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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历史上最小地盘的皇帝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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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致是楼里的第三把交椅。

  “喂, 别说的像是强盗窝似的。”第一把交椅的海棠皱着眉, 轻轻的啐明致,就这个皱眉的动作, 曾让无数富豪大把的扔下银子。其余女子也是用力的点头,用词要雅致,不要江湖气息, 不然没有客人喜欢的。

  明致淡定的指着座位, 一言不发。事实摆在面前,碧玉阁中每次商量什么事儿,像是皇帝上朝似的, 每个人的位置都不能错, 明致就是固定坐在第三把椅子上的。

  秋色微微摇头, 明致是不是妒忌她的第二把交椅了?呸!什么第二把交椅,是碧玉阁的第二红牌大家!“今天真是什么生意都没有啊。”不知道怎么了, 今天晚上一点客人都没有, 往日里早就宾客盈门了。

  海棠笑,她已经听说了。“听说今日几个蛮夷藩国都进犯我大随了。”周围的女子们窃窃私语, 有的担忧,有的吃惊, 有的却觉得毫无感觉。蛮夷藩国进犯大随,自然是一件大事,但和她们的关系却极其的遥远。碧玉阁只是一个青楼, 这国家大事真的轮不到她们来考虑。

  “商女不知亡国恨, 这是胡说。”秋色摇头, 和朝廷无关的人,个个都不知道亡国恨,谁在乎皇帝换了人,凭什么只把她们拉出来咒骂。

  明致笑:“其实是有关的,瞧,这不就没有生意了吗?”碧玉阁是洛阳城中的典雅青楼,走得是高档路线,大多数人卖艺不卖身的,来往的客人就没有其他青楼这么复杂,清一色的都是达官贵人,但顾客单一了,却也不是好事,像今天这样达官贵人都忙着商议朝廷大事,这碧玉阁就冷清了。

  “天天弹琴,我都腻味了,不如打麻将吧。”海棠眼睛放光,机会难得,不要错过。一群女子叽叽喳喳的,高兴极了。

  老鸨和几个仆役无奈,闲着就是闲着,由得她们高兴算了。

  天色还亮着,外头忽然有巨大的喊声,好像无数人在奋力的嘶吼。一群女子都停了下来,惊讶的看着门外。

  几个仆役出去探听,很快就惊慌的跑了回来。“贼军进城了!”

  “你是不是傻了?”屋子里的人根本不信,青天白日的,鬼扯什么贼军进城。

  “你们自己看!”仆役们懒得废话,伸手指着外头的天空。昏黄的天空中,数股浓烟冲天而起,下一刻,就多了数道浓烟。

  外头的巨大喊声更加近了,众人屏住呼吸细听,立刻听出了其中的哭喊声惨叫声。

  “啊啊啊啊!”屋子中好多人大声的惨叫,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跑。

  明致咬牙,扎起了裤脚袖筒,取了一把菜刀,大步的走向门外。一群人古怪的看着她,这是疯了?

  秋色大声的叫:“明致!回来外头危险!”兵荒马乱之中,以为一把菜刀就能逃出升天,这是多么的幼稚啊。

  “我去看看情况。”明致不死心,到底是贼军,是蛮夷打进来了,还是胡雪亭之流再次血洗洛阳去,其中的差距非常的大,必须搞个清楚。

  碧玉阁中的人紧张的看着明致,见她出门,立刻就飞快的关上了大门。

  “明致……”一些人哭着,更多的人有些茫然,悄悄的爬上了围墙,张望四周。

  碧玉阁接待的都是贵人,讲究的是清净,没有打搅,不像其他青楼是二层楼,而是一个个小院子,客人来了,不论是琴箫的声音,还是私密的聊天,都不会泄露,断断不会发生客人喝醉了酒大骂顶头上司,结果顶头上司铁青着脸,从隔壁走过来当场开打的事情。因此碧玉阁的位置在洛阳城中,其实有一点点偏僻。

  “看!那里着火了!”有人死命的捂着嘴,惊恐的看着远方,几条街外,火光冲天。

  “疯了!疯了!”老鸨喃喃的道,谁这么脑残,竟然血洗洛阳?就算不识字,难道还没有听过说书,不知道“名望”二字之下,是万万不允许在京城洛阳放火的吗?这政(治)斗争再激烈,争夺天下再你死我亡,也没有几人敢在京城放火,屠戮无辜百姓的。不把京城的百姓当人,谁敢让你丫的上位?

