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次交集
立在高高的山岗之上，卓凯歌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芦苇塘，塘内铺满阳光，芦苇油亮金黄，安详宁静，天空飘浮着一个纸鸢，远方传来女人和儿童的欢笑声，声音再熟悉不过，他随着纸鸢的方向奔去，心急如焚努力寻找着，就这样一直跑着，跑着......
忽然，眼前一片开阔，一对母子正转着线盘愉快的嬉闹。女人婀娜多姿，杏脸桃腮，竟是年轻的何娟，身上穿着他最喜欢的碎花连衣裙，徐徐微风吹起裙边，拂飘起额前的发丝，这一瞬间，妻子美的摄人心魄，还是顽童的卓伟正缠在母亲身旁欢跳，这幅优美的画面让他心醉神迷。
何娟转过头，脉脉含情望着他，温柔的唤道：“凯歌。”卓凯歌想拉住她，衣袖滑过手心，被她轻盈躲开，何娟“咯咯”的笑着，冲着他勾勾手指，“你过来呀，过来呀。”
小卓伟在一旁喊着，“爸爸，快点过来和我一起放纸鸢。”
卓凯歌正要走近她们，突然，天空昏暗，雷鸣电闪，一时狂风大作，芦苇被刮得东倒西歪，整个芦苇塘展现出末日的景象，卓凯歌被吹得迷离恍惚，黑沙走石中看不到何娟和儿子，纸鸢却稳稳向前飘着，越飘越远，他迎着烈风追过去，一不小心陷进沼泽地，身体不受控制，慢慢吸了下去，我不能死，我要活着，卓凯歌双手奋力挣扎着……
医生介绍，卓凯歌做了脑部CT,结果显示轻微脑震荡，身体并无大碍，正在昏睡中。张斌陪护在他身旁，等他醒来时第一时间了解情况。
市局会堂主席台上，张斌穿着笔挺的警服，肩上斜挎着红花，身后坐着一排领导，台下乌泱泱坐着全局的同志，前排都是熟悉的面孔，小全，老沈、胡法医，都用羡慕的眼光注视着他。杨局长迈步向他走来，一左一右跟着两个漂亮的警花，分别拿着匾额和鲜花，杨局长紧握他的手，激动的说道：“张斌，恭喜你，这次破获大案，荣获嘉奖，你是功臣，更是我们全局的骄傲。”
杨局长递给他牌匾，上面赫赫印着—一等功。杨局长又把鲜花送给他，俯耳说道：“你已经通过市委组织部的考察，正式任命你为兰城公安局副局长，祝贺你。”张斌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搞得不知所措，频频点头道：“谢谢，谢谢。”
台上台下掌声雷动，响彻整个会堂，张斌举起标准的警礼，这一刻达到人生巅峰，心中充满无比自豪和骄傲，多年的努力和付出终于有回报。正当他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突然，热烈的掌声静止了，人全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站在主席台上，正在他彷徨无措的时候，突然看到卓凯歌站在身旁，脸上淌着鲜血，面目可怖，一把抓住他的手，声嘶力竭喊道，“把儿子还给我，把儿子还给我......”
匾额“咣”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张斌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看到卓凯歌正拽着自己的双手使劲摇晃着，紧闭眼睛不停的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张斌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向里观察，小全正在给卓凯歌做着笔录。大概是刚才的梦在张斌心里留下阴影，暂时不想直面他，把询问工作交给小全，目前来看，卓凯歌情绪稳定许多，不一会，小全做完笔录。张斌正欲转身离开，这时听见有人喊道：“张队，你在这哪，让我好一顿找，嫌疑人的画像出来了。”老沈气喘吁吁地的跑过来，从包里掏出两张画纸递给他。
家中突遭横祸，巨大的变故使卓凯歌始料未及，残酷的事实起初无法接受，但想到脆弱的妻子还需照顾，忍着丧子之痛挺了过来。积极配合小全做完笔录，抬头看到门外的张斌，两个人眼神无意中交集在一起，张斌躲不过去，尴尬走进来。
“这是我们张队长。”小全介绍道。
卓凯歌探起身，张斌赶紧示意他躺下。“张队长，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为我儿子报仇。” 卓凯歌哽咽的恳求道。
张斌点点头，语气坚决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过凶手。”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老沈，把画像拿来。”
张斌接过画像递给卓凯歌，“看看认不认识这两个人。”
卓凯歌仔细辨认一番，摇摇头，“没见过，这是不是杀死我儿子的凶手？”
张斌不可置否点点头，卓凯歌怒目圆睁，眼中喷出的火焰好像要点燃画像，张斌感觉到他愤怒的情绪，轻轻拍拍他的肩，卓凯歌恍惚过来，把画像还给张斌，但凶手的模样已深深刻在脑中。
走出病房，张斌对老沈问道：“监控查的怎么样？”
“我们已经把昨晚案发周围和交管局路网的监控拷贝下来了，正在组织人员观看。”
“你们不要放过任何细节，尽快滤出白色汽车逃跑的路线，你把画像发给派出所，拿着它到各辖区挨家挨户走访。”
“我这就去安排。”
老沈前脚刚走，张斌就接到一个电话，听了一会儿，以命令口吻说道：“你们赶快组织人员过去，我随后就到。”
“小全，我们走。”
“张队，我们去哪？”
“315国道季庄段。”
“张队，是不是有什么新情况？”
“在国道排水渠里发现一辆遗弃的白色轿车，赶快。”
“是。”小全拉响警笛呼啸向郊外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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