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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防盗:本官的道理


  丹阳县遇贼的消息的, 是在太阳快要下山前传到扬州的。<aquot;quot;_blank">

  负责养信鸽的人在当时用最漫不经心的态度,看了一眼鸽子,还嘟囔了一句“你运气好,太阳下山前赶到了。”天要是全黑了,这信鸽也就只能在笼子里睡觉了。

  最近鸽子实在飞得太频繁了, 一天好几只,一点都没有紧急军情的意思, 他甚至都懒得去取蜡丸, 只是在鸽笼中加了些米糠和水, 然后就兴匆匆的去和同僚吃饭。这天正好有个同僚请客, 选了个好店,他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鸽子带来的消息怎么办虽然没有胆子打开蜡丸, 偷看传信,但整个淮南道行军总管衙署谁不知道, 这飞鸽传书带来的, 只是丹阳县胡雪亭又吃了几碗饭, 又打了谁,又罚款多少的消息。就这种消息,早一天,晚一天,算得了什么

  等他开开心心的吃了饭, 喝了些小酒, 唱了一段小曲, 直到天色全黑, 醉醺醺的回到衙署,才想起蜡丸还没收,勉强鼓起责任心,又摇摇晃晃的去收了蜡丸,带着酒气,去交给了当夜班的官吏。

  那值班官吏倒是赞扬了他一句“今天倒是勤快。”以往这种时候,定然是拖到第二天了。

  养信鸽的人吐着酒气,拍着胸脯“张总管的事情,怎么可以耽误就算是半夜收到了,小的也定然立即送过来。”

  值班官吏佩服的看着他,喝醉了还懂得表现自己,胡乱吹牛,真是了不起,那些以为酒后只会吐真言的,肯定是没见识。他信手捏碎蜡丸,打着哈欠看了内容,然后一怔,冷汗涔涔的冒了出来,翘着的二郎腿重重的踩到了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他又看了一遍,深深的希望是自己看花了眼,可惜拿手指逐字逐句的看过去,每一个字都没有看错。

  “完了”值班官吏眼睛,该死的,丹阳县竟然真的遇贼了

  “总管总管,总管”值班官吏大声的叫,飞快的冲向张镇周的房间。一路上无数的人被他凄厉的叫声惊醒,好几个护卫闻声赶了过来,小心的把他拦住。

  “发生了什么事”护卫头目问道,白痴也知道出了大事,否则值班官吏不至于这么慌张。值班官吏甚至都没有看护卫头目,只是大声的叫“紧急军情总管我要见总管”

  值班官吏的神态和语言吓住了护卫们,护卫头目没敢说什么“总管已经睡了”,“你要体谅总管”,“明天再来”什么的,只是问“若不是紧急军情,你担当得起”

  天地良心,这句话除了护卫头目不敢担责任之外,也有提醒值班官吏的好意在内。半夜三更的吵醒已经入睡的张镇周,要是只是鸡皮蒜毛的事情,值班官吏的脑袋肯定不会掉,但打发去守水塘已经是张镇周脾气好了。

  “紧急军情必须见总管”值班官吏没敢把消息透露出来,事情太大,要不要说出去,那是张镇周的事情,他只是个按照行军衙署规定,负责值夜班的小官吏而已。

  几个张镇周的心腹一边系着衣服,一边赶了过来,某个心腹冷冷的看了一眼大呼小叫的值班官吏,接过了纸条,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刷的白了。其余几个心腹大惊,抢过纸条之后,脸上同样毫无血色。“必须立即通报总管”

  几人再无异议,几步跑到张镇周的房间外,用力的敲门。“总管有紧急军情”

  屋内的张镇周其实已经醒了,值班官吏叫的这么凄厉,整个总管衙署就没人不被吵醒的。他一边穿衣服,一边猜测着是什么事情。

  淮南道在大随是个神奇的存在,说是腹地,因为它和番邦不接壤,说是边疆,因为大随朝的人说起长江以南,总喜欢用蛮荒形容。就这么一个缺少人口,也毫不繁华的地方,和“军情”有关的,只怕唯有偏远地区的穷苦百姓或山中蛮夷造反了。