  但现实就摆在眼前,洛阳处处大火,比夕阳的余晖还要明亮。

  “看,有人跑过来了!”有人在墙头低声的道,一群人紧张极了。有人认了出来:“是明致。”

  “不好,有人追她!”墙头的人继续惊呼,一个拿着刀的汉子追在明致的背后,明致拼命的跑,却被那人很快追上,推倒在地,用力的撕扯衣服。

  谁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快救她啊!”院子里的人有人大哭,有人所在墙角发抖。

  “开门!”老鸨拎着一张凳子,厉声叫道,几个仆役死死的看着老鸨,咬牙也拎了凳子门栓,打开了门,海棠搬不动案几,焦急的叫秋色:“过来帮手!”秋色鄙夷的看她,就没见过抬着案几打架的,随手拿过两个茶壶,递给海棠一个。“走!”

  十来人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然后却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明致淡定的刷出一把菜刀,淡定的砍在狞笑的男子的脖子上,淡定的一刀一刀的继续砍。

  “明致!”海棠大声的叫。

  明致回头,带血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撕开的衣襟,想要回碧玉阁,转念一想,又招呼众人:“过来帮手!”一群人早已吓得呆了,哪里敢过去,明致使劲的拖尸体,终于拖到了碧玉阁的门口。众人看着尸体,又尖叫了一阵。

  “外头都是贼人,烧杀(奸)淫,无所不为。”明致道,想起见到的那些场景,只觉心寒。一群人脑袋点得飞快,亲眼看到了!

  “我们快逃!”有人急切的叫,碧玉阁这种都是女子的地方,肯定会吸引大量的贼人,到时候只怕生不如死,不如赶紧逃走。

  一群人看她,往哪里逃?洛阳城中处处都是火光,还有哪里是安全的?看这火光,听这惨叫声,只怕出了这条微微僻静的街道,就会遇到数百个贼人。

  “把桌椅板凳都搬来,放火!”明致厉声道。一群人悲凉的看着她,这是要宁死不屈,清清白白的去地府了?

  “好,就算**而死,也比落在贼人手中的好。”秋色大声的道,明致能砍死那个贼人,免遭(凌)辱,不代表其他人有这个运气,甚至明致自己也未必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与其被(凌)辱而死,不如现在死得干脆。

  众人中有人点头,有人摇头,只觉**这种事情想都不敢想。

  “谁说要**?”明致看众人,有勇气是好,也要有脑子啊。

  “你们说,要是这个院子里有火光,门口有尸体,还会有贼人来吗?”明致问道。

  老鸨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的指挥仆役:“去!把所有能烧的东西搬过来,放在门内,点火!”只盼那些贼人真的这么蠢。

  生死关头,一群人的脑子忽然灵活了。“不能只在门口有火光,各个围墙边上都要有!”“干脆烧一个院子!”“快去搬桌椅板凳!还有柴火!”

  明致看看手里的菜刀,衣衫上的血腥气忽然扑鼻而至,她看了一眼门口血肉模糊的尸体,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海棠急忙扶住她,大声的叫:“来人,给明致大当家拿水来!”其余女子听着这个称呼,只觉太合适了。

  秋色盯着街上那贼人落下的刀子,心里总有什么激励着她,她飞快的跑过去,捡了刀子,心嘭嘭的跳着,用更快的速度跑了回来,只觉手心里都是汗水。

  “谁敢来,我就砍了谁!”秋色厉声喝道,挥舞着刀子,只觉刀子好沉,又好有安全感。

  几个仆役要去关门,老鸨厉声阻止:“就让它开着!”空城计都不懂,蠢货!她咬牙点火,火焰在桌椅板凳上悠悠的蔓延,又猛然一窜,高达数尺。火光中,老鸨神色狰狞,打定了主意,要是这样还唬不住贼人,那就真的放火烧了这碧玉阁,和贼人同归于尽。

