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可爱她娘舅（9）
【剧情偏离百分之三十】
这是带着姐姐符秋兰和外甥女小半夏抵达府城后，未臻脑海里莫名出现的一句话，极端清晰，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幸好那时符秋兰和小半夏都沉浸在见到如此繁华热闹之景，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系统诈尸了？
未臻还以为带他穿越的系统不会再出现，结果还会冷不丁冒出来吓人一跳。
系统？系统？出来多说几句话？未臻在心里呼喊了系统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默默思索。
剧情？难道是指小半夏沦落成外室最后惨死的剧情吗？
惠银花那个恶毒女人因为受不了杖刑，在狱中毙命，现在都已经腐烂成泥。罪魁祸首遭了报应，小半夏的生母符秋兰还在，舅舅，也就是未臻本人，更是想方设法改变全家的命运，居然才偏离了原来剧情的百分之三十？
难道以后小半夏还会变成别人的外室，然后重蹈覆辙，香消玉殒吗？
未臻又在心里呼唤了几声，系统悄悄地出现，又悄悄地离开。
罢了罢了，这么不靠谱，他都已经入乡随俗，不在乎这个系统能不能帮上忙了。
“舅舅。”
未臻抬头一看，小半夏像只第一次从猫窝里出来探索新世界的小奶猫，怯生生地躲在窗帘后面窥探府城人来人往。
宽阔平整的街道，高大繁茂的杨树柳树，骑驴挑担的行商镖局，悠闲繁忙的百姓，热闹非凡的烟火气，让小姑娘目不转睛。
“别怕，舅舅在。”
整个夏天，从还残存春意的暖阳，到酷烈炙热的烈日，县城到府城的一路上，风尘飘扬，汗如雨下，府城门外进出的百姓和巡检的兵役，喧嚣沸腾。
这次来府城，除了未臻一家人，还有盛大伯和他两个儿子，以及护送他们来城里的镖局一行人。
未臻很快找到牙行，上次时间紧急，只从客顺来的掌柜打听了府城哪家牙行最公道和可靠，这次他们要在府城长期定居，自然要做长远打算。
抛去各种开销，全家积蓄有八百多两，未臻货比三家，最后选定了城东的三进小院，花费了四百五十两，里面家具齐全，院里有一口井和几棵桂花树。
住在附近的都是家底殷实的，仆妇门卫不缺，算起来，符家应该是最穷的了。
未臻选在这里，一来是隔了两条街就是府衙，安全有保障，再隔五条街有一个书院，街道两边书肆林立。二来是他打听到的那个不限年龄收学生的举人私塾，就跟这处三进宅院一条巷子，方便的很。
买下这处宅院，未臻又添了几个仆婢，符秋兰和小半夏身边各多了一个伺候的下人。
盛大伯父子三人跟着未臻来府城，也是因为原本他们还打算做客顺来的生意，但未臻不愿意继续当那个领头羊。盛大伯舍不得断了这个门路，便站出来自己顶上。
于是与客顺来供货的买卖就交到了盛大伯手上，他来府城就是想将这件事彻底确定下来。
大致处理了家里的事物，未臻跟符秋兰说了一声，就带着盛大伯父子三人去了客顺来酒楼。
这次去客顺来，掌柜忙的不可开交，挺大的将军肚都消下去不少，见到是未臻找他，忙停下手里的活计，笑呵呵地跟未臻寒暄。
客顺来宾客盈门，喧嚣沸腾，还有食物美妙的香气，掌柜乐开了花。
“岑掌柜，好久不见。”
“原来是符郎君你啊，你这次还是来卖……”祖传秘方？人多眼杂，后面四个字被岑掌柜吞进喉咙里。
未臻微微摇头，嘴角含笑，“我带世叔过来给你捧场啦，掌柜先忙，我给他们接接风尘。”
正是客顺来最繁忙的时候，岑掌柜一时抽不出身，只是点点头，笑道：“好叻，郎君看看哪些菜肴不合你们口味，记得给我们提点几句啊。”
然后叫来跑堂，让跑堂带着未臻四人去了一楼临水的包间。
进了包间，未臻直接跟盛大伯说：“这位就是客顺来的岑掌柜，在府城经营来二十年，这次能不能成功，我也不能确定。
