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段氏佳肴
“爸爸，等我长大了也要背你。”小茅蒙趴在父亲的后背上应许道。
茅父听后乐开了花，“好啊，那我们毛毛可要快些长大。”
“嗯。”
一颗小脑袋应声点着。
记忆拉回现实，茅蒙靠在段栩臣的肩头低声啜泣，身体随着情绪一颤一颤地，让段栩臣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茅茅……
段栩臣心中反复叫唤着这两个字，却没有将任何担忧表露出来。
在茅蒙看来，段栩臣对他的关心还及不上孟遥于他。
没要几分钟，段栩臣就将人背到了停车点，他的步行速度本就很快，更何况今天还加速了。
茅蒙被段栩臣平稳地放到了副驾驶位上，段栩臣为他系上安全带并调整了下座椅角度，让他尽可能地感到舒适些。
安置好茅蒙后，段栩臣迅速地启动了车子，“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不要！”茅蒙的说话声渐渐变轻，“我不想去……”
“可是……”段栩臣着急地看向茅蒙，见人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的样子，犯难地还是遵循了茅蒙的想法，“那我们先回家。”
末了，段栩臣补充道：“如果还是不舒服就去医院。”
小猫似的声响，轻轻回了声“好。”
到家后，段栩臣让茅蒙赶紧上去休息，自己则在茅蒙上楼后默不作声地走进了厨房。
自段栩臣出生以前，段家便一直有专门做菜和打扫的阿姨，根本不需要小少爷亲自动手，就可以品尝到各种菜系的美食。
哪怕在段栩臣接手公司后，提出要搬出来住，家里也以他工作忙，没时间顾身体为由，花重金给他找了全市口碑数一数二的家政阿姨，所以段栩臣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厨房的一切事物，就连不粘锅和普通锅他都无法分辨。
而今天，段栩臣将首次展现厨艺，只因为茅蒙身体不适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
在段栩臣靠着手机辨认厨具的时候，孟遥打了通电话来。
“喂，段段，你可真不够意思的，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罢了，没想到送完人真的不回来了，又叫我一个人吃。”
“嗯。”
“你就嗯一声啊，我可怜巴巴地一个人吃饭你就嗯一声？好歹也说几句安慰我的话吧，‘抱歉啊，又让你一个人吃饭了，下次带你去哪里哪里玩’之类的话，你怎么一句也不说。”
“抱歉，下次等他身体好了再一起吃饭。”
孟遥也不是真的想谴责段栩臣，只是好朋友间的调侃，他当然知道黎北宁口中“老段的小宝贝”是多么特殊的存在，既然他身体抱恙，段栩臣无心和朋友聚也是情理之中的，孟遥深表理解。
“行了，到时候再说吧，你家那个小朋友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医生看看？”
段栩臣这个人向来深不可测，即使此刻孟遥知道他心里已经急得不像样了，但从他的语气里还是听不出任何一点情绪波动，一如往常地冷静沉着。
他淡淡道：“还没看过，要是晚上他还是一直不舒服，我就带他去医院都检查一下。”
“嗯，这样最好。”孟遥顿了顿，继续道：“你们都还没吃吧，你照顾他也分不开身，要不我给你们送点吃的来？”
“不用，谢谢。”
“嗨呀，跟我还客气什么，那行吧，我先挂了，祝他早日康复。”
“嗯，谢谢。”
孟遥被一本正经的段栩臣给逗笑，打趣道：“嗯，拜拜，这回不用谢了吧，哈哈哈……”
段栩臣深呼一口气，面不改色地道了别后掐断了通话。
“这人……”孟遥看了看手机屏幕，自言自语地说着：“真是不经逗。”
挂断电话后，段栩臣继续搜索着厨具的用法，顺便对照着冰箱里的食材，检索出该做些什么菜品给茅蒙吃。
盐少许和适量糖根本难不住段少爷，不到半个小时，一锅香喷喷的砂锅粥就完成了，段栩臣拿来一个小碗舀了一碗出来，给茅蒙端上了楼。
此时的茅蒙已经洗好澡，窝在被褥中熟睡。
段栩臣见状把粥放在了床头柜上，蹲在床边用手轻轻抚平了茅蒙紧蹙的眉头，轻言轻语地温柔道：“茅茅乖，吃点东西再睡。”
茅蒙哼哼唧唧地应答着。
真是个磨人的小家伙。
段栩臣撇嘴失笑，轻抚着小家伙的脑袋，仍旧满是柔情地劝说着茅蒙，“乖，先吃点东西。”
或许是在舅舅家寄宿的经历，让茅蒙习惯了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他不敢恼，生怕连舅舅一家会不要他，那自己只能在外面流浪了。
他不想流浪。