  张镇周脑海中过了一遍可能造反作乱的地段,认为不用太惊慌,不如先把衣服穿整齐了再说。那些可能作乱的地段,一来距离太远,消息传来传去,再召集手下讨论决策,写汇报朝廷的公文,调集粮草,召集军队,没有十天半个月搞不定,绝对不差整理衣冠的这些时间。二来,穿戴整齐,慢悠悠的对待作乱的消息,也能显得临危不乱什么的,何况这些穿衣服的时间,其实可以用来思索一些通用的事物怎么调配和安排,考虑大局。

  等张镇周认真穿好了衣衫,心中理顺了心态和思路,整理好了头发,这才打开了门,衣冠楚楚的看着一群脸色如纸的心腹,微微皱眉道“就算天塌下来,也要镇定”淮南道行军总管衙署虽然管着政务,但说到底是军事机构,大半的人都是军官,随便一个远在天边的消息就惊慌失措,神情大变,太没修养和气质了。

  一群知情者诡异的盯着张镇周,连崇拜的眼神都懒得装了,只是道“是。”然后递上了纸条。

  张镇周就着烛光,慢慢的看着,心里想着,是哪个城池有人作乱呢然后看清楚了字迹。哦,是丹阳啊。他心里还微笑着,小地方,又距离扬州很近,隔着一条江而已,随手就平定了它。等等,丹阳

  张镇周一怔,飞快的继续看下去“贼患数千贼人于城中骤然发难丹阳已破,死伤无数,数处起火”

  张镇周豁然抬头,怒视一群手下,额上青筋凸起“为什么不早汇报”

  一群心腹手下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从淡定从容温文尔雅,到惊慌失措面红耳赤,又到红着眼睛愤怒咆哮的张镇周。这次的崇拜眼神真不是用来掩盖看白痴,而是最最最真心的崇拜。

  丹阳县遇贼,城破,百姓惨遭屠戮的消息,对淮南道行军总管衙署而言,是个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消息,整个淮南道郡县全部造反也没有这么糟糕。

  淮南道行军总管衙署前脚对胡雪亭的求援公文,视而不见,扣而不发,几乎就是驳回了,后脚丹阳县就被贼人破了,朝廷会怎么看

  这还用问

  所有人受到最重的训斥那是必然的,玩忽职守,懈怠公务什么的,那是上头体贴下属,可以叩谢皇恩了。若是贻误军机,居心叵测等等评价,那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这还仅仅是他们这些没有最终决定权的小官吏的结局,张镇周比这个还不如。故意陷害丹阳百姓,纵容贼人作乱,借刀杀人,勾结盗匪,煽动民变等等词语,随便哪一个,都客观的没人能够辩驳。

  张镇周的乌纱帽是肯定没了,能不能保住脑袋,那真的要看天意了。要是朝廷有人落井下石,比如杨恕高颖,那张镇周就必死无疑;要是贼人血洗了丹阳县之后,脑袋发热,自信心膨胀,以为有了王八之气,或者嫌弃抢的不够多,继续进攻淮南道其余城市,比如几乎贴着丹阳的江宁,从而变成一次彻底的造反,那张镇周同样必死无疑。

  一群心腹扪心自问,张镇周这条命,十成当中已经去了九成。最起码被高官落井下石的可能性是杠杠的,杨恕杨轩感有节操都没用,高盛道一定往死里整张镇周。大随朝此刻最恨张镇周的,非高盛道莫属。亲自跑一趟做说客,却被忽悠说贼人已经灭了,喜滋滋的回去报告平安无事,一回头却发现真相是成了整个大随最蠢的傻瓜。

  高盛道不往死里整张镇周,那一定是圣人转世了。

  一群心腹们真心崇拜张镇周,就这恶劣到了无以复加的绝境之下,张镇周没有biu的口吐白沫晕过去,也没有哗啦啦的口吐鲜血,真是太有种了。

  张镇周头晕目眩了几秒,深呼吸,第一个思索的就是消息是真是假。

  虽然纸条上没有血滴之类的狗屎东西,也神奇的在丹阳如此紧急的情况之下,还有余暇写了这么多废话,但应该不会有假。没人拿脑袋谎报军情的。

  “来人立刻召集所有人,准备发兵丹阳”张镇周须发皆张,厉声喝道。

  总管衙署内众人齐声答应,毫不意外。

  扬州城内立刻乱了起来,在深夜中闹哄哄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但这件事情太大,衙署内所有人都机灵的没有“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走漏了消息,后果实在太重大。扬州城中的百姓只能惊慌的瞎猜。