来来来，先点菜吧，难得来府城一次，尝尝新鲜，我还没吃过这里的招牌菜呢。”
盛大伯推拒道：“我们吃几个馒头就可以了，来酒楼吃，太抛费了。”
县城的街坊邻居都是看着符小子长大的，很清楚符家究竟有没有钱。未臻这么豪爽请人吃饭，他心里虽然纳闷这钱财哪里来的，但更多的就是担忧未臻大手大脚，吃了这顿没了下顿。
未臻让他们放心，直说自己将清凉粉的方子卖给外地的走商，卖得不少钱财，这才能假大方一回。
盛大伯还是一脸不赞同，想要带儿子离开包间。
“做生意有来有往，我们吃过客顺来的招牌菜，才能知道客顺来主要菜肴需要哪些食材，到时你们回去后就能下乡针对性地收货，这样你们才不会白跑一趟。”
盛大伯父子三人来府城也是带了很多山货野味来卖，他们没做过这一行的生意，里面的门道需要自己一步一步摸索出来。
未臻提点过几句，让他们少走些弯路，但也不能事事对人言，插手太多，自己劳心劳力，盛大伯他们也会不舒服。
盛大郎和盛二郎没尝过府城里的美食，跃跃欲试，不断暗示自己亲爹接受。
盛大伯还是觉得不妥，让一个没成家的小子充大款请人吃饭算个什么事，直接说：“那就点一个菜，四个大馒头！”
未臻给他们一一倒了茶，笑道：“我以后会跟姐姐和外甥女在府城生活，算是主人家，为你们接风洗尘是应该的。而且在商言商，我们跟客顺来除了可以是供货商和酒楼的关系，也可以是饕餮和厨师的关系啊。放轻松点，咱们吃吃喝喝，等会岑掌柜会来见见我们的。”
盛大伯年岁长见识多，终于转过了弯，不过还是点了几个不是那么贵的菜。未臻并不阻止，点了三个招牌菜就让跑堂的去催上菜。
“我见了，府城的物价比县城高多了，符小子，你们来府城能维持生计吗？”
这个问题盛大伯来府城之前就问过未臻，但未臻说过他考科举的打算。对于这一点，盛大伯不是很赞同，就像听闻做木匠的跑去当厨师，读书种子跑去从军一样天方夜谭。
之前十九年都没看出符未臻是读书那块料，怎么突然开窍了般，做出来的面汤更美味，还研制出好喝又美味的清凉茶，更是带着姐姐外甥女跑去府城说是参加科举。
虽然有循序渐进的过程，但盛大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打算继续卖清凉茶这款冰饮子。”
来府城之前，未臻就带着符秋兰和小半夏磨了好几瓮的清凉粉，够一年的份量，还有用清凉粉窖制出来的野茶，他也准备了好几斤，打算用来招待客人。
有进项，有目标，盛大伯勉勉强强接受了符小子带着全家搬来府城的做法。
菜很快上来，在坐四人举杯共饮了一杯后，纷纷动手夹菜。
未臻比较挑剔，每道都尝了一遍，有几道是那本祖传秘方上有的菜，滋味还不错。
可能是厨师经验老道，根据菜谱做出来的美食，在新鲜食材的挑选和烹饪火候时长，都把控得不错，其中可能还加了客顺来独有的酱料，每道菜只要一尝就知道是同一种风格。
但在未臻这个顶级厨师面前，还是有各种不足的。
他吃了三分饱就停下来慢慢品茶，客顺来的茶叶不错，清香醇厚，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盛大郎和盛二郎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风起云卷，很快干完了三分之二的饭菜。
就在这时，岑掌柜过来了，同时还带来了客顺来特有的酸梅百合冰饮子。
“符郎君，怎么样？还合你的口味吧？”岑掌柜意气风发地道，“来来来，夏天尝一口酸梅百合汁，赛过神仙！”
未臻站起来作揖，笑道：“多谢掌柜美意，好教我这个凡夫俗子怎么当神仙。岑掌柜，过来坐。”
岑掌柜也不见外，盛大伯父子三人也都站起来，等岑掌柜和符未臻坐下后，才坐回原位默不作声，没一个人动箸用餐，都在旁听岑掌柜与未臻交谈。
未臻与岑掌柜闲聊了几句，才将盛大伯介绍给岑掌柜。