  “以为我年纪大了,就好欺负?”老鸨笑容残忍,没有一点狠劲,怎么在京城打出一片天地。

  从外头隔着围墙望,唯见偌大的碧玉阁内,处处火光冲天,只怕已经是烈火焚城了,谁进去必死无疑。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一定要平安度过。”远离围墙和大门的厅堂中,老鸨虔诚的跪下,向天许愿。几个不信佛教的人见了,只觉事急抱佛脚,同样跪下,大声的祈求菩萨保佑。

  火光中,外头的惨叫声更加近了,天空中的浓烟和火光更是仿佛就在四周。

  “马德!已经有人来过了!”门外有人看着碧玉阁内的大火,随口骂着,毫不停留的向其他地方而去。更多的脚步声乱七八糟的响着,却没有人进来看一眼碧玉阁。

  碧玉阁内,有人捂着嘴,眼泪簌簌的下,人生中最惊险的时刻无过于此。

  “不要让火熄灭了。”明致已经醒了过来,低声道,神奇的一个人就扛起来一张案几,依然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门口的大火堆出,悄悄的扔了进去。

  众人四处乱找引火之物,哪怕是名贵的衣服,字画,照样扔进了火堆,只怕大火永远不要熄灭,只是楼内的引火之物有限,只怕未必能坚持到天亮。

  “拆房子!”老鸨当机立断,什么门窗,什么雕花的栏杆,这时候p用都没有。

  碧玉阁中的火焰,勉强维持到天亮,洛阳终于恢复了平静,四周唯有零星的火焰和浓烟。

  “好了,好了,终于没事了。”一群人精神松懈,好几人直接晕了过去。明致趴在墙头,望着外头,只觉依然不怎么安全。

  “我出去一下。”明致低声道,其余人死死的看着她,大当家的心真是铁打的。明致贴着墙根出去,飞快的跑,然后在她早已盯着的目标前停下。

  “她在干嘛?”一群人在墙头小心的看着,不明白明致冒险出去干什么。片刻后,明致跑了回来,衣服外头却罩了一件贼人的军装,腰里也挎着刀,脸上更是涂得血迹斑斑。

  “快!帮我梳头!”明致大声的催促,唯一的破绽,就是发型了。海棠醒悟过来,急忙开始给明致梳男子的发型。到中午的时候,碧玉阁中的人尽数都换了贼人的军装。

  外头有四五个贼人靠近,显然是见碧玉阁还算完好,就想进来找找财物。碧玉阁中众人浑身发抖,不知道现在再放火烧房子,还有没有效果。

  明致抽出刀,招手,叫过几个仆役,大步走到门口,粗着嗓子对着几个贼人厉声呵斥:“哪个部分的?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贼人们回答,叽里呱啦。

  明致冷笑,听不懂?那有更简单的沟通方式。拿起刀挥舞着,棒棒棒的敲着墙壁,想着不够狰狞,又举刀放在血迹斑斑的脸前,恶狠狠的狞笑,然后舔刀子。

  碧玉阁的其余人秒懂,互相打着眼色,拿着刀子长(枪),愤怒的挤到门口,恶狠狠的盯着外头的四五个贼人,舔刀子的,狞笑的,拿刀子对准那些贼人的,古怪的笑的,不一而足。

  那四五个贼人看着碧玉阁的人,身上血迹斑斑,人多势众,却没什么财物,探头瞅瞅碧玉阁内,唯有火堆和灰烬,依然没看到金银财帛,显然是没什么油水,谁愿意莫名其妙的和一大群病态神经病开打?无所谓的退开,走向了远处。

