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安翎直接蹦下床的方式太狂野，傅络行生怕他摔了，都没来得及问他要这些资料做什么。
而安翎一时激动起太猛，等傅络行搬资料回来，他已经靠回床头，脑子又开始昏昏沉沉。
“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傅络行问。
“……我没事。”安翎坐起来，“你把资料给我，看完我再休息。”
突然有了一个很在意的点，不搞清楚，安翎根本平静不下来。
从felix家搬回来的资料有厚厚几大叠，安翎都根据内容做了分类，再加上他记性好，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你看，这是我们在felix家发现的保健品资料，当时还疑惑他为什么留着十多年前的东西，可是你看聊天记录，加剧他妹妹病情的药，名称跟这款保健品一样。”
傅络行没翻过这些资料，都不知道保健品叫什么名字。
听了安翎的话才去看，竟真是同一个。
傅络行不得不佩服：“你居然连这个都记住了？”
“因为不知道他收集这个做什么，有点在意，所以多看了几遍。”安翎道，“但重点并不是这些。”
他快速翻阅，从另一叠里又翻出一份：“这是那家公司宣传时对外公开的材料，包括药物的构成成分跟份量比例，不过早被坐实是造假，至于真正成分是什么，因为年数久远，也没人能知道了。”
“但是，”他说，“我却在felix的记录里发现了这个。”
安翎将一份被自己额外做了标记的资料展开：“他没有标注这是什么东西，但看分子结构的时候，我觉得有些部分跟pn-d1意外相似，所以特别关注了。现在我怀疑，这很有可能就是那款保健品的真实成分。”
不知道felix的妹妹是因为吃药加剧病情前，他们当然只会以为她的情况是天生的。
但发现是药物造成后，很多迷惑的点就能解释通了。
“从成分来看，这药比pn-d1毒性更强，会对人的免疫系统、神经系统、呼吸系统，以及血液循环系统造成巨大伤害……你还记得我之前的猜测吗，pn-d1病毒并不是虫洞带回来的，而是人工合成的——如果是真的，那很有可能就是从这款药里，分离出来的一部分。”
“felix记录的所有模型里，虽然这部分跟pn-d1相似，但每份记录又各有不同。这是正常的，初代模型不够稳定，假使温度不同，剂量不同，都会导致变化。”
“可等到pn-d1出现的那几例，基本趋于稳定，并且有规律可循。”
傅络行眉头紧锁：“如果真是这样，单凭莱斯公爵是做不到这些的。他目前是在军方生物实验室任职，但属于比较边缘的管理位置，不可能左右军方实验室做这些东西。”
“当然不可能是他，莱斯公爵应该只是其中一环。”安翎抽出sx的资料，“我怀疑研发这种药的人是他，也代表着现在的亚瑞生物研究所。”
这时安翎很庆幸felix是个长了脑子的混混，还算聪明，能用脑子思考。
也庆幸他妹妹年纪小够单纯，会主动把这些细节告诉医生，否则谁能把pn-d1跟十多年前的事联系到一起。
“felix只留了这个人的资料，本身就很奇怪，十多年前，他只是一个小职员罢了，公司破产，主管入狱，这些事都波及不到他，足够说明这人在公司没什么份量。”安翎顿了顿，“但是换个角度再看，这个人不仅能在那场事件中全身而退，之后还顺利进入亚瑞，并且一步步爬到现在的高度。”
“可能性就两种。第一种，一切只是我多想了的巧合。但第二种，这是一场早有计划的阴谋，当年那个小公司完全是被炮灰了。”安翎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人这几年挺有名的吗？”
“我记得。”
“他会出名，最大原因是几年前的演讲引起过轩然大波——提议开放星际罪犯作为活体实验的对象。”
傅络行一顿：“这事我知道，我听说过。”
“虽然大部分民众都表示反对，但他也因此得到不少极端组织的支持，后续又公开演好几次，次次引起大量舆论。”安翎大胆猜测，“看得出来，这人无比推崇活体实验……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十多年前的保健品，其实就是他策划的一场活体实验呢？”
“操。”傅络行爆了句粗口，“如果真是这样，那莱斯公爵是勾搭上了亚瑞，一起准备弄死我啊。”
虽然两方都跟傅络行是敌对关系，但傅络行真没想到他们会勾搭在一起，狼狈为奸。
安翎问他：“你得罪过莱斯公爵，他记恨你我能理解……但你跟亚瑞之间呢，到底是什么过节？”
“我跟亚瑞没过节，是他们单方面把我当竞争对手。亚瑞集团最大两个产业，一个机甲，一个生物。这几年机甲市场被傅家独占着，这也很正常啊，毕竟他们设计的机甲实在不如我。”