  灯火照耀着扬州城,大半个城市亮如白昼,不时有士卒军官急匆匆的进入或离开总管衙署。张镇周一个命令接着一个命令,有条不紊的发布着。

  “传令淮南道所有军营立刻准备开拔”

  “传令淮南道各个郡县备战”

  “传令淮南道各个郡县封锁所有道路,追杀贼人”

  “传令淮南道各个郡县戒严,所有人不得出入,违令者斩”

  “传令立即向洛阳报信”

  “传令半个时辰之内,全军支援丹阳县”

  张镇周老于行伍,一旦镇定之后,立刻准备亲自率军救援丹阳县。就隔了一个长江而已,而且还是在辖区内剿匪,什么粮草后勤都不用考虑,随时可以获得补给,大军压过去就行,几乎是召集了人就能出发。

  “只要老夫动作快,就不信这些贼人能闹上天”张镇周脸色铁青,看看天色,又看看地图,扬州只要过江就是镇江,然后就是丹阳,直线距离不到百里,大军几乎眨眼就到,量那些贼人或者还傻乎乎的在丹阳狂欢,或者机灵的散入乡野,绝对没有机会去攻打其他大城市。要是只毁了一个小小的丹阳,有以往的功绩在,他又问心无愧,没有下黑手搞鬼,再有李浑力保,他很有可能只是贬官而已。

  “传令备船,连夜渡江”张镇周冷笑,兵贵神速,他连夜出兵,控制局势,朝廷怎么也要记住这点的。

  养信鸽的那人早已被偌大的动静吓醒了,不断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想到延误的时辰,只觉人头不保。

  屋子外头,有人飞快的跑过来,脚步声重的吓人。养信鸽的人惊恐的盯着门,张大了嘴,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

  “嘭”门被粗鲁的撞开。

  “你”来人厉声道,手指指着养信鸽的人,那养信鸽的人脚下一软,已经跪在了地上。“不要杀我,我冤枉啊”

  来人甚至没有时间鄙夷他的懦弱“闭嘴立刻把紧急军情发给淮南道所有郡县”追究责任,杀一儆百等等事情,先要把自己的命保住眼下赶时间,谁忒么的在乎你丫一个小小的养鸽子的

  养信鸽的人呆了好几秒,才猛然听懂来人说了什么,连滚带爬的到了那人眼前,接过一堆纸条,转身就跑到鸽子笼前,那群鸽子竟然都睡了。

  “该死的吃饱了就睡”养信鸽的人愤怒极了,用力的摇晃鸽笼,把鸽子们吵醒,伸手进去抓了鸽子,安放了蜡丸竹筒,催促鸽子起飞。

  一群鸽子在鸽笼前徘徊,就是不肯飞,偶尔被养鸽人伸手驱赶,也不过是飞出数尺,落在地上,丝毫没有展翅高飞的意思。

  “怎么回事”送来纸条的官吏声音严厉极了,这是公然要贻误军机吗信不信当场斩了你丫的

  养信鸽的人汗水涔涔,又努力的驱赶了半天,却徒劳无功。送纸条的官吏的目光冰冷,转身就要去叫士卒。养信鸽的人猛然醒悟了,大声的叫“这不关我事鸽子晚上看不见,不会飞的”

  这句话虽然有些词意不通,但是送纸条的官吏瞬间就听懂了,脸色刷的就白了。“你跟我去见总管”那官吏只能如此说道。

  “什么,信鸽晚上不能用”张镇周的眼珠子凸了出来,该死的,这是军中的常识,竟然忘记了这还怎么通知其他郡县

  “还要几个时辰,信鸽才能飞”他只能厉声追问。养鸽人颤抖着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

  “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天空就有微光了,鸽子就能飞了。

  张镇周闭眼,两个时辰那就是要等天亮了。一夜过去,贼人会不会去了江宁,去了句容,去了余杭

  堂堂淮南道总管再怎么威逼利诱恳求,鸽子不能飞,就是不能飞该死的混账鸽子就比淮南道总管还嚣张吗

  “来人,立刻出发渡江”张镇周深呼吸,消息传递给各郡县,看来是只能等天亮了,但是大军不需要等,鸽子晚上看不见,人看得见江对面就是镇江,从扬州渡江去镇江的水路一直非常的方便。