本是父母娇宠下的茅蒙，起床气不是一点点的大，但现在，他的脾气已经被逐渐磨平，即使很困，段栩臣叫他的时候也只是哼唧了几下，随后便睁开了眼睛。
段栩臣见他醒了，扶着他坐了起来。自己则像个小媳妇般坐在床边，端着碗欲要喂茅蒙。
“我可以自己来。”
茅蒙意图夺过段栩臣手中的碗，被段栩臣躲开了。
“烫，还是我来吧。”
这还是段栩臣第一次这么照顾自己，就连生病的时候好像都没这样。
想到这，茅蒙才记起，自己总共就生过几次病，还都是上学的时候，怎么能怪段栩臣没照顾自己呢。
真是被自己蠢到了。
“来，张嘴。”
说话间，段栩臣已经把盛着粥的勺子递到了茅蒙嘴边，茅蒙一口吃下，鲜鲜的，很美味。
段栩臣舀起第二勺，放到嘴边吹了吹，又递给了茅蒙，“来。”
茅蒙又张大嘴全部吃掉。
一勺又一勺的，茅蒙看着即将见底的小碗，在喝下一勺粥的时候，看了看身旁的段栩臣，段栩臣也是满眼在粥上。
这应该是他的任务吧，真是难为他了。
“还要来一碗吗？”
茅蒙顺着段栩臣的眼神看向了碗底，刚刚那个原来是最后一勺。
他的任务完成了。
“不要了。”
“好。”说着，段栩臣把碗放回了床头柜，询问茅蒙：“要不要躺下？”
而茅蒙听到的像是——“快躺下”，随即整个人滑进了被窝，连头都躲了进去。
段栩臣见这小家伙的举动，隔了层被子寻着脑袋的位置轻轻拍了拍，“别闷坏了，快出来。”
茅蒙闻言乖乖露出了上半张脸。
害，这个小家伙呀。
段栩臣宠溺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便端着碗下楼，准备也去喝一碗粥，当做今天的晚饭。
本来是想借口离开他们两人的约会，没想到会被段栩臣直接送回来，明明还饿着肚子却在不经意间睡着了，段栩臣居然还出去买了粥。
尽管茅蒙知道这是孟遥让段栩臣这么做的，但他还是会动摇。
这下茅蒙还怎么忍心就这么放手。
但是不放手又能怎么样呢？
茅蒙闭着眼静静地躺在床上，回想着他和段栩臣认识以来的点滴，犹如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各种画面。
有初遇时的场景；有刚到段栩臣家里时的拘束，虽然现在也不是很放得开，但那个时候可真是走一步路，都心惊胆战的。
茅蒙刚到这个家里的时候，只是两点一线，卧室和饭厅，连路过的客厅都不会逗留一分钟。
那个时候，阿姨还是住家的，茅蒙不但要晚上面对段栩臣，还要在白天面对阿姨，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熬了。
有次，段栩臣休息在家。
以往的上午十点半，他都在书房忙工作，偏偏那一天，不知怎么的，他特别想出来看一眼茅蒙现在在干什么，便走出了书房。
刚一踏出书房门，就看到茅蒙坐在楼梯口，探着脑袋向下张望着，片刻又收回脑袋，如此反复。
段栩臣不禁有些好奇，走近茅蒙，坐到了他的旁边，把茅蒙吓得站了起来，脚底一打滑差点摔下楼梯，幸好段栩臣及时站起来把住了他，才没酿成惨剧。
段栩臣将人扶着坐回了台阶上，偏头微笑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茅蒙乌黑的眼珠下有着藏不住的胆怯，他眨了两下眼睛，没有回答。
段栩臣见此情形，温声细语地说：“茅茅别怕，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乌黑的眼睛瞬间亮了，双唇微动，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我饿了。
“饿了就下去叫阿姨给你做点吃的，来。”说着，段栩臣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试图牵着茅蒙下楼。
茅蒙仰头看着段栩臣，眼神似流浪小猫般楚楚可怜，段栩臣经不起他这么盯，霎时丢盔弃甲，又坐到了茅蒙身旁。
“怎么了？”段栩臣说话的声音极其轻微，生怕让小猫再次受到惊吓。
“我……”茅蒙欲言又止。
“没关系，别怕，茅茅。”
这一句话给了茅蒙极大的勇气，他大胆地对段栩臣说出了自己犹豫不下楼的理由，竟是不好意思跟阿姨交流。
最终还是段栩臣下楼让阿姨今天早点做午饭，并在阿姨做好午饭的时候，找了个理由支走阿姨，茅蒙才吃上这顿饭。
又过了几次，段栩臣发现阿姨的存在会让茅蒙感到很不自在，便提议让阿姨回家住，正巧阿姨要照顾上高中的儿子，很乐意来回奔波。
自此之后，段栩臣每次下班回家，茅蒙会时不时在客厅出现，有时候还会在影音室看电影，家里的每个角落都被茅蒙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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