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下山
叶嵘竹把几人送到了宗门口，一路上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一会儿让苏霂注意安全，一会儿又让人注意风沙，还不忘掏出钱袋子递给苏霂。
满面忧心的讲道：“路上遇到个什么别逞强，累了就歇歇，饿了就吃，凡事量力而行，我让你们把东西送到，可不想回来时一个个都脱了相，沙丈天风沙大，又危险，那些有毒的，都不准给我碰，全都给我绕着走。那些危险的地带就更不能了，记得随时给我报信，别担心迷月门那边。他们也会派人来接，你们把自个照顾好就行。”未了，又道：“当然了，得把东西送到。”
鹊七走在后面，听着叶嵘竹说话差点没笑出声，暗自咂着舌：“这么唠叨的一个人，怎么当上宗主的。”
抬头看着，苏霂落了半步在后面，跟着叶嵘竹的话点头，都一一应了下来。
叶嵘竹一回头就看见他木讷般的点点头答是，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头疼道：“你别净点头，每次都这么嘱咐，你又那一回当了真，回回都带伤，铁做的能这么折腾自己？”
苏霂还真打算就应付应付完事，没想到叶荣行在这事上较真，说道：“师父息怒，弟子不会了。”
叶嵘竹看他一眼，想着多说无益，指不定回来又是个什么样，便摆摆手道：“罢了，希望如此。”
鹊七上前一步拉了拉宋亦安的衣袖，小声问道：“你们苏师兄经常受伤吗？”
宋亦安侧过头看他，也小声的说道：“也没有，平常的任务也伤不了师兄，真有危险时，宗主也会嘱咐，但你也看到了。师兄一般都听不进去。”他瞟了一眼前方，更小声的贴近道：“宗主有时候都说自己对牛弹琴。”
“宋亦安！”
这边弹跳起来，紧张的盯着前方，生怕被发现自己背后说坏话，继后喊了一声“在！”
叶嵘竹侧过身，说道：“你给我看好他，别什么事都往前面冲，要是出什么事，回来我就治你的罪。”
宋亦安当即委屈起来，怎么啥事都要有我一份，却还是回道：“明白了，宗主。”
叶嵘竹又转过去说了。
鹊七好笑的扯宋亦安袖子，道：“怎么了，不愿意接这差事啊？”
宋亦安哀怨的转过头，有些苦恼的讲道：“也不是，主要吧…那个…我也喊不动啊。”
鹊七很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说道：“理解，理解。“未了又道：“若真有那时候，我帮你劝劝。”
宋亦安依然高兴不起来，他那里敢指望这位半路随时都会走的公子哥，嘴上又道谢：“嗯，多谢公子。”
鹊七悠悠地扇着扇子，遮着的唇把笑意忍了又忍，这个苏霂，原来还是个不听老人言的犟小孩。
正忍得辛苦，这边锦乐又来拍他，凑过来声讲：“你真要跟他们一起走？”
鹊七这才想起这事一直没跟他说，今早被叫醒时还懵了好一会儿，于是问道：“昨日本来是要和你说的，但我回得晚，你又睡了，就搁着忘了讲，你要是不想去可以说，反正也没什么。”
锦乐抿着唇想了一会儿，他虽然不是很想去，但鹊七在，就怕出什么事，那是去沙丈天，鱼龙混杂着什么人都有，奇毒遍地都是，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保险起见，他还是要跟看去。
“要去，我不放心。”
鹊七道：“行，想好了就不能反悔啊。”
锦乐十分不厚道的给了他一记白眠，又突然想起今早看到他腕上的伤问道：“手腕，怎么伤到的？”
这不提还好，一提鹊七就想起昨晚听到的那些话，道：“运气不行，被夹着了，没什么大事，好着呢，喏，你看。”
说着他抬起受伤的左手，左右晃晃给红颜看，未了又去看对方表情，结果被啪了一脸“我不信。”
本就是不想告诉锦乐的，在山上那么多年，他没提过苏霂，只是会偶尔讲讲剑月的那个大弟子。到后来，估计是再不济也觉得不对，也没打破这层窗。但昨晚的事情，鹊七还不敢相信，不相信他会为魔族效劳，直到很晚了，回到房中身躺着安睡时，怎么也睡不着了，也不想面对，苏霂那样的人怎么会为魔族做事。
许是愣得久了，锦乐见他没有动作，一掌拍在他手上，把人吓了一大跳，待回过神来又含怒的瞪他一眼。
锦乐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没怎么。”顿了顿又问道：“你想知道吗？”
锦乐一脸懵：“嗯？知道什么？”
鹊七目光悠悠地目盯着苏霂的背后看：“苏霂，我和苏霂。”
锦乐更懵了。
鹊七却突然笑起来，说道：“现在不方便，找时间吧，以后给你讲。”
锦乐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养了十多年的孩子愿意跟他讲心事了，也不错，一把辛酸泪啊。
