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他们可以不用死
夜沉如水。
欧杨坐在房间外的小亭子里，俊脸绷起，宝蓝色的眸尽是冷意。
莫离从房间里出来，走到他对面坐下。
欧杨敛了敛神色，问：“怎么样了？”
莫离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太累了，有些脱力。身上的伤不重，就是血流的多了些，喝些药养养就好了！”
“又麻烦你了！”欧杨道。
许如是得到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派出人手搜人。客栈里人多眼杂，目标太大，回来的时候欧杨就没回客栈，而是来了先前购置的一处宅院中。
他也没让城中的其他大夫来看扶柳，担心走漏风声。大半夜的，让人把客栈里已经休息了的莫离请了过来。
“没事！”莫离说。借着灯盏微弱的光，她看见欧杨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颓然的色彩。
颓然？这种情绪应该不会出现在欧杨脸上才是！
“你不高兴吗？”她问。
欧杨苦笑着摇摇头，“只是突然有一种无力感！”
他身居高位，手握大权，到头来，却连一个人都护不住，着实是可笑。
“带她回北洲时，我曾说过，会好好护着她，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可是啊……”欧杨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含着淡淡的疲惫，“自回到北洲，我事务繁忙，陪她的时间少，她却从来不抱怨。”
“中秋宴会叶莹起了歹意，在她的酒里下毒，若不是你，她可能已经没命了！”
“被外头的流言蜚语中伤，也不喊委屈。为了不将我卷入其中，一声不吭就走了。还有这次在南山，如果我再迟到一步……”
他说不下去了，脸深深埋在手掌中，满是懊悔之意。
“你……”莫离不知该怎么安慰，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可若不是我，她不会卷入那么多纷争之中。”欧杨突然抬头，眼角有些发红。
莫离怔了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欧杨转过身去，深呼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下，“抱歉，今天失态了！”
“没事！”顿了一会儿，莫离问：“你、要怎么做？”
欧杨站起身来，望向那深蓝色的天空，语气沉沉，“定不让人再伤她分毫！”
放她离开，他根本就做不到！只能将她护得更为严实，旁人才不会再打她的主意！
说这话的时候，欧杨语含杀意，独属于一方霸主的威压自他体内席卷而出，强悍的压迫力让莫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吓到你了？”欧杨散去威压，问。
莫离道：“没有！”
“她应该快要醒了，我去看看药好了没有！”
莫离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她抚上自己的胸口，闷闷的，不太舒服。
……
欧杨端着药进房间的时候，扶柳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发呆，俏丽的脸有些苍白，面上无悲无喜。
欧杨心一紧，快步上前，“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扶柳哑着嗓子说。
欧杨知道她心里难受，没有追问，“你受伤了，先喝点药！”
扶柳撇过头去，无声拒绝。
“别跟自己过不去啊！”欧杨揉着她的脑袋，哄道：“乖，喝药！”
没找到扶柳之前，欧杨满心想的是将这个小骗子揪回去，好好惩罚一顿。可人成了这副模样，他哪里还忍心责备？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摆在她面前，让她开心起来。
扶柳还是摇头，“我不想喝！”
“小柳儿……”
扶柳自顾自地说：“欧杨你知道吗，看到他们被利箭刺穿身体，我好像回到了四年前。也是像今天一样，充斥着恐惧，痛苦，还有漫天的血色……”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好像风轻轻一吹就能吹散。明明不带着什么情绪，欧杨却从中听出了一股悲凉来。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扶柳，也从来没有看过她这般脆弱的模样，像是纸糊的，用力一碰就会碎掉！
“好多个瞬间，我甚至分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他们一个一个在我面前倒下，我不能救他们，就像四年前救不了柯王府上下一样。”
“我想走，想逃离这个噩梦。”
“我听到妞妞喊我姐姐，她就站在箭雨之中，脸上挂着泪痕，那种茫然，无助，还有对未知的恐惧，像极了四年前的我！”
扶柳说着说着有些哽咽，“我想带她走，想让她活下来。我拼命跑拼命跑，可是最后，她还是死了。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
欧杨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都过去了，过去了！”
“没有过去！”扶柳哭着摇头，“他们可以不用死的，都是我，都是因为我！他们真的可以不用死的，如果我……”
“嘘！”欧杨伸手抵在她的唇上，“不是你的错！”
他放开怀中的人，让她抬起头与自己平视，命令道：“小柳儿，你看着我！”
“听我说！”欧杨望进她那双黑珍珠一样的眸子，“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
“你不懂！”扶柳一脸痛苦，“他们真的可以不用死的！”
欧杨低下头，额头贴着她的，无声安抚。
待到扶柳终于不再哭了，他端过放置在一旁的药，“乖乖把药喝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扶柳问。
“你先喝药，喝完我带你去！”
扶柳看看他，接过他手里的药喝了个干净。
欧杨蹲下身子，帮她把鞋子穿好，然后牵着她的手一路走到城墙边上，带着她出了城。
夜间的树林很静，可以听见脚踩着树叶发出的细微的声响。
扶柳略有些冰凉的手被欧杨温暖的大手包裹着，暖意一直延伸到心脏的位置。
“要带我去哪儿？”她偏头问。
欧杨没有说话，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才停下脚步，“到了！”
扶柳转过头，只见垂柳之下，立着一座小小的新坟。
“这是……”
“这是妞妞！”欧杨说。
扶柳不由后退两步，微睁着眼，满脸讶然。
“我把她带回来了！”欧杨握紧掌心微凉的小手，“小柳儿，我答应你，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扶柳忍了又忍，没忍住，趴在欧杨怀里，失声痛哭……
……
－－－－－－题外话－－－－－－
最近卡文严重，作者已枯……
(https:////)
：。：
(https://www.uxiaoshuo.cc/289/289410/1917138.html)
1秒记住U小说：www.uxiaoshuo.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xiaoshu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