  数千淮南道行军衙署的兵马一路急赶,大风刮得旗帜呼啦啦的响,不时灰尘袭目。

  “快点再快点”张镇周大声的催促,一点点小风而已,竟然就睁不开眼睛,太垃圾了,救兵如救火,谁敢耽误砍了谁

  数千士卒到了江边,远远的就看见船坞的灯笼乱晃,不时就有灯光熄灭。

  “总管,这个天气,只怕渡不得江。”一个官吏低声道,这么大的风,又是夜晚,只怕这船到了江中心就会翻了。张镇周脸色惨白,问道“真的不行”那官吏凄惨的摇头,问了好几个老船夫,许下了重金,都每一个船夫敢出船。

  “官老爷,真不是我们不肯,这风实在太大了,到了江心非翻了不可。”几个老船夫都这么道,站在陆地上都要被风刮的左摇右晃站不住,到了江上那一定完蛋。注1

  “这风要什么时候会停”张镇周鼓足勇气,满怀希望,问道。

  几个老船夫互相看着,这刮风下雨,得问老天爷啊。但官老爷问,必须回答,有人便陪着笑,道“只怕要两三天。”

  两三天

  张镇周怔怔的看着乌黑的天空“天要亡我”

  左右的淮南道总管衙署官员认真的盯着张镇周,人要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也会塞牙啊,好好的死里求活的机会,竟然让一场大风刮没了。又一齐死死的盯着张镇周,到了这个时候,你丫还不口吐鲜血,晕倒在地,更待何时

  张镇周不负众望的开始摇晃。

  “总管”“保护总管”“大夫,快叫大夫”“来人快来人”一大群人兴奋的扑了上去。

  张镇周猛然睁开眼睛,冷笑着“老夫纵横天下十余年,难道就倒在这个小水沟中来人,拿桌椅来,老夫要在这里饮酒”

  一群心腹很想劝,饮酒饮尼玛的酒啊装逼也要挑方式,丹阳县完蛋了,你丫在这里饮酒,知道的明白你借酒消愁,不知道的以为你庆祝丹阳完蛋

  “总管,此地无酒。”考虑到张镇周此刻处于非理智的边缘,一个心腹只能这么疯狂的暗示,说什么都不能在这里喝酒,否则白的都变成黑的。

  张镇周笑了“那也无妨,老夫要待在这里看看,老天爷要不要老夫的人头。”

  洛阳。

  杨恕认真的看着李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不是你搞出来的吧”小小的山贼,竟然敢公然血洗丹阳县,怎么想怎么觉得背后有大文章。

  李浑怒视杨恕,老子又不是傻逼天下大乱老子有个好处

  高颖叹气,第一个开口道“造化弄人。”其余官员点头,真的是天意,几个毫无见识,脑子有病的山贼,竟然想要洗劫城池,谁人能想得到无知者无惧,真忒么的见鬼。

  “诸公怎么看”高颖继续问道,站在朝廷的立场上看,只要背后没有大佬搞鬼,丹阳的事情就不是非常的严重,盗匪横行怕什么,就淮南道这种没有连绵的高山的水乡,官军一出,立马就扫荡平了,重要的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余波。比如,怎么处理张镇周。

  “张镇周有纵容贼祸,借刀杀人的可能,必须严查。”有官员立刻道,看似定罪很大,但其实文章都在“严查”之上,查不出问题,自然就无罪了。

  李浑点头支持“必须严查”坚决要保住张镇周,李家的威名不能倒。

  “张镇周贻误军机,疏忽怠慢,荒废公务,先停职,其余待查。”杨轩感道。

  一群官员看他,要不要这么明显的痛打落水狗但是,罪名可能有待商榷,处理方式却几乎是无可挑剔的。停职待查,还能说不公平只是,这停职后,是个人都知道,张镇周肯定是不可能复职了。

  李浑急忙发动羽翼,一大群人力保张镇周,从张镇周的品行,功劳,政绩,名声,一直说到这次的贼患。从张镇周得到的消息看,清风山已经灭了,贼患自然消除了,没有必要进一步警戒,自然谈不上贻误军机了。