苏霂听着说话，都快听瞌睡了，突然就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阴侧侧的盯着自己看，背后就凉了一截，但往后一移，又没有什么，便又转过去了。
鹊七八风不动的把头转过来，丝毫没有不被逮住的紧张感。
一行人慢踏踏的走到宗门口，叶荣竹也不唠叨了，说道：“也不送了，路上小心。”
几人也告了辞，转身下山。
——
正值清晨，山脚下的小镇也热闹，新鲜的瓜果往摊上一摆就有人买，不一会就抢了空，包子铺也胃着揭盖的那股热气，鹊七闻见了香味，肚子不争气的叫，他昨晚吃了苏霂喂的粥，心心念念，结果早上起得晚，没吃成。
伸着手揉了揉肚子，问道：“你们吃包子么？”
只有锦乐拽他袖于说要吃，鹊七心道尴尬，想着也是，宗门里的弟子都起得早，应该早吃过了。
便转过身，走过去要了四个包子，两人各自分了，津津的有味跟在后头边走边啃，老板给他拿了两个肉包，连皮都浸了油。
看着食欲还不错，吃上一口，皮薄馅大，香了满嘴，也挺好吃。不过有点油腻，却是刚吃一个，就吞不下了，香是香，就是那股子油味，逼得他反胃，他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这味，刚才应是饿很了，闻着又香，现在吃了一个。
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了，就拿着剩下那一个，不肯再吃，可那股劲忍不不去。
他想吐。
正想找个什么能漱口的，旁边就伸过来只手，白白净净的，五指修长，握着一个竹简，里面有水。
鹊七顺着手去看主人是谁，墨色的袍子一丝不苟，没有折皱，头发也柔顺的垂在身后，嘴唇紧抿着，双眼看着自己，是苏霂。
鹊七看着他就想起来昨晚，愣了好久。
见他不接，来人递了递手中的水，问道：“要不要？”
鹊七慌张的从那张脸上移开视线，接过水说了声“多谢”就捧着“咕咚，咕咚”的喝完了一蛊，未了，又用袖子擦了擦流在下巴的水迹。
苏霂问道：“怎样，好些了吗？”
鹊七咂咂嘴，味道确实是淡了些，反胃的感觉也没那叫浓烈，便点点头道：“嗯，好些了。”
“那就继续走吧。”
“哎，这个竹筒？”他摇摇手里的东西，问道。
苏霂抬眼看了一眼旁边的面铺，接过竹筒，还回去了，那老板笑嘻嘻的接过去，朝人说了几句话，便转身去做自己的事了，苏霂走回来，看几人等着，道：“走吧。”
手里的包子还有热气，隔着油纸都浸了一层油出来。鹊七回过头，看见锦乐已经吃完了包子。双唇又泛了油光，问道：“好吃吗？”
锦乐点点头道：“还不错，就是油腻了些，吃多了反胃。”
鹊七白他一眼说道：“那你还吃完了。”
锦乐脸一垮，右手抚着肚子，道：“饿嘛。”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鹊七一脸无语，环顾四周。手里的包子里不能给他吃，真吃吐了怎么办，便找了包子铺，多买了几个分给那些乞丐去，闹哄哄的身边凑了一堆人，好半天才脱身出来。
他走过去，说道：“你们…不要先赶路？我俩就去吃个早饭，很快就回来。”
苏霂看向另三人，结果人正盯着自己看，无奈的道：“尽量快些，等会儿在城口汇和，北边。”
鹊七避开他的眼神，他想了很久，始终想不通苏霂为什么要为魔族做事。沉闷道：“多谢。”然后转身带着锦乐奔走。
宋亦安：“师兄，还真让他们去啊？”
墨言：“还没出城事儿就这么多，难保这俩半路就走了。”
许秋：“照这个速度，我们得几时才能到沙丈天？”
苏霂抿着嘴，憋了半天才问道：“你们吃了没有？先去吃点东西”
“……”
四人一起坐在路边的小摊吃了碗阳春面，看着日头都升起来了，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北城门，结果到了后又等了一刻钟才等到追过来的两人，怀里还抱着一堆东西。
鹊七看着几人欲言又止，赔笑道：“不好意思啊，又来迟了，我们……走吗？”
苏霂点点头，带头率先过了城口，鹊七拍了拍锦乐，转身跟上去。
如此行了半日，傍晚时为几人途中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休息。宋亦安拿着三把钥匙，纠结着怎么分房，许秋和墨言出手为快，掏了钥匙就跑，留下四人面面相觑。
宋亦安内心狂叫，让他和苏霂一起睡，还不如让他去露宿。锦乐左右看一眼，‘哈哈’一笑，走过去揽住宋亦安的肩，道：“小兄弟，咱俩一起睡呗。”
宋亦安差点当场给他跪下。
鹊七：“锦乐，干嘛不和我一起睡？”
锦乐头脑一热“你睡觉打鼾。”
鹊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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