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的莫悠然
三年后。
一轮新月悄上枝头，如墨的夜将日间的光明消匿在了漆黑的背景里，几许迷离的月色，几处雕花游廊，几处山石，几处池塘，几点菊花，几片竹林。
无怪乎莫府是丞相府，房屋庭院宽大富丽，景色错落别致，秀丽无比。
已经乘着这夜的黑，背了一个小包袱，正站在丞相府的高墙边等待着她的雅哥哥来临，然后带她去那个地方。
“小姐，还是回去吧！”玖陌第三十一次开口无奈地劝道。
“不要，玖陌，我都答应雅哥哥了，人无信不立的！而且我问你那个问题，你也不告诉我！”莫悠然的态度异常坚决。
玖陌觉得很无奈。
玖陌是从小就跟在莫悠然身边当护卫及玩伴的，对莫悠然可谓是了解至极——她其实是一个极其顽固的人。
莫悠然一岁，玖陌五岁，莫悠然两岁，玖陌就六岁，现在莫悠然三岁半，玖陌七岁半。平时玖陌说什么，莫悠然都会听的，她不一定会听爹爹娘亲的，但会听玖陌的，因为，通常玖陌说的都会很有道理，比她爹娘的那些‘歪理’强太多了。至少在莫悠然看来是如此的。
比如曾经在她想要一个摔在地上的苹果时，莫天昰说“宝贝女儿，这个苹果不能吃，要吃就吃那边没摔在地上过的苹果。”轩辕蓝说：“宝贝，苹果摔在地上过了，吃不了了。”而只有玖陌说：“这个苹果难看死了，不能吃！”
“为什么呀？”莫悠然问道。
然后玖陌就给出了一个极有道理的理由——苹果摔破了皮，变难看了，吃下去，也许连人都会变丑。
莫悠然无论如何对自己的脸都是极其爱护的，这句话可谓是正中靶心。
于是，从那时候起，莫悠然就开始听玖陌的话了。
但是，这次的情况可谓是变异。
原因无它，这次莫悠然和她的雅哥哥相约的目的地比较特殊——妓院！
话说‘妓院’这个词吧，莫悠然第一次还是在轩辕蓝——她的亲亲娘亲那儿听说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娘亲那时好像还想带她去那儿玩呢，但是后来不了了之，这个词娘亲连提都不提一下了。貌似是她的爹爹不允许，然后威胁加恐吓她娘，她娘就妥协了。
没骨气呀没骨气！
本来她对妓院是没什么兴趣的，这样一来，却是让她对妓院这个爹爹不允许她去的地方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
为什么，玖陌只说那不是个好地方，再问他为什么不是个好地方，玖陌就不说话了。
雅哥哥倒是在一旁似笑非笑。
一个时辰后……
“小姐，回去吧，他应该不会来了。”玖陌再一次开口劝道。
“要不玖陌你先回去吧！雅哥哥应该会来的。”莫悠然这时候也有些不确定了，但是还是很坚持。
“小姐……”
“呵呵，悠然妹妹倒是对我充满了信心呢！”玖陌还想说些什么，空中就传来了上官子雅的笑语声。
丞相府的高墙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侧身斜坐，月光洒下，衬得白色的衣衫在风中荡漾，格外醒目，使四周昏暗的风景也显得明快了许多。那是一张极美的脸，眉飘逸如墨画，眼深邃如幽潭，笑容优雅干净。正是上官子雅。
“雅哥哥！”莫悠然惊喜道。
“嘘！三更半夜的，可别吵醒了莫伯父他们。”上官子雅修长的手指移到嘴边，动作优雅而完美。
“嗯。雅哥哥，我都收拾好了，现在就出发吗？”莫悠然压低声音问道。
“收拾作甚？悠然妹妹莫不是要离家出走？”上官子雅对那个小包袱感到无语。
“啊？”出去不是要带钱吗？她可是带了一包袱的银票呢！怎么扯到离家出走上了？
“算了，放下包袱，现在出发吧！对了，小鬼，你也要去吗？”
“自然要去。”小姐去哪儿，他就去哪儿，他是她的护卫，他要保护小姐的。
“好啊，看你跟不跟得上！”话毕，上官子雅跳下墙头，在玖陌还未反映过来之际，伸手间就点住了玖陌的穴道。随手把莫悠然捞在怀里后，就运用轻功纵身一跳，跃出了丞相府。
徒留下玖陌僵直的身影和一个地上的小包袱。玖陌攥紧了稚嫩的拳头，低垂下头，看不清神色。他太弱了，无法保护小姐呢。
“雅哥哥，玖陌会不会有事呀？”丞相府外，莫悠然缩在略带着清香的怀抱中，闭着眼睛，感受着风从耳边吹过。
“不会呀，只不过是点了一下穴而已，一个时辰后活动自如。况且那小鬼也是有武功的，冲穴的话，半盏茶的功夫都不需要。”上官子雅极为自然地从一个屋顶跃到了另一个屋顶。
“哦。雅哥哥，快要到了吗？”
“哪有那么快的，莫要心急。从丞相府到妓院，那可是城东和城西，还远着呢！”
“那我们说说话吧！我问你答，怎么样？”平时听爹娘说长道短的，可有很多不明白呢！乘着这机会，她可要好好问问雅哥哥，听说雅哥哥是竹山七贤之一，很是厉害。
“问吧！”上官子雅满脸轻松。若是他知道接下来莫悠然要问的问题，一定不会如此的。
“雅哥哥，上次我听爹娘说到过《女戒》，那是讲什么的啊？”
“女子的三从四德。”上官子雅脱口而出。
“雅哥哥看过吗？！娘亲说这是伤风败俗之物呢！”莫悠然惊讶，想不到雅哥哥还会看这种书。
“……没有。”他是男子，怎么会看这类书？！上官子雅无语。
“好吧！”莫悠然一副‘我懂你’的表情。可惜上官子雅看不到。
“那雅哥哥，妓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于这，她是真的很好奇的。
“到了你就知道。”
“雅哥哥去过？”
“自然了。”
“是什么感觉呀？”
“……问这做甚？”上官子雅突然惊觉，他竟然在和一个三岁的小丫头谈论这个话题。若是以前，打死他都不会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
“好奇呀！”莫悠然理所当然道。
“……无聊的感觉。”
“为什么会无聊呀？”
“……悠然妹妹，我已经答应带你去了，等你到了就会知道的。现在快要到了，不要再说了。”
“哦。”
事实证明，莫悠然是很听话的，真的没有再说。
而上官子雅发现，回答莫悠然的那些奇怪问题，那是等同于鸡同鸭讲，找罪受。他真的很好奇，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教成这样的，明明在她一岁的时候还很可爱的。
上官子雅抱着莫悠然，灵巧的身子在各家的房顶上轻巧的跳跃着。
妓院——真的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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