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哥呂二猛

　　滨海八中每天下午课外活动时,都会有一群人在篮球场上踢足球。之所以在篮球场上踢，主要是因为八中的两块场地都不能用。

　　人造草皮足球场被学校当成宝贝一样藏着，生怕人多腿杂，让新场地又步了老球场的后尘。整日大门紧闭，平时除了校队和足球特长生们训练，只有在举行重大活动和体育比赛时才对普通学生们开放。老足球场则长期被体育生们把持，偌大的场地上，有跑步的、跳远的、跳高的、扔“三铁”的、练武术的，但就是没有踢足球的。

　　广大练不了足球特长又进不了校队的足球爱好者们只能在篮球场上踢足球，两边的篮球架就是球门，一群人在篮球场上飞奔，场地又短又窄，跑不了两步就到头了，条件相当艰苦。

　　陈锋刚拎着鞋到篮球场，就碰到了高二的吕二猛问他那个他超不愿回答的问题：“听说你们高一出了个猛男，号称‘一棍震八方’，把铁西的老大给打的住院了。听说叫陈峰，哎，是不是你啊？”

　　陈锋听了一天这个话题，烦的透顶。无奈的骗他：“是重名吧，我没听说这事。”

　　没想到吕二猛一下子来了兴致，要给他普及一下他道听途说的“铁西雪战”的故事，还说有机会要会会这个新来的高一猛人。

　　吕二猛是高二的一个小“大哥”。之所以在“大哥”前面加一个小字，是因为他的大哥身份并没有受到普遍认可。这不是因为他不够狠，而是因为他来自滨海市下辖县的一个乡镇，在广大滨海市本地学生眼里，属于来自农村城乡结合部的土流氓。再加上他长得不高，顶多1米65，一头想要模仿《古惑仔》上陈浩南的发型，但却因为长期不洗头而蓬乱又有些打捋的长发，更是把他的土鳖本质暴露无遗。

　　但他人“挫”志不短，不知是天性喜好惹是生非，还是长期受人白眼而造成的人性压抑，反正这个大多数人眼里来自农村的土流氓，打架下手特狠、特黑，对身边的兄弟也仗义相助，两肋插刀。因此在滨海八中也靠自己打出了点名气。

　　不过，说来有趣。这个过去17年来从没蹭过足球的家伙，上了高中后居然对足球“一见钟情”。来到滨海八中上学后，除了跟人打架，他没事就喜欢往球场上跑，一开始是看人踢球，后来脚痒，自己也跟着别人瞎跑。

　　但由于基础薄弱，再加上身高等身体条件的制约，他踢球的水平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在高二由于他“恶名”昭著，所以别人也不愿跟他踢；高三校队的那帮人更是看不上他这个土流氓，没人愿意带他踢。所以没办法他只能整日跟陈锋他们这帮高一学弟们玩。难能可贵的是，虽然他平时霸气十足，但在足球场上到是一点“球霸”的模样都没有，整天嘻嘻哈哈，别人怎么指挥他就怎么踢，有时旁人拿他踢球的动作开玩笑，他也不以为忤，跟高一这帮球友们迅速打成了一片。

　　正当陈锋被吕二猛的絮絮叨叨烦的够呛时，“带鱼”就远远地向陈锋喊：“唉，下周比赛，他们叫你了吗？”

　　“带鱼”的外号还得拜陈锋所赐。他也是高一的新生，酷爱踢球。但此人球风不好，缺乏团队精神和配合意识，踢球时总是喜欢一个人盘带，无论队友怎么喊他，他都不传球。陈锋跟他开玩笑，说你这么瘦，又这么喜欢自己带球，干脆叫带鱼算了。球场上的小伙伴们对陈锋的这个提议非常赞同，于是无视“带鱼”自己的抗议，强行把这个称号安在了他的身上。

　　“什么比赛？”陈锋茫然。

　　“你不知道啊，校队说是要从咱们高一选人，让咱们组个队和他们比赛，从人工草皮上踢奥，我也是我听我班的一个体育生说的，好像是校队队长找的姜河，让他负责组队。你踢得那么好，他们也没叫你？”