  “从事情的因果看,若不是胡雪亭剿匪不力,也不会落得如此结果。”有李浑一派的官员说道,要是胡雪亭能彻底消灭江南的贼人,哪里还有这个祸患或者说,胡雪亭若是没有出兵剿灭清风山,江南的上万贼人未必会震怒报复,这丹阳县自然就平安了。总之,造成这惨烈结果的罪魁祸首是胡雪亭,不是张镇周。

  议事厅中数百官员看着那人,只觉这种人为毛不去美国当白左,留在大随朝实在是浪费了。

  “来人,把他赶出去。”杨恕挥手。满朝文武没人意外,李浑一系中靠门阀力量才当上官的脑残太多,不赶出去几个,还以为这里是菜场呢。

  一个太监走进了议事厅,问道“皇上问,丹阳县如何了张镇周如何了”

  一群大佬对视了一眼,自从国宴之后,耻辱见人,躲在后宫寻欢作乐,不理朝政的杨?冢?谷灰仓?懒说ぱ舻脑艋肌:眉父龉僭编凉值目醋畔舡z萧?等太后的兄弟,你们身为外戚,抱紧皇帝的大腿是应该的,但是这事情还没有定论,急着报告干嘛,这不是添乱吗

  萧氏兄弟一脸的忠厚老实,心里冷笑,再不报告杨?冢?獯笏娉?慌戮褪茄钏「哂崩罨氲却罄械牧耍?睦锘褂醒?诤拖艋屎蟮姆荨

  一个吏部的官员拿着一份文书,快步走进议事厅,见厅中众人沉默,倒是一愣。

  杨恕笑道“最新的消息来了。”

  打开一瞅,杨恕的表情立刻复杂了,高颖缓缓的道“苍天待大随何其厚也”李浑放声大笑,关大随事是苍天待张镇周何其厚也

  “天不绝我”张镇周大笑,中午的时候,大风竟然停了,江面上一点风都没有,汹涌的江水竟然像湖面一样的平静。只是耽误了半天而已,局面未必就闹得不可收拾,算算丹阳到江宁的路程,起码有一百七八十里,贼人不论是马车还是走路,此刻多半还没有到江宁等城市,有信鸽提醒,有大军渡江追赶,江南诸城可能还有救。

  “过河过河”张镇周率先跳上了一条船,用力的拍打船舷。

  第一批百余人马刚过了长江,张镇周来不及等其余人到齐,立刻翻身上马“走”有百余骑兵,什么贼人都挡不住他们。

  百余骑一路快马加鞭,很快出了渡口,到了镇江。张镇周看到镇江平平静静的,一些衙役兵丁打着哈欠,懒洋洋的打开城门,心里就是欢喜,只觉这毫无精气神的兵丁们实在太可爱了。

  “镇江平安无事”张镇周笑道,虽然不代表贼人就老实待在了丹阳,没有西去江宁,南下吴郡余杭,但这起码是个好兆头。

  “有镇江在,大军即刻就能渡江。”某个心腹也是松了口气,镇江没有失守,大军就不用被堵在长江中,补给也不缺了。张镇周点头,下令道“派人催促镇江县令衙役兵丁军马粮食,我等去丹阳”

  几骑飞快的脱离队伍,赶向镇江。其余人随着张镇周催马继续南下,往丹阳而去。

  镇江到丹阳不过三十几里地,很快就到了镇江和丹阳的边境,远远的能看到一些乡村的房舍,有数十人聚集在道路中,以及用树木堆积的关卡。

  “那是各个村落在结社自保。”某个手下脸色发黑,虽然这表示该乡村目前安全的很,但同时表示丹阳的贼患已经飞快的传播到了丹阳各个地方,连偏远的乡村也影响到了。

  张镇周点头,眼神中有一丝的喜悦,坏消息听多了,哪怕有一点点好的消息,也让他感到光明和希望。

  “总管,那是什么”某个手下忽然指着前面。前方的官道两边的树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长长的挂了下来,不像是树枝。

  百余骑立刻警觉了,人人刀枪在手,数骑加速,越众而出,其余人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片刻后,那数骑侦骑挥手示意安全。众人赶到近前,立刻有人低声惊呼。

