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临危受命

　　刑警队二楼值班室内，沙发上斜躺着一名警察，手里捧着本《12.1大案纪实文学》，正津津有味的阅读着，“叮铃……”值班室的电话突然响起，把他从紧张刺激的故事中拉回现实，迅速从沙发跳起来，抓起电话，“喂。”

　　“张斌，是你吗？”电话那头传来杨局长熟悉的浓重四川口音。

　　“是我，杨局，有什么指示？”　张斌是中国公安大学的高材生，由于作风果断，破案率高，入警十年已是市刑警队大队长，深得杨局长的赏识，前途不可估量。

　　“斌子，110值班室接到报警，有人报案称在西城区前进街35号凯歌家常菜有人受伤，110到了现场才发现受害人中的是枪伤，你赶紧组织人员过去。”

　　“是。”张斌暗自思忖，自入警以来首次遇见持枪伤人案件，这次案件性质比较严重，不敢怠慢，站在楼道喊道：“还有谁在。”

　　话音刚落，一个人提着裤子从厕所里跑出来，“张队，什么事。”

　　“小全，赶快联系三组，还有法证科，跟我出警。”

　　“是。”　小全刚从警校毕业，坚决要下到刑警队锻炼，张斌从他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年轻有冲劲，就特意留在身边培养。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空，几辆警车穿梭在街道上，短短十几分钟就赶到案发现场，凯歌家常菜门口被前来看热闹的群众挡得严严实实，张斌一行拨开拥堵不堪的人群，在警戒线外向戒严的警察亮明身份，执勤的警察放他们进来，张斌进到饭店转上一圈，不大的餐厅内一片狼藉，柜台前有一大滩血迹，还未干透，柜台里翻得乱七八糟，张斌戴上胶手套，从地上捡起一个沾满血的皮包，随手递给法证科的胡法医，胡法医从工具箱里拿出塑料袋，把皮包放进去。

　　小全领着一名年轻警察向张斌介绍，“张队，这是接警的小王，你向张队介绍一下接警的情况。”

　　“啪”小王首先向张斌敬个礼，汇报道：“领导好，我接到110指挥室命令后迅速出警，到了现场，发现柜台前坐着一个女人，怀里躺着个年龄大约二十岁左右男子，男子胸口有处伤口，看伤口形状和大小应该是枪伤，当时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女受害者面部额头有伤，他们已被120送往医院急救，现场大概就是这个情况。”

　　“报案人呢？”张斌问道。

　　“老沈正在给他做着笔录。”小全说道。

　　“小全，你告诉法证科，现场勘察取证要细致，物证，指纹，不要遗漏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其余的人以现场为中心，查找所有监控，走访周围还有没有别的目击者，等会你和我去趟医院，看看受害者的情况。”各项工作在张斌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展开。

　　卓凯歌等人好不容易才把这场风波平息，两口子终于偃旗息鼓，好好的一顿饭吃成这样，大家都不欢而散，媳妇在里屋哄着孩子，昊天抱着卓凯歌痛哭道：“哥啊，弟弟难呐，上有老，下有小，几张嘴等着我吃饭。媳妇说我是窝囊废没错，我是没钱也没本事，老婆和孩子跟着我受罪啊。”

　　卓凯歌拍着昊天的肩动情道：“天儿，有什么难处跟哥说，我一定帮你。”

　　“哥你帮我不少了，没有你我们现在全家都得去要饭，你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往后只要你一句话弟弟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天儿，别这么说，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卓凯歌安慰着他。

　　卓凯歌走出楼洞，雨也停了，他深吸一口气，感叹道，贫贱夫妻百事哀，想想自己还是幸运的，下海早，打下经济基础，生活无忧，不像昊天还在为生计而苦恼，人只有看到别人的不幸才明白自己是多么幸运。他打开手机看到几个未接电话，都是何娟打来的，急忙回过去，却提示无法接通，想着这个时间何娟和儿子应该回家了，于是打辆出租直接往家赶去。

　　出租车行驶在泥泞的道路上，昊天住的辖区是老城区，路况很差，到处坑坑洼洼，颠簸不堪，卓凯歌坐在车后排颠来覆去，倦意袭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马路两侧的路灯昏暗，视觉模糊不清，当出租车行进到一个三叉路口，突然从左侧窜出一辆白色轿车，速度极快，在限速40公里的路上跑了将近100码，照着出租车直接冲过来，出租车司机猝不及防，急打方向盘，侥幸避开它，卓凯歌正在睡梦中，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左右猛烈摇晃，惊醒过来。司机踩死刹车，虽是虚惊一场，但也吓得一身冷汗，摇开窗户，对着扬长而去的轿车大声咒骂道：“傻逼，赶着回家奔丧去。”　

　　差点闯下大祸的轿车漫无目的急速行驶着，好像要尽快逃离这个城市，车里坐着三个犯下滔天罪恶的魔鬼和一个吓破胆的可怜虫。黄毛开着车，跛腿男人坐在副驾驶，海哥和平头并排坐在后面。

　　“你他妈小心点，想叫我们都死在这。”平头对黄毛呵斥道。

　　海哥惊魂未定埋怨道：“俊涛兄弟，你可把我坑苦啦，出这么大档子事，警察肯定会查到我，我真的不想再进号子了。”

　　“瞧你那点出息，真他妈废物。”平头嘲讽道。

　　跛腿男人说道：“海哥，说什么都晚啦，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能跟我们走咯。”

　　“俊涛兄弟，你放我走吧，今天的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我发誓。”海哥信誓旦旦道。

　　“海哥，就算我同意让你走，这两位兄弟也不会答应。”

　　“俊涛，不，涛爷，求求你，放我走吧，各位兄弟，你们就当我是个屁放拉吧。”海哥低三下四哀求道。

　　“既然你不愿意跟我们走，那我们就送你回——家。”　跛腿男人边说边给平头使个眼色。

　　“谢谢，俊涛，谢谢，兄……”没等海哥把弟字吐出来，突然脖颈被死死勒住，感觉腹部破了几个洞，几股热呼呼的液体喷出来，用手摸一下，粘糊糊的，满手鲜血，海哥惊愕的看着平头握着匕首一刀一刀捅向自己，就像屠夫宰割牲口，看到海哥渐渐没了动静，平头把匕首在海哥的衣服上擦了擦，放进兜里。

　　“海哥，只有死人的嘴才能永远守住秘密，你的命在很多年前已经是我的，现在只是要回去，你不要怨我，到了黄泉要保佑我们，来年哥几个给你多烧些纸钱。”跛腿男人像是和老朋友悠闲聊着天。

　　平头夹出三支烟放在嘴里，一起点燃，然后把其中两支分别递给跛腿男人和黄毛。

　　“涛哥，我们现在去哪？”黄毛问道。

　　跛腿男人向窗外缓缓吐出一口烟，“出城。”

　　海哥手脚没了知觉，身体越来越软，听着三个曾经的好兄弟若无其事的聊着天，两张眼皮再也支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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