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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吃味


  谢元桢见状,无心去应付,转而眼中携着阴狠:“侯爷统管锦衣卫,事务繁多,还得操心把手伸到谢某内宅来。诚然,邀我相商也是一样的。”

  对方道是:“倘若夫人执意拒绝,量谁来都请不动。就按谢大人所言,往后自当警醒,凡是不会无端知会,夫人以为如何?”

  他大抵是想说,安家不死人是不会放出消息的。她眼里没了生气,点了点头。

  没想过她会应得这样痛快,程颐逐渐失笑,眸若寒潭。

  目光追随许久,直至谢府的人走远,他方回了神,踅身进了诏狱。他脚下行得快,身后一众慌忙跟上。

  这事不对劲,复想前些日子,局势失控,其间不乏她的“功劳”。他不得不承认,把握不住她,是失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安荣已然处决,遗体覆了白布,正悄悄抬了出去,程颐经过驻足,侧目凝视,似想到什么,眉峰微挑——手足惨死,父母危及,试问天底下能有几个人忍得下,偏偏就她……

  他琢磨着入了间牢房,正对跪地正是方才行刑的狱卒,眼下被捆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侯爷,小的不敢了!饶是……饶是知道您喜欢,就是向天王老子借个胆,也不敢多瞧一眼………”狱卒被束了手脚,只得虾着身子俯首磕地。

  他因她失神,连个狱卒都能看出来。喜欢?他自是不认的。她是何居心,处处学着安然,叫他无形中乱了阵脚。既然生疑,就要将她扒个干净,看看是个什么来头,又受谁人指使。

  程颐不痛快,抬脚将那狱卒踹飞了一丈:“再敢混说老子废了你!”没了往日的清贵姿态,戾气显然。

  达官显贵家的妻妾在狱中受辱的不在少数,更何况方才只是多看了两眼。

  可他偏偏就记恨上了。

  狱中人心惶惶,手下的锦衣卫不免小声议论:“到底所犯何事?”

  另一头答:“你见过侯爷主动近谁的身么?寻常女人不会多瞧一眼,方才那位……”说着压低了声调,“便是个不寻常的。”

  “总之……那混小子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自寻苦头,怨不得侯爷。”

  当朝次辅的女人,其中暧昧不言而喻,明白归明白,无人敢置喙他的不是。不过谢元桢亦不是个好得罪的,当年他在大理寺任寺卿,是与忠义侯不相上下的“活阎王”,这女人怎的净在老虎头上拔毛?

  众人噤声,人人自危。

  牢里起先还有声响,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眼看着程颐从里头出来,底下下人紧了脖子,肃容列队。

  安然一路木蹬蹬的,仿佛少了一窍,缩着脖子依在轿壁上。她有些冷,手炉起不了什么作用,忽而一个冷颤,打了声喷嚏。

  谢元桢掖袖去试她的额头,不出所料,当真烧了。他面色铁青:“袄衣呢?”早早就发现了,本想等着她自己说,没想到她拢着披风,仔细藏掖着。

  她踌躇着,眼神瞥到别处:“落下了。”

  安然不想提及安荣,时局已定,回天乏术。她沉浸在悲戚中,尚未缓过来。他是有所察觉,眉头低压,颇为不快:“万不要欺瞒我。”

  他本就睚眦必报,不容违背,她努力控制着情绪,如实道清。

  虽未亲刃,可到底也是她默认的结果。安然不后悔,独为自己的无能而惭愧。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有那份侠肝义胆去顾旁人生死。

  谢元桢不以为意:死了也干净。程颐倒是仁慈,若以他一贯的手段,恐怕得……

  由此,复记早先自己也曾对她做过类似的事,心疼之余,伸手揽她入怀。安然扭捏,他掌间稍稍用力,叫她乖顺依偎过去。

  “自今日起,断了与程颐的牵扯。岳丈大约会辞官,我命人护送安家上下离京。你好生修养,莫再想些乌糟之事。”他不由分说地嘱咐,却是处处设想周到。

  搂得比前两日更顺手了,安然蹙了蹙眉。

  难得他有这份心。白承了他的恩情,可惜她还不了。

  谢元桢道回府,是回了自己府上。他有他的思量,多是体谅她的身子。老宅里头人多口杂,他的院子又偏远,实在不适宜养病。

  安然是半路上知晓的。许是住久了,待阿竹撩了轿帘,莫名安心。

  管家早早在门口候着,见他二人一并下来,俯首一揖:“正准备去寻您呢,陆首辅那头差人来请。”

  谢元桢早有预料,没多大反应,单是握着她的手,有些不舍:“太医院会派人来问诊。不必等我回来,早早歇下吧。”

  安然自是情愿的。就算他不说,她亦不打算等他。点头之际,垂目思量,片刻缓过神来,他却仰唇讥讽:“不是陆琮。”

  被当面戳穿,她心跳骤顿。

  她本就反应比常人慢半拍,谢元桢嗅到其间异样,轻轻哼了声,忍不住趋身向前,微哂:“此人出身不单纯,追查下去,恐怕会殃及仕途。夫人要三思。”

  安然分明一凛,有些不可思议:“你调查他了?”

