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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解酒


  “怎么这般匆忙?可是荆州有事?”秦安歌沉下眉头,忧心忡忡道。

  “没有。”桓温这几日与荆州书信来往频繁,常忆已在桓温的安排下暗中部署城防工事,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是这边事情已了,早早回去,以免横生枝节。”

  秦安歌听桓温这番解释,也就安心的点点头,“也好,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

  桓温看了她一眼,目光沉沉似有话要说,却迟迟未开口。

  “听闻今日宴席上,有绝色美女助兴,祝大人没赏个来服侍你么?”

  这话只是随口一说,却出乎意料地得到了桓温的答复:“嗯,赏了,放我屋里了。”

  秦安歌一听,一边还在倒茶的手悬在半空,茶水漫出杯子洒了一桌。

  面前男人看了看一桌子的茶水,又淡淡道:“所以,今晚我只得委屈一下,住在这里了。”

  ……

  他径自走向内室,歪歪倒在床榻上,揉着脑门支使秦安歌:“我有些头疼。”

  秦安歌却没空想他头疼不头疼的,只是心里突突地像是打着鼓,反反复复就是:他要住在这儿?那我呢?那我呢!!我睡哪?只有一张床榻……

  就在她愣在原地,心中早已小鹿乱撞时,桓温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四目相对,气氛骤然暧昧炙热,桓温很是体贴的从衣袖里拿出帕子,为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此时秦安歌已是脸颊绯红,后背汗涔涔湿了一大片。

  “去后房拿些被褥来,今晚你就睡这里。”桓温伸出食指,姿态优雅指了指脚下,秦安歌一愣,后才反应过来。

  打地铺啊!!!

  “我?睡这里?”

  桓温抬手给她一记爆栗,“当然,你以为睡哪?”

  ……

  铺好被褥,已经是深夜,窗外寂静空廖,而房内只有一盏烛火,微弱而摇曳,秦安歌在离桓温不远的地板上合衣而卧,却只听得到他均匀的呼吸声,而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曾与一女子有过婚约,后来我家遭受变故,她便与我退婚了。”

  秦安歌不知桓温为何突然提起旧事,一时有些惊讶,她瞪着大眼睛,裹在被褥里,周围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过不多久,桓温问道:“如若是你,会怎样抉择?”

  秦安歌抬起眼,心中五味杂陈,“自然是不离不弃,荣辱与共。”

  桓温沉默了半响,也不知是何反应,只冷冷的说了句“不早了,睡吧。”便再也没有说话。

  第二日一大早,秦安歌醒来时,发现桓温已经不见人影,想起桓温昨晚说过要提前启程回荆州,连忙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荆州。

  两名祝府的婢女谈笑着从秦安歌的窗边走过,几句私语落入秦安歌耳中。

  “听说桓大人要带秋韵小姐去荆州,老爷知道后,可高兴坏啦。”

  “有人看见秋韵小姐今早从桓大人房中走出来,想必昨晚是得了恩宠,这番随大人回荆州,主母之位估计是差不离了……”

  秦安歌突然心里落了一拍,手中抱着的一叠衣物掉到地上,沾满尘土。

  她蹲下缓缓拾起衣物,一件件拍去灰尘。衣服是初到荆州时,桓温吩咐下人为她量身缝制的,皆以素净的颜色为主,衣袖与裙摆间绣着含苞待放的玉兰,娴静而美好,她知道桓温素喜桂花,花朵虽然小巧,但胜在芳香无比,而玉兰虽香味不如桂花浓郁,但外形却还是略胜一筹的。

  世间男子,无不为外貌所吸引。

  她突然觉得心里好闷,当初她非要留在桓温身边,想找出他退婚的隐情,可现在想来,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隐情,只是不喜欢她罢了。

  聪慧如她,怎能后知后觉到如此地步,其实是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可终究不敢承认罢了……

  她放下手中衣物,抬脚走出门外。

  倪嫣然那里刚得了一坛庸城特有的桂花陈酿,此时唯有美酒,能稍稍解一解她心中的郁结。

  初秋的早晨已有些许寒意,祝府植被茂密,树叶湿漉漉的滴着晶莹的露珠,秦安歌深一脚浅一脚走在花园小径中,隔着丛丛花木,恍然听见倪嫣然的脆亮而略带生硬的声音。

  “世子执意要前往西凉?”