  碧玉阁的众人直到那四五个贼人消失不见,这才瘫倒在地,好几个人低声呜咽,又怕被贼人听见回转,努力的埋在怀里。

  “菩萨保佑!”老鸨低声道,要是能度过这一劫,立刻回乡下买地种田,越是穷乡僻壤越好,再也不靠近洛阳半步了。

  提心吊胆的日子又过了数日,碧玉阁中所幸还有些吃食,只是炉灶内没有一丝能烧的东西,明致愣是去砍了一些树枝,这才点火做饭,不至于生吃猪肉米面。

  “当当当!所有人去看处死杨恕咯!”外头有洛阳话在呼喊着,明致探头看去,却看见几个贼人押着一个洛阳百姓,敲锣打鼓的走过,见了明致等人,几个贼人对着皇宫的方向指指,叽里呱啦,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明致等人待洛阳城中的人都去了,悄悄的去了城门口,却看见一些贼人守着,也没见贼人出去,没有办法混在人群中溜走,只得又回到皇宫前,站在最后面。

  “杨司徒……”秋色看着高台山被斩首的杨恕,泪水打转,她不认识杨恕,也不觉得杨恕是好人,此时此刻,却只觉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不要哭,会被人看出来的。”海棠用力扯她。

  明致死死的盯着贵宾席位,记住了李建成,妃萱,以及那些门阀遗老的脸,就是这群**乱了洛阳。杨恕死了,其他人呢?圣上,高颖,宇文述,贺若弼呢?还有,那个合作愉快的胡雪亭呢?明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何看不见他们,却明白这头顶的天空,这未来的日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又是数日过去,街上有人用力的敲着锣鼓。“我太原李氏不忍见生灵涂炭,救民水火,愿意携洛阳老小去关中,尔等速速出来……”

  碧玉阁的人面面相觑,这是太原李氏要驱赶百姓离开洛阳了。稍微有点文化的人就想起了三国时候的董卓,与今日何其相似。

  “明致,我们去不去关中。”一群人问道。明致苦笑,只怕非去不可,数万贼军驱赶洛阳百姓去关中,定然是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驱赶,指不定还会放火烧了洛阳城,哪里轮到她们这些冒牌货不答应?

  “立刻收拾东西,只带吃食和少数银子,其余都不要带了。”明致道,要是运气好,就半路上逃走,要是运气不好,那就到了关中再说,此去关中千里迢迢,就不信没有机会。

  老鸨看着房中的金银首饰,以及房契地契,辛辛苦苦半辈子,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世道无常,由此可知。“没关系,只要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好。”她走到院子的角落,用心的埋下了半辈子的成果,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来。

  数万洛阳百姓迤逦出城,哭声震天,此去关中,回不来洛阳是小事,只怕要死在这万水千山的道路上。

  李建成策马看着百姓,又转头看洛阳,这个洛阳城以后就会交给那些流民了。他冷笑着,那些流民听说把洛阳城给他们的时候,高兴地嘴都合不拢,几个流民首领更是一脸做了皇帝一般的得意和惊喜。

  “没有粮食,没有银钱,没有人口,你们能笑多久?”李建成带走了洛阳城中粮仓内的所有粮食,只留下一座空城。

  “只要他们能背下烧杀洛阳的大罪,就值得把洛阳给他们。”苏威认真的道,李建成这种蠢货以后肯定死得很惨,竟然丧尽天良烧杀洛阳,但眼下小命要紧,不妨多捧捧他。

  “关中才是王霸之业。”妃萱微笑着,这大随乱了,静斋才有存在的价值,平静的世界不符合静斋的利益。

  苏威听出了些什么,却没有追究,只是在心中飞快的转念,越想越是恐怖。

  李建成笑着:“我太原李家将会开创万世伟业!”他是真心这么想,杨坚是个蠢货,保留了这么多心存异志的大佬,最终导致了大随二世就要面临灭亡,他怎么可能这么愚蠢?

