已经被肃清一空,血流如河,残存的万余流民被驱赶到了洛阳宫殿的废墟之外的广场中。

  “我爹爹,就是死在这里。”杨轩感看着广场,摸着马背上的皮囊,里面,是杨恕的人头。杨恕的身体,早已不知道在哪个乱葬岗了。

  “老爷,饶了我们吧!”万余流民跪在地上哭喊,血和火之下,他们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一丝的暴徒的痕迹,唯有可怜和哀伤。

  “我们错了,我们愿意赎罪!”流民们用力的磕头。

  胡雪亭微笑着看着他们:“你们当然要赎罪。”

  流民群的外头,丹阳骑兵不断地围着他们堆积着柴火。

  李靖带了一百来人,站在骁骑卫士卒的一侧,听着万余流民的哭喊,只觉浑身发冷。

  “他们是要……”李靖身边的县令更是浑身发抖,几乎站不住脚。李靖慢慢点头,那县令脚一软,幸好被李靖扶住。

  “哭几声,跪下磕几个头,就算悔过自新了?你们可怜,就不需要承担责任了?你们可怜,就有杀人放火的免死金牌了?本座不信!”胡雪亭一直带着笑,“洛阳城几十万百姓的命,必须拿你们的命来抵偿!”

  “点火!”胡雪亭下令。

  火光冲天而起,万余流民哭喊着,想要冲出来,却或被刀剑所杀,或者被逼近了火场。

  “等你们下了地狱,本座再和你们算账!”胡雪亭笑着。

  火光之中,最后的万余流民化为灰烬。

  “酷吏!魔鬼!”县令和李靖脸色惨白,只觉想不出词语形容胡雪亭和杨轩感的毫无人性。李靖看着杨轩感灿烂的笑容,原本想要投靠杨轩感的心,立刻就消失了。

  “轩感入了魔道了。”李靖叹息,他的舅父韩擒虎是大随名将,和杨恕很熟悉,他认识杨轩感,一起鲜衣怒马过。印象中那个一时聪明,一时愚蠢,却带着仁厚的杨轩感,已经再也不见了。

  “保重。”李靖在心中道,他要去投靠大随皇帝杨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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