  官道两边的树上,垂下来的是一具尸体,似乎死了不过几个时辰。有几只乌鸦围着尸体飞舞。

  “是贼人。”某个官员看了许久,终于松了口气,看那尸体的手脚和衣着,不像是农民或者官兵。

  “这是有多少”有人低声道,放眼往前看去,官道上一路向丹阳县城的方向,每隔十丈左右,就有一具尸体在风中或静止不动,或随风摇曳。仅仅视线可及,起码就有百余具。

  “看那边。”有个士卒伸手指着一具尸体。那具尸体或者说是尸骨,浑身上下没有一片肉,只有白骨森森。再往前,竟然有一具尸体只有半个身体。

  张镇周倒吸一口凉气。

  “来人,去问问。”某个官员下令道,不等他们派人去前面的岗哨,那里已经有人看见了他们,一边向着村里招呼,一边大声的向警告他们“前面的人站住丹阳县尉有令,所有人不得进出丹阳县,违令者斩”

  “我们是官兵”某个骑兵纵马过去,大声的道,“看清楚我们是官兵搬开路障,我们要去丹阳”

  一群村民大喜欢呼,急忙搬开路障,百余骑涌入,却不就走。某个心腹手下问道“丹阳县如何”

  如何贼人都被杀了,丹阳县起码死了五六千人,大半个城市烧光了。

  心腹手下不敢置信的再问一遍“贼人都被杀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转头看了一眼张镇周,老天爷真是厚待他啊,脑袋肯定是保住了。

  张镇周努力克制大笑,太不亡我这么大的危机,竟然就这么度过了真想学那些中二,仰天长啸“我是位面之子”

  “不过,死得真是惨啊。”那村民其实没有见到丹阳县城的状况,只是想当然的道。张镇周已经没心情听下去了,必须眼见为实。

  “走”百余骑再次向丹阳县城进发。

  越靠近丹阳县城,这路边的尸体越是密集,仿佛永远都不会到头,空气中满是尸臭味。远处,几十个百姓正在努力的挂尸体,听见有马蹄声,转身看过去,见是官兵,用力的挥手。

  骑兵飞快经过,张镇周看见那些百姓的身上,竟然各个都有绑带,眉头一皱,勒住了马。

  “丹阳县到底如何了,可能说说”他柔和的问道。

  “有小娘亲在,已经没事了”一个百姓大声的道,自豪无比。

  “贼人也敢来丹阳县送死,来多少,杀多少”一个百姓拍着腰间的菜刀。

  张镇周宽慰了,看来丹阳县其实受创不重,什么五六千人死亡全部是胡扯,不然这些百姓不会如此的欢笑,也不会有什么上万贼人,估计也就几百人,不然丹阳县肯定完蛋了。

  百余骑再次进发,张镇周一路都带着笑容,人吓人吓死人,哪里有上万贼人,纯属胡扯,这丹阳县肯定没什么问题。

  “总管”某个手下颤抖着道,前面就是丹阳县城,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废墟。

  这丹阳城哪里还是丹阳城

  张镇周阴沉着脸,带队飞快的穿越了整个丹阳城,稀稀拉拉的人口,以及偶尔才能看见的完好房舍,让他心惊胆战。

  “总管”某个手下看着路面,到处都是鲜血,只怕这死了五六千人丝毫没有说谎。

  张镇周沉默良久,猛然道“转向,我们去江宁”丹阳城已经完了,胡雪亭可不是好脾气的人,若是被她遇到,说不定就会当场斩杀了他,谎报是被贼人所害,没地方哭去。

  百余骑一路往西,只见官道两边依然是尸体高悬,乌鸦飞舞,一眼看不到头。百余骑默默的疾驰,心中再无喜悦,唯有寒意。

  丹阳县火起的时候,清风山大当家大声的笑“敢杀我清风山好汉,这就是下场”敢毁了他的根基,他就一把火烧回来

  落地秀才站在他的身边,捋须微笑。清风山残存的几十个贼人此刻应该在丹阳县中大肆的掳掠,天亮的时候,就会回来和他们汇合。

  “人人都想要提前下手,真以为我不知道吗”落地秀才得意万分,这种小手段也想瞒过他

  笑眯眯的大当家笑着道“走,我们去汇合地点。”身为山寨大当家,哪有亲手打劫的道理,当然是远远的站在安全的地方,看手下们抢劫和拼命了。笑眯眯的大当家是个谨慎的人,他把汇合地点设置在了丹阳县外。就算其他郡县反应神速,出兵剿匪,也不会怀疑他这个在丹阳县外的老实路人甲。

