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分别（1）
于胭身旁的女孩明显察觉到自己就像个几千瓦的大灯泡夹在中间，她捂嘴憋笑拍了下她的肩膀就准备溜走。
“诶，不是说好一起吃……”
她话还没说话，话音都还未完全落下，那姑娘早已跑得连影都没了。
“……”
于胭回过头看向沈埸。
男人穿着黑色的宽松球服，双手交叠抱在胸前，他右手还握着球拍，而此刻脑袋歪向一侧，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
场上的光悉数落在他的脸侧，显得他五官更加精致立体，于胭的视线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下，落到他的喉结处，她后知后觉地咽着口水移开视线。
沈埸移开隔离带朝她走过来，他穿着黑色的运动短裤，露出一截肌肉线条极其完美的小腿，他的膝盖处戴着一条黑色髌骨带。
“于胭，听到哥哥说话没？”
这个位置在角落很偏僻，座位门票也不外岀售，所以此刻周围并没有人，但依旧有些摄像大哥不死心地将镜头对准他们这个方向。
“哥哥。”
于胭站在他身前，怯怯地躲开镜头。
“那个摄像大哥在拍照。”
“哥哥就跟你说句话。”
于胭点头，脑袋却垂得更低。
沈埸回头瞥了眼身后，确实如于胭所说的那样，确实有个摄像大哥举着超长镜头拍着，而像是找到了根据地那般，他甚至还招呼其他摄像师一起朝这个方向扫过来。
就算沈埸靠得很近，也抵不过摄像头360度的扫射，于胭指尖不自觉抓紧他的衣摆。
“要不你先回寝室，哥哥过会儿来找你？”
于胭踮起脚朝他身后看了看，战况非常危险，是不小心就会被拍到沈埸比完赛后在跟小情人私会的程度。
她抿唇点头。
沈埸示意她先走，随后根据她移动的方向，他转过身牢牢地挡在前面走到镜头前。
他的教练将外套递给他，随意提了嘴：“刚刚谁在那边？瞧你宝贝的，挡的还挺实。”
沈埸接过外套套上，回答他的问题：“……就是小时候邻居家的一个妹妹。”
“邻居家妹妹能让你这么上心？”
他的教练姓方，平时他们都尊他一声方指导。此刻这老伙计学着他刚刚的样子：“挡得这么严实，走的那几步路跟八爪鱼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私会什么小情人呢。”
沈埸笑笑没说话。
方指导抓住他的把柄：“你看，聊到她的话题你都会笑了，要不是你现在笑出来了，不然我还以为你生下来就只有一个表情。”
“什么表情？”
方指导被气笑：“怎么着，还要我给你表演出来？表演费你出不出？”
沈埸恢复平常那副淡漠疏离的样子，方指导指着他的脸吐槽：“你看你看，在我面前，就连光摆着，你也摆不了几分钟。刚刚在你那妹妹面前，指不定笑得跟朵花似得。”
“……”
沈埸接过他手中的水杯：“方指，你可就别打趣我了。家里妻儿没有可操心的了吗？今天你老婆又打电话过来训你了吗？你家儿子今天又闹了吗？买玩具哄好了吗？”
方指导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沈埸没所谓地打开瓶盖品了口茶：“家里烦心事这么多，你怎么还有闲工夫来管我？”
“……”
方指导败下阵来。
“我只是关心下你的情感生活，毕竟能够八卦的闲工夫也就只有这会儿了。”
沈埸神色寡淡地将瓶盖拧好，背着包率先走出场馆：“谢谢您的关心，我和邻居家的妹妹感情稳定，暂时也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妹妹年纪还小，我觉得我不应该当个禽兽。”
“……”
方指导扶额：“你这小子这时候倒是全供出来了，什么叫暂时没有进一步的发展，你根本就不能有好吗，总不能真当个畜牲吧。”
“不排除以后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方指导哑口无言，甚至有些无言以对。
于胭回到寝室刚洗完澡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就收到了沈埸发来的消息。
【我在你寝室楼下，收拾完就下来吧。】
于胭将换出来的脏衣服泡在洗衣液里端到阳台放着，她洗干净手就套上外套下了楼。
沈埸就站在原来的地方等她。
于胭戴上外套的帽子朝他跑了过去。
男人垂眸玩着手机，似是没有注意到她已经站在他面前有段时间了。
于胭大声喊他的名字：“沈埸哥哥！”
沈埸这才有反应，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女孩虽戴着帽子，但额前的碎发依旧被吹乱。
他将手机收回兜里，顺手理好她的头发。
“等很久了吗？”
于胭昂着脑袋点头。
“穿这么点衣服冷不冷？”
傍晚的风确实有些逼人，从河对岸吹来时冻得她瑟瑟发抖，女孩抱紧胳膊取暖。
“知道冷却不知道多穿点衣服，你也是够可以的，”男人边吐槽边脱下大衣外套搭在她身上，“现在好点没？”
大衣里还留有他的体温，温度高得有些逼人，而此刻于胭贴身地穿在身上就像近身靠近火炉，灼得她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
“还很冷吗？”
于胭摇头：“没有。”
“那你刚刚抖什么？”