  谢元桢不置可否,瞧她一脸担心,眉峰微挑,不忙不迭道:“进出谢府的,哪个不是祖上三代详列仔细的,他亦不能例外。怎么,叫你心头不快了?”

  其实她不清楚陆琮祖上的情形,只觉得谢元桢此举太偏激了些。进出府上还得上溯宗族追查,普天之下也就他想得出。

  计较一番,这才反应到,陆琮是有把柄落在他手中了。

  安然强颜欢笑,摇了摇头:“妾身不知府中规矩,唐突了。”

  方才还好好的,蓦地恭敬起来,未免有些疏离。目下人多,发作起来不好看相。他强压了怒意:“私底下不必这样自称,太过生疏,我不喜欢。”

  他说不喜欢。

  安然怔了怔,毫无征兆的红了脸。时下不敢抬头瞧他,低低应了句好,随即同阿竹进去了。

  谢婉撂了“在父母跟前尽孝”的活计,紧随谢元桢搬了回来。

  “婉小姐着实缠得紧。大人去哪儿她去哪儿,面上是依傍着兄长,肚子里不知盘算着什么呢。”阿竹一旁拾掇着细软,嘴里亦不曾闲着。

  安然喝了药,榻上依着引枕,越发昏沉。于是搁下书,抬袖挡在眼前。

  谢婉自幼跟着谢元桢,已然成了习惯。她来这府上才多久,于谢婉而言,她才是那个外来的罢。

  她没说话,又听阿竹道:“前院的人说,韩大人来求娶婉小姐,被大人回绝了。大人是什么意思?”

  “他有他的用意,婉儿的婚事,横竖我是左右不了的。”

  “夫人不忌讳么?奴婢觉得,此事古怪,韩大人祖上门第不低,嫁过去也是婉小姐高攀了,大人没理由不同意。”

  阿竹无非是想提点她设防,她自然明白。只是命里注定的事,防了也是无用功。

  袖下一抹阴影,她在暗处深省。

  回绝韩子朝,不知是何因由。细细想来,莫不是他意识到自己对谢婉是有情的?就算有情,现下也是模糊不清的。

  安然反复辗转。局势变得太快,陆琮还未抓住时机,不能这么早就叫谢婉把她给端了。

  目下得再争取些时间。

  切莫一贯避退,叫他失了兴致,趁他心思还在自己身上,不若稍近一步。太阳穴隐隐作痛,她阖眼凝神——苟且偷生,还得逼着自己邀宠献媚,简直……羞耻至极。

  从前追程颐尤招数蠢笨。她不个温婉的人儿,没兴致花前月下,也没情调附庸风雅,尽出些歪点子引他注目,出了不少丑。

  再不能重蹈覆辙了。

  安然想着,浑浑噩噩睡了过去。半夜醒来,双颊坨红,似乎病得更重了些。

  朦胧间侧身,枕边是谢元桢平静的睡容。目光顺延着他的五官,勾勒出隽秀的轮廓。她忍不住心悸,不过一瞬,平了气息。

  此情此景,真像是对平凡夫妻。若能一直这般“和美”也是好的。

  谢元桢熟睡着,她亦没精力排斥。在狱中受了惊,耳边仍回响着那期恻的叫唤,她头皮发麻,紧紧阖上眼,久而久之,睡意渐浓。

  想当然以为是在梦里中。鼻尖发痒,似触碰到什么,继而是唇角,她心突突跳着,不敢睁眼。

  安然难以想见,四目相对会如何。糊弄着过罢,谢元桢不是旁人,一旦捅破这层窗纸,接下来该如何自处?

  有缘无份,他撩拨他的,若是回应,那便是她的不是。横竖要走的,自寻烦恼作甚。

  可谢婉在一旁虎视眈眈,她还不能明摆着拒绝他。无论如何,暂得将他圈在身旁。

  她宁愿装成全然不知,殊不知无形中给了对方鼓励。她越是没反应,他越是肆无忌惮,直至齿间被撬开,她软了身子,紧攥着拳头抵在他胸前。

  安然仍强忍着不曾睁眼,脸上一片绯红,仿佛海棠娇艳欲滴。

  自欺欺人,到头来独骗了自己。

  谢元桢暗自嘲讽,捧住她的脸,不由分说地凑上前去。

  她曾用力推阻,始终不见成效,挣扎中乱发髻,媚眼含羞,正是撩人心弦的时候。他腹下升热,没了耐心,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她尖叫一声,轻咬了他的舌。

  没敢下重口,还是咬破了。他不曾停下,她尝到了血腥味,时下脑中嗡响,睫毛微颤,缓缓睁了眼,一切都清明了——她竟是舍不得伤他的。

  身子软成了泥,亲昵间,她见缝插针道:“我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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