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白猫×告别×斗技场
“那我就陪你们到这里为止吧。”坐火车离开了登托拉后，酷拉皮卡就正式跟他们提出了告别。“找回奇犽和泽拉苗，我也了却了一桩心事。为了参加拍卖会，接下来我就要以猎人的身份去寻找雇主了。”
因为小杰在火车上将四次考试时和西索的纠葛，以及今后的打算和盘托出，酷拉皮卡便顺势提供了有关西索的行踪。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西索向酷拉皮卡提出了九月一日在友客鑫碰头的约定，在那期间友客鑫将会有一场世界最大的拍卖会举行，酷拉皮卡笃定那个时候幻影旅团一定会出动，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想尽办法进入拍卖场。
“那我也回故乡好了。”
酷拉皮卡始终奔赴在复仇的道路，大家也已经做好了一下车就与其分离的准备，然而雷欧力紧接着说自己也要走的时候，剩下的三人还是不免有些吃惊了。
“雷欧力也要离开？”小杰保持微笑的脸瞬间一垮。
雷欧力一手抄着口袋淡然地笑笑：“我还是没法放弃成为医生的梦想。已经考到了猎人执照，我就不用再担心学费的问题，所以想努力一把，回家复习，考上国立医科大学。”
总是西装革履打扮成熟的青年仰首望着远天时，终于流露出了强烈纯然的憧憬，幼时的理想始终滋养着信念日益坚定。幼苗已扎根土壤，一路上的成长，收获的珍贵感情，都将化为追逐理想的依靠和动力。
少年意气，挥斥方遒。这个世界的未来，将由他们书写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泽拉苗眼中突然有些泪意，狠狠扑上去抱了他们一人一下。雷欧力这回终于没有再做出什么猥琐发言，大力揉着泽拉苗的头顶嘻嘻笑道：“你要保重啊，泽拉苗！”
“很快就会再见的。”酷拉皮卡捋了捋泽拉苗被揉乱的头发，温声的一句话就安抚了泽拉苗的情绪。眼尾优容的笑意，一如往昔。
九月一日，友客鑫市，再会可期。
三个小小的身影遥望那艘飞艇在高空拖着长长的白尾巴，逐渐远去。
“一下子就剩我们三个了啊。”小杰抓着背包带有些失落地笑了笑，回头看着奇犽和泽拉苗。“那接下来我们去哪？”
“这还用问吗，找个地方特训啊。”奇犽抄着口袋，理所当然地道。
哪知听他说完，对面两个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小杰甚至还“诶”了一声：“难道不是去玩吗？”
奇犽额角猛地蹦出青筋，出手如电一个锁肩把泽拉苗薅过来，从后一手掐住她的脸不让她做出和小杰一样让他火大的蠢表情，而后对着小杰皮笑肉不笑地：“你是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不是要回敬西索一拳后带这个笨蛋一起回鲸鱼岛吗？！照你这个德行，别说半年了，给你十年都办不到！难道你想让她一直等你十年二十年吗？！”打死你信不信！
被当头棒喝羞愧不已的小杰：QAQ我有罪，我不是人。
脸被捏成河豚的泽拉苗：QAQ我给的压力，我不是人。
两只觉悟低下的小弱鸡瑟瑟发抖地抱团蹲在地上，听奇犽把今后的计划安排得明明白白。
“……只用普通的方法，想在半年之内报仇肯定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们现在剩下的钱不多了，既要一边特训又要赚钱，那不如两个同时进行。”
“同时进行？”小杰和泽拉苗对视一眼，两人一瞬间达成眼神与心灵的无声交汇，由小杰代表举手发言：“是说我们特训，然后泽拉姐姐负责赚钱吗？”
“你想得美！”奇犽反手就是一根树枝甩到小杰脸上，没好气地：“她也跟我们一起去天空斗技场——打擂台赛！”
三人花完身上最后一点钱买了到天空斗技场的飞艇票。
其实只要小杰或奇犽拿出猎人执照，完全可以免费使用这些交通设施，之前在医院时泽拉苗因为没有可以存放东西的地方，所以就把奇犽的执照交给了小杰帮忙保管，在火车上小杰也已经把执照还给了奇犽。可这两个倔强的小孩，一个执意要光明正大战胜了西索才愿意承认自己猎人的身份，而奇犽也并不愿意碰这张用泽拉苗的死换来的猎人资格证，他说要一直等到下期猎人考试里泽拉苗也合格了，才会使用这张执照。