  “嗯。”

  “同意将嫣然送回荆州?”

  “嗯。”

  彼此一阵沉默,似乎连周遭的空气都凝滞了,只有树叶聚在一起摩擦出沙沙作响。

  从秦安歌的角度,她只能看见身形高大的世子殿下坐在石凳上,质地柔然的绸缎衣角垂在草地上,面前摆着精致的瓜果茶水,却神情黯然,没有半点轻松惬意之色。

  高傲如孔雀的世子,人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今日却有些恹恹的,目光定格在面前的茶具上,仿佛元神已经游离在九霄云外。

  就在秦安歌暗自思量如何悄悄后退时,倪嫣然突然大步流星扑向世子,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一把抽过他腰间的龙纹玉佩。

  此玉佩乃世子随身之物,雕工活灵活现,玉值晶莹透亮,一看便不是寻常之物。

  啪!倪嫣然用力将玉佩狠狠摔在地上,玉石迸裂,一块好好的美玉被摔成几块,在场的人惊得连气都不敢喘,个个目瞪口呆,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世子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还未开口,便听见倪嫣然幽幽说道:

  “嫣然一时失手,摔坏世子的宝玉,自知罪责重大,愿护送世子西凉之行,以抵罪责。”

  还是一成不变冷冰冰的语气,连脸色都未曾变过半分,在座的眼都没瞎,都能清清楚楚看到,是倪嫣然故意摔碎世子玉佩的,而倪嫣然也自知被人看穿,竟连象征性的半分演技都不拿出来,抱着剑独立风中,一副没来由的理直气壮真真叫人牙痒。

  秦安歌咽了咽口水,在心里默默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世子愣在原地,瞪着凤眼,那神情就好似被人骗得吃错了药,却发现这药是千金难求的仙丹,别别扭扭的一会儿嗔一会儿喜。

  “你……你好大的胆子。”语调越来越低沉,说到最后,嘴角竟露出几分笑颜。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安歌默默离开,回想倪嫣然种种,恍然发觉原来倪嫣然与世子殿下早已心意相通,她作为倪嫣然的好友,竟丝毫未察觉,不过转念一想,他俩一个洒脱自在,一个狂傲不羁,倒是般配得很。

  离开庸城后,秦安歌随军前往荆州,当然倪嫣然并未同行,一路上是桓权陪在她左右,虽然桓权话多嘴碎,但好歹有个人同她解解闷,也聊胜于无。

  “仙姐,你说倪姐姐是不是就要做世子妃了呀?”桓权嚼着脆桃,翘着二郎腿,怡然自得的问道。

  以前他小的时候,都会叫她声天仙姐姐,这次重逢他长大不少,为了彰显他的男子气概,便再也不奶滴滴的这般唤秦安歌了,而是简略的唤她一句“仙姐”。

  “差不多了吧,我看他俩的样子,倒是配的很。”秦安歌懒懒说道。

  “可是,你可知我桓哥为这事,发了好大一通火呢。”桓权用嘴努了努桓温的方向,挤眉弄眼的问道:“你说,会不会我桓哥对倪姐姐,早就暗慕已久?”

  秦安歌被他这番揣测雷得外焦里嫩,她伸出手指用力点了点他的脑门,“你小脑袋瓜里都胡思乱想些什么?”

  “那为何倪姐姐找到世子殿下这般好的良人,桓哥却要反对呢?”

  这话倒是把秦安歌问到了,以她对桓温的了解,他向来懒得管别人的私事,特别是这种你情我愿儿女情长之事,没有特别的理由,是决计不会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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