  “我李氏要在关中坐看天下群雄浴血奋战。”李建成仔细的谋划过每一个步骤,虽然这次洛阳的血洗在他的计划之外,但其实并不影响他的大计,他没有兴趣只做一个北周的皇帝,他要统一天下,但是,没有必要早早的介入中原的纷争,天下大乱,中原定然会尸山血海,他只要躲在关中坚固的关卡后面,笑看中原十室九空,各路豪杰筋疲力尽,然后他出来捡便宜就好。

  前方,一个小孩子跌倒在地,哇哇的哭着。李建成纵马过去,跳下马,扶起那个小孩子,拍掉他身上的尘土,微笑着变出一块糕饼。“乖,不哭。”

  小孩子的家人慌张的看着李建成,又感激的看着他,只觉这个英俊的青年平易近人,待人和蔼,有风度,善良,是个好人。

  “来人,让老弱妇孺上马车。”李建成下令道,这些百姓承担着洗白他的巨大责任,必须好好对待,另外,人口才是战争力量的源泉,他一个都不想白白的死在路上。

  “大公子仁厚啊。”不少手下急忙大叫,更有士卒推着周围的百姓:“这是我们的大公子李建成,仁义无双,你们还不跪下谢恩。”

  “大公子仁厚啊!”“大公子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转世啊!”“大公子长命百岁!”能够活到现在的洛阳百姓没有一个是蠢的,大声的道谢。

  李建成用力的挥手,心思已经飘到了其他地方。

  不远处,明致等人招呼着一群难民上了马车,悄悄的打量四周,有不少士卒严密的守在最外圈,想要逃走有些难度。

  “我们可以到关中去的。”有碧玉阁的人低声道,看李建成等人对难民的态度不错,说不定能够顺利的到关中,怎么都比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溜走的好。

  明致摇头,到目前为止没有遇到人查询长官的名字,所属何部,已经是奇迹,不能指望永远奇迹下去。

  “我们也是贼……兵,能混过去的。”海棠跃跃欲试,就不信一群同伙去周围拉屎撒尿,也会有贼军盯着。

  “有机会就逃走!”明致下定了决心。

  ……

  “……大随奸臣杨恕……十大罪……将恐怖提上日程,处死所有门阀贵胄和反对派的奸臣杨恕,也被送上断头台,恶贯满盈……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围观的群众爆发了长达一刻钟的热烈掌声和欢呼……”

  这段莫名其妙的言词,在各个酒楼中传播,一看就知道是某个势力的托儿,不然不会像说书先生一般的能说会道。汝南群终于得到这段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几日,再蠢的托儿也没敢在杨轩感的眼鼻子底下说这些话。

  杨轩感木然的坐着,泪水长流。骁骑卫的士卒们盯着他,只怕他出了什么意外。好几个大夫被叫到门外,时刻候着。

  “原来如此!”胡雪亭平静的道。虞世基手脚冰凉,缓缓的点头,所有(幕)后黑手都清楚了。

  杨轩感死死地盯着胡雪亭,嗓子嘶哑:“你知道敌人是谁了?”流传的消息当中,唯有暴民流民的残忍,却找不到谁是真凶的痕迹。

  胡雪亭直直的看着杨轩感,眼神中无悲无喜:“门阀是第一个。”

  杨轩感恶狠狠的看胡雪亭,这还用说?他虽然笨,但这么明显的事情自然也看出来了,那些敌军要不是门阀的私军,他就割下脑袋给胡雪亭当凳子。

  “第二个是流民。”胡雪亭道。杨轩感继续瞪她,依然是废话是,谁都知道。

  “还有李建成!”杨轩感主动道,很大程度上,门阀和李建成是一体的,只有受到了司徒府激烈打击的门阀和李建成,才会不顾一切的血洗洛阳。但是,除此之外,杨轩感就看不清了。

  “高颖有没有参与?”杨轩感问道,消息中,高颖和贺若弼出现在荥阳,没有参与处死杨恕的刑场,他无法判断高颖和贺若弼是动作快跑了,还是参与了。

  虞世基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杨轩感,老杨家这是后继无人,定然要完蛋了,这么简单地事情都看不出来。他继续等着,看胡雪亭究竟看到了多少。

  “只要没有受到损失的人,就是参与者。”胡雪亭道,如此简单的逻辑,虞世基目瞪口呆,杨轩感却用力的点头,高颖和贺若弼要是没有参与,怎么可能从容的退到荥阳。有这么多门阀私军冒出来,更是高颖没有如约打击门阀,隐藏门阀势力的铁证。高颖为了什么要背叛杨恕?谁理他什么狗屎原因。