于是便造成了现在三人捉襟见肘的状况。
天空斗技场位于巴托奇亚共和国境内，外观是一座塔形的建筑，总共有251层，楼高991米，是世界上第四高的建筑物，被世人称为“格斗迷的天堂”。塔内全是格斗场，整个天空竞技场直到第200层为止，都是以十层为一级的，只有胜利的人才能向上层晋级，并领取到数额不菲的奖金。来自世界各地的观众每年都超过十亿，每天也有超过四千名挑战者在登记处排队登记。
在熙熙攘攘的场外填好登记表，三人就进入一楼的格斗场找了个位置坐下。奇犽一路上根据前几年在这里摸爬滚打的经验，把注意事项差不多都给他们叮嘱完了，这时广播也刚好叫到小杰的号码。
“啊！是我的号码！”小杰一脸紧张地站起来。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平时大大咧咧的小杰也有些僵硬起来，放下背包时还有几分手忙脚乱的。
“怕什么，你不是推开了我家的试炼之门吗？那接下来你只要照着办就好了。”奇犽兴致勃勃地给小杰出主意，泽拉苗也接过小杰的背包抱在怀里，给他打气：“小杰加油！”
“嗯！那我去了！”
两人目送小杰跑上擂台，很快也跟着被安排去和别的参赛者对战了。
“唔，我应该不用担心你吧，再怎么说你也是打败了三毛和梧桐的人。”临分开前，奇犽猫眼微眯，有些不怀好意地捏住泽拉苗一边脸颊说道。这也是奇犽这么放心让泽拉苗跟他们一起打擂的原因，虽然具体不知道泽拉苗怎么办到的，但梧桐和三毛单独拎出一个来都能瞬杀这一层的选手，所以奇犽真的是完全没在怕，相反还在心里提前给泽拉苗的对手点了个蜡。
心里稳得一比的傲娇小猫还要装模作样地训她：“记得收敛一点，这一层的观众都没见过世面，别把人吓坏了！”
观众们：……还真是谢谢你了吼？！
泽拉苗一直到走上擂台时，还捂着被捏疼的腮肉一脸QAQ：为什么她和小杰的待遇会差这么多啊……？
也不知第一层聚集了多少喜欢用吨位说话，空长脂肪不长脑的重量级选手，分配到跟他们对战的就没有一个体型小巧的。奇犽的对手还只是身高接近两米的肌肉壮汉，而泽拉苗面前这个人，体型竟然比小杰那边大腹便便的大叔还要膨胀两倍不止。巧的是，在泽拉苗相隔不远的擂台上，一个看起来才四五岁的小男孩也和她面临着相同的状况。
也许是对奇犽方才的大言不惭感到不爽，场外的观众看到台上这几场压倒性不平衡的对决都使劲喝起倒彩来，迫不及待想看到他们被一拳揍飞的场面。
“听到了吗小妹妹？到了这份上，你可别指望我会怜香惜玉。给你一个机会乖乖认输，回家玩洋娃娃去吧！”自认为占了便宜的膨胀大叔“哈哈哈哈”一阵狂笑，丝毫不知自己立下了一个多么巨大的flag。
泽拉苗一离开奇犽和小杰身边就解除了「绝」的状态。因为奇犽不许她吓唬人，缺乏实战经验的泽拉苗心里有些没底，上场后就一直集中注意力调整着「缠」和「发」的强度，根本没注意听膨胀大叔说了什么。
被明晃晃无视了的大叔当即感到一阵恼火。虽然理智告诉他对方可能并不简单，然而强烈的自信心让他完全无法跟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孩较真，更别说露怯了。因此只一心认定泽拉苗是强装镇定，自欺欺人，哨声一响就一步三震地冲了过去，铁锅大的拳头抡起一阵强风。
“受死吧！！”
对方的体型实在太惊人了，站在边上仰望他的泽拉苗简直跟只小鸡崽一样，看得场上的观众都开始有些不忍心起来，觉得这一拳下去铁定要糟，尤其当他们看见泽拉苗还特小心翼翼地提起一只脚，跟踢小皮球似的往前轻轻碰在膨胀大叔的膝盖上——
“咻！”
“嘭！”
“啪！”
“轰！”
这一天，竞技场一楼出现了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幕。四个小朋友面前的庞然大物就跟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接二连三特有韵律地全员扑街，有被重拳击倒的、被推出场外撞墙的、被一手刀砍倒砸进地板的……都不算什么，因为那个只被轻轻蹬了一脚的——竟然直接倒飞出去砸穿了天花板，化成远处天边一颗BilingBiling的流星消失了。
观众：“……”
奇犽：“……”
小杰：“……”
小男孩：“……”
泽拉苗：目瞪狗呆jpg.