  时间慢悠悠的过去,天色亮了,但应该前来汇合的贼人却没有到。

  “是不是他们贪心,多抢了些,误了时辰”落第秀才皱眉,早已提醒了数次,必须抢了就跑,别贪心,但是,那些贼人答应的再好,也难保阳奉阴违,在白花花的银子,以及火光和杀戮前,理智很容易消失。

  “我们立刻走”大当家阴沉着脸,那些贼人都是他的心腹,他知道他们的性格,有好几个很是稳重,绝不会忤逆他的意思,说好了什么时辰集合,只会早到,不会迟到。

  “只怕是被杀了。”他淡淡的道,心如刀割。心疼死了赤胆忠心的手下心疼个手下哪里不能招揽只要有钱有权,要多少忠心耿耿的手下,就有多少忠心耿耿的手下

  笑眯眯的大当家的计划当中,这些手下甚至是要杀人灭口的,又怎么会因为他们死了而心疼

  义薄云天,替天行道,江南绿林盟主,清风山大当家的计划很简单,让那些手下再去抢一票大的,然后拿抢来的银子,改名换姓,去千里之外的中原或者关中,直接买个小官,从此洗白白做官。

  “以前太愚蠢了,只想到了招安,没想过招安是需要机遇的。”笑眯眯的大当家反思,招安哪有买官方便,还有自动生成的靠山和关系网。

  但抢劫县城的案子太大,手上沾了官吏的鲜血,后患无穷,而且这些心腹手下做贼人做惯了,做不了官,只怕会有恶习惹出麻烦,更糟糕的是,万一哪天被人认了出来,是参与血洗丹阳县的贼人,大当家的奋斗就会彻底化为泡影。

  留着那些人没有好处,只有坏处,自然不如杀了。没了这些染着丹阳县官吏的鲜血的人跟着,他的底子干净无比,一点都不担心被人发现,以后结交门阀和权贵,青云直上,指日可待。

  笑眯眯的大当家心如刀割,这些手下没回来,那就是被抓被杀了,如此美好的计划,竟然又一次破灭了。

  “只怕会招出我们。”落第秀才从来对义气二字没有任何的信任。

  “不要紧,我早有准备。”笑眯眯的大当家微笑着,他一直有意无意的在一群心腹的面前,谈论自己留了后手,老家在哪里什么的,让那些心腹手下以为大当家当他们是自己人,没有一丝的隐瞒,从此忠心耿耿。可实际上,那个地址是假的。

  “我们先回去,另做打算。”笑眯眯的大当家叹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几次完美的计划,竟然都莫名其妙的完蛋了。

  两人遮遮掩掩的,一路小心,终于回答了暗巢。

  “呦,这不是宋家三郎四郎吗,你们回来了”村子里有人见了大当家,大声的道。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以为他们姓宋,是亲兄弟,一直出远门做生意。

  “今儿喜鹊叫,我就知道要遇见贵人。”某个村民谄媚的笑着,宋家有钱,是村里的大地主。

  大当家和落第秀才微笑着,缓缓走进村子,一边低声交谈“目前留下的银子不够,顶多买个九品官。”虽然九品也是官,但是前途太艰难。

  “邻村有个地主家里有银子,我们去做了他。”笑眯眯的大当家说道,兔子不吃窝边草,但现在已经打算远走他乡,改名换姓了,不如先把这熟悉的草儿吃了。

  落第秀才点头,就那毫无防备的地主,他们根本不需要动刀子,直接请那地主喝酒,然后一包砒霜就搞定了。

  傍晚的时候,村子里忽然有激烈的狗叫声。大当家翻身而起,手里掏出了匕首。

  “有人进来了。”落第秀才也低声道,大当家全家都悄悄地起来,手里都拿着武器。

  村口有一个人慢悠悠的进来,身后,是几百个人举着火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人提着刀枪。