　　和校队比赛！还是在那块人工草皮上！陈锋一听就激动了。长期以来一个人踢球让他对正式比赛的渴望，就像是戒酒数月的酒鬼对美酒的饥渴一样。他当即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他们都叫了谁啊？”

　　“就是这几天的事吧，具体我也不大清楚。你这两天没来，我问了一圈，咱们平时在这踢球的这帮人，都没被通知，到是我班里两个练体育的被叫上了，我也是从他们那听来的。你不是认识姜河吗，去问问他，顺便帮我们也报上名吧。”

　　“靠，正式比赛啊？！你们高一有这好事，帮我也问问，加我个高二的行不，妈的，我上高一的时候咋没碰上这种好事呢？！”旁边的吕二猛一脸艳羡的腆着脸问。

　　“想什么呢？你没听是校队跟高一的选拔赛吗，我们还不知能不能报上呢，你还想占个名额？到时候老老实实给我们当球迷吧！”“带鱼”在一边揶揄道。

　　姜河这两天很郁闷，本想靠着铁西一战，能够兵不血刃的确立自己高一老大不可动摇的地位。没想到风头被一个不知什么背景的叫陈锋的小子给抢走了。据说还有传言说自己不仗义，放了大家鸽子。更何况自己的小弟“小花”被凯子一脚给踹成了气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虽然凯子也住了院，据说颅骨骨折，但受益人是弟弟小豹，自己也没怎么捞到好处。此刻，他正趴在教室里的桌子上眯着眼生闷气，突然，听到有人在门口喊他，说有人找。

　　“靠，刚想睡会，哪个不开眼的这时候找我”姜河忿忿的的想着抬起了头。冲着教室门口骂骂咧咧地喊道“谁他妈找我，进来啊”

　　循声进入教室的人他看着有点眼熟，好像也是那天帮他去铁西打架的，但他不认识，应该是别人帮他喊来的生面孔。于是，他的口气就稍有缓和了。

　　“你找我，你是谁？有事吗？”

　　“你好，我叫陈锋。”对面那个见他不认识自己了，貌似有点失望，于是自我介绍。

　　陈锋？！我靠，莫非他就是那个陈锋，就是他把战力惊人的凯子给打的住院的！他现在来找我干吗？有什么企图？

　　姜河怔怔的盯着陈锋看了两秒钟，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的冰霜瞬间转化为热情的笑容。一把拉住了陈锋，把他拉过来给了个拥抱。略显夸张的笑道“哈哈，兄弟，那天多谢你了，帮了我个大忙，一直想去找你，这不手头上好多事，没想到你自己过来了。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这番热情洋溢的抢白，弄得面陈锋有点不知所措，也只得跟着不尴不尬的笑了两下。

　　“是这么个事，听说校队要组织一场足球选拔赛，咱们高一这边组队是由你负责吧，我和几个朋友想加入，我觉得我们的水平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想来找你问问，是不是从你这报个名。”

　　“是这事啊??????”姜河听了陈锋的话，有点诧异。他一边应和着，大脑一边在飞速的运转，在心里盘算着这个要求对自己的利弊。

　　他略一沉吟，就笑着对陈峰说：“哈哈，原来你老弟对足球感兴趣啊，你也不早说，是啊，校队那帮人通过我哥找过我。对了，我哥你知道吧，就是高三的姜海!哈哈。说是让我组队，可是你知道，我平时对这个不怎么感兴趣，组队选人什么的很麻烦，我也懒得管，就让他们去找别人了，要是我早知道你老弟爱好这个，我当时就让他们去找你了。”

　　陈锋大感失望，于是紧接着追问“那你知道他们又去找谁了吗？”

　　“5班的马洪明，外号‘球子’，也是我的兄弟，我给他打声招呼，你明天直接去找他就行。”姜河拍着胸脯保证

　　“是嘛，那麻烦你了”听姜河这么说，陈锋还真有点感动了，使劲握了一下姜河的手。

　　“谢了！兄弟”陈锋临走时不忘再感谢了他一次。可是当他回身离开后，他没注意到姜河向他背影射来的那道冷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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