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把你卖了

乾历五零四八一年七月十五，夏季的燥热之感充斥了白天与黑夜。秦然在韩府的一个多月混得可谓如鱼得水，整个韩府也因为秦然的笑声比往日多了一丝活力，连带韩数最近笑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韩数的变化感受最为深刻的就是清羽了，老主人对公子从小就严苛，以至于公子的性情比同年龄的他们都要沉稳很多，有时甚至可以说是孤僻。每次公子与他们说话时，他们都能感受到如同面对老主人那般的锐利和冰冷。雪空的到来，让公子变了，变得让人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他。虽然用他们的眼光来看，雪空有时的行为是无礼的，言语是不敬的，但也正是她的随心随性，将公子那颗万年冰封的心渐渐融化。

        韩数偶尔会带着秦然出门，每次出门秦然那布满大半个脸的胎记与韩数妖冶俊美的容颜总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引人侧目。韩数的心理素质自是不必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世间好像没什么能让他有太大的反应。秦然也一副仿若未见的样子，倒是让一旁的清羽暗自佩服。

        书房中秦然正在为韩数研墨，侍者通报进房行礼道：“公子，您吩咐的衣物已赶制好了。”

        韩数转头看了看正揉着肩膀的秦然：“拿去换上，申时随我出门。”

        秦然偏头，有些好奇地走过去将衣服摊开，那是一件月白色绣着同色水波纹的宽袖长裙，前襟、腰封、袖口皆是雪蓝的丝缎。

        秦然总觉得这一幕异常熟悉，心里疑惑，面上却装作很开心的样子问道：“这衣服真美，公子是要带我去哪儿，非得穿那么好看的衣裳？”

        韩数看着秦然又喜爱又有些小心的样子说道：“估个好价钱，把你卖了。”

        “呵呵……公子真会开玩笑。”干笑两声，秦然接过衣服准备回房收拾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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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您真打算把我卖了？”

        马车里，韩数闭上的眼微微睁开看向身旁的女子，女子整日盘起的长发被放了下来披散在月白的衣裙上，她的脸上有脂粉过的痕迹，只是再如何遮盖也盖不住那块布满脸颊的印记，桃色的唇一张一合间道出心中的疑惑。

        “每月十五为宫宴之时，我为客卿圣师，无事自当入宫饮宴。”

        秦然心中一沉又问道：“就一个侍女来说，我这样是不是穿得太过了？”

        “宫中礼节甚多，宫宴之上随侍皆要立于身后，只有随同的亲友女眷方可入席。”

        “公子的意思我如今不是随侍，是女眷？”

        韩数给了她一个“正是如此”的眼神，随即看到她眼中疑惑更甚，复而又道：“我听闻你常与韩进讨论宫中菜色，此番带你同去，一是想让你见识一番，二来若你真有本事学个三四成，日后本公子也算有口福了。”

        秦然面上露出欣喜恍然道：“原来公子是带我去吃好吃的，多谢公子。”

        韩数继续闭上眼不说话，秦然心中却很是复杂。既是宫宴，那皇子、圣师应该都会收到邀请，吴城宇若是见到她自然无事，但皇子里还有一个吴胤珏见过她。她如今假装自己是个对修行一无所知之人，为了怕韩数怀疑她自然不敢用精神力隐藏自己的魂魄印记，所以即使易容也很容易被认出来。秦然在心中叹了口气，只能暗自祈祷吴胤珏刚好有事不能参加宫宴了。

        征列国现任皇帝吴柯虽然妻妾众多，但膝下只有四子一女：大皇子吴世辉，二皇子吴云逸，三皇子吴胤珏，四皇子吴城宇，小公主吴致筠。吴柯对女儿甚为宠爱，及笄之后虽赐了公主府，但仍留她住在宫中，只有四位皇子移居宫外。

        秦然随着韩数步入大殿，她不是第一次参加宫宴，所以王宫的富丽堂皇并没有引起她多大的兴趣。相比较那次的心事重重，这次的她更自在些，可总觉得大殿之上隐有一些奇怪的目光游离在她与韩数之间。

        “原来韩公子也会携女眷，只是你看到那张脸了没有，啧啧啧，这韩公子的口味真是特别。”

        “那至少也是个女的，面对筠公主的视若无睹，我还以为他喜欢的不是女人呢。”

        “这女子如何能与筠公主相比，也差的太远了。这韩数，眼睛瞎了么。”

        秦然自是没有听到这些议论之声，此时的她跟在韩数身后低着头，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因为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人，那是随同吴城宇一起到宣蓝国参加选拔战的沈瑞。从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提了起来。

        韩数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过那些方才议论或正在议论着他的人，他脚步稍稍放慢想与秦然并行，可秦然此时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沈瑞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他放缓的脚步，结果一不小心撞了上去，她赶紧往后退步却因调整重心不及时，险要跌倒。韩数见状连忙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帮她稳定住身形，这一扶两个人的姿势瞬间就变得暧昧起来。

        大殿之上又是一阵议论之声，悠然坐着喝酒的吴城宇从韩数进来后便没有抬过眼皮，此时却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怎么连走路都不会了吗？”韩数用调侃的语气说着，抽回手稍稍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王宫的金碧辉煌闪瞎了我，我有些看不清路。”秦然又一阵尴尬。

        不远处的宫帘已被掀起，吴致筠从内宫走入大殿将刚才的那一幕尽收眼底，略作停顿后她又悄然转身退了出去。

        秦然随韩数坐在圣师一方的队伍中，与韩数共用一个案几，清羽则站在两人身后。宫女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美食摆在每个案几之上，随着最后一个摆盘的宫女退出大殿，大殿之中响起宫人的声音：“皇帝陛下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参拜，然后落座。秦然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有着各种风流韵事的皇帝，金丝黄袍，玄金皇冠，保养得宜的英俊相貌让他看上去不到四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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