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莫往莫来
“菲利浦，你终于来了。”
景言刚随着信尧下车，一个似乎等待多时的老年人立即迎了出来并热情地与信尧拥抱。
“莫斯里，还好吗？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对于老人的热情信尧也给予了热情的回应，从两个人的互动中不难看出两人的关系匪浅。
“哈哈，好极了！不过看你春风满面的样子明显是比我要好得多，怎么？不介绍一下你身边美丽的小姐吗？”
老人一双湛蓝的眸子调皮地转了转，带着孩子般的狡黠，但是眼眸深处的睿智也让人无法忽略。虽然岁月无情的在那张白皙的脸上烙下了刻痕，但光从那精致的五官也不难看出这个男人年轻时一定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对于老人的调侃信尧只是抿唇一笑，然后自然而然地牵起女人垂在身侧的小手“莫斯里，这是景言。言儿，这是莫斯里先生，他不仅是我的好朋友，同时也是这家中餐厅的老板。”
对于男人明显的偏心老人可爱的翘起了花白的胡子，就差没学着小女孩在原地跺脚“菲利普，你偏心得也太过分了，好歹我们也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怎么能这样把我一笔带过呢！”对于老人的举动男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
“丫头，过来这里。”
见男人对对他爱理不理的老人坏心地把目标移到了一旁看戏看得正爽的小女人身上。
“莫斯里先生，您好！”
被忽然点名的小女人愣了半晌，得到男人的示意后才乖巧的走到了老人身边。
看着旁边的信尧警告的眼神老人笑得就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这么紧张，看来是真的陷进去了。
“叫先生多见外啊！丫头，以后就叫我莫斯里爷爷吧！”
老人亲切地执起女人的手轻轻拍了拍，那种如同被亲爷爷宠爱的感觉让景言心头一软，再对上老人一脸期待的表情拒绝的话语她是注定说不出来的了。
“莫斯里爷爷”一声甜甜的呼唤让老人喜上眉梢，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都皱成了一团，就像一个喜气的福娃娃，还要是欧洲版的。
“好好好，丫头，以后要是这小子欺负你你尽管告诉爷爷，看我不帮你收拾他。”
高大挺拔的男人慵懒地靠在车上，笑看着单纯的景言一步一步掉入老奸巨滑的莫斯里收买人心的陷井中。
“莫斯里，你不打算让我们先进去坐坐吗？”
见女人被莫斯里的热情搞得有点手足无措男人忍不住出声解围。经信尧一提醒老人像是才想起般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你看我这记性，看来是真的不认老也不行了。”
正在景言为了该怎么安慰老人而烦恼的时候刚刚还伤春悲秋的老头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活泼的老顽童，兴致勃勃的为她介绍起了自己的餐厅。
“莫往莫来……莫往莫来”
女人红唇轻启，将高悬在店门口那块古色古香的木匾上几个潇洒的正楷字读了出来。
“莫斯里爷爷，你既然喜欢我们中国的文化应该也知道我们中国人喜欢吉利，做生意的不是应该都喜欢客似云来吗？为什么你会用‘莫往莫来’这么奇怪的四个字作为你餐厅的名字？”
老人对着那块光亮的招牌笑叹了口气，慈祥的面庞在两侧的大红灯笼微弱的红光的映照下有些沉郁，仿佛这四个字里藏着什么他不为人知的故事。
“丫头，这四个字出自你们中国的诗经。”
女人微微侧着头，食指在红润的樱唇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似乎在认真思考。
“您说的是诗经里的《终风》吗？‘终风且来，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
听着那熟悉的字句被女人用柔柔的娇嗓念出老人惊讶得几乎湿了眼眶。有多久没有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念这首诗了，好像久得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女孩喜欢在他耳边用这样柔软的声调对他一字一句地念着那些在中国流传千古的字句，那时候的他还不懂那些深奥的词句是什么意思，却喜欢听到她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所以即使是完全听不懂他还是喜欢让她一遍又一遍地念给他听，然后在她问他懂不懂的时候茫然的摇头，看她气红的脸颊。如今时过境迁，该变的不该变都早已面目全非，那些他拼尽一生想要忘记的人和事却在他脑海中日益清晰。
“莫斯里爷爷，我说错了吗？”