于胭堂皇：“就是……正常的心理反应。”
沈埸显然不太相信。
于胭解释：“我一般身体热起来的时候都会这样，不是什么需要重视起来的大事。”
沈埸半信半疑地睨了她一眼：“你现在不冷就没事。”
他里面就穿了件薄款的白色内搭毛衣，许是没有保暖的大衣外套，他指尖被冻得发红。
见于胭盯着他的手指看，他将手指缩起，揣进运动裤的口袋里。
“哥哥，你是不是很冷？”
沈埸转头看她：“没事，不冷。”
于胭捏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从兜里拉出来，他的指尖冰冷微微泛红，甚至还发着抖。
于胭垂眸看了眼，她抿唇思考了片刻，随即右手滑下与他的左手相握，她用左手盖在他的手背上，而后轻柔地搓了搓。
沈埸垂下眼睫看着眼前的这幕，心在那刻仿佛停止跳动般，随即蹦得愈发猛烈。
女孩垂着脑袋傻乎乎地朝他的手呼气，她双手搭在一起，随后将他的手拢在手心中。
她眉眼含着笑，抬眸瞧他：“哥哥，现在好点没？”
现在好点了没。
他是该说好点了。
还是沉默着不说话，看着她给自己暖手。
他现在是真的不太想说话，但这样看上去太像个畜牲了，他在心里默念于胭还只是心智不成熟的未成年，不能白占她便宜。
沈埸揣在兜里的右手早已捏紧，心绪也在不自觉间变得混乱起来。
他偏头轻咳了声，耳尖逐渐变得通红。
“哥哥？”
偏偏她此刻还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瞧他。
身体逐渐有了异样的反应，就像是有团明火忽地从他手心点燃，随即蔓延至心脏，而后要将他燃烧殆尽般愈演愈烈。
沈埸眼疾手快地抽回手抵在唇边，视线却在随意躲着：“那个，哥哥一点也不冷。”
“那就好！”
于胭蹦蹦跳跳地跑远：“快吃饭去吧。”
“我肚子快饿死了。”
沈埸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跑远，他垂眸看了眼刚刚被她握在手心的左手，兀自笑了。
于胭回头看见他站在原地发愣，忍不住催促他：“哥哥，你别发呆了，快跟上。”
沈埸收回笑容，快速走了几步跟上。
“想好吃什么了？”
于胭抬着脑袋：“我昨天跟我室友一起去吃了一食堂的盖浇饭，好吃，还想吃！”
“那哥哥陪你再去吃一次？”
女孩额前的碎发又被吹乱，随意地搭在脸上，沈埸不自觉抬起指尖替她撇开。
“好！”
“那走吧。还想吃什么吗？”
“其实……我还想喝杯奶茶，要好多好多珍珠的那种。”
于胭喜甜，各种甜口的东西她都喜欢吃，比如说香蕉、巧克力、各种各样的糖以及奶茶，而这些对沈埸来说就像是洪水猛兽，躲还来不及。但看到女孩期待的表情时，他还是无端地软下心来，暂且就纵容她一回吧。
沈埸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好，待会儿饭吃完了，哥哥带你去买。”
在一食堂吃完饭后，沈埸带于胭去二食堂买了杯奶茶，女孩站在奶茶店前指着店里招牌的珍珠奶茶要求多放点珍珠。
店员莫名地瞧了她好几眼，最后还是给她加了半杯的珍珠。
“珍珠奶茶是谁的？”
女孩举着小手，跑过去接过奶茶。
许是终于意识到旁边跟着沈埸，于胭吸溜着奶茶看他：“哥哥，你喝不喝？”
沈埸蹙起眉心摇头：“不喝。”
“哦，那就走吧。”
“……”
夜已深，朦胧月色投下的细碎光影斑驳的洒在留白的墙上。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皆是行色匆匆。
沈埸走在前面，于胭在后面踩他的影子。
他身姿拓跋挺直，白色内搭毛衣显得他冷白皮肤的肤色更白，就像是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笼罩起来，他步子很慢，甚至隔段时间还会回头看看于胭有没有跟上。
夜晚的风很大，他的头发被吹得打起圈，在明亮的路灯光下看起来就像是颗爱心。
于胭垂眸盯着他的影子看，心里却无端涌上一股强烈的欲望，她好想摸摸他的头。
她踮着脚颤颤巍巍地走了几步，须臾半秒，她抬起指尖想要触碰到他的头顶。
奈何身高悬殊，她再怎么踮起脚，碰到的都只是他的后脑勺部位。
于胭泄气地垂下手，垂眸落寞地看向地面，但下秒她就注意到一直走在前面的沈埸步伐不断放慢，随即停在她面前。
他缓缓转过身，低下眼睑睨她：“你干什么？”
于胭的小动作被识破，她有些尴尬地扣着指尖：“没干什么，我喝奶茶呢。”
许是怕他不相信，于胭还朝他摇了摇手中的奶茶，随即低头喝了两口。
但她不知道的是，耳朵泛红是她说谎时的标配动作。
女孩耳朵涨得通红，偏偏低头不敢看他。
沈埸弯下腰，俯身与她平视。
“于胭。”
于胭抬起头，拧眉对上他的视线。
“你刚刚是不是想摸哥哥的头？”
于胭不敢说是，只能昂着脑袋发懵。
沈埸轻笑着没说话，随后垂下脑袋：“你不要闹脾气，哥哥给你摸可以吗？”
他以为她在闹脾气。
其实她只是在懊恼自己长的矮，摸不到心上人的脑袋。
“不是说男生的头发只给喜欢的人摸吗？”
沈埸抬头瞧她，随后将脑袋又垂低了些：“哥哥有说过不喜欢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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