他给岑掌柜敬了一杯茶，笑容亲切道：“……我年少长辈去世，盛大伯帮衬了我很多，这次盛大伯跟我来，是听说岑掌柜关照了我许多，怕我年少不知轻重，麻烦了岑掌柜，所以他才想作为长辈特感谢岑掌柜你的。”
这话一下子拉近了双方的关系，让原本赤·裸·裸的交易变得没那么直白客套。
岑掌柜哈哈大笑，他看符未臻越看越顺眼，比自家那个只会偷鸡逗狗伸手要钱的侄子好多了，虽然自己被符未臻坑了一笔钱，但酒楼日进斗金，不仅起死回生，还一个月就能回本。
在他眼里，符未臻不仅是高价卖祖传秘方的“败家子”，还是他们客顺来的财神爷啊！
“好说好说，我相信符郎君为人，只要品质跟之前的一样或者优越于之前，我们客顺来都会先考虑你们的。”
客顺来酒楼原本是有供货渠道，但被竞争对手使手段抢去了，这段时间岑掌柜找了其他几家代替，如果盛大伯能够提供品质优良的食材，他是能够接受的，毕竟鸡蛋不能全部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盛大伯知道这是他们的机会，不能事事全靠符小子出面，所以就算以前没有跟过府城的大人物打过交道，盛大伯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刚开始还有些结巴，但越说越顺，说到最后，盛大伯甚至跟岑掌柜说要请他喝家里酿制的女儿红，而岑掌柜也满脸通红，笑得连连点头说一定要品尝。
看吧，不逼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能干。
回去的时候，明明没喝酒，盛大伯仿佛像是喝醉了一样，大声夸赞岑掌柜是个菩萨，只有菩萨心肠的人才会这么关照他们乡下人。
说着说着，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两个儿子的脑瓜子，“你们两个怎么不学学符小子呢？要是你们两个嘴皮子能像符小子那么利索，咱们家早就能够到府城来做生意了！”
盛大郎小声嘟囔：“谁也不知道符未臻会开窍啊。”
盛二郎在旁连连点头。
盛大伯冷哼一声，转过头对着未臻笑得和蔼可亲极了，仿佛未臻才是他的儿子，而那两个憨憨都是路边捡来的。
未臻笑着看他们父子三人拌嘴。
之后未臻作为中间人，辅助盛大伯与客顺来酒楼交易，岑掌柜见盛大伯的货的品质非常不错，主动给了一张食材清单，说盛大伯如果想要供货，可以照着这个单子上去寻。
这也是看在符未臻的面子上，岑掌柜才会透露部分商业机密，如果是同一个行业知道了这份清单，说不定能够反向推导出客顺来招牌菜的制作秘方。
未臻穿越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心里很惊讶岑掌柜的魄力。
就像岑掌柜之前花了那么多钱买下他的菜谱，这一次也一样。
诚信经商，大胆进取，岑掌柜在未臻心里留下这样的好评。
想到这里，未臻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的做法。
来府城之前，因为县城那家酒楼太过专横跋扈，强买强卖，未臻才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将县城那家酒楼的招牌菜参悟透彻，加以改良转卖给客顺来。
所以，在没有侵犯到自己利益，危害到身边人的前提下，未臻是不屑利用这种手段报复回去的。
若是旁人知道未臻的想法，肯定会说：世上还有哪个像你这么妖孽，只消品尝一口菜，就能推断整个做菜流程！
幸好这个小子打算考科举去了，给其他人留了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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