景言见老人神色怪异不由得有些慌了手脚，一边暗自责怪自己自作聪明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难得安静的老人。
“没有，你说的对极了！爷爷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
看着身边的小丫头紧张的模样老人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一个很重要的故人吗？”
女人的问题让老人的目光闪了闪，然后一双深邃的蓝眸呆呆的望向了天空，仿佛那里有他所说的故人。
“对的，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故人。走了，我们进去吧！”
见老人不愿多说景言也体贴地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当一行人走进餐厅的时候景言忍不住用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条纹分明的木地板整齐的铺在地下，红黑发亮的红木雕花桌椅随意地摆放着，桌子上的鸟兽状青铜香炉散发出好闻的檀香，和着那虚虚袅袅的白烟一时竟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餐厅的正上方用轻盈的白纱围起了一方天地，里面放置了一张及膝高的青玉案，案桌上摆着一架刻有祥云图案的古琴，古琴旁边的白瓷花瓶线条优美，瓶身通透得如同上好的暖玉，一株素雅的白木兰懒懒的插在里面，檀香和淡淡的木兰香在空气中碰撞组合成了即使是最高级的香水也未必拥有的香味。
“怎么回事啊？对自己也下得了这种重手。”
女人脸上明显的掐痕让身旁的男人蹙起了眉头，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的用手指抚上了她脸上的红印。女人此刻被兴奋塞得满满的，哪里还顾的上这些小伤小痛，拉下男人的手抱在怀里就一轮嘴地说个不停。
“信尧，这里真的是法国吗？你确定我们不是回到了某个朝代的古中国吗？莫斯里爷爷真是太棒了，我想即使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也未必能弄出这么一个古色古香的餐厅。”
“你先别激动，你看，别的客人都在看着你呢！”
也许是被女人的好心情感染，信尧暂时也忘记了追究她‘自残’的行为。
景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不少人都在看着他们，一时血气上涌，习惯性地躲进了男人宽厚的怀里。
“景小姐，你惹人注目的功力果然是一流的，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也是这样被万众瞩目着，没想到怎么久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男人酣厚的声音和着爽朗的笑声传进女人耳里让羞极了的小女人恼羞成怒握起粉拳不由分说的就朝着男人的胸膛胡乱锤了好几拳。男人也配合地“痛苦”地闷哼了几声。
“咳咳，你们要打情骂俏也不必当着我这个老人家的面啊！还有，你们打算还让你们的客人罚坐多久啊？”
“这么好的地方竟然拿来干谈生意这么世俗的事，真是糟蹋了。”
一想到这么高雅素静的一个地方竟然这样被玷污女人埋怨的目光不由得似有似无地往那个英俊的男人身上飘。
“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精明的男人自然察觉到了女人的目光，笑着揉了揉她的发就拿着手机走开了几步。
“莫斯里，今晚我们在你的沉香亭摆一桌我们几个好好地喝一杯。”
男人人没到声先闻，一边走回来自然而然的把那个还在埋怨他的小女人搂进怀里一边对莫斯里说。
女人一听不用参加那可恶的应酬一张小脸都笑开了，却又在下一秒担心起来他的公事。
“你今晚不是有客人吗？”
看着怀里的小女人侧着头仰望着他一副高兴又担心模样男人好不用容易才忍住了亲她的冲动。
“不是有人说这样干净的地方不应该被那些俗事玷污吗？所以我只好如某人所愿咯。再说只是一个饭局而已，我不参加经理自然也能处理好。小丫头，收起你的担心，沉香亭可是莫斯里的秘密基地，一般人还不许轻易进入的哦！相信我，如果今晚你不好好享受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男人的描述让女人不由得也期待了起来，莫斯里能把餐厅的大厅都布置得这么令人惊艳，相信他的秘密基地也一定不会让人失望。
“美丽的先生小姐，现在可以允许我为你们带路了吗？”
被忽略以久的莫斯里有些怪声怪气地道，那微微上翘的胡子分明是在埋怨两个把他彻底忽略的年轻人。
“当然，可爱的莫斯里先生。劳烦你了！”女人学着老人的声调也怪声怪气的回道，换来了三个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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