不是？！你丫在那惊吓个什么劲儿啊！？人都飞没影了好吗？！现在的小朋友连炫耀的方式都这么清新脱俗了吗？！！
场外的观众一个个风中凌乱，场上的裁判也恍惚了好久才把掉到地上的下巴捡回来，小手指颤抖地在掌机上嘀嘀嘀按了一连串数字，把打印出来的等级鉴定凭票递给泽拉苗，声音还有点打飘：“2056号……请上190层。”
泽拉苗颤颤巍巍地接过凭票，明明是胜利者却好像被人掐住了命运的后颈皮一样，走下台的步子都有点发僵。果然一出场外就被奇犽戳着额头骂：“你不懂收敛是什么意思吗？！我跟小杰都还在50层，你居然就想一个人上190层去打？我看你是翅膀硬得很啊？！”
几乎被怼到电梯墙上的泽拉苗QAQ的表情就没有下来过。她真的有好好控制住自己了啊，她也不知道为啥会变成这样啊？
顶着“翅膀很硬”的罪名，泽拉苗被奇犽凶了一路连吱都不敢吱一声，惨兮兮的样子让一直精神恍惚的小杰都看不下去了，站在泽拉苗身前挡住奇犽喷火的视线干笑道：“好了啦，奇犽不要再生气了，泽拉姐姐打赢了不是好事吗！”
“哪里好了？！就算武力值提上来了她也还是个经验值为零的笨蛋！只要她今天再赢一场就晋级200层了，那上面连我都没去过！你我接下来也都有比赛，要是时间对不上，你能放心让她一个人上190层去打吗？！”
奇犽越想越暴躁，头发丝都炸起来了，然而神经大条的小杰却根本get不到他的点。
“为什么不放心？泽拉姐姐明明这么厉害啊！话说泽拉姐姐你刚刚是怎么办到的？”
小杰都憋了一路了，实在好奇得不行。之前虽然听说泽拉苗打败了梧桐和三毛，但其实不管是他还是奇犽，对泽拉苗的实力多少仍然没有具体的概念，也是直到刚才小杰才恍然意识到，泽拉苗跟他们已经不在一个等级上了。
这么短的时间里，泽拉苗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
“是用了「缠」吧？”跟奇犽小杰一起晋级到50层的那个小男孩忍不住替泽拉苗答了。见他们都望过来，他有些憨憨地摸着自己的寸头，“你们好，我叫智喜。姐姐你也会「念」吗？”
早在奇犽刚才炸毛的时候就上去抱住他不敢撒手（怕被揍）的泽拉苗弱弱唧唧地点点头。
“呵。还挺骄傲是吗？”奇犽冷笑一声。
仿佛受到惊吓的鸵鸟，泽拉苗瞬间就把脸埋进奇犽脖颈，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一个“呜”的哭音，极其微弱又颤抖，像不知为何惹了主人暴怒训斥，耷拉着耳朵茫然无措委屈呜咽的小奶狗。
细碎的颤音仿佛一根柔软的绒毛扫在耳蜗，惊悸从鼓膜一路势不可当地钻进心尖。几乎瞬间奇犽耳朵就红了，像被什么烫到了一般猛地撇过头去，心里乱糟糟，挑刺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电梯“叮”一声到达，小杰已经把他们的名字都顺便报完了，和智喜攀谈起来：“那个「念」是什么啊？你也会吗？”
“是啊！我师承心源流拳法的流派，现在正跟着代理师傅进行「念」的修行。”
“那……”
“小杰。”
正兴致高昂要接着追问的小杰冷不丁被奇犽打断，回头时才发现奇犽和泽拉苗还在电梯里没有出来。
“怎么了奇犽？”
“我先去一趟190层，等会再下来找你。”
奇犽没有明说为什么要去190层，但小杰立即心领神会，十分配合地点头：“嗯我知道了！那我和智喜就在这里等你。泽拉姐姐加油啊！”
泽拉苗刚想回头答应，电梯门已经关了。她保持着回头看的姿势还有点懵，接着就听奇犽在她耳边冷哼的声音：
“还看什么？站好了！”
泽拉苗瞬间闪到电梯角贴墙站好，像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被罚站的小学生一样动都不敢动，因为一直憋着哭，眼尾都晕红了一片。
