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们可以做朋友嘛
病床上的林母，面色苍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全靠着输液维持着生命体征。
野烟冷眼地看着这一切，以这种方式苦苦维持着生命，也不知道病床上的人愿不愿意？
这一切只是老太太为了求一个心安，她不愿意去做那个刽子手，就是为了给林泽留下这个母亲。
老太太今天特意留在这里等她，一定没啥好事！
蓦地，老太低沉的声音，像古老的磬钟在病房响起，“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医院吗？”
野烟深感不妙，大招在这等着呢，这一天她死掉了多少脑细胞啊？
“野烟不知道，还请老太太直说。”
老太太沉思了一会，“医院想让我放弃为太太继续治疗，你怎么看？”
放弃治疗？这老太太很明显是在试探她啊，这么大的事怎么会和她一个小保姆商量，这个时候不表决心，更待何时？
野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太太被野烟这个始料未及的动作吓得当场怔住。
只见野烟满眼泪水，神情悲痛，“老太太，您可千万不能放弃治疗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是先生，太太不去接我，他们就不会出事，太太…太太她一定会醒的，她一定会醒的，求求您了，我愿意…我愿意一辈子照顾太太。”
这孩子怎么了？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情真意切的时候，看来让她来医院算是来对了，强烈的负罪感会日夜折磨她，那么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她把儿子的不幸全归咎于野烟身上，她就是想让野烟生不如死！
“我只是问问，我当然不会放弃太太。”老太太走到野烟跟前，居高临下地像看一只狗一样，“希望，你也可以记住你今天的承诺，好好赎罪，好好照顾太太。”
“我一定会记住的。”野烟抬起头，恭敬地回道。
老太太的pua用的真是炉火纯青，野烟为自己精湛的表演感到十分满意，就是膝盖有点疼，刚应该悠着点来的。
老太太走后，野烟从地上爬了起来，拉起一脚的裤管，果然膝盖已经青了，现在手跟脚都负伤了，这做个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老太太，怨气还这么重，要攻破她似乎也没有那么容易。
唉…野烟长叹一口气，在这死寂的病房待着，实在无聊，要不下楼走走？
月影婆娑，树影斑驳，野烟找到一张长椅坐了下来，果然她还是适合在广阔的天地呼吸，真舒服啊。
野烟靠在椅子上，翘着小脚，好不惬意，不由地想到做狐狸时自由自在的时光，就算是做鬼魂，她也潇洒肆意。
做人类真的是太累了，太多束缚，处处受制于人，真是太不痛快了，想着想着，野烟又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小姑娘，叹什么气啊？”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让野烟打了个激灵。
她向来警觉，有人出现在她身后，她竟然没有发现？野烟悠悠转过身，看到一个老爷爷穿着一身白色中式褂子，白须飘飘，神采奕奕地站在花坛旁，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怎么？瞅着还有几分眼熟呢？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道突然出声是会吓死人的吗？
野烟拍了拍胸口，这做了人，胆子都变小了。
蓦然，一个恶作剧的想法在野烟脑中诞生！
她邪恶一笑，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耷拉着脑袋，在月光下，她的脸看起来苍白无比，毫无血色，她面无表情，阴恻恻地对老爷爷说道：“你，竟然…看得到我？”
老爷爷听闻野烟的话，本来红润的脸一下失了血色，他艰难地说道：“小姑娘，你一个人晚上在这里干什么？”
这老头竟还没被吓跑，那就再陪他玩玩，野烟缓缓地伸出手，声音幽幽地如同地狱的使者，“爷爷，你是第一个看到我的人，你过来陪陪我可好？”
老爷爷嘴角闪过一丝不明的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了，他颤着嗓子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啊？”
“未了的心事？”野烟重复着这句话，她的未了心事是什么呢？她怎么想不到呢？
她猛摇了摇头，差点被老头的话给绕了进去！
过了良久，她抬起头，“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冲着老爷爷做了个鬼脸，“吓到你了吧，老头。”
老爷爷似乎也并不生气，他指着野烟，“你这个小丫头，还好爷爷我心脏好，不然都被你给吓死了。”
这爷爷还挺有意思，反正长夜漫漫，多个聊天的人也不错，野烟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了，爷爷…”
“你大晚上的，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也吓了我一跳啊，我们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野烟歪着头撒着娇，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老爷爷笑了笑，“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原谅你了。”
“爷爷，快过来坐。”野烟招呼道，两人一起坐在了长椅上，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爷爷，你大晚上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
“老朋友生病了，过来看看…”老爷爷捋了捋他的胡须，问道：“刚听到你在叹气，是发生什么事啦？”
闻言，野烟往长椅上一躺，“爷爷真是热心肠，我只不过是在感叹，人生无常，做人太难…”
“你小小年纪，想的未免太多了吧…”
谁年纪小？野烟不满地瞥了一眼老爷爷，就你这年纪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童稚小儿。
“爷爷，年纪小，才更应该要多想想啊。”野烟指着地上她的影子，“您老年纪那么大，要是能多看看，多想想，您还能被我骗了？”
“小丫头…”老爷爷用手戳了一下野烟的脑袋，“伶牙俐齿的，跟谁学的？”
“哈哈…”野烟眉眼弯弯，清脆的笑声像铃铛一般悦耳。
伶牙俐齿，古灵精怪，聪明可爱，当然是我狐狸本妖啦，还用跟别人学吗？
“小丫头，我看你聪明伶俐，要不当我徒弟，跟着我学医可好？”
啊？野烟的笑僵在脸上，这老头也太突然了吧？这就要收她为徒啦？
可据说学医又累又苦，还要看很多很多的书，光一想到她就头疼到不行，她马上拒绝道：“谢了，我不是那块料！”
老爷爷对野烟的回答好像并不意外，他轻轻笑着说：“你不再考虑一下？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用考虑了，我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不管你是华佗转世，还是扁鹊再生，反正让她看那些艰深晦涩，深奥莫测的书就不行。
“那算了吧，老头我也不勉强。”老爷爷摸着他的胡须若有所思，有些失落的样子。
“爷爷，您也不用如此失落，我们可以做朋友嘛。”野烟没大没小，拍了拍老爷爷的肩。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爷爷爽朗的笑声，浑厚有力，“好啊，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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