  虞世基不动声色,只觉胡雪亭还是嫩了,哪有搞不清对方的目的,就确定是敌人的?他耐心的道:“有消息说,许多前朝北齐的官员进入了荥阳。”从这点看,就可以明白高颖想做什么了。

  张夫人紧张的看着他们,只觉张须驼只怕也危险了,那些人连杨恕都杀,还会放过张须驼?张须驼被高颖隔断在北疆,只怕危在旦夕。

  “别担心,张仪同手中有雄兵数万,谁都动他不得。”胡雪亭安慰着,在张须驼明确表态之前,各方势力拉拢张须驼还来不及,谁会去害他。张夫人微微放心,松了口气,又很是惭愧,大家都在为了杨恕悲痛,她却只想着张须驼。

  “凶手当中,还有杨広。”胡雪亭继续道。

  这个名字又在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杨轩感深呼吸,这才问道:“我父亲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杨広的事情!”杨広为何要脑抽,屠杀忠良。

  “秦始皇嬴政为何要杀吕不韦,杨広就为何要杀杨司徒。”胡雪亭的嘴角露出了笑容,慢慢的整张脸都在灿烂的笑。

  虞世基缓缓点头,见杨轩感依然不解,解释道:“杨司徒位高权重,无视皇权,杨広岂能容忍。”

  杨轩感的泪水再次狂涌而出。

  只看听到几股藩国大军入侵大随,杨恕毫不犹豫的调兵遣将,一点都没有请示杨広,就知道杨恕是多么的没有把杨広放在眼中。

  “那是我父亲要节约时间!”杨轩感想要怒吼,却只发出低沉的声音。杨恕是要节约时间,外敌入侵之下的每一刻都是宝贵的,杨恕不想浪费一分一秒,但是,这“不想浪费”和“节约时间”之下,何尝不是蔑视杨広的无能?

  “这是我父亲的本分啊。”杨轩感再次低声道,对杨恕而言,大随第一名将不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拯救大随,更待何时?

  “功高震主。”杨轩感忽然想起了这个词语,杨広就为了这个,不惜毁掉洛阳,也要杀了杨恕?

  “杨広只是不吭声,知情不报,纵容不理。”胡雪亭大声的笑,好像看见几次从杨恕的手里占便宜,几次杨恕被她气得七窍生烟,又无可奈何的给她兜底。“杨広一定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一点错都没有。杀人的是门阀,是流民,是李建成,是高颖,与他何干?”

  至于百姓,什么时候放在帝皇的眼中了?杨広都要迁都了,对洛阳官员和百姓的认可度,可想而知。在杨広的眼中,洛阳官员和百姓都是乱臣贼子,死光了才好。

  虞世基缓缓点头,这就是他一直跟在张夫人身边,与胡雪亭和杨轩感汇合,却没有去徐州投靠杨広的最大的原因,杨広这人太脑残了,天知道下一刻会不会莫名其妙的干掉他。哦,他已经被干掉了。

  虞世基苦笑,杨広得知其他势力要血洗洛阳,却不动声色,一点都没有通知他,那是把他放到了不服从杨広,对杨広不忠心,心存反意的官员当中了。尽管虞世基认为杨広没有判断错误,他确实对杨広不忠心。

  “可能还有其他势力潜伏着,只管看谁占了便宜,谁有备而来,谁就是凶手之一。”胡雪亭笑着,二郎腿用力的晃动,杨恕最后的那些话,是说给她听得?不重要了。

  张夫人和一群人忧郁的看着胡雪亭,她的情况比杨轩感还不如。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张夫人握住胡雪亭的手,低声道,虽然这台词老套无比,但是实在想不到其他可以说的。“不要憋在心里,哭出来就好。”

  胡雪亭斜眼看张夫人,又看看周围盯着她的骁骑卫将士们,转头对着杨轩感大笑:“看,大家都为了自己的利益,所以司徒就倒霉了。”

  杨轩感闭上眼睛,司徒府终究树敌太多了。

  胡雪亭摇头:“你还没有明白,不是司徒府树敌太多,而是杨司徒必须死。”作为大随的第一大将,手上有精锐的骁骑卫,权倾朝野,杀伐果断,偏偏又一心想要大随百姓过得好,汉人过得好,杨恕几乎得罪了朝廷所有的势力。被夺权的皇帝,妒忌阻断了上升空间的新一代,贪慕权利的官员,想要从百姓手中掠夺资源和财富的门阀,杨恕成为了大随所有势力的眼中钉,如此一个人人憎恨诅咒的权臣,怎么能不死?

