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昆仑

　　武阳与柳莺莺稍作休息，便沿着山脉往西驰去。

　　按照之前打听来的消息，精绝族人一直生活在西方的一处雪谷中，此行沿着山脉而寻，定然不会错过。

　　二人走走歇歇，一日飞快而过，眼见金乌西坠，武阳打算找个背风之处过夜。

　　他拨马登上一处高坡，极目远眺，忽见前方七八里外一条“灰线”时长时短，他心头一动，暗道莫非运气这般好，这么快就碰到了精绝族的牧民？

　　念动之际，他功聚双目，这才看清那灰线原来是一群野马。

　　武阳踏入草原的时间虽然已经不短，但还是首次见到野马群，他带着三分好奇，策马往前驰去，不多时，便来到马群半里开外。

　　这马群不小，粗略估计不下万匹，武阳独骑到此，野马纷纷抬头观望，或许是觉得没有危险，又相继埋头啃草。

　　然而，就在此时，马群中忽地蹿出一匹浑身似火的野马，此马骨骼粗壮，体形较之其他野马高出一头。

　　当下，只见这马一声长嘶，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武阳这里，准确地说，是盯着武阳身下的胭脂。

　　“咦，这是马群的首领！”

　　柳莺莺惊奇的声音传来，她长于西域，对野马群十分熟悉，座下胭脂曾经就是一匹马王。

　　武阳神色微怔，蓦地想起原著中梁萧送给风怜的火流星，眼前这头浑身似火的马王倒是与火流星的描述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否就是同一匹。

　　就在武阳沉思之时，马王嘶声不绝，如裂金石，四只铁蹄不时蹬地，带起一块块草皮，挑衅的姿态不言而喻。

　　胭脂也开始低鸣，浑身肌肉臌胀，似有意动。柳莺莺一边抚慰胭脂，一边瞪目道：“这马王好强的好胜心，竟想和胭脂较技！”

　　换作平时，柳莺莺倒也愿意放任两匹马赛上一场，但今日胭脂驮着二人走了一整日，体力消耗极大，此时再与马王比试，必输无疑。

　　她不愿胭脂受挫，故而才会约束胭脂。好在胭脂驯服已久，没有主人的命令，也不会擅自行动。

　　武阳紧紧盯着马王，心中却是暗喜，他正愁求助欧龙子而没有合适的报酬，不料这就碰上了马群，对精绝族来说，没有什么报酬比战马更合适的了。

　　眼下，只要降服了这匹马王，整个马群也就掌握在了手中。

　　念及至此，武阳大笑道：“莺莺，你且稍待，看我驯服这匹马王！”说时，他腾空而起，如同一只大鸟朝着马王掠去。

　　这马王灵智不弱，一瞧武阳扑来，四蹄猛地一蹬，朝着前方飞驰而去，速度之快宛如一道红色闪电。

　　然而，武阳早有准备，腾空时已使出御风术，马王一动，他也跟着一转，身形之灵动几乎不输于长着翅膀的鸟儿，速度之快更是胜过马王。

　　下一刻，武阳便轻巧地落在了马王的背上，他左臂圈住马颈，右手抖袖盖住马眼。马王失了光明，顿时焦躁起来，时而挣扎乱跳，时而瞎兜圈子，狂奔了半个时辰，终于无法可想，驻足服输。

　　武阳驯服马王时，马群已经溃乱，慌张之下，分作四五股逃散。

　　见此一幕，武阳一拍马颈，马王立即长嘶一声，只见众马立即掉头，数十息不到就举在了一处。

　　“好个昆仑马王！”

　　武阳哈哈大笑，满脸欣喜之色，咱也是有“宝马”的人了，而且还是组队的那种。

　　接下来的日子，武阳一直骑着被他取名“火流星”的马王。期间，为了满足火流星的愿望，柳莺莺也同意胭脂与它赛了三场。

　　双方一个是昆仑马王，一个是天山马王，年龄又差不多大，三场皆不分胜负，至此，火流星争强好胜的性子也渐渐弱了下来。

　　七八日后，二人终于找到了一处扎满帐篷的溪谷。

　　这溪谷平坦宽阔，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从中间穿过，两侧帐篷排列有序，如同军营，每顶帐篷上都绣着一柄小剑，却是精绝族无疑。

　　武阳和柳莺莺来到溪谷时，营前已经有百余名男子驻足等候，这些人清一色的黑发碧眼，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武阳二人和马群上来回移动，震惊、羡慕之色溢于言表。

　　武阳也不觉奇怪，他带着马群而行，动静之大完全可以传至十数里外，早在这之前，他就发现了精绝族派出的探子。

　　为了不引起误会，武阳在三十丈外就勒马停住。这时，精绝族中也走出一位老者。

　　此老身着描金短衫，头顶宽大皮帽，额宽鼻挺，身躯高大，只见他微微欠身，用汉话朗声道：“我是这里的族长欧伦依，敢问两位贵客是来自中土吗？”

　　武阳和柳莺莺无论是外貌还是服饰，均是汉人表现，故而欧伦依才有此问。不过，他的汉话字正腔圆，教武阳和柳莺莺都有些吃惊。

　　当下，武阳翻身下马，笑盈盈回道：“在下武阳，这是我的朋友柳莺莺，我二人确为汉人，此番来西昆仑，便是为了拜访欧龙子大师。”

　　说到这，他一指身后马群，续道：“这是我来时驯服马王所得，这些骏马于我无用，便作为见面礼，送给欧龙子大师的族人吧！”

　　此言一出，精绝族中顿时响起一阵喧哗，一众精绝族人纷纷睁大双眼，露出不敢置信之色，这马群数量过万，其中健壮骏马不下三千，对任何一个草原族群来说都是无法估量的财富。

　　欧龙子也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就醒转过来，与此同时，也猜到武阳此行极有可能是找他铸剑。

　　然而，精绝族人以剑为神，认为剑为有灵之物，人铸剑，剑亦择人，若无剑之神气，便不配持有精绝族的神剑。

　　欧龙子更是识人铸剑，他半生铸剑六柄，铸一剑，断一剑，如今只剩公羊羽手中的“青螭”。

　　在此之后，他已有二十年未曾铸剑，这并非他的技艺到达了巅峰，而是这二十年来他再未遇到剑气比公羊羽还盛的人。

　　不过，此刻，他却发现武阳身上的剑气并不比公羊羽弱，虽然还未达到他认可的程度，但见族人脸上的激动之情，他也不好拒绝。

　　沉思片响，他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份见面礼，与此同时，吩咐族人张罗酒肉，接待武阳与柳莺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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