“……？”
“咳，傅家独领机甲产业这么多年，他们不爽归不爽，相处也算平安无事，但大概从几个月前开始，亚瑞的针对变得尤其明显。”
“为什么？”
“因为我们在争17号星球的开采权。”傅络行说，“说是开采权，实际基本算是归私人拥有了，自主度很高。这是帝国第一次开放其他星球的使用权，傅家势在必得。”
“但亚瑞表现得非常急切，私下找我协商过好几次，希望我能退出竞争。”
“听内部人说，他们好像是想把研究所的部分机密项目搬过去。”
说着说着，傅络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双眼一亮：“……我现在知道是为什么了。”
“为什么？”
“按照你的猜测，就是为了活体实验啊。亚瑞在启承有多少个基地，再机密的项目都做得了，为什么非要搬？除非是这种不能见光的实验项目。”
任何行为都有目的。
而任何发生过的行为，也都会留下痕迹，即便再细小微弱，但只要做过，就会有线索可追溯。
傅络行眼神暗下来：“最后开采权归谁还不好说，但基本是落在我们之间，只要我死了，开采权就归他了。”
“……”
原本会觉得亚瑞公司想致傅络行于死地太夸张，可加上这一项，瞬间变得合情合理。
而亚瑞也这么做了，不仅想方设法要弄死傅络行，甚至还顺便拿他做实验体了。
说完这些，气氛变得有些沉重，谁都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傅络行用鼻子重重呼出口气，看向安翎：“我老婆真聪明，这么复杂的事情都能想通。”
被傅络行一夸，安翎又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一些没有根据的猜测罢了，不一定真的会是这样。”
“但你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求证方向。”傅络行道，“谁老婆能有我老婆聪明？”
傅络行是真心的。
还记得失忆后看到安翎第一眼，只觉得他漂亮，脆弱，应该是被捧在手心呵护的金丝雀。
可相处到现在，安翎聪明，坚韧，一直为他出谋划策，解决难题。
光彩熠熠，令人着迷。
“……好了，别这么看我，医生才说了，不能刺激我。”安翎转移话题，“你可以去审问felix了，快点去吧，记得告诉我结果。”
傅络行应道：“知道了，接下去就交给我吧。”
地下室。
距离昨晚那通语音已经过去十多个小时，傅络行再度踏入这里，felix早已没了前两天嚣张无畏的模样。
现在的他焦躁凌乱，双眼里满是憎恨的光。
见到傅络行进来，他就想挣脱双手的束缚，恶狠喊道：“瑶瑶呢！你们找到她，带她去哪里了！”
傅络行没说话，只是默默在felix面前坐下。
s级alpha强势的气场一开，仿佛就在嘲笑felix的愚蠢跟不自量力。
果然，先沉不住气的也是felix：“瑶瑶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放了她，我任你们处置！”
傅络行掸掸肩膀：“她不知道，她无辜，无冤无仇被你下毒的我就不无辜了？”
“……”
“任何行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处置你有什么用？我就是想让你的报应落在你妹妹头上。”
“……她只是个小孩子！她还有先天疾病！她连出门都做不到！”
“你想杀我的时候，怎么不为她想，也许会有这么一天呢？”
傅络行没想真对一个小女孩做什么，但杀人诛心，他就是想让felix先体验一下这种痛苦。
“对了，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吧。”傅络行将felix收集的资料扔到了他面前，“多亏了你的记录证明，让我们知道把你妹妹害成这样的真凶叫sx，也是现在亚瑞生物研究所的高管人员。”
felix充满杀气的眼神狠狠盯着傅络行，并不言语。
傅络行面无表情，撕开残忍的真相：“有趣的是什么呢，他是莱斯公爵的同盟，这次想杀了我的人之一，也是pn-d1病毒的研发者，就是你给我下的那种毒。”
“是不是觉得很讽刺？你竟然在帮害惨自己妹妹的人做事。”
“他把你妹妹害成这样，你呢，却成了他的帮凶。你妹妹知道后，是该感动，还是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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