  商鞅和吕不韦是怎么死的,杨恕就是怎么死的,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权臣遇到了有雄心壮志的皇帝和大臣们,下场从来都只有一个。

  胡雪亭放声大笑:“杨広想要重振大随,高颖想要恢复北齐,李建成想要当皇帝,流民想要夺取大城市?很好,你们不管天下,我凭什么要管?那就大家玩个痛快!”

  胡雪亭脸色一变,厉声道:“来人,立刻传檄天下,胡某要称帝!”

  屋子内的人惊恐的看着胡雪亭,这是彻底疯了?张夫人泪水夺眶而出,想去搂胡雪亭,却被胡雪亭凌厉的眼神逼退。

  “不要气急攻心!要镇定!”杨轩感脸上犹自带着泪水,声音却镇定无比。“要报仇,就一定要镇定!”杨恕的仇一定要报,但是,却要谋定而后动,乱来只是莽夫,不叫勇敢。

  一群骁骑卫士卒用力点头,不愧是杨轩感,这么快就镇定了,大公子就是大公子,柱国就是柱国,胡雪亭虽然看着聪明伶俐,但是心智还是弱了些,受到刺激之后就乱了分寸。

  “不但我要称帝,还有你,你也要称帝!”胡雪亭盯着杨轩感,眼神狰狞。

  杨轩感的泪水又流了下来,还以为胡雪亭能帮他一起报仇,没想到竟然失心疯了。“好,我们一起称帝。”他哽咽的道,父亲死了,胡雪亭疯了,兄弟姐妹天各一份,生死不知,他一无所有,除了和胡雪亭一起疯,还能做什么?

  虞世基坚决不认为胡雪亭疯了,看胡雪亭眼神清楚,哪里像是疯的。“丹阳和镇江虽好,却不是龙兴之地。”

  潜台词,你丫才两个县城!勉强算是土皇帝,但有个土字,距离真皇帝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才好。”胡雪亭冷笑。

  “你好狠!”虞世基一怔,脸色大变。

  杨轩感盯着胡雪亭,你没疯?那为何要神经病一般的鼓动称帝?

  “为何?本座不痛快,谁都休想痛快!”胡雪亭大声狂笑,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身体疯狂的在病床上颤动。

  虞世基敬佩的看着胡雪亭,集中全力表现对胡雪亭的忠诚。这家伙根本是披着人皮的妖怪!

  ……

  “胡雪亭占据丹阳和镇江,造反作乱,公然称帝!”

  “杨轩感占据汝南郡,造反作乱,公然称帝!”

  两道消息传遍天下,整个大随的人目瞪口呆。

  “疯了?这个世道疯了?”普通百姓忧心忡忡,外头的几股蛮夷势力不知道怎么样了,却又是洛阳被流民袭破,皇帝东狩,杨恕蒙难,又是两个朝廷官员称帝作乱,这还让不让人过日子?

  “奇怪。”大随各地的官员惊愕极了,杨恕在洛阳蒙难,虽然事情扑朔迷离,外地官员看不清真相,但怎么看杨恕都是大随的忠臣,是为国捐躯了,为何他的长子杨轩感忽然起兵造反了?