  “看到老朋友,怎么不招呼一下”那人笑着,然后回头看一个人,“你没有骗我,真是走运啊。”

  “这是那个高手”大当家一眼就认出了胡雪亭,浑身发冷。

  “那是我想收买的县令的亲戚”落第秀才也认出了人,立刻知道了为什么会暴露这个隐秘的地点。混账,收黑钱的家伙竟然有跟踪能力

  落第秀才幼稚了,当官的收钱卖官,谨慎又谨慎,不查清楚,打死不卖。

  村子里的其他人也惊醒了,见了这几百人的阵仗,却没人敢出声。

  两人再不停留,火速掀开了床,床底下有条地道,可以通到巷子后面,足以逃出官兵的包围圈。

  “轰”紧闭的宋家大门粉碎,下一秒,大当家房间的整面墙粉碎,烟雾中,胡雪亭提着剑,迈步走进。

  “本座有允许你逃吗”

  笑眯眯的大当家和落第秀才对视一眼,两人都脸色惨白。“阁下到底是谁同为江湖同道,何以赶尽杀绝按照江湖规矩,清风山已经被破,我二人已经逃了这么远,有什么仇也该了结了,不带万里追杀的。”

  “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胡雪亭大奇,不应该啊,她当时在清风山上是自报名号的。

  大当家摇头,真的不知道。

  胡雪亭恍然大悟“对了,当时你们两个夹着尾巴跑了,没听见我说话。”大当家和落第秀才对视一眼,铁青了脸。

  “咳咳,本官就是丹阳县县尉胡雪亭。”胡雪亭笑眯眯的。

  “胡雪亭”大当家和落第秀才脸色惨白,终于知道踢了铁板。

  “在下愿意从此投靠胡县尉麾下,为县尉尽心尽力,出谋划策。”大当家反应很快,跪下磕头,苦主追到了家里,还有什么好说的,要么认输,要么投降。考虑到自己能顾布置出如此凌厉的上万绿林好汉血洗丹阳县的超级大场面,管理能力调动能力忽悠能力非同一般,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胡雪亭需要一个凶残的幕后军师的。

  “没问题。”胡雪亭大度的挥手。大当家大喜,果然赌对了,至于胡雪亭会不会过河拆桥,现在留住性命是最重要,其他以后再说,还不知道谁过河拆桥呢。

  剑光一闪,笑眯眯的大当家和落第秀才五肢俱断。

  “来人,先剐了他,只要他变成骷髅之后,还活着,本官就收他为首席军师。”胡雪亭收剑,说话算话,只要不死,不但收了做军师,还做切片研究第一助手。

  笑眯眯的大当家和落第秀才惨嚎着,根本说不出话,唯有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大业未成身先死的悲愤。

  两个士卒从队列中出来,一个白发苍苍,一个是个女子。

  “动作小心点。”胡雪亭道,砍死人便宜了对方没关系,别砍了自己就好。两人点头,用力的拖大当家和落第秀才,却怎么也拖不动。又是几个男女从队列中出来,帮着把大当家和落第秀才绑在了树上。

  “还有这些人,全部剐了。”胡雪亭指着一直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的宋家的家人。

  “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我家人何干祸不及妻儿啊”笑眯眯的大当家大吼,他的家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真的没有参与任何的杀戮和抢劫。

  “本官可以讲很多很多他们吃着贼赃买的粮食,享着贼赃带来的福,躺在血液之上,所以同罪等等的道理,也可以讲很多报应不爽,杀人全家者,被人杀全家是天道循环等等。但是,那不是本官心里想的。本官心里想的是”胡雪亭微笑着,声音轻柔。

  “本官心里想的是,不杀了你全家,难消本官心头之恨”胡雪亭的声音转厉。

  “谁敢惹本官,本官就杀人全家这就是本官的道理”

  惨叫声中,清风山笑眯眯大当家的全家被千刀万剐。

  “我就是做鬼,也会找你报仇的你不是人,你是禽兽”笑眯眯的大当家的眼睛流出了血泪,厉声嘶吼。

  “你知道的太迟了。”胡雪亭笑,“来人,把他们的尸体挂在村口,谁敢收尸,就杀了谁全家”

  村子里静悄悄,狗都不敢叫,唯有血腥气飘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要当女帝,谁反对,谁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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