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要……能下一场大雪，就好了

一片安眠药，一片漆黑的大海。

        海风好冷，海水好冷，礁石好冷。

        站在这里，真的要好多勇气，沈言不是一个有很多勇气的人。

        他要哭了，难过也不知道难过什么，不在乎了也不知道在乎过什么。

        算了，多等一会儿，他就会回头，会后悔。

        药，快要起效了吧？

        下辈子，让他当一只小猫咪吧，至少不要当一颗小苦瓜了。

        阳光刺眼，风朗天晴，是一个好天气。

        没有多少钱，没有正经工作的齐商躺在出租屋的床上。

        他伸手，想要握住，屋外伸进来的阳光，可他的手好痛。忍着痛，他感受着这一缕阳光，好暖。

        一周后，齐商拖着难过的身体，找到了一份工作。很远，他需要坐40分钟的公交，走半个小时的路。

        还好，至少他有经济来源了。

        第一天上班，半个小时的路程，他的这具身体告诉他，痛的不仅有他的手，还有他的脚。

        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第二天，他就被上司训了一顿，工作也做不好。

        一连好几天，他都是最后一个走，他的上司是故意的。

        赶不上常坐的公交，没办法，他在一个不熟的街道里跟着导航寻找晚班公交的站点。

        街道上，没有什么人，路灯发出黄橙橙的光，一个人，一道影子。

        他真的好饿，也好累，晚风吹起，搓了搓手。

        到家已经很晚了，煮了一份泡面，没有卤蛋，他真是奢望。

        早饭，一份冰凉的饼和一颗水蜜桃味的糖。又要走路了，一步，两步……

        午饭，他也不吃，一直等到他饿得坚持不住，就吃一颗口袋里的糖果。

        他得省钱，还没有发工资呢。

        熬呀熬，发工资了，到账两千块。

        今晚，他要改善一下生活，因为今天是他这具残躯的生日。

        一份速冻水饺，十一块三毛二的鸡蛋，三块五毛一的蜜柿，还有一个自制水果蛋糕。奢侈吧？他觉得很奢侈了。

        今天也是周末休息，好幸运，他可以打会游戏，熬熬夜了。

        晚上，十二点半。翻身下床，他想吃蜜柿了，拿起刀开始削起蜜柿。

        削到一半，突然，流起鼻血，幸好没有滴到蜜柿上，处理了一下，开始吃他的蜜柿，好甜。

        接下来的两个月，他经常流鼻血，大概是天气太干了吧？多喝点水就好了。

        他的手没有一点变好的迹象，也没有更痛。他的脚也是。这也算好事吧？

        公司里，上司的上司养的虎皮鹦鹉。大约是被噪音折磨的，身上的毛被它咬下来好多。

        冬日里，齐商去快递柜取件，是两只墨龟，他的生活里有了一点儿生气。

        不是很幸运，齐商这天主动请辞，他受不了这一步步的痛了，他的脚太痛了。

        他忍不下去了。

        软磨硬泡，齐商拿到了这个月的工资，被扣了一周的工资，讨不回来了。

        齐商不想下床，他的脚走一步痛一步。

        半个月后，齐商找了个奶茶店上班。

        这次，他不用走很远的路了。

        奶茶店里需要站立很长时间，晚上到家，脱下袜子，他的脚全肿了连带着腿。

        冬日里，流感肆虐，齐商中招，高烧不止，日子真的好难熬啊。

        一场暴雪，公交停运，学校提前放学，路上连私家车都看不到几辆。

        冒着雪，齐商走回家，他的脚被冻着，没有那么痛了，这段路不算难走。口袋里还有一颗糖，葡萄味的。

        过了小半年，齐商的手渐渐不痛了，鼻血也不流了，但他的脚还有些痛。日子好了起来。

        他在这样的小城市里，耗尽他的生命，也好，平凡烟火，多少人盼不来的生活啊。

        谁的生命里没有几个过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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