  “高左仆射和贺若将军去了荥阳,圣上和宇文将军去了徐州,苏威生死不知。”一群官员仔细的研究少得可怜的消息,只觉水深的不敢想。

  高颖却大笑着:“好一个胡雪亭!”贺若弼冷笑,遇到一个疯子,有什么可以高兴的。

  “她敢做我不敢做的事情,了不起!”高颖继续笑,遇到这样的疯子,这血和火之后,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可惜,老夫必须杀了你。”高颖惋惜,胡雪亭当日指出不杀北齐南陈的权贵和皇室,才是大随兵头林立,新一代没有上升空间,百姓没有土地,天下迅速大乱的根基,那么,他就不能再犯错误,必须杀了胡雪亭,哪怕胡雪亭是个有趣的人。

  “必须让高履行立刻称帝了。”高颖道,贺若弼惊愕的看他,不是还在犹豫吗?称帝的风险很大。

  “不,必须赶在第二道消息之前,立刻称帝。”高颖太了解胡雪亭了,胡雪亭一定会立刻发动第二道消息。

  “她没有合并在一起,就是给我个机会。”高颖大笑,不如此,怎么逼迫他称帝,以及李建成和萧瑀呢?这天下,又怎么会落到胡雪亭的疯狂计划当中呢。

  “什么计划?”贺若弼看不懂,能够理解神经病的思路的都不是正常人。

  “干掉杨広!”高颖不笑了,严肃无比。这次参与了干掉杨恕的人,胡雪亭一个都不会放过。

  贺若弼盯着高颖,就那么一个女孩子,想要干掉杨広?从利益的角度出发,杨広可没有和胡雪亭有死仇。

  高颖笑着摇头,杀了杨恕,就是和胡雪亭有死仇,若是看不清这点,就没有资格加入到这次天下重新三分的大计划中。

  “杨広还是太嫩了。”高颖冷笑,杨広若是反应快,就该在杨恕遇难的消息传出来之后,第一时间举国哀悼,追封杨恕为王,把杨轩感从“柱国”晋升为“上柱国”。只是,仇恨蒙蔽了杨広的眼睛,他甚至不愿意让杨轩感继续统领骁骑卫,想着一举将司徒府的势力清剿一空。

  “蠢货总是把一手好牌打烂。”贺若弼微笑,要是杨広肯像杨坚一样,做个部落联盟的盟主,这大随的天下又怎么会变成这般呢。

  ……

  “高履行占据荥阳,传檄天下,恢复故国北齐!”又是一道消息传遍了天下。

  天下都麻木了,这个世界早已疯了,多几个疯子没什么区别。唯有一群官员眼珠子掉了出来,胡雪亭本来就是疯子,杨恕之死朴素迷离,说不定杨轩感受了刺激也疯了,但高颖这是干什么?就算疯病会传染,也传染不到荥阳啊!

  去关中的路上,李建成在营帐中哈哈大笑:“胡雪亭,蠢货!杨轩感,蠢货!高颖,蠢货!一群蠢货!”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这么简单地道理都不懂,大随被外敌入侵的情况之下跳出来当皇帝,这是要遗臭万年,被整个大随敌对吗?

  “真龙出世,有伪龙为真龙开道,诚不欺我!”李建成大笑,有这几个蠢货出头犯众怒,他现在可以在关中躺赢了。

  十几个人冲进了李建成的营帐。

  “建成,我们称帝吧!”一张激动的脸看着李建成。

  “对,你做皇帝,我要做大将军!”又是一张激动的通红的脸。

  李建成愕然,你们神经了?

  一群人激动的看着李建成,胡雪亭称帝,可能是神经了,杨轩感称帝,又是一个神经了?高颖称帝,怎么可能人人都神经!一定是有称帝的巨大好处!

  “什么好处?”李建成不由自主的问道,难道他没有看到?

  “不知道!反正有好处!”一群年轻人斩钉截铁,坚定无比。“不管怎么样,立刻称帝,万万不能慢了,否则好处都被抢走了!”

  十几个人不由分说,七手八脚的扒掉了李建成的外袍,又七手八脚的给他换上了黄色的龙袍,在李建成的懵逼当中,驾着他走出了营帐。

  营帐外,数万洛阳百姓,数万门阀私军热切的看着这里。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群年轻人第一个跪倒。数万人乱七八糟的跪下,杂乱的叫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建成看着这比菜市场还要乱的营地,脸色铁青,麻痹!老子不想这么早做皇帝!

  “难道,我落进了胡雪亭的陷阱?”李建成飞快的转念,但是,陷阱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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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修改错字。感谢读者“佛系等更”捉虫。

  我要当女帝,谁反对,谁赞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要当女帝,谁反对,谁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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