奇犽看了一眼就转开视线。
泽拉苗今天一直挨他训，他也觉得自己过火了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再见到泽拉苗，他就有点紧张过头。泽拉苗不是会讲话的人，她在揍敌客家经历的事都只讲了开头结果，其中的艰辛旁人难以想象，只有第一时间看到她那副狼狈模样的奇犽知道，为了见他，她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之后她就变了，实力强大到连他都无法看清；可她又没变，在他们面前还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又乖又软又黏人……还笨。
泽拉苗好像已经不需要被保护，奇犽却没觉得多开心。除了突然被超越的不甘，更多却是自己都不清楚的，形容不出来的渴望。
矛盾纠缠的感情像是心里总有火在烤，让奇犽无法克制的情绪暴躁。
紧绷难言的氛围里，电梯缓缓到达190层。
思绪杂乱，奇犽眉间闪过一丝烦闷。身后被罚站壁角的泽拉苗看不见，只是本能感觉到奇犽心情很糟糕，本来不敢乱动，等察觉到的时候，却已经牵住了奇犽的手。泽拉苗有点愣，但还是握紧了些，轻轻地晃他：“奇犽……我错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奇犽回头看着她不安的样子，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挡住快要关上的电梯门，牵着她走出去，在登记处交了票领了通关第一层获得的152戒尼奖金。
奇犽没有带泽拉苗去休息室，190层的选手比较少，很快广播就再次叫到泽拉苗的号码。听清下一场擂台赛所在的楼层，奇犽又牵着泽拉苗去搭电梯。
199层的场馆隔着两扇大门隐隐传来喧嚣声。推开门，奇犽就在选手专用的通道里站定，泽拉苗也跟着停下来。场馆的灯光从甬道对面的出口远远渡来，还未到尽头已变得稀薄暗淡。就在这忽明忽暗的氛围里，泽拉苗蓦然听到少年有些低哑的音色响起。
“你变强了，这没有错，你不用道歉。”
泽拉苗愣了愣，抬头看着奇犽的背影。
“可是，不管你现在实力有多强劲，没人能轻易威胁到你，你也还是会对我笑，会被我欺负哭，会在我们面前毫无防备，那我也还是会……放心不下你。”
奇犽的声音越来越近，泽拉苗背后贴上通道的墙，直到最后一句附上她耳畔，嗓音低沉缓缓，带着热度的呼吸缠绵在耳蜗里，柔软蓬松的发梢似有若无地撩在颊边颈侧。泽拉苗突然就有些呼吸困难，仿佛最敏感的腰上被用力揉了一把，整个脊背都在发麻，后颈直升起一股强烈的酥麻战栗感，喉咙紧绷，眼中涌上朦胧的泪意。
过于刺激的感觉让泽拉苗有些控制不住想要哭出声。
奇犽并没有发现泽拉苗的异样，在此之前他就往后退了开，明灭光影中，他好似发出了一声轻笑。
“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全力以赴去打败敌人吧。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我身边来。”
泽拉苗压下喉间的哽咽，点头。再点头。
“去吧，我要回50层了。”
泽拉苗就一秒也没有耽搁，飞奔着去。
奇犽一直看着她消失在尽头炫目的灯光中，整个竞技场为她的出现骚动不止，欢声如雷。他扬了扬眉梢，转身推开那扇门，唇角有傲气凌人的笑。
奇犽当然不会只在原地等着泽拉苗奔向他。
从这一刻开始